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如歌 - 第七章 渺渺星光

    水红色的衣裙上绣着几朵祥云，一缕青丝随风摇摆在玉颈，白皙的脸颊淡淡施了些脂粉，额头间一枚红痣显得格外可人。叶瑾萱偷偷回头瞄了瞄两个俊俏的少年，将食指竖在朱唇，皓齿微微颤动，随即俏皮的眨了眨眼又转过头继续批斗着两位战战兢兢的御云卫。

    花小红茫然失措的道：“老师刚才说什么啊，声音好小，怎么什么都听不到，还不理我。”

    叶小青答道：“那是默语，意思是替你教训教训这俩想对你拔刀的门卫。”

    “我咋没见啊，太坏了我这么乖，为什么要砍我？”花小红气鼓鼓的嘟着嘴，一脸怨气。

    “因为石头比你还无辜！”叶小青不屑地撇了撇眼，将指尖一团粘状物抹在灵誓石上，朝叶瑾萱走去。

    在一阵口若悬河般的敦敦教诲声中，两位门卫口吐白沫，感觉天旋地转，顺势晕厥了过去……灵音猝耳，青云门武灵级秘术！两人停下步伐，目瞪口呆，附近招生席间，喧闹的青壮少年们望着突如其来的一幕不寒而颤，空气顿时陷入一阵宁静。

    叶瑾萱微微蹙眉，纤纤玉腿轻轻踢了踢地上昏阙的门卫，又环顾一圈四周。不远处站岗的御云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望天空，额头纷纷冒出几滴冷汗，心中默念：“武灵导师兼班主任惹不起惹不起。”

    ……

    当午的日光，穿透山间一颗颗枝繁叶茂的碧云树，洒在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灵溪中，泛着点点金光。大明湖畔几只丹顶鹤扑扇着黑白相间的羽翼，皎月鹿时而栖息在苇塘边，时而蹦跃在几块山岩间，嬉戏打闹。璎珞轩，四周石壁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梁柱也用粉红绣花毛毡隔起，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纱幔低垂，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叶瑾萱素手推开镂空的雕花窗，屋外苍翠的听泉树枝叶中，透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七年前帝都的一个雪夜，叶瑾萱在冷冷清清的星河街步履轻盈的溜达着，玉手中提晃着一大袋肉夹馍，不时掏出一块肉夹馍，小口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忧心忡忡地暗道：“哎……一年比一年肉少。”……

    不知何时，两声绵绵不绝的吸鼻涕声和擤鼻涕声在叶瑾萱的身后久久萦绕，叶瑾萱胃口全倒，转身正要破口大骂。只见两个八九岁大小的孩童蹲在街头的铜灯下，倚着泛黄斑驳的墙壁，千疮百孔的大衣像是几条破烂布条做成的。骨瘦如柴的男孩儿死寂的目光紧紧盯着叶瑾悬手中的肉夹馍，擤一嘴鼻涕，咽一口唾沫，有些皮肉的女孩儿吸了一声鼻涕，清澈的大眼睛莹着点点泪光，楚楚可怜的望着叶瑾萱的杏目，颤声说道：“漂亮姐姐，可不可以给我跟弟弟点吃的，我们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叶瑾萱俯下腰，撇了撇鼻涕与口水相间的男孩儿，又温柔的抚了抚小女孩儿的额头，随即却将手中的肉夹馍放回袋子里，静静从兜里掏出两块糖，丢到男孩儿跟前，便站起来提着肉夹馍，转身迈步准备离去。女孩儿一脸诧异的看着男孩儿脚下的糖，眼中莹着的泪珠子仿佛快要不争气的流出来。

    “谢谢女善人，可否留下名字，日后我小青必结草衔环以报！”男孩儿站起身毕恭毕敬的朝叶瑾萱的身后拱了拱手答谢道，死寂的目光里仿佛多了些什么。

    女孩儿蹲在清油灯下，倔强的将眼眶中快要冒出的泪花又缩了回去，顶着红红的眼圈神气的喊道：“谢谢大姐姐，我花小红也必有重报！”。

    叶瑾萱柳眉舒展，嘴角轻扬，却又立即板着一张脸，装作一副漠然的样子，转身用丽目冷冷注视着男孩儿的双眼，老气横生的道：“两个小屁孩儿，拿什么报答老娘啊，以为就你们这样还会有出头之日？”说罢，小嘴抿了一口唾沫以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五米外的废物桶。

    女孩儿嗔目切齿，一手握紧了拳头，一手从身后摸出一块砖头想要站起来上前理论。

    男孩儿瞅了瞅废物桶，一手摁住女孩，一手指向头顶的清油灯，深邃的目光死死盯住叶瑾萱的媚目，不卑不昂的稚声言道：“夜空中最亮的不是渺渺星光，而是这熊熊灯火，但灯火未必长明，油尽灯枯之时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世间。而能傲视苍穹，普照万物，真正不朽的，唯有这日月星辰。我兄妹二人今虽是这渺渺星光，但终有一日会破茧化蝶，为人族之昌盛，于历史长河之中舞上一曲！”

    叶瑾萱秀目莹光，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迈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卷散发着浓浓幽香的方巾轻轻给两个孩子擦去鼻涕，循循善诱道：“两位少年，老娘看你们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月云大陆和平就靠你们了，我青云门乃帝都第一宗门，今日与你俩有缘，便收你们为我青云门第一代弟子，可否愿意？”说罢，将手中提着的一大袋肉夹馍轻轻在两个孩子头顶晃了晃。

    “愿意，愿意！”小女孩灵动可爱的黑眼珠子随着肉夹馍的摇摆，也跟着来回转动，煞是可爱。男孩儿无语的撇了撇女孩儿，又瞅了瞅叶瑾萱一副小家碧玉的少女打扮，徐徐地道：“看姑娘年方不过十八，应该还需宗门长辈应许，而且，我俩虽不挑食，但若是唬我兄妹二人做奴仆，无论再多云币也定宁死不从！”

    “就是就是，我一个月能吃好多窝窝头呢，你养的起本小姐么！”小女孩如小鸡叨米般连连点头喝道。

    叶瑾萱笑眯眯的看着俩个小鬼头，越看越是满意，曼声细语的答道：“老娘哪有十八，今年才十六，而且我就是青云门门主，号令上下，谁敢不从，让你们是去做我开山大弟子，我青云门堆金叠玉，哪来那么多小算盘。”说罢，又朝男孩儿晃了晃手中的肉夹馍。

    “……好吧。”

    “谢谢姐姐的肉夹馍，弟弟快来拿！”

    “小鬼头，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姐姐我叫花小红，因为小青捡我的时候我脖子上有块玉坠写着花小红，他叫小青，我给他取的，本来叫花小青，他死活不同意！”

    “哦……那玉坠呢，怎么没见在你脖子上？”

    “我卖给当铺了，换了好多窝窝头呢！”

    “还在，她卖那块是个普通的玉石，那块玉坠在我脚底捆着呢”

    “小青，做的不错，为师赐你姓氏，以后你就叫叶小青了，这叶姓乃……“

    ……

    寒风呼啸的雪夜，似乎有了些许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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