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毁灭 - 第五章：智菌体

    “教授，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结果吗？”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而且是个女人，虽然声音有些冷傲，但也带着许些尊敬。尽管隔着一层蛋形面罩，但也遮蔽不了女人天然的素颜美貌，她的眉宇间带着许些焦躁，但更多的则是威严与高傲。

    主控台前的白须老头微微动了动身子，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孤傲的神态中透着忧虑与不安，由于长期缺乏阳光的照射，他的肤色犹如白纸一般。老头本能地抬手去抚长须，却发现正戴着防护面罩，他索性把双手背在身后，仍旧一言不发。

    女人叹声道：“这可是您多年来呕心沥血的研究成果啊！它就像您的儿女，难道您就不想看看儿女是什么样子吗？”

    “可是……我还不能这样做啊！”白须老头回话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感慨。

    “长水帆！你这个老东西别不识抬举……”一个男人凶恶地吼道，他的舌头像是被扔进了火锅里，中文说得十分的生硬。

    “不准对教授这样说话！”女人呵斥制止。

    长水帆沉默了一下，然后喃喃道：“二公主，你知道融合ie3会有什么后果吗？这将激发大脑颞叶茎智菌体，这也许将衍生出更高智慧的人类，而我们……也许将向尼安德特人一样被智人消灭。”

    被称为二公主的女人正是兰邦头号人物全敏珠，她的权力与威信令人不容置疑。

    而此时，全敏珠仍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教授毕生心愿，就是试图改变人类的原始愚昧，这是十分伟大的理想！而此时此刻，您的理想就将实现，可您还在犹豫什么呢？”

    “可我无法预知它的危害性，你们应该多给我一些时间的。”长水帆似有不满。

    “教授！依您丰硕的知识，半年前就应该研究出ie3智体了，可是……”全敏珠不由提高了一些声调：“您也知道，美帝在51区已经启动了天蝎计划，还有西方霸强也在这个领域追赶着我们，您认为他们会停下脚步等您喘息吗？他们早晚也会研制出类似的智菌体，而且他们绝不会有您这样的顾虑，难道不是吗？”

    长水帆听到此言，仰了仰头，然后启动了控制台上的触摸组合键。密封舱顶部伸出一只生物机械手臂，抓起托架上的金属球，密合的球体忽然裂开，里面露出一粒葡萄大的聚酯有机体，像羊酯般晶莹通透。

    长水帆轻轻握住摇杆，操控着机械臂的十字形细针刺入葡萄体内。这只仿生物机械手臂精密到可以刺穿有机体的细胞表层，从而提取细胞内的dna。

    实验室里响着生物手臂发出的细微嗡嗡声，硕大的显示屏里，可以看见细针已经刺入一个细胞核里。当然，那是通过电子显微镜显示出来的图像。

    长水帆谨慎地操控摇杆，断开染色体偶数上的dna链，然后把另一组修改过的dna粘贴了上去，他需要不断重复此类动作，以组合出一个完美的dna长链……就在此时，长水帆身旁的助手走过去对他说了些什么，教授便停止了操作，室内又重归死寂般的宁静。

    凶恶男人楞了一下，随即恼怒地掏出手枪，瞄准了那位多嘴的矮个子助手。

    教授急忙跨步向前，用身体挡在助手前面，同时指着男人历声吼道：“全素齐你这个混蛋，谁让你带枪进来的？你麻逼的赶紧滚出我的实验室。”

    气氛有些尴尬起来，全素齐是兰邦的保安头子，平日里都是嚣张跋扈的骄横模样，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谩骂？但此刻，全素齐也只能忍气吞声地收回了手枪。

    全敏珠轻轻叹口气说道：“教授的性格一向是桀骜不驯，工作上也是雷厉风行，您不会就这样轻信旁人的挑唆吧？”

    “我不能没有佐田君，你打死他，我一个人是完成不了工作的。”

    “这里没有人会受伤害，况且二位都是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全敏珠摊开双手，“那么，您可以继续了吧？”

    “二公主，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必须要确保ie3的完美性。”

    全敏珠不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全素齐又像死鱼般活了过来，他那干瘦的身体藏在厚实的防护服里，就如安全套里的牙签一样。这家伙挥着双手大声嚷道：“长水帆你这个老东西，不给你颜色瞧瞧还真不识抬举啦！”

    长水帆侧头轻蔑地说道：“你这是要开枪打死我吗？那快动手啊。”说罢又向全素齐竖起了一根中指。

    全素齐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这个老家伙不怕死，可是他呢？”全素齐指着右下角的显示器，那里显示着实验室外的一个实时场景。

    屏幕里，长城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而且脸颊已经浮肿起来，他满身血迹，已被折磨得虚弱不堪。此时的李季振正拿着一把猎刀，刀尖抵在长城的脖子上，这家伙只要愿意，长城的生命就会即刻消失。

    长水帆惊得连连后退，几乎瘫倒在地，佐田急忙伸手将之扶住，嘴里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佐田浩夫看上去有些微胖，但丝毫不影响他精明的神态。

    “你……你们太卑鄙无耻啦……”长水帆失声吼道。

    全素齐就希望有这样的效果，他满意地冷笑道：“我们可以给你时间，但那个家伙好像等不及要见血啦！所以，只有你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你这个畜生……”长水帆由于激动，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你……你们保证过不会伤害长城的。”

    “当然，我们没理由要伤害你的儿子，我们是尊敬你的，尤其是我们公主非常尊敬你，所以你别辜负了公主的一片诚意”全素齐拿起电话，“为了表示尊敬，我就恳请那家伙放过你儿子吧。”

    电话接通后，李季振果然收回了猎刀，但他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支架棍子，并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长城面前。李季振嘴里说着什么，似乎在威胁长城跪地求饶，长城却向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恼羞成怒的李季振开始毒打长城，但长城仍咬着牙关一声不吭。长水帆却开始颤抖起来，棍子的每一次抽打，似乎全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长水帆夫妇晚年得子，对长城自然极为溺爱，但他们没有想到长城却患有先天性肌萎缩侧髓硬化症，这是一种不治之症，病人将在清醒状态下被一一剥夺系统功能，续而残酷地侵蚀全身。当医生告知长城活不过中学毕业时，长城的母亲当即就昏倒地上。

    但清高的长水帆并没有向命运低头，他能挑起国家赋予的重任，同样也能挑起作为父亲的责任，既然医学领域克服不了绝症，那就‘逆天而行’。长水帆大量查阅此类绝症的医学资料后，利用他的专长配置了一种特殊针剂，它能使长城体内的细胞变得更为强大，强大到足于抵御病毒对机体功能的侵蚀。

    长城健康地活了下来，他的母亲却因操劳过度离开了人世。

    妻子的离世深深打击了长水帆，他甚至责怪是长城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并开始渐渐疏远童年时的长城，甚至开始厌恶长城……

    “再这样下去，你儿子还是会被折磨死的，你看他弱小的身子还能坚持多久呢？”全素齐打断了长水帆的回忆。

    长水帆在喉管里发出一声悲吟，伸手竟要摘去防护头盔，所幸被佐田急忙制止。在这种真空环境里，摘掉头盔无疑就是自杀行为。

    长水帆的这一举动，也令全敏珠吃了一惊，她不希望教授在这种时候发生任何的意外。全敏珠接过电话，并低声对李季振说了些什么。

    屏幕里，李季振丢下长城，顺着螺旋阶梯走进了另一间办公室里。

    “教授，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完成工作，我就让你们父子俩团聚，永远不再分开。”全敏珠的话自然很有份量。

    一阵沉寂后，长水帆犹豫着再次走向操作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