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眷恋 - 第十四章 倾城之伤（八）

    “枫，她曾经对我说过，无论做出了什么选择，都绝不会后悔。”

    “嗯，我也是。”

    “可是你一点都不像她。”

    “我为什么要像她？喜不喜欢，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只做我想做的，绝不后悔。”

    倾城之伤（八）

    《尤加利》

    我自以为猜到了真相，然而

    soul：turali，落入人间的彩虹，请问你为什么要落到我的身边？

    turali：我不知道，我睁开眼，就已经落到了你的身边。

    ……

    四天，可以改变许多东西。

    或者说，等待，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第一天，我仍然依时去了实验室。实验室的外围区域里空空如也，连两位助手也不见了踪影，兴许是接到通知，暂停实验室的日常工作了。

    我换了防护服，一个人走进核心区。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是和她一起进来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然而今天，一个人走在这空旷的核心区中，周围只有那些日复一日自动运行着的实验设备，我却体会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味道。

    她曾说她这几年来，其实都是一个人呆在实验室中，完成那些枯燥重复的实验。

    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一个人，把自己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光，都留在了这无边无际的孤独之中，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除非，她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否则，谁能忍受这种孤独的味道？

    第二天，我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回想这四个多月来遇到的一切。

    突然想起，她跟我提过狐仙的传说。

    神州大地上，流传着许许多多的狐仙传说，这些传说大同小异，狐仙的出现，总是与书生为伴。孤寂的月夜，一个美丽的女子，悄然出现在书生的身旁。温婉似水的美丽女子，陪伴书生度过了许多个苦读之夜，成就了一段孽缘。书生总是说，将来高中之后，要回来迎娶她为妻，而她却总是笑而不语。而在书生学有所成，进京赶考的前夕，美丽的女子悄然离去。因为她陪伴书生的这些个日日夜夜，已经耗尽了自己千年的修行，再也不能维持美丽的形体。等到书生高中归来，在这个回忆之地四处寻找自己的爱人之时，却只有一只白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望着他。

    这或许是一个美丽的故事，然而，于我来说，书生却不一定需要美丽的狐妖。

    书生也可以独自一人埋首苦读，成就学业，高中之后再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那故事再怎么美丽，当美丽褪去之后，她只是一个妖。

    难道只有妖才可以美丽吗？

    我把自己关在小屋中，混沌着过了一夜，试图寻找说服自己的理由。

    第三天，我再次登门拜访了沈教授，和他谈了很久。

    第四天清晨，便接到她的电话，通知我重新开始工作。

    “对不起，感冒了，耽误了一周的时间。”

    “嗯，没有关系，我们开始吧。”我决定，再陪她一个星期的时间，其实我们也算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这并不过分。

    一个星期后的那一天，傍晚，我们一起从核心区出来，换完衣裳。

    “聊一会吧。”休息室，我帮她拉开一张椅子，请她坐下。

    “嗯。”

    “喝什么？”

    “还是茶吧。”

    我帮她沏好了茶，放在她的面前，而我却没有坐下。

    我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直视她的双眼。

    她居然也毫不退让地直视着我，脸上却带着笑意。

    她的双眸中，仍然藏着令我心动的东西，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一点没变。

    “turali，是你吗？”

    “是的，soul。”她依然笑着回答，一点也不惊讶，“你早就猜到了吧。”

    “嗯，不过也不算太早，应该是在见到了之后。”我心头一动，“是你故意让我见到的？”

    “当然。”她的眼中仍然带着笑意。

    “可是，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她略带惊愕地摇了摇头，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怪不得她那位亦师亦父的守护者说她的天分仅限于实验室中。对她来说，这也许是一场美丽的邂逅，而对我来说，却可能只是一场闹剧。

    “不论有什么理由，用谎言维系的东西，都是不可能长久的。”我认真地看着她，“五年前，我们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偶遇，渐渐成为了朋友。然而，那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而已，现实中我们有各自的生活。

    我猜你应该是身患某种遗传疾病，需要长期维持基因治疗吧？是不是治疗中遇到了什么跨越不了的难关？

    假如我能帮得了你，我肯定会帮。然而我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你儿戏般地造出这样一个实验室，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遇上一场美丽邂逅的心愿吧？

    可惜，我并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turali，本是我非常看重的一个朋友。然而，turali与苏玉是很难合二为一的，虚幻与现实，终究还是存在着差距。

    明天，请再告诉我，你是谁。”

    她被我吓着了。

    她的眼中带着泪花，秋水与春雾，竟然出现在同一双眸中。

    我转身就逃。

    其实我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然而我能做的只有逃。

    我恨我自己，我是那么的无能。

    她就像那一只狐妖，我宁愿不曾见过她的绝世容颜，也不愿她为我耗尽千年的修行。

    我担负不起。

    20年7月3日

    我应该告诉他，你只猜中了一半吗？

    不，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告诉他。

    你说的没有错，如果我不出现，你应该会顺理成章地和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孩在一起，安安稳稳地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然而，你并没有真正地直视自己的内心。

    平静的生活已经把你的棱角磨去，你把曾经的自己藏了起来，但这并不代表你真心愿意一直沉寂下去。

    我要让你看清楚你自己。

    这一切，便源于你并没有猜中的另一半。

    你种下了昨日的因，便会有今日的果。

    我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遵循了一个交错的时空里你我两个人的约定。

    你并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而我，也不会耗费你多少时间。

    该做的事情，我还会继续坚持下去，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决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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