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居'(我是大魔鬼)未删节 黑暗系H - 第 4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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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思议正成为必须面对的事实。
山洪伴随著泥石流汹涌而来,转眼已经距离队伍最前列的士兵不足百丈。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力显得渺小而单薄,那高达两三丈的浪头卷著巨石和断木挟著万钧力道狂涌而至,无论人畜,只要被这浪头卷去,必定有死无生。
“所有将士听令,立刻弃马,尽己所能攀到两边山崖上去躲避山洪。尚未通过中间隘口的人马,立刻掉头全力撤离山谷,同时注意策马往高处走。”我虽惊不乱,站在陡坡上,大声地发号施令,用混沌原力送出去的声音,浑厚而清晰,霎时已传遍了整个山谷。
後面的士兵虽然还有人不知发生何事,但听到我响彻整个山谷的声音,哪还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麽山洪耶这种“天灾”非人力能够抗衡的,哪敢再怠慢,未过隘口的部队立刻前军变後军,後军变前军,全力撤离山谷。而过了隘口的骑兵由於隘口的狭小,已来不及再次穿过隘口折返了,只好舍弃了战马,徒步飞跃,然後努力地向两边的崖壁攀爬。虽然骑兵们对战马均爱如性命,可是,不弃马只会和爱驹同归於尽,权衡轻重,士兵们虽然心痛无比,还是不得不弃马独自逃生。
我自然不会舍弃“大黑”,跃下战马,我催发混沌原力,在马腹一托,对大黑低喝一声“起”,“大黑”浑身被裹在白茫茫的光影里,如腾云驾雾一般,被送上了侧面高达近十丈的山崖。舞铃笙、芸儿四女以及一些战力较高的将领有样学样,纷纷都将自己的战马送到了高处。
随後我和身边的一众好手亦纷纷腾身而起,跃上高崖。
洪水来得比意料中更快,我和身边的将领刚刚在崖壁上站稳,轰隆的巨响便来到了脚下。山洪那巨大的浪头犹如长满獠牙的兽口,极速地吞噬著山谷中的一切。由於谷口宽阔,中部却狭窄。山洪冲入谷内,水位竟是越升越高,最高处几近十丈。大批爬不到足够高崖壁的士兵,转眼便被卷入山洪里,霎时冲得无影无踪。我眼睁睁看著这让人心胆皆裂的一幕,却完全无能为力。
山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恐怖的洪流终於成为过去,我和逃过大难的一众将士看著眼前惨状,个个面色如死。原来处处林木的山谷此刻差不多已经被夷为平地,剩下的只有断树和随山洪而来的巨石,当然还有随处可见的士兵尸体,这些尸体,有的是挂在折断的树木上,有的则是撞在巨石山崖上变成了一团肉酱当然更多的是被冲得无影无踪,现场真是惨不忍睹清点人马,我眼中已是欲哭无泪。这一场暴虐山洪,竟让我眨眼间便损失了近七、八千士兵。三万战马无处躲藏,在洪水泥石流席卷过後,更是只剩下不足五千之数这些能活下来的战马,多半是由於尚未通过山谷中央的隘口,又听了我的示警,才得以及时逃出死劫。
“爷,怎麽办”舞铃笙、芸儿四女面面相觑,最後还是笙儿硬著头皮问我。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阴沈如水:我至今想不明白这山洪从何而来,就算昨日山区下过大雨,可是这山洪来的也太过突然,太过凑巧了。可是,如果这山洪爆发是人为所致呢我的背脊忽然冒起了一阵凉意:我的对手真的恐怖到一至如斯吗这次的剿匪之行,难道真的从一开始就种下了失败的种子
“传令下去,将遇难的士兵尸首就地掩埋。我们需尽快通过眼前这片地域。”
我发出了加速前进的命令。正前方数百丈的那座大山,就是阿罗蒙山的主峰,也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打算尽快通过眼前这“一马平川”的草地,抵达山脚之後才扎营休息。然後,我将等待莲的部队的消息。如果她的人马已经或者即将到达阿罗蒙山东麓。我就可以率兵径直从这里西南麓杀上山去,直捣叛匪建於山顶的大本营麒麟堡。
