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狭肩讪笑,我竟然见到了苏千辅!
忘生只能捂住嘴,眼睛干涩的听着流苏讲着一言一句
西连夜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千辅那狗贼又做过什么样的事,照着西连夜的性子,我想就算碎尸万段也难以泄愤,可我抱着夜儿见他时,又发生了不可思议之事,他顿了顿,收回了笑容,西连夜,将苏千辅放走了
苏千辅以仅有的一颗噬骨毒解一取了自己的狗命,逃之夭夭;我自然是以为西连夜是为了自己身上所中之毒才换来了解药,可是,我却错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白玉瓶,月光幽幽下散着冷光,西连夜将解药给了我
苏忘生望着玉瓶,眼中酸胀的厉害,干涩的眨也眨不动了,他是不是要你……用这个……救爹爹……
聪明,流苏笑,揉弄她的发丝,我曾告诉西连夜,麒麟对褐炎族来说,形同于诅咒,被麒麟攀附的女子,因身有麒麟之血,阳气过重,故不能产下子女,若然,婴儿啼哭之时,便是一命呜呼之际
心口一紧,她抓住树枝来支撑自己的身体,还是颤颤巍巍滑落,跌坐了下去,抚住了自己的腹原来对她腹中孩儿的隐瞒,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命
流苏随她坐下,搂住她的肩膀,麒麟与攀附者生命息息相关,西连夜听闻卫酯宫殿内有上古书记载关于麒麟之事,便到卫酯去索书,卫酯君主呢,也因此得知了衍有麒麟之事,便想进行勒索要挟可惜呐,西连夜凭生极为讨厌威胁,所以呢……便灭了卫酯
这……就是灭卫酯的理由,原来,也是为了她
他杀了夜儿,是想逼出你体内的麒麟之血,让你变成正常人而已,流苏立起身,拂了拂身上尘埃,在大轩与凤殇两位王爷面前斩杀夜儿,是为了告诉他们,麒麟已除还有那些被斩首之人,全是曾参加讨伐麒麟之人,那些处死的臣子们,都是野心勃勃威王残留之辈……他杀的,全是以后对你性命有威胁之人换言之,也是为了保护你
唇被咬破,忘生尝到了咸腥的味道,保护的方法,只有杀戮吗?
漪儿,若不是我在他身边,每日输入真气支撑,流苏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忘生,西连夜,恐怕早已不在了
他那么在乎你,怎会忍心离去后,要你独自一人?他那么高傲,怎么可能说出将你送到苏白玉身旁的话语?所以,只有通过这个方法,让你远远逃离他
他微微摇头,西连夜明白,没有了他,苏白玉一样会护着你,但苏白玉生性善良柔弱,魉国势力尚弱,所以杀了这些人,便是为苏白玉除去了许多障碍和威胁……
最后呢,他便独自承担骂名,支身毒发而亡真是笨蛋的死法呢?不过也许想到以后陪伴漪儿的人,有爹爹,有白玉,有欢乐,有孩子,定是也开心的吧……
忘生哽咽着,眼睛疼得几乎要裂开一般
他的身子已是虚弱的不堪一击,每次运功便是距离死亡边缘更近,一日里必须待在榻上动以内功辅助,才能抵制剧烈的疼痛,噬骨毒已侵他心脉,疼痛已不是常人能忍受了
可那日,他偏偏不听劝告,突然换了侍卫服饰,易了容,出了宫去,回时,吐了满榻的血,但还是望着自己的双手笑了足足半日,我想,应是去见漪儿你了吧
忘生的心开始绞痛,似乎传来了喀喀的断裂声,痛的她只能浑身紧缩的抱作一团
那日秋千下,西连夜用那双手,将她接到了怀中,双双躺在了草地上,凝视她笑着,娘娘,好疼哦
你告诉我,你的痛!
我却转过脸去,满面陌生!
西连夜……西连夜……
你若是走了,我猜他,也撑不过几日了……
流苏的话让忘生来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说出了完整的字句,救他!求求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救西连夜,师娘,救救他,不要让他死,求求你……
流苏将白玉瓶在手中掂了掂,挑起忘生的下巴,救他,可以,只是,陪我去见一个人
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忘生立在月光下,柔美的面容坚毅的撼动人心,不敢忽视
流苏抱起她的腰身,足下一点,跨上马匹,回首扔下暗器,车身与马匹分离,一声厉喝之下,朝着另一方向奔去
青山乱,疏林薄雾,树影扶斜,马行一个时辰,到达一昏暗的山洞前
昏暗色光线隐隐透于石洞中,黑石透着冰冷气息,一到洞口,就有着极其浓厚的血腥气味
公子流苏是抱她下马,递上一把短刃,靠在洞口前,漪儿,这是我替逸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师娘……
西连夜饶了这个人,不代表我也可以,流苏抬眼,命令,进洞,杀了他
忘生咬唇,不再追问,接过刀刃进了屋中去
石洞狭窄,越往里去,令人窒息的气息越来[,!]越浓,零度冰点的温度开始扩散
走至最深处,她停住脚步,昏暗的光线下望着眼前的情景
刑具和锁链遍布,最深处的高石上方,被锁链吊起了一个人,那人面容丑陋而扭曲,发丝全无,有着烧焦的痕迹
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洞中蜿蜒作响,仔细望去,不是水滴声,而是苏千辅的血液滴成了血摊,奏出了声响
他以极其怪异的形状吊着,风一吹来,衣袖摆动,忘生这才望清,他腿脚被砍去了半截,剜了眼,割了舌,两道血柱顺着空旷的眼眶留下,只剩下半幅残破的身子在滴滴流血
苏忘生咬紧牙,举起了刀刃,这张脸面,化成灰她都认识
苏千辅!
