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天途 - 第十六章 前兆

    这平静冷漠的声音一出现，整个大厅都是一静。

    华玉蝶闻声望过来，双眸中怒火更甚，如果这目光可以化作实质，洛霜天整个人都要被烧成一堆灰烬了。

    “你就是洛霜天！”

    迎着华玉蝶吃人的目光，洛霜天的语气却十分淡然。

    “是我。”

    面前的女子毕竟是云天学府的导师，甚至可能还会是洛霜天未来的老师，他此时这种态度已经堪称无礼了。

    果然，华玉蝶如玉似雪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抹恼色，曲线美好的胸脯也随着深呼吸明显起伏了几下。

    “哈！好大的口气！果然是狂悖无礼之徒，不知天高地厚！”

    “华小姐！”

    洛擎重重咳嗽一声，语气十分不满。

    “念在你失去了几名学生，本府主暂时容忍你的一时失态。你若继续口出恶言，休要怪本府主无礼！”

    “无礼？”华玉蝶显然已经是怒火中烧，“莫非府主不打算给我一个交待？”

    “事情经过大家都清楚，若非那几个小子先对我家那不成器的二子下杀手，我家三子也不会出手。”

    洛擎语气转为严厉：“你要交待，本府主还不曾向你要交待呢！莫非云天学府的学员就可以在我晋阳府随意杀人吗？”

    片刻之间，大厅内气氛气转直下。

    由于华玉蝶的咄咄逼人，洛擎的态度也由敷衍转为强硬。整个气氛都变得剑拔弩张。

    “哈！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可见华玉蝶心中高涨的怒意。

    “府主好气魄！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是小女子自取其辱！”

    她抬步离开，深深地望了一眼洛霜天。

    就在华玉蝶刚刚跨过大门门槛时，身后洛霜天忽然开口。

    “来日更不必等，云天学府我不去了。”

    华玉蝶整个人都是一僵。

    半晌，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对于洛霜天任性地拒绝云天学府这件事，洛擎的反应不出意料，那就是什么也没说。

    大概，出于某些原因，洛擎也不想洛霜天离开家门太远吧。

    况且，很快洛擎就分身乏术了。

    泉州北接妖兽盘踞的无尽荒原，虽有天断山脉相隔，却不时有妖兽越过千万里之遥，在北域肆虐。

    最北端的无命城是抵抗妖潮的第一线，与晋阳府之间隔着数道关卡屏障，越过这些关卡来到晋阳府的多为一些漏掉的一阶低级妖兽，少则数百，多则上千。

    晋阳府中，便是平民也习惯了每年都会有几波妖潮侵入境内，自有城中的驻军去清除妖潮，平民们的生活丝毫不受影响，偶尔还有江湖散人到城外参与猎妖，赚些酒钱。

    这一天，一骑快马打城外飞驰而来，骑手身上盔甲血迹斑班，背上一面醒目的令旗被染成黑红。

    骏马沿街而过，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一时间，行人纷纷侧目，各种各样的谣言散播开来。

    “报——”

    一到府主门前，骑手便跌落马下，气力尽泄。门前的侍卫连忙伸手去扶，骑手只急剧地喘气。

    “报……报与府主，……无命城失守，北线全线崩溃，百万妖潮近在须臾……”

    无命城失守！

    北线崩溃！

    百万妖潮来袭！

    三个消息在城中传开，如同三声惊雷炸响。

    无命城城高上百丈，城中更有七位气海境强者镇守，配合城中的无数阵法，一般的五阶妖帅也别想越雷池半步，堪称北域最牢固的一座屏障。

    如今这座镇守在北域数千年的雄关一朝失守，顿时人人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的同时产生了无比的恐惧。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个谣言！我不信！这一定是骗人的！”

    有人抱头大叫，坚决不相信事实。

    “无命城怎么可能被破，难道有数头妖帅来袭？”

    也有人平静下来，开始推测真相。

    洛擎这里的消息可以说是最详尽的了。

    “一头五阶的妖帅，数头四阶妖将，……虽然这百万妖兽大军可能分散到北域各府，但哪怕只有几头四阶的妖将，也足以让我晋阳府彻底倾覆……”

    召集了其他大小家族的家主、长老，甚至是还在晋阳府的云天学府高层，洛擎将手中军报展开，肃容道：

    “诸位，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共抗妖潮，否则晋阳府须臾之间就要倾覆。没有晋阳府作屏障，曝露于百万妖兽之中，恐怕大家俱要成为妖兽的口中之食！”

    齐家家主率先起身，开口道：“府主所言极是。我等一身家业俱系于此，一家老小全在城中，性命都赖这府城庇佑，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府城失陷！

    何况，北域广大，妖潮纵是数量再多，一入北域，就如江流入海，分散到晋阳未必还有多少。”

    这齐家家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白无须，相貌儒雅，有种文人的书卷气，说话语气却很果决有力：“我齐家有一百伐脉境三百淬体境的私军，愿意都派去守城！”

    齐家家主表态了，其他十多个小家族也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我王家也有三十伐脉境一百淬体境……”

    “还有我们李家……”

    ……

    纵然是之前与洛擎闹得十分不愉快的华玉蝶，也十分好说话地表示，包括她在内，云天学府的任何人洛擎尽可差遣。

    毕竟，眼下妖兽袭城，就算此时离开，更大的可能也是与兽潮迎面相撞，自取死路，留在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坐在末座，洛霜天耳边听着众人开始议论关于妖潮的种种布防、应对，一半心神已经飞到了曾经在那诡异的世界之中看到的一幕幕场景。

    “那真的是……晋阳府的未来吗？”

    残阳如血，兽潮遮天……

    丧鸿遍野，城外十里尽被白骨铺满……

    零星回忆闪过心头，洛霜天便知道在座所有人的想法恐怕俱将成空，到时候，他们将会面对的，可能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呼……”

    长长呼出一口气，洛霜天起身离开大厅。

    “还是实力不够啊，实力不够，胆气难足！”

    月隐剑出鞘，洛霜天剑随心出，身随剑动。

    刺、劈、撩、点、截、扫、挂、崩……

    几遍基础剑法练下来，洛霜天收剑而立，神态轻松。

    心中的不安、烦闷、惊慌、焦灼，此时尽数散去。

    靠人不如靠己，与其祈祷晋阳府的牢不可破，不如相信手中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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