带领著士气已经大大低落的数千骑兵以及万余步兵失去了战马的骑兵已经变成了步兵。我没心情再在队伍的前列一骑如飞了。队伍亦步亦趋,好不容易才穿过草地来到阿罗蒙山主峰山脚之下,安排部队扎营休息之後。我还在考虑是否要主动放飞隼和莲取得联系,斥候士兵已经适时地送来了莲的飞隼传讯:
“雷德大将军台鉴:我部未遭遇叛匪有效抵抗,目前已顺利抵达阿罗蒙山东麓。你部如进展顺利,相信也已进至阿罗蒙山区腹地。我拟今晚子时於阿罗蒙山东麓向其主峰的第一重关卡发动全面进攻。望大将军配合在其腹地发起攻击,里应外合,一举剿灭叛匪。莲字。”
看到“进展顺利”四个字,我忍不住苦笑摇头,随即回复了“已达目的地,可按计划发动攻势。”一行字并签上雷德。龙羽的大名後才将飞隼放走。
匆匆巡视了一遍营寨,天色接著便黑了下来,我先命凯瑟瑞带了十几个人的斥候小队出去搜集情报,然後,召集千骑长以上将领,宣布了今夜子时将发起攻击的命令。众将领并未感到意外,纷纷领命准备去了。事实上,有人早就求战欲望高炽了,此时此刻,他们大多数人都巴不得快点用一场胜利来忘却近万战友死难的悲伤。
中军帅帐内,烛光一灯如豆,虽然我的大帐是不透光的,不虞暴露目标,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仅仅点了一根蜡烛。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作晚餐,我叫舞铃笙、芸儿四女去休息一下她们有自己的营帐,但四女却没人肯离开我。看到芸儿脸色有些煞白,我知道小妮子因刚才的事受惊不轻,也不避忌,当著舞铃笙三女的面将芸儿揽入怀中,抚著小妮子的秀发,柔声道:“芸儿,害怕吗叫过你不要跟来的。现在,想回去还麻烦了哩。”
芸儿眼中忽然流下泪来,哽咽道:“大哥,洪水,又是恐怖的洪水,人家最恨洪水了,爷爷,爷爷他他就是”,我吻住了芸儿的香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我内心非常明白,她一定是因为洪水而想起了“海之森”地下城那汹涌的海水那给她的族人、亲人带来灭顶之灾的恐怖之水。
良久,我放开了芸儿,紧紧盯著她的眼睛,柔声道:“放心吧,芸儿,有大哥在,无论多恐怖的洪水,你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嗯。”芸儿抹去泪水,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地道:“在大哥身边,芸儿不会再害怕的了。”
一旁的笙儿见芸儿已经没事,笑著打趣道:“芸儿妹妹,看来还是害怕比较好啊,能躲到爷的怀里去。爷,刚才的洪水好恐怖,笙儿也害怕得紧哩,你怎麽不安慰安慰笙儿呀”明知笙儿是在说笑,芸儿依然羞得红晕满面,低著头,再说不出话来。
我微笑著在芸儿的朱唇上啄了一下,随即来到舞铃笙的面前,张开“熊臂”,一把将舞铃两女同时抱住,各自给了一个响吻才放开。笙儿见没吻她,大声抗议道:“爷怎麽这麽不公平申请安慰的是笙儿,你怎麽将姐姐们都亲遍了却不理笙儿呀”
我故意板起脸来到笙儿面前,道:“哼,居然拿这种事来打趣芸儿,你还敢要安慰呀”
笙儿以为我真的生气,吓了一跳,急忙分辨道:“爷,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最多,人家不要安慰算了。“
我冷冷道:“哪有这麽容易就算了的你说,你认打认罚吧”
笙儿见我不肯放过她,只好怯生生地道:“认打是什麽认罚又是什麽呀”
“认打是就地正法脱了裤子让我打屁股;认罚就是罚你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地保护芸儿。以免她因为战力不足受到敌人伤害。”说完,我知道没法再装冷酷,脸色随之和缓下来。
笙儿何等精灵,听了我的话并看到我的表情,立刻明白我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借题发挥,要她好好保护芸儿而已。小妮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吃吃笑道:“爷,人家认罚啦。不过,笙儿还想多嘴问一句”
我见目的已达,遂大方地道:“问吧。”
“能不能同时也认打呀爷,笙儿不知为什麽,一想到被爷脱了裤子打屁股的场面,就觉得很刺激,很兴奋哩。”
“呕”这个“受虐狂”妹妹的口不择言,使得舞铃两女差点没当场呕吐。
象芸儿一般属於脸嫩一族的铃儿忍不住啐了一口道:“笙妹,你好变态耶
