先砍一刀 - 第八十四章 支离破碎

    漫天的蝉鸣声变得杂乱难听逆耳，不再让人昏昏沉沉。

    鬼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飞离，幸亏大黑马机敏，张嘴咬住了两个。

    这两只蝉，掀开一看，果真和适才那只蝉一样，腹部长着人脸，而且三只蝉腹部的人脸都一模一样。

    “都是雌的。”鬼哭眯起了眼睛“是巧合吗？”

    放掉了两只蝉，他叫道“大黑。”

    大黑在旁边打了个响鼻。

    “看来，我们找到了一个村民了呢。”鬼哭笑眯眯的说道，眼光看向了田野。田野中，牛在吃草。

    这头牛，和鬼哭他们用饭的谁人屋子后面牛圈的牛长得一模一样，想必应该就是那头了。

    “我们已往看看。”鬼哭说着，走了已往，大黑马牢牢的跟在后面。

    吃草的是头洪流牛，双角弯弯如月，皮毛稀疏黑黄，有泥，体型结实，看起来喂的很好。

    它抬起头看了看鬼哭，然后继续低下头来，甩着尾巴吃着草，神态悠然清静。

    “也是母的。”鬼哭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位村民呢？”

    鬼哭跳下田坎，踩着满地的野花野草朝着洪流牛走了已往。

    洪流牛又一次抬起头来，不外这一次，眼睛里开始露出警惕，微微退却一步。

    “别畏惧，我只是好奇。”斗笠下，鬼哭脸上开始挂起笑容，一只手握住刀鞘，而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洪流牛退却两步，突然间猛地低下头来，朝着鬼哭就撞了过来。

    这一下，来得极其突然。

    可是，鬼哭太快了，无论是他的反映，照旧他的刀。

    水牛和鬼哭错身而过，耀眼的白光一闪，下一刻就没入了刀鞘。

    洪流牛冲了几步，腹部皮肉突然裂开，接着就似乎漏气了一般，迅速的变得干瘪。

    又冲出了几步，它一头栽到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张皮平摊在田地中。

    大黑马倒吸凉气，连忙退却两步。

    鬼哭转身，走上前去，掀开了那层牛皮。

    破口处，一个小小的脑壳钻了出来，是个小娃。

    鬼哭连忙走上前去，挑开牛皮。模糊的血肉中，露出了这个小娃的容貌。

    他被缝住了嘴巴，手脚和牛皮长在了一起。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滔滔泪水落下，“呜呜”的，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徐徐的，泪水酿成了血水，血水不要钱的往他的七窍流出，血水一开始很浓，然后越来越淡，一直到整个小娃酿成了干尸，这才停止流水。

    大黑马面颊抽搐，扭过了头。

    鬼哭猛烈的喘息着，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知道小娃呼出了最后一口吻。

    他的眼睛已经干扁，眼眶中可见肌肉纹理，整张脸已经瘦到变形。

    鬼哭脸上的笑容徐徐消失，他伸出的手，帮小娃把眼皮盖上，然后，才徐徐的站了起来。

    “又是如此。”鬼哭闭上了眼睛，呼吸的滚烫的空气。脑海中，适才谁人小娃绝望的容貌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的一刀是针对咒术的，如果那头牛没什么离奇，是不会受伤的。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一刀帮谁人小娃清除了诅咒，但谁人小娃也因此失去了生命，短暂的清新事后，就是绝望的死去。

    如此作为之人，认真活该。

    片晌，岑寂了。

    鬼哭重新半跪下来，检查着尸体。嘴被缝起来了，用的就是普通的针线，寻凡人家，只要不是太穷，应该都有。

    他的手脚，仔细看去，也不是直接长在牛皮上的，同样是被针线缝上去的。缝上去之前，这个小娃被斩断的手腕和脚掌。

    看到这里，鬼哭的眼角抽了抽，起劲压下心中的杀气，让自己岑寂下来。

    他开始检查牛皮，在牛皮的破口处，很容易就找到了针线缝合的痕迹。

    究竟是谁，是谁把这个小娃塞进牛皮中，缝合起来的。

    他，为何要如此做！

    看着这个小娃的容貌，鬼哭又想到了那些蝉，或许……

    他用力的晃了晃头，要把这个恐怖的念头晃到头外，不敢再想。

    鬼哭讲小娃和牛皮一同抱回了村，在大黑马的资助下，将尸体火葬。

    看着熊熊的大火，鬼哭紧了紧手中的刀“走好！”

    烈日高照，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中午，温度高的吓人，周围漂亮的景致，显着生机勃勃，但在眼中却也变得奄奄一息了。一切都在高温下变得那么沉闷，变得让人急躁不已。

    鬼哭坐在门槛上，看着那群刨着土壤的鸡，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这些鸡的体内，是不是也有一个小孩。

    想到这里，鬼哭蓦然跳了起来，拔出刀朝着一只公鸡就一刀划过。躺在堂屋中歇凉的大黑马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鬼哭，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

    一同被吓到的尚有这只公鸡，跳到篱笆上，哦哦直叫。

    鬼哭转身又是一刀，正中那只带着小鸡的母鸡。

    然后，这只母鸡突然漏气一般变得干瘪。

    鬼哭扑了上去，小鸡们叽叽喳喳的叫着逃开。他扒开了这只母鸡的腹部，然后看到了熟悉的针线缝合痕迹，以及——半张脸！！！

    砰！

    鬼哭种种一拳砸在了地上，眼光看向院中的鸡，院中的鸡有许多，不外攻击只剩两只了，剩下的全是母鸡和小鸡。

    他噤若寒蝉的站了起来，猛的拔出了刀。这群鸡在他的追逐中奋力的扇着翅膀，鸡毛乱舞，在刀光中，一个个迅速变得干瘪，然后露出了腹部的裂口。

    然后，手臂、腿、肚子、手掌……

    大黑马躲在堂屋里，不敢出来，牙齿碰撞，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它被吓坏了，这样恐怖的情形，哪怕随着鬼哭已经好几年了，也才第一次见到。

    这种情形，不像有无数能将它一口吞掉的妖兽的大湖，不像是看起来能扑灭世界的风暴，也不像是能将大海冻成冰块的蛟龙，但其中的细节之处，却让它毛骨悚然。

    它不畏惧危险，不畏惧战斗，却畏惧这些诡异压抑的场景。

    鬼哭咬着牙，将这些鸡肚子里的碎尸拼集起来，然后，一个残缺的小丫头泛起在了他的眼前。

    鬼哭感受有些难以喘息，他甚至仍能从她那干瘪破碎的脸上看到，其时的她是何等恐惧与痛苦。

    “呵……”他喉咙里发出离奇的声音，他的牙齿在摩擦，他的身躯在哆嗦。

    最终，他不停发抖的脸上恢复了清静。

    “无论你是谁。”他跪在地上低下了头，斗笠遮住了面颊，低声喃喃自语“我会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