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的记忆 - 第十八章 绝望的战斗

    杨岳，中国人名解放军东部战区第1集团军，三团二营四连的一名机枪手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东方医院正大门的简易工事后方，架着他的重机枪，随时准备对着即将冲出来了怪物进行扫射。

    杨岳的右侧是他的帮张李向东，左边是他的副射手新兵葛恒。虽然杨岳大小演习参加过很多次，但今天这样的场面着实还是第一次。

    他很紧张，总想着要和自己的班长和副射手说说话，但每次话到嘴边都因为平日的训练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新兵葛恒现在正脸色惨白，拳头攥的关节都已经发白，甚至整个人都在不住的轻轻颤抖。

    杨岳心里想着，果然还是个新兵蛋子，这紧张的，到时候发生战斗铁定浑身僵硬。

    右边的李向东，当了六年兵，老油条子了，平时总是向班里的伙计炫耀他那从演习场上得来的三等功勋章，此刻他阴沉的脸色告诉杨岳，这个“久经沙场”兵王此刻的内心也充满着对未知的恐惧。

    那么自己呢？杨岳问着自己。

    害怕吗？是的，自己很害怕。那为什么这么害怕都没有走呢？家里只有你一个独生子，你要是死在了这里，你的父母该怎么办？

    不，我不能走，我是士兵，更是战士。我的连队有着无上的光荣，我的弟兄们及时和我同样害怕，都同样是独生子女，但都没有选择离开。

    你看，这个新兵葛恒怕成这副样子，依然紧紧攥着即将换给我的弹夹，我相信在战斗中他是我的延伸，我的臂膀。

    你看，我的班长，岁月赋予了他沧桑，但他坚毅望目光告诉我，军人就该向死而生。

    你看，我的营长，出身将门，但依然和我们这些大头兵一样，戴着头盔，扛着火箭弹，有些笨拙的伏倒在工事后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告诉我，在这个光荣的队伍当中，你可以被杀死但永远无法被打败。

    逃兵？不存在的！不就是丧尸变异出来的怪物吗，老子大炮起兮轰他娘怕他个球。

    正当杨岳用着内心独白让自己克制住逃命的欲望时，一声巨大的轰鸣击碎了地表，随后一头表面还带着残存黏液的生物从这个大洞中一跃而出。

    只见这畸形生物约莫还能分辨出几分人形，大约三米多高，硕大的头颅如异形长着一只血盆大口，只是嘴里长着的是一圈圈吸盘一般的尖齿；

    它没有鼻子和眼睛，只有几个黝黑的血肉大洞悚然出现在这两个器官生长的地方，好似它们生生被外力从脸上剜去一般，一对尖细的肉耳紧贴着头颅生长在黑洞两侧；

    它躯干包裹着一副长着无数倒刺的狰狞骨甲，透过骨甲间隙，还可以隐约看到其内部无数的血色肉块，仿若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它脊柱上生长着无数锋利的骨刺，一直延伸到那条不断渗着淡黄色尸水的大尾末端；

    它四肢粗壮，拥有着接近半米的巨大指爪；

    它

    只一眼望去，便知晓这是一头只知杀戮，而不知疲倦的可怖巨兽。

    “开火！！”随着高俊的一声呼号。

    人类向着这头初生的怪物倾泻着属于这个时代的威力。

    只可惜，这一份凭借外物才展现出来的力量，完全无法匹敌这头杀戮机器。

    只听得这怪兽仰天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接着这庞大的身躯竟展现出了远超人类肉眼极限的速度，于雷鸣闪电之际闪避过了由无数子弹、破甲弹、火箭弹、单兵导弹组成的密集火力网。