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我总算忍住了没笑,故作不为已甚地对舞铃、芸儿三女道:“那好,你们三个来抓住笙儿,将她裤子脱了,我去拿家法来侍侯她。”
“家法”众女一起睁大了眼睛。
我不管众女目光极度惊讶,一阵风般卷出大帐,眨眼间又掠了回来,不过,比起出去时,我的手中多了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木棒。此时,笙儿已被舞铃、芸儿三女一起按住,扭头见到我竟然拿了根这麽恐怖的所谓“家法”回来,吓得哇哇大叫,极力挣扎。但没我命令,又想看好戏的三女自是不肯松手,反而兴致勃勃地欲待解除她身上的“武装”。我狞笑著来到笙儿面前,恐吓道:“嘿嘿,笙儿,看到这样东西,你还兴不兴奋呀”笙儿脸上露出惨兮兮的神情,哀哀切切地道:“爷,笙儿知错了,你饶了笙儿吧等下还要对付敌人的,被你用那样的家法修理过,人家连走路都会走不动。”
“不行,这次非得让你尝点苦头不可。”我恶狠狠地扬起了树枝,对舞铃两女和芸儿道:“脱,给我脱掉她的皮甲。”
“啊救命”笙儿见我要来真的,情急之下,竟然泪汪汪地叫起救命来。
这一下,她的两个孪生姊姊舞儿和铃儿再也忍俊不禁,格格笑了起来,全都停下手看著我,大有为笙儿求情之意。我却不依不饶地道:“叫救命也不能免除处罚,你们两个不准为她求情。”
“爷,不要啦,笙儿再也不敢了。”笙儿听见我这样说,更是内心怕怕,於是奋力挣扎起来。舞铃两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时手软,竟让笙儿挣脱了制肘顿时,惊叫声,呵斥声,嘻笑声响成一片,帐中陷入到了极度混乱的状态。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突然一声轰响传来,仿佛银瓶炸裂,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我内心打了个突,心道不妙。连忙停止了和众女嬉闹,大步穿帐而出。
“不会是连在这里扎营都遇到山洪吧”大帐之外,已经乱成一片,这轰响声从半山腰处传来,虽然不象起先山洪爆发的隆隆不绝,但吃过洪水苦头的将士们人人心有余悸,已经是人人脸上色变。聚集在我大帐前的千骑长以上级别的将领们虽未表现得惊惶失措,但各人面色亦都难看之极。考虑到我们扎营的地方是属於大草地的边缘,只要做好准备,即使山洪再次肆虐,对我们应该也造不成太大损害,我心下稍安。环顾了一番聚拢在身边的众将领,我问道:
“凯瑟瑞千骑长的斥候小队回来了吗”我目光投向身旁离我最近的一位万骑长。其实,我的询问是多余的,凯瑟瑞如果回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所以,从这位万骑长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我并未觉得意外。
而此时,我大帐内的四女也整束戎装走了出来。
“大将军,这声响颇为怪异哩,凯瑟瑞千骑长的斥候小队尚未回来,不知有否出现意外,我们要不要再派人马出去看看”一旁的力辛问道。
我点了点头未作声,让不死近卫牵来大黑,我跃上墨龙驹的马背,才对身旁之人下令道:“大家立刻各自归队,做好应敌准备。”又转头望向四女道:“笙儿和芸儿留在大帐里,舞儿,铃儿,还有力辛的不死近卫,随我出营去巡查一趟。
走“说完,我一夹马腹,率先冲出了营寨大门。舞铃两女和力辛为首的不死近卫队员们亦很快各自上马,紧紧地跟了出来。
大黑驮著我在山林中疾速穿行,身後三十几骑紧紧追随著我,旋风般向爆响传来的方向奔去。
正行间,“轰”的又一声爆响,震撼得山鸣谷应,人人皆魄动神摇。我勒停了大黑奔行的脚步,惊讶侧首,赫然发觉离开未及百丈的山脚营寨在这声爆响过後,竟然火光冲天。
“糟了,是火攻。”真是太低估敌人了我感叹著。在我的内心深处,原先总有几分轻敌的思想存在:毕竟,只是一群土匪,能成得了多大气候在我强大的骑兵部队面前,他们还不只有投降的份现在,看样子我要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了。
“先回去吧。”我无奈地拨转了马头,带著众人迅速折返山脚下的营寨。
眼前是一片火光。
