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道之行 - 第十五章：雪山圣物

    半夜子时，柴房中的少年被白发车夫李子婿叫醒，递给他一把刀，古朴陈旧。

    张驰问道：“这刀好象不锋利，能杀人么？”

    “刀名哥舒，不但能杀人，杀仙都可以！”马夫呵呵笑着。

    “出发吧！”

    白发马夫将马车停在宋府门外，两尊等人高的玉石狮子，气焰磅礴。

    马夫指着张驰手中的哥舒刀，冷声道：“宋家直系家属四十三口人除在锦州军中的宋其昌，还有个小妮子宋紫薇外，都在大堂，进去吧，将脑袋割下来，送到你乳娘坟头，让她死也瞑目。”

    哥舒刀长五尺四寸，入手冰凉刺骨，刀锋冷冽。

    张驰握刀推门而入。

    辉煌大堂。

    四十多人男女老幼，个个衣着锦缎，光鲜无比，却是鲜血淋漓，胸口洞穿，全被杀死在大堂中。

    神色平静的张驰二话不说，一刀削掉宋存宪的硕大头颅。

    滚落出去。

    一刀一颗脑袋。

    大堂不过短短半炷香功夫，便四十一颗面容狰狞的脑袋坠地。

    张驰下手不曾有半分心慈。

    只不过他心里面有些疑惑，倒底是谁杀死这宋家全部人的。

    不管，也算替奶娘报了仇。

    少年将帷幔一把扯了下来，将四十余颗人头收入其中，扛在背上，从宋府走了出来，跳上了马车。

    “能送我去镇外吗？”

    白发马夫一点头，马鞭一甩，马儿拖着马车便向镇外奔去。

    女娲娘娘庙左侧的荒山野岭中，少年将头颅一一摆放在一个长满杂草的士包前。

    扑通跪倒在地。

    “啊娘，我自从给你挖了衣冠坟，我就在心头发誓，要将宋家全家的人头放在你面前，以告尉你在天之灵。哎，还差两颗，有机会再补上。”

    少年磕了三个响头后，站起身便向山下走去。

    月郎星稀，少年迈着自信的步伐，心里面从未如此的痛快过。

    “哎。”一声叹息声传来。

    张驰停下脚步，观望四周，无任何人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他喃喃细语。

    “少年，放下执念吧，要不然你的佛心道基将会崩陷。”一个声音从黒暗中传来。

    “佛心道骨，我有吗？我不明白。”张驰一脸的迷茫。

    “那贫道替你开窍！”电闪火石间，那女娲娘娘庙里的神仙道爷站在了张驰面前。

    “道爷，是你！我做错了吗？”

    青年道士点点头，道：“张青云，让贫道来替你开窍吧！”

    神仙道爷一扬手，一道耀眼的弧线从他指间射出，直达张驰眉心，少年顿觉脑子一片浑盹，便晕了过去。

    张驰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睁开眼睛，一间陌生的简朴房间，除了最简单的床桌凳椅，再没有一件多余饰物，白发苍苍如耄耋老者，容貌却是而立之年的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正拿一只银色酒葫芦慢饮，桌上有一碟花生米，每喝一口酒，拣一粒塞进嘴中。

    张驰问道：“那道爷是谁？”

    台面上身份是马夫却被称作前朝李家余孽的男人灌了一口酒，听到张驰问话，两指夹着一粒花生米，却没有放进嘴，回答道：“邙山正一派陆尘，要在太阳镇开宗立派，起了个狗屁的神鸟宗，听说有女娲娘娘的法器，怕不怕？”

    张驰咧开嘴，笑了笑，道：“怕。可该喝酒喝酒，该睡觉睡觉。再说了，哪怕现在就死，我也觉得值了。”

    一直面容刻板的马夫露出难得的轻微笑意，摇头道：“雪山宗，历来以护短着称天下，你死比不死还难。”

    张驰好奇道：“雪山宗？”

    马夫随口道：“你还远远没到能听说这个称呼的境界，等你达到上武品境界，才算真正登堂入室。那时，你就会恍然，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

    张驰默然不语。

    马夫似乎察觉张驰的心态，淡然道：“你本是少见的佛根道骨，身兼两脉，虽比不上佛陀，道祖，却也稀罕，可你在柳弃疾禅墓前失了两脉，却在天大机缘之下触动竖瞳神剑，被后天强行洗髓伐骨锻神胎，得到更为精纯的后天武胎，往后修炼兵家，一日千里。”

    佛陀，道祖，兵家，武胎。

    张驰听得云里雾里。

    本不喜言辞的马夫兴许见识过张驰的杀伐果决，心生些许亲近，就破例多说了一些人上人天外天的秘闻，“儒释道兵，是天下四大宗，那陆尘是道宗的嫡传，救走宋紫薇的韩当阳则是兵家的无双猛将，那韩当阳便是武胎，所谓武胎，是历代战场上兵解，不得飞升的武神英灵转世。”

    兵解，飞升，英灵。

    孤陋寡闻的张驰继续一阵头疼，聚精会神，竖起耳朵，不敢漏掉一个字。

    马夫瞥了眼恭敬坐在对面凳子上的张驰，说道：“三千五百年前乱战时期的白蔚缭听说过吧？”

    张驰点头道：“‘人屠’白蔚缭，当然知道。他戎马四十年，为大周王朝统一了四分之三个天下，屠国十余个，屠城七十六座，曾在长板坡一战中坑杀过七十万人。”

    马夫唏嘘道：“白蔚缭便是兵家的老祖宗，在世六百九十九岁，并非史书上的七十二，也没有被鸠杀。他一共历经三次天劫而不死，不飞升，放弃长生不朽，最后自己散尽三魂七魄，为天下兵家留种。他在世时，儒释道被压得抬不起头。前无古人，至于是否后无来者，不好说，不过我想，也是肯定的了。”

    我的乖乖。

    张驰咂舌，下意识去拣花生米，突然意识到不妥，赶紧缩回手。

    马夫笑了笑，将碟子往张驰那边挪了挪，道：“这位老祖宗一去，几千年来儒释道三宗联手打压兵家，使得兵家不断式微，幸好，现在形势有所好转。”

    欧阳夫人出现在房间门口，张驰记得她的香味，模糊见到她的容颜后，大吃一惊，她的眼神依旧清冷如雪，张驰立即起身请辞，甚至没敢再多瞧欧阳夫人一眼。

    等张驰走后，欧阳夫人仪容优雅坐下后微笑道：“子胥，跟这孩子谈得来？”

    与张驰同时起身的马夫早已经将酒葫芦搁在桌上，点头道：“很有意思的少年，比我强。”

    欧阳夫人微微惊讶，道：“怎么说？”

    他轻声感叹道：“第一次割人头颅，竟从容不迫，奶娘坟头祭奠后，那女娲庙陆尘想强行开启他的道心窍门，没想到被竖瞳神剑禁锢，哈哈哈，我雪山圣物，岂是他能开启的。”

    “我雪山圣物竟能同这少年融为一体，真是奇怪！”

    欧阳夫人一脸的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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