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 - 第二十九章：约法三章

    赶到大营之时，刘同让人绑了彭十三豆正要杀他祭旗。

    “住手！”眼看彭十三豆将要丧命刀下，刘存止住行刑之人，问道：发生了何事？

    “参见萧王。”那行刑着见刘存到来赶忙拜见。

    刘存示意他不必多礼，问起了缘由。

    一听之下才知道彭十三豆犯了军法。

    彭十三豆先前被派往民壮大营，胡骑来袭之时，大营很快崩溃。他被溃散的人群拥挤着逃离大营，直到战事结束才重新赶回来。

    在其他大多数人皆负伤或疲惫情况下，彭十三豆自然被刘同分派任务，带一小队十余民壮去追捕逃亡者。不想彭十三不但未追回一人，反倒是连自己带去的民壮也逃个干净，回来时还和齐王宗世模队伍起了冲突，杀伤对方七八人。

    在那行刑之人诉说缘由时，刘同听闻消息也赶了过来。

    “哥哥，这小子平时看着是个狠角色，可到真用时却不顶用。临阵脱逃，私放逃卒，劫杀友军，哪条都够砍头了。”刘同恨恨道。

    其实他恨得是彭十三作战时不见人影，回头有放跑手下，不得不下重手。否则人人思逃，队伍岂非要散伙？

    刘存弄清缘由后，虽有心绕彭十三豆一马，可也不好直接下令放人。

    “萧王，十三他不是临阵脱逃呀。他，他，他不会逃的。求萧王开恩呐。”彭三郎眼见弟弟就要丧命，连连向刘存磕头求情。

    “起来！”刘存拉起彭三郎，道：家有家规，军有军法，弟弟犯了错咱不能处罚他哥哥。彭十三豆，现在汝有何话可说？

    彭十三豆涩声道：违反军法，俺故当斩，可俺不悔。

    刘存道：哦，那你说说看，为何不悔。

    彭十三豆道：俺昨日战场见得战场尸横遍野，死的都是穷苦百姓。后来那骑兵来救，大伙才活了下来，可俺后来想明白了他们是拿咱们做诱饵。去追逃跑着时，这些人都跪在俺面前苦苦哀求，只想回家。

    俺就对所带民壮和那逃跑者说：你们都回家吧，有什么后果俺一力承担。

    他们都是普通百姓，俺实在是下不去手。

    与宗世模的人起冲突又是怎么一回事？刘存继续追问。

    那是俺返回时发生的冲突。路过一个村子时，见得有一队人马在劫掠百姓，就杀散了他们。

    彭十三不禁想起了起冲突时所见到的那一幕。

    他回来时路过一个村庄，忽然见得村里火光冲天。进去一看，村中几十口老弱被杀死，估计丁壮被捉走，妇女也遭了殃。见此惨状，彭十三豆怒火冲天，手提长枪发力急追。

    翻过一座山头，听闻前面有女子惨呼，道：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女儿吧，她还小。

    另有几个大汉狞笑，其中一人道：爷看上这小娘是你的福气，待会正好来个母女同乐。

    其他几个纷纷附合道：孙头儿好兴致，等会可不要忘了兄弟们。

    那孙头儿哈哈笑道：兔崽子们急啥，一个个轮着来。

    畜生！彭十三豆赶上前去挺枪直刺，瞬间连杀外面的站岗三人。

    身后的惨叫惊醒了树林里的作恶者，当即有五个汉字衣衫不整，各执长刀从林中杀出。

    天杀的小贼！

    小子找死！

    那五个大汉向彭十三豆围过来。

    好个彭十三豆，长枪一栏一刺，当即就搠死了最悍勇者。其余四人大惊，知道遇上了硬茬子。胆怯之下，不过几个会合后就全部被彭十三豆斩杀。

    彭十三豆挺枪进入树林后，只见两个女子倒在血泊中，一大一小，衣衫破碎，双眼大争，显然是死不瞑目。可行凶者早不见了踪影，原来那孙头领听的林外惨叫不断，显然来人武艺高强，自付不敌，就杀死那对苦命母女，从另一侧逃跑。

    彭十三豆草草安葬那母女二人后，就独自返回大营。不想此事被人发现，宗世模手下就找过来要求给个说法。

    所以刘同大怒之下就要以军法处死彭十三。

    刘存沉吟片刻，问道：阿同，你是怎么考虑的？

    刘同道：四哥，你现在虽然做了萧王，可咱们势力远不如宗世模等人，彭十三又违反军法在先，只得斩之以明军法。

    刘存闻言笑道：阿弟开始学着考虑大局了，不错，不错啊。

    又再次对彭十三道：十三，现在汝按军法当斩，后悔否？

    彭十三大瞪双眼，仍是倔强道：虽死不悔！

    “十三，你就认个错，求大王绕了这一回吧。”彭三郎急的不行，不住地劝弟弟。

    刘存拔出神武天子剑，来到彭十三面前，再次大声质问：当真不悔？

    虽九死而无悔！彭十三豆依旧如同一颗砸不烂的铜豌豆。

    好！好！好！刘存大笑着一剑劈下，却是只砍断了彭十三额前一缕头发。随后割断彭十三身上的绳子，彻底放出了彭十三。

    刘存让彭十三回到队中，然后对众人道：阿弟做得对，彭十三犯法当斩，所以咱斩了彭十三一丝头发代替首级。彭十三也没错，他斩杀了义军中的败类，所以咱又赦免了他。

    随后又接着道：众位兄弟记住咱们是义军，要讲究忠孝节义大于天。谁敢奸淫掳掠败坏军纪，谁就是咱的敌人！

    刘同听到这里，红着脸结巴道：大哥，俺，俺错了。

    刘存语重心长的道：阿弟能从军法威严和敌我形势方面考虑得失，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愚兄很欣慰。可咱更要记住最有些根本的原则是不容交换的。

    昔日高皇帝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今天咱在军营也与众位兄弟越发三章。

    于是召集渤海郡大营万余人，对天盟誓：

    今与兄弟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斩，奸淫掳掠者斩，伤人者抵罪。

    天地为证，山河作盟。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一支真正的军队必然是支有着铁一般纪律的军队，刘存借彭十三豆事件为自家队伍确立了依法治军的开端。

    刘存管的住自家队伍，却管不住其他人的行动。崔观音早在会盟之际就被派出去，她带着崔昌明暗中安排队伍开始在沧州范围大肆烧杀劫掠，强征百姓押往沧州城下，作为攻城的队伍。

    打沧州，放官粮！

    打沧州，放官粮！

    一面是刀枪铁血强征强拉，一面是暗中散播口号鼓动，在崔观音惊人的手腕下，短短三天后沧州城下又汇聚了超过三十万府兵和民壮。

    三天时间内，数百架云梯早被打造完毕。

    三日后，崔昌明一声令下，数不尽的百姓肩扛云梯手执简单兵器，开始了蚁附攻城。

    惨烈的沧州攻城战至此彻底拉开序幕。

    在这里，刘存除次认识到古代攻城的残酷性，对他以后的军事生涯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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