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虫九变 - 第一章小小人儿

    嘀嗒！嘀嗒！的雨顺着屋檐低落下。

    屋檐下雨嘀嗒着，这个时间的南方正是雨季的时候。钟跃民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山村，坐落在罗霄山脉北段，算得上是个世外桃源的地方，最近的乡镇离这有50多公里，中间还隔着这个湘东地区最大的水库。听长辈们说这是大跃进时挖的。有时候钟跃民常常想，这么大的水库靠人挖，这得多少人。今年他十三岁了，可是看起来总是给人傻傻的。平时急了还有点结巴，其实他是不想和人说话。他认为跟人争吵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用大人的话讲就是，“这小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而钟跃民从来没为这种事解释过，在他心里只有，谁说我就打谁，现在打不过以后揍他。跟他同龄的和上下差不多的都知道他，只要出了他们村子他钟跃民就是另外一个人了。这小子贼狠也贼贱，就像那种不叫只咬人的狗，而且咬完就跑那种。养成这种性格其实也怪不得别人，因为钟跃民家就他一个男丁，在这种山区村落你要不狠一点是要受人欺负的。说起他现在这样事情还要从去年前说起，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那天星期四他正在学校上学，中午的时候他婶婶跑到他们学校找到她和二姐，见面就急冲冲的说，“啊民快！快！跟我我回家，你爸出事了。”当时他一听整个人都蒙了，问：婶婶出啥事了。他婶婶说“你爸在矿上，下井的时候突然发水，矿塌了”。留着眼泪跟着婶婶回到家的时候，屋里都围满了人，都是姑姑婶婶，男的都上矿上帮忙去了。在这个年代，在这样的地方，开矿除了炸药，基本上全是靠人开采。所以抢救工作也是靠人力，心里急的话都说不出了，和两个姐姐陪着母亲。时间过得很快，晚上7点多的时候传来消息。挖出来了，人挖出来了。但时间太久了人没能救回来，听到这的时候母亲昏倒了，婶婶们和姑姑把母亲扶回床上。等把人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家里哭喊声一片，钟跃民也蒙了，心里想着父亲一往的音容。眼泪止不住的滴落。他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陪在爷爷身边。按照当地习俗，一个礼拜后出殡了，送父亲归山。父亲的后事由叔叔和舅舅们操办。矿上的是情也是一样，矿是他们家自己的，母亲做主把矿连设备全卖了。他们这个地方是山区地带，80年代国家地质队在这开采过，90年代初地质队撤走后遗留下很多矿洞，也没人管。就慢慢的形成了私人开采。其实说的好听点叫开矿，当地人叫挖金。都是小打小闹。全矿人连做饭的加起来就十个人的样子，所以设备都卖了也没多少钱。村里人都在讲这家以后怎么过，三个孩子都在读书一个女人怎么把孩子带大。还好父亲留下矿和设备卖，最后留下来一部分钱，其实那个时候钟跃民自己也不知道是多少，但他知道肯定不多，因为总共也没多少。日子还是要过，第二年大姐初中毕业，说不想在读高中了，她说“以后也读不上大学，想去学门手艺早点赚钱以后好供我和二姐”。他们家里商量了一下，大姐去县里母亲师姐那学做裁缝。送大姐去学徒那天早上，钟跃民哭着心里喊着，我要快点长大，照顾母亲和姐姐，那年钟跃民读小学六年级他二姐初二，母亲家里家外的忙着，田里的地也是大舅赶着牛过来帮这种的。还好他们这环境好，靠着地里和山里的茶山只要勤劳点日子还是能过活。只是从去年父亲过世后，钟跃民就好像突然长大了变得懂事了，也不像以前那样爱玩闹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每天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去屋后的山上砍柴火，每天砍一点自己能背的起来的回去，用他的理解是。这样家里就不用买煤烧了，多少也能帮家里省点开支减轻点负担。二姐每天放学回来就会开始做饭，等母亲回来就。家里养着鸡鸭，这些都是等着年底赶着去集上卖了用来交明年的学费的，所以钟跃民看得格外重。每天都去菜地里挖蚯蚓回来喂。每天傍晚都会换着地方的去挖蚯蚓，还好南方天气潮湿，只要有草丛腐败又潮湿的地方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到。最近他就在想是不是可以自己养一点蚯蚓，因为鸡鸭每天都要喂，附近有蚯蚓的地方都被他挖到差不多了。昨天生物老师还讲了蚯蚓是益虫，他想下个礼拜上学去问一下老师，蚯蚓都吃什么东西。他现在除了帮家里干自己能干的农活，就是看书和自己捣鼓点小东西。因为他跟同学说的这些，他们都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他脑子里总会时不时的冒出点不是这个年纪考虑的问题。因为父亲过世，又是在乡下，家里长辈怕他长不大，很多地方都不让去，比如去有矿洞的地方，和下河游泳。去也要有大人跟着。钟跃民父亲比较有头脑的人，年轻时也去过外面看过世界，只是后来分家后回到了村里。在矿上专门给人家练金的，爷爷是个跌打郎中，祖上曾经是武生就是他太爷，用他爷爷的话讲这就是传家的手艺，以后他也要学。所以他们家也算是江湖中人，三教九流都有了解一点。因为怕断了传承，所以今年开始他要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站桩，用爷爷的话讲这是医武不分家。每个周末要跟爷爷上山采药，这样实物教学，学的快记得快。他们这一脉讲的是学艺防身，不算医生，所以不用给人看病。除了上门求医问药的，因为跌打损伤多是非，来求医的大数都是村里受伤的，也就不收什么钱了。所以大家对他们家都还是挺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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