在我离开营寨的短短不到半盏茶时间,绵延数里的火圈已经将整个营寨几乎全部包围。居高望下,大营内的人马此时正乱成一片。我催发混沌原力形成一个完全笼罩住人和马的战能护罩,保护著自己,也护住大黑,人骑合一,急速冲过丈余宽的火墙,直往中军大帐奔去。
舞铃两女、力辛以及不死近卫们都学我纷纷祭出战能护罩,策骑穿过火网进入大营。
此时,笙儿、芸儿以及一众将领正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到我回来,都松了口气,笙儿带头,众人随著她一起迎了上来,笙儿著急地道:“爷,幸亏你赶回来了,我正犹豫是不是要让士兵们四散突围,各自逃生呢。这火来得真邪乎,居然是从天而降的”
话音未落,又一声震撼无比的轰响,这一次,我亲眼目睹了一个极为巨大的火球竟从半山腰处飞起,如同被射落凡间的太阳,径直掉到营寨之中,火舌轰然四散。走避不及的士兵身上衣物当场被烧著,旁边的战友见状拼命扑救,才好不容易将其焚身之火扑熄。
笙儿乍见此景,震惊得张口结舌,整个呆住了。站在她旁边的一位万骑长见状忙上前补充道:“大将军,这火球应是从半山腰上叛匪的驻扎地发射出来的,有点象我们圣光王国的天雷火炮,不过,由於只有火焰,并没有魔法力灌注其中,威力比天雷火炮相对要差许多。”
笙儿回过神来,抢著接过话头道:“如果他们只用这个,对我们还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可是,不知爷注意到这周围从地下冒出来的褐色液体没有,这些液体不知何故竟是遇火即燃的。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所以大火的蔓延才会那麽快。”
说话之间,不停有火球从半空射落,整个营寨内已经是处处起火,但这些火球,都还只是点火的作用,地下冒出的褐色易燃液体众才是大灾难。随著这些褐色液体从外围向内推进,火势熊熊肆虐,浓烟四起。惊惶失措的士兵们在火焰的包围中彼此践踏推挤,争先恐後夺路而逃,不少人在浓烟中缺氧窒息死亡,更悲惨的是,一些摔倒在地的士兵,被丧失理智的人和马你一脚我一脚竟活活踩成了肉泥,哭喊声和叫骂声象开了锅的沸水般此起彼伏,令人听得毛骨悚然、心胆皆裂。
第九十七章单骑亡命
起风了。
随着火势的蔓延和混乱的加剧,我眼睁睁地看着不断有士兵或被火球击中,或被自己人践踏致死,或于混乱中落入火海,最后连人带马烧成了焦炭
眼前所见情景,简直如同火之炼狱。
“请大将军速做决策”
围在我身边的一众高级将领都心急如焚。
我自然知道再不作出决定,场面将会更加失控,众多的战士即使不被火烧死,也会被烟熏、甚至自相践踏而死。那样,突出火围的希望会变得益加渺茫。
然而,决定并不好下,因为如果选择往来时的山谷方向撤退,不但可能因退路不畅有个狭窄隘口造成更大混乱,并且将无法再在时间上配合莲发动的总攻。
“不惜代价前冲,我们一定要踏过火焰,直接从山脚向敌人发动攻势。”我毅然下定了决心,大声发号施令道。
“有战马的士兵冲出去可能没问题,可是没战马的士兵怎么冲啊不是飞蛾投火,自寻死路吗”舞儿带头提问道。
“各位战力和魔法力较高的将领,随我进入火墙,用水性魔法暂时压制火势,一定要在前进方向上扑灭火焰,打开一条通路。”
于是,包括舞铃笙,芸儿,力辛以及另外几位将军和万骑长在内的十几个人,追随着我策马直闯火墙,立身于火焰之中,众人各自尽全力施放水系魔法,意图强行压制住火头。
芸儿这个梵多尼长老的孙女显然得到爷爷真传,水性魔法的高强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念动咒语,她竟能将空气中的水分凝成雨滴,并使之集中而落,虽然还形成不了大雨,但对减弱火势有关键的作用。
加上其他人制造出的水雾或者寒冷空间效应,部队正前方的火墙,终于被扑熄出一个大缺口,人马如潮水般从缺口处突围而出,直奔前方无火的山麓而去。
大部分战士均离开火网的包围,直接进入到了阿罗蒙山的西南麓。
虽然在火焰和混乱中又有四、五百的士兵丧生,但经历过刚才那恐怖的夺命山洪,这样程度的损失已经没人会再去计较。
此刻,在众人的心中,战友的性命最好的偿还,就是敌人的鲜血。
大自然的力量并非人力能够抗衡,当最后一个战士从我的身边经过之后,我们这十几个强行用魔法压制火势的高级将领,几乎都到了油尽灯枯的状况。
在我一声令下,要大家撤离火墙范围的时候,芸儿已经因为魔法力透支过度,而晕倒在马背上。
我迅速策骑过去将芸儿抄起,放到我的身前,两人同骑,拥着她和众人一起逃离了大火