    后方的医院在这无数失落弹雨造成的爆炸与火光之中轰然倒塌，但士兵的攻击还未停止，无数火焰继续肆虐在这片废墟之上，却鲜有击打在那怪物身上。

    虽然有些许单片射中了怪物硕大的身躯，依然无法对它造成有效的杀伤。

    唯有装甲车上那1456的差大口径机枪才能射穿怪物的骨甲，带走几两红黑色的血肉。

    但是这些被打散的血肉却犹如独立地生物一般，在空中化作无数血肉组成的畸形爬虫，在子弹的助力下飞向远方的人群。

    这些血肉爬虫也继承着来自本体的特称，身披利刺骨甲，肋生四对刀足，尾生一根蝎尾螯针，极快的速度诡异的运动轨迹，士兵的子弹根本无法击中这些恶毒的爬虫。

    辅一交手这些毫无防备的士兵便在怪虫的袭击之下损伤惨重，高俊明白，如果不能清除这些爬虫，不需怪物本体动手，现有的两个营就会在短时间内化为无数碎肉。

    于不得已之下，他眼含热泪命令喷火兵向惨叫着的阵地之中喷射了巨量的凝固汽油才将这些异虫化为了焦炭。

    黑烟遮蔽了蓝天白云，无数焦黑的残躯布满了阵地的左翼，初才交手，胜利的天平就已然远离了人类；

    而另一边的怪物本体则更显残暴，其尾部分泌出黄红色的尸液在它飞速闪避当中弥合了所有创伤。

    怪物身上的骨甲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进化，逐渐变得更加紧密厚重，几分钟后那原本还能隐约看到的肌肉组织被致密的骨甲遮蔽的严严实实。

    虽然现在全面覆甲的怪物速度有所下降，但它的防御力却显著增强，所有弹药打在这骨甲之上竟然只能打出些许火星。

    这怪物也似能分辨此刻场上究竟哪种武器可以对它构成威胁，凭借其骨甲硬顶着猛烈地弹幕直直冲破前排工事，闯进了装甲阵地。

    怪物残暴的力量加上锋利的指爪，轻而易举的撕碎了装甲车的金属外壳，再一爪掏出幸存的士兵，人类孱弱的身躯在这怪物的手中有如爬虫，只轻轻一撵那士兵便如臭虫被人类捏爆一般化作了一滩肉泥。

    牺牲速度提升防御力后的怪物依然对人类保持着速度的碾压，这就代表着它有着极强的屠杀效率。

    整座战场都彷如陷入了修罗地狱，金属的撕裂声随着一泊泊血雨，无数碎肉在血浪中翻滚，垂死的残躯倒卧在血池之中发出了无生气的低吟，人类犹如待宰的牲畜无力的反抗着屠夫的凶器。

    看着这头怪兽肆无忌惮地屠戮着自己的手下，高俊此刻却毫无办法，他虽然从怪物的躲避行为中看出它对于导弹类火器依然有着极大地顾虑，但他所率两个营当中的单兵导弹和rpg根本无法锁定拉出道道残影的怪物，似乎那还未到来的空中打击成为了所有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杨岳，他很幸运，身处最前线的他没有在怪物的第一波攻击当中死去，但他同样很不幸，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波袭击中死去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副射手，那个刚刚参加军队才半年的新兵葛恒被那冲破工事的怪物用长尾卷住，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呼就生生地被怪物的利刺和筋肉搅成了几块碎肉。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班长，不要命地背着烈性炸药，拉开手雷向怪物奔去却徒劳无功，只是怪物反手的一个扫击，班长李向东的头颅便如熟透的西瓜般崩裂了开来。

    余下的巨力更是将他的残躯扫进了同袍的工事，引发了剧烈爆炸，他一切的努力，不过是造成7名同袍的无谓牺牲。

    绝望，唯有绝望。面对这样一头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杀戮怪物，杨岳心里只有无尽的绝望。

    他蜷缩在破碎的掩体后面，抱着在战斗中成为废铁的重机枪无声的哭泣着。

    他痛恨着自己的无力，他怀揣着无边的恐惧，就这样蜷缩着，但没有人会看不起他；葛恒不会说他是个懦夫；刘向东也不会责怪他的哭泣，阵亡的弟兄也不会愤恨他的无力，因为他已尽了自身的全力。

    他从战斗伊始就死命攻击着怪物，机枪子弹射光了就发射榴弹，榴弹射光了就换单兵火箭弹、换手雷

    但一切都好似徒劳无功，这怪物依然轻易地冲破了他的阵地，绞碎了他的胆气，他在那一刻同时失去了袍泽和荣耀，

    战士杨岳，也在那一刻，阵亡！

    现在只剩下一个崩溃的，

    普通人杨岳，

    蜷缩在地狱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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