举起刀刃,怀着满腔的怒与恨,毫无犹豫的朝着胸口前方扔了过去
利刃穿过苏千辅的胸膛,直刺在心口上
他猛然从昏睡中惊醒,张大口痛苦的扭曲脸颊,疯狂的挣扎狞乱,锁链哗作响,朝着苏忘生的方向发出极为怪异的喊叫声
忘生直等到他不再挣扎,头垂了下去,才苍白着脸色出了洞口
洞门前,早已没有了人影,黑石上摆放着的白色玉瓶,透出了莹莹清光
苏忘生抱起玉瓶,像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搁到了怀中,架起马,朝着衍京的方向,飞速疾奔而去
夜深的宁静,苏忘生忍着身子的虚弱与疲惫,听着蹄声彰显,唇边渐渐显露出了动人微笑
往忆成昔,从初见到如今,一切似劫数又似羁绊,原来西连夜,一直在她的身边
只是,她从未看到
昙花一现尚且美丽,蜉蝣尚且绽放瞬间繁华,只是隐没在无尽的等待与黑暗中的西连夜,从来都是默默的付出
衍京距离她越来越短,她的面颊愈来愈润上了粉光,落英缤纷花瓣般,芊然醉人
黑夜短暂,此时云霞鸣空,第一道暖热阳光透过扶稀树缝撒进她的面,仿佛可以直透入人的皮肤,天边一抹惊艳红霞奔腾而上
忘生抬脸望着眼前城门上行云流水的衍京二字时,不自觉间,热泪盈眶了
夜晚的清凉仍未散尽,城门前还未来得及交接的侍卫抱剑坐在地上酣睡,城门半开,忘生跳下马,在无人注意间,行进了衍厩内,初阳下的衍京,橘纱笼罩,雾气薄烟朦胧,水池桥梁交织成绵延的氤氲雾霭,清幽而恬淡的气息弥漫在静静的栈石街道上
行人了了,只有桥梁下泫漾水声姗姗流淌,似奏一声声歌谣
苏忘生并没有到宫门口去,她朝着那处别苑走去,脚步缓慢而沉重
那座别苑里的人,已全被撤了去,门未上锁,她轻轻推开,穿过池塘桥梁,看到自己居住过的屋中,方还亮着烛火光芒
她举起手,推开了沉重的红色大门,跨步走了进去
屋中的烛火在日光下灼烧,屋中油蜡的味道愈是浓重,躺在床榻前微盍着眼的人,被这动静吵醒,睁开了眼
他一望到忘生,脸色刹那间的惊讶,将捧在鼻翼间的雪白色东西迅速握紧在是手中,脸面转为冰冷,谁准你回来的?
关上门,她一步步靠近,立到摇椅旁,夜,我来见你了
西连夜转过脸,阳光和烛光交织在一起,投在他的侧面上,苍白的面颊在这光芒下更是毫无血色,朕不想见到你,劝你快些走,不然休怪我……
苏忘生抱着他,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
他推开她,声音冷似冰窟,你想让朕杀了你?
夜,我们好久未见,也没来得及好好说过话……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还有……想不想我?
不想他决绝的蹦出两个字,身子向后撤了撤
他退,忘生进,最终退到摇椅前时,忘生站定了脚步,可是我很想你,每天每天的想
他的身形一震,半垂着眼睑望着她,眸中灰暗无光,苏忘生,不要逼朕杀了你!
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忘生望着那逞强的脸面,终于忍受不了满身的怒气,怒吼出声,既然你不想我,你身后藏的是什么!
说着,她侧身拿出他方才藏在身后摇椅上的东西,举到了二人面前
这和你毫无关系……
这是你送我的玉佩!
朕只是在思念母后罢了
好,就算你这么说,那这个呢?忘生氤氲了眼眸,握住了他的手掌,摊开来,带着哽咽,这是我曾经要送给你的荷包,现在你还放在身边,你还要用什么来骗我?
西连夜脸面有些窘迫,扭过头不说话
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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