虽然人人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如死,但回望着再次弥合的滔天火墙,众人脸上还是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战能的极度消耗使我疲累不堪,知道自己短期内能运用的战能必已再次减半达不到自身最强力量的三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顾不得先调息以恢复元气,于第一时间输入战能,并以鬼灵印记的刺激将芸儿救醒。
芸儿睁开眼睛,先是有些迷惘,继而发觉被我揽在怀里,立刻羞红了脸颊。我却不愿放过她,当着众人的面吻了芸儿的额头一下,笑道:“这一次,芸儿你可是居功至伟,如果没有你的化雨魔法,我们肯定支持不了这么久哩。”
芸儿脸上羞涩之意更浓,腼腆地道:“都怪芸儿没用,居然脱力晕过去了。”
一旁的笙儿身上满是烟熏火燎后的痕迹,但小妮子却依然笑得灿烂迷人,乐呵呵地道:“幸亏爷下令撤了,否则再支持半盏茶时间,笙儿也要晕倒了哩。”
“大家的损耗都不小,但现在没时间让大家调息了。我们必须一鼓作气,拿下这半山腰的敌方阵地。否则我们就有麻烦了。”
我知道敌人绝对不会认为区区一场大火就能将所有问题解决,这倏忽而来的火焰不过是见面礼而已。如果不采取主动,我们一定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我的判断并没有错,然而,攻取半山腰敌方阵地的想法却很快夭折。
刚刚进入丛林,无数的利箭就如雨落下,山林中的埋伏,除了弓箭就是陷阱。同时,还有大量的褐色液体正从山上蔓延而下,形成纵横交错的无数狍脏溪流。
当雪狼战士们付出数百人的伤亡代价,闯过陷阱,冒着箭雨前仆后继地杀到半山腰,才终于见到了埋伏在壕沟后不停发射着连珠箭弩的叛匪士兵。
这些士兵似乎不惧烟火,他们人人口鼻处都蒙着黑巾,猜得到这些黑巾是用水弄湿,能够过滤浓烟的。
戴着藤制头盔,身穿藤质战甲,这些甲胄色诤郑仿佛被火烧过一般,但脑海中属于泽林的记忆告诉我,这些藤甲是由阿罗蒙山特产乌梨木的树皮所制成,不但防火,而且水泼不湿。
我来不及惊讶对方的准备细致,壕沟后无数火球蓦然升起,这回火球的数量再不是三三两两,而是一排排地冲向空中,然后呼啸着落向我们置身的山林。
大火瞬息间再次燃烧起来,在褐色液体的“助虐”之下,火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次,真的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突围了。往上是强弓硬弩;后撤山脚下的火网仍然焚烧得如火如荼;人马早已乱成一片,任何人只要沾上了褐色的液体,再被烈火包裹,根本就没有机会逃生。
而除了如雨而下的箭矢,每个士兵的四周,都是红彤彤的大火,整个森林似乎都在箭雨中焚烧。中箭声、怒吼声、惨叫声、马嘶声响彻了整个山林。
还没和敌人真正交锋,已经惨败了。
虽然我和身边的一众高级将领由于战力超卓,凭借战能的保护而未有人受伤,但耳闻目睹身边凄惨的场面,众人的心已是再没法平静。
“和他们拼了”
力辛率先带着不死近卫们向半山腰的敌人冲去。我阻止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大批战士跟在他们身后,向敌人发起殊死强攻。
然而,如雨的箭矢,压制得他们根本无法前进。虽然力辛和不死近卫们由于原是不死僵尸之身,即使胸口中箭也不至于丧命,但如果被射瞎了眼睛或射断了手足,还是会失去战斗力的。
眨眼间,已经有近十个不死近卫中箭倒地,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而死去的普通雪狼战士则更是不知其数。
力辛胸腹部连续中箭,但仍奋勇前冲,在他身先士卒的示范效应下,跟随他的雪狼战士们同样表现得十分神勇,虽然伤亡惨重,但他和部分战士最终到达了壕沟边缘,和敌人展开了生死肉搏。
看着力辛在力斩对方十余人后,被对方乱刀捅成了刺猬依然屹立不倒,我感觉到了自己眼中的湿润。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并未因此而冲动,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出手将一匹失去了主人,正受惊乱窜的马儿制服,把已恢复部分元气的芸儿放上马背,然后冷静地对舞铃笙三女以及身边的其余将领道:“往东面撤是唯一的生路,你们快带着剩下的人马走,争取能退到阿罗蒙山东麓与莲帅的部队会合。为免敌人从后追杀,我带一部分人马在这里拖住敌人。笙儿,你负责照顾芸儿,任何情况下,都要和她在一起,明白吗”
“是”
舞铃笙三女见情况紧急,虽然不放心我独自率军殿后,但由于习惯了“盲目相信”我的实力,她们并未反对,更没有多问。
东面,是火势相对弱的方向,许多士兵已经自发地往那个方向逃离火难了。
火光冲天,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莲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情况,她可能已经派兵来救援我军了,所以无论如何,往这个方向突围应该是没错的。
除了凯瑟瑞以及近两千人马自告奋勇随我留下殿后外,其余万余人马在舞铃笙、芸儿以及一众高级将领的率领下,开始有组织地朝东面突围。
居高临下的对方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不但东面的箭矢陡然加强,而且大批的敌人也从壕沟里冒出来,似要冲下山来实施掩杀。
“嘿,我来了”
我低吼一声,大黑再度奋蹄而起,我从地上抄起了一支精钢长矛,逆着箭雨,势如猛虎般向力辛所在的位置冲去。
箭雨根本无法射破我混沌原力形成的护身气罩,贪功冲上来阻截我的敌方“勇士”,更是纷纷送命在我的精钢长矛之下
那些自告奋勇留下来殿后的雪狼战士们见到主帅如此勇猛,士气大为振奋。利箭虽多,依然毫无惧意,都纷纷跟在我身后向山腰敌阵发起攻击。
此刻,大多数的叛匪士兵已经停止放箭,一批批地从壕沟里钻出来,和不顾一切向前冲的雪狼战士们展开了血腥肉搏。
由于主力已经随舞铃笙往东突围,冲入敌方阵营厮杀的雪狼战士最多不过两三千之众,而敌人人数却至少比我们多了三倍不止。
虽然雪狼战士人人都悍不畏死,奋勇厮杀,但战斗还是很快就出现了一面倒的态势,除了我所到之处几乎没有敌人能直掇锋锐外,其它以多打少的战团,最后基本上,都是以雪狼战士的送命告终,局势渐渐被对方所控制。
作为主将,围攻我的人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所有战力稍高的敌方将领,都围在了我的身旁,车轮战般围着我厮杀。
凭着混沌原力的生生不息,我虽然鬓角已现汗迹,但依然能够应付自如。然而,当我且战且走,好不容易到达力辛身边时,身中数刀的力辛已经力竭倒地了。
他心脏腹部均中箭,手足齐断,泶还被戳了一复罂吡,这样的重伤,即使是真正的僵尸都已没法活命,而力辛经我的“亡灵十字法阵”改造后,已经不是真正的不死僵尸;他所拥有的不死身,事实上还不如舞铃笙三女“受伤即愈”的不死身,只是生命力较强,外伤痊愈较快而已,并非真的能够“不死”。
我逼退围攻者,将那个最后在力辛聿股弦唤5牡人以长矛透胸,钉在了地上。
看到远处舞铃笙三女带领着剩下的万余士卒差不多已冲离了火海。而回看自己周围两三千人的“敢死队”,却308[天火凤凰身]死伤超过大半,剩下的人看起来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我心下恻然,但还是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将敌人拖住了。
下面要做的,就是怎么带领尽量多的士卒杀出重围,逃出生天了。
没有了长矛,我只好掣出了佩剑。然而,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再锋利的宝剑也会很快卷口。
看对方如此前仆后继,不顾一切地围攻我,却没有太强烈的追击舞铃笙所领的大部队人马的意愿,我不禁内心暗暗叫苦。
看来,对方人人都很明白,只要擒下我这个主将,就能够成就一件大功劳他们对我大概是志在必得哩。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没法像原先那样应付自如了。
好不容易从人群围攻中救出凯瑟瑞,他肩部已经被敌人的刀剑斩伤,血流涔涔亦无暇顾及止血。
杀红了眼的凯瑟瑞显然已经忘记了生死,他和几个尚未战死的不死卫士不顾一切地护着我,向敌人围攻较薄弱的方向猛砍奋杀过去。
一路冲杀,百余最骁勇的雪狼战士加入到了我的突围队伍中,但敌人的围攻攻势也变得益发的猛烈,当我策着大黑冲出重围,蓦然回首,却发觉身后已经只剩下紧紧跟随的凯瑟瑞一人。
终于突出了重围的两人浑身浴血,但没有喘息的时间,大批的敌人,已经如狼似虎地追赶上来
凯瑟瑞坐骑受伤,已经无法跟得上大黑的脚步,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被追兵赶上。
我内心着急,却不忍独自逃生。
见我放缓大黑等他跟上,凯瑟瑞眼中露出了感激之色,随即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决绝地对我说道:“大将军,请你不用再理我了,自己尽快离开吧。属下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为大将军阻拦追兵的。
“如果凯瑟瑞不幸身死,希望大将军答应将来代为照顾一下我的弟弟凯云杰,他现在虎帅格雷米奥的帐下任职。”
说完,凯瑟瑞勒转了马头,反身向追来的敌人迎了上去。
“凯瑟瑞”
阻止已经不及,我心中虽热血沸腾,但却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我婆婆妈妈舍不得独自离开,结果必然是两个人都无法逃脱。既然凯瑟瑞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决定。
“放心吧我答应你。”
紧咬牙关,对着凯瑟瑞的背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我狠命在大黑的臀部拍了一掌,掉转头不顾而去。
一路上,我独自策马狂奔,再没有回头。
风中,几滴泪水却蓦然飘散,咸咸的
我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丝。我不是怕死,我有不死的理由。如果雄心勃勃欲待一统异界的我,竟然在剿匪的第一战就死了,那是何等的讽刺
我不能死,只有活着,我才能够在未来替力辛、替凯瑟瑞、替所有死难的战士们报仇雪恨
无论如何的咬牙切齿,我的第一次领兵作战就这样轻易地败了,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惨败。
我内心苦涩,但我知道自己绝换嵋虼硕灰心j败,本来就是我想要找寻的经验之一,只不过,这一次所交的学费昂贵得有些出乎意料。
战争不可能不死人,我不会愚蠢到为死去的战士伤心,即使其中包含对我忠心耿耿的力辛和凯瑟瑞。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圣光王国的士兵,他们是为了圣光王国而死。对于这些将士而言,死亡虽然是残酷的,可是作为圣光王国的一员,我相信他们会因“为国捐躯”而感到骄傲。
只是,我自诩堪比铁石的心,此刻为何竟会感到如此的不自在
为什么我已无暇多想。凯瑟瑞以生命为代价的阻挡并没有迟滞敌人太久,很快,身后追兵的马蹄声再度响起。
火光中,我早分不清方向,只能死命搂紧大黑的马颈,任凭这匹神俊的龙驹尽情飞奔。
大黑不断加速,后方的喊杀之声逐渐被抛离,除了耳畔风声,四周感觉尽是茫茫黑暗。
我伏在大黑背上,脸紧贴着马颈,感到人马的血肉已合成了一体。大黑全力奔跑着,鼻翼中开始传出了粗重的喘息声,马背上,损耗过巨的我则渐渐失去了知觉
当意识逐渐回归脑海,我悠悠醒了过来。
痛是意识逐渐清晰的我最强烈的感觉,浑身疼痛欲裂,并且口渴得要命。呻吟一声过后,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碧空中一轮初升旭日,正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我勉力坐起身,骇然见到大黑正倒卧在丈许之外的一片草地上,头颈不自然地扭曲着,口鼻间满是凝结了的口涎污物。
我浑身剧震,终于记起了昨晚昏迷前发生的事。
大黑背负着我逃离战场,却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我没有流泪,将大黑就地埋葬之后,我在它的坟上立了一块方石墓碑,墓碑上,被我用指力刻划出了“爱驹大黑之墓”六个力贯千钧的阴文大字。
收拾心情,我默默检查了自身状况一番。
值得庆幸的是,我突围过程中所受的伤基本上都是外伤,大部分的伤口已经在混沌原力的自疗作用下痊愈了。
我打坐调息一番之后,基本上已能恢复大半精神。不过,由于战能损耗得太厉害,短时间内并不能完全恢复原有战力混沌原力战能堪堪恢复到三成左右的水准。
这样的状态,一旦被大批的敌人追兵赶上,双拳难敌众手,我将再没有像昨晚那样杀出重围的能力。
被大黑驮着整晚奔行,我知道自己此刻必然已经离开战场很远,甚至于这里是否仍然属于阿罗蒙山区的地域,我都无法得知。
检视自己,发觉身上的甲胄已残破不堪,而且被烟熏火烤后,脏得让人不忍卒睹。
“先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洗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循着隐约的水声而行,很快便在数十米远之处,找到了一条水深刚刚过腰的清溪。
知道这种地方除追兵外绝对不会有别的闲杂人等出现,我大胆地脱下铠甲衣物洗干净,随后更光着身子跳入齐腰深的溪水中洗浴起来
被冰凉的溪水浸泡着,原本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我干脆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仅仅露了个脑袋在水面,静静地体会着内心难得的片刻安详和宁静。
当心灵自然地进入到一片空明的境界,我发觉自己的神念感应开始了令人兴奋的延伸,这种感觉就像和心爱女子交合达到快感的极峰时那样,不需睁开眼睛,便“看”到和“听”到了身周近百丈方圆内所发生的一切。
“追兵来得好快”
我差点惊呼出声,通过神念感应的延伸,我“看”到了距离自己目前所在位置,约有五、六里远的山路上出现了一队身穿藤甲、骑马驭鹰的敌人,总数大约有二十六、七骑之多。
他们的最前列,奔跑着几匹个头只到马肚子高的兽类,在这几匹黑背黄身的犬形动物带领下,二十几骑正目标明确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奔来。
虽然因为距离超过了百丈,我“听”不到声音,但“看”到的景象却依然无比清晰。
我甚至能够看到,为了不惊动所要搜寻的“猎物”,这些“追捕者”所骑的战马,都用棉布包住了马蹄
“难道他们已经确切地知道了我的位置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那几匹犬形兽之助”
我难掩内心的震骇。如果不是得这冰凉溪水的帮助,让我突然又再发挥出这“千里眼”的潜藏异能,这些人马想必要到了百丈之内,我才有可能警觉。那时想逃可就真没那么容易了
有些无奈地穿上湿淋淋的铠甲和衣物,正打算催发混沌原力的火性战能来将衣服烤干然后走人,脑海里却忽然兴起奇怪的念头:是不是应该试着利用一下体内那股不知名、不听指挥的,魔力水晶的火性战能呢
想到就做,不过为防不测,我还是采用了保守些的做法:脱下上身的铠甲,将其托在双掌之上,我不待在体内巡行的那股怪异火性战能回到丹田气海,突然便收敛了与之相互克制的所有混沌原力战能,用意志强逼那火性战能循筋络而行,试图能通过双臂从掌间吐出。
倔强的火性战能却非常的桀骜不驯,你越想对它进行控制,它就越不买帐。催鼓了半天,都无法让它顺从我的意志从掌心吐出。
当我因绝望而打算放弃时,它却如同有逆反心理的小童,不听使唤便径自一下子从掌心涌了出去。
太强猛的火性战能骤然冲出,使得我手中的铠甲衣物温度急升,内中水分转眼即被蒸干,最后竟轰地一声,燃烧起来。
我吓了一跳,一边手忙脚乱地弄熄了火头,一边检视手中的衣物。
幸喜反应得快,虽然铠甲的边角部位被烧着,但整套战甲穿回身上还勉强能够蔽体。
我不敢再作尝试,运起混沌原力的火性战能将穿在身上的裤子也蒸干后,迅即离开了眼前这令我终生难忘的小溪。
我展开身形,如同御风飞行般展开了逃亡之旅。
说是逃亡,其实我并没有独自逃走的意思,此时此刻,我最担心的是舞铃笙和芸儿四女。
虽然内心猜测她们多半已经与莲的部队会合,不虞再有性命之忧,但我还是希望能够第一时间与她们相见。
虽然战力已经受损,但我的身法依然快逾奔马。可是,每次登上较高的山岗,我却总能看到远处锲而不舍追来的敌方骑兵。
能够如此冤魂不散,我内心几可肯定,这队追兵里必有极擅长追踪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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