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同人)【光切】懂 - 分卷阅读3
他的刀实在是有些太过可爱了。
到胎儿八个月时,鬼切的生活较之从前便是更加烦心了。
他的妊娠反应愈来愈重,已经到了扰乱正常起居的地步。一个月前还尚能勉强吃些带油腻的牛羊肉,现在却是连海鲜水产之类清淡肉食都看了恶心,加之吐了吃吃了吐,精神状态自始至终都蔫蔫的。
吃什么都不顺心,况且还每日都不能出门,换做常人差不多已要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但这刀生性拘谨乖顺,心里越是烦躁,越是压抑自己的不适。
源赖光心疼他家的刀要遭受这种折腾,便也刻意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幸而这段时间京都暂且风平浪静,他也有时间来慢慢陪他。
可他的刀真真是乖得令人发指,明明见着他不出门眼睛都亮了,唇角也微不可察地有了点弧度,嘴上却还是说:
“您还是出门罢,鬼切一个人待着也可以的。”
源赖光心下腹诽道,什么可以,明明是整日关在家里都要闷出病来了,还硬要在我面前逞强。
他却总是故意不在他面前道破,只是坐在鬼切的床边一语不发地处理族中事务,研读阴阳术法书籍。他知道自己不必陪鬼切消遣,他的刀听话至极,只要有主人陪在身边便能消弭了心头大半的烦躁。
有时,他隐忍的刀也会因为生理反应而异常的难受。
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晨吐时,双手牢牢地捂住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双眸却牢牢地盯着源赖光,拼命地试图表达着什么。
源赖光给他弄来痰盂之后,鬼切仍是不愿呕吐,许久之后才憋不住了垂下头吐在了痰盂之中。重新抬起头时,他整个脸都涨红了。
被源赖光问起他到底在躲着什么,问了半天,鬼切才憋出一句“实在是太过失礼,怕被主人嫌弃”。
如此这般的回答每天都在发生,教源赖光实在是哭笑不得、无可奈何。有了夫妻之实的人之间还要如此计较这等区区小事,他的傻刀真是傻得名副其实,没药可救了。
不仅如此,更糟的是鬼切对于许多本应能靠他解决的事尤为排斥。有一次,兴许是体内的孩子折腾得厉害,他的刀疼得面色惨白,差点要晕过去,却全程一语不发,掐着自己的手掌抑制住了紊乱的喘息。待源赖光察觉到他在掐自己的手时,那只手已经被掐得渗出血丝了。
“疼得厉害,怎么不和我说?”
源赖光见过他的刀伤痕累累的模样,原本以为能习以为常的,见到鬼切此刻痛苦的神情到底还是心疼了。然而他的刀只是痛苦地喘着气,细若游丝地说:
“主人有公事在身,鬼切不敢打扰。”
他实在是从内到外都乖顺异常,若在外人看来,怕不是会以为是源赖光逼迫他恭敬从命,或是用严刑毒打把他教导成这个听话的模样。
源赖光看他总是这么可怜兮兮而不自知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仿佛犯过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他屡次告诉鬼切不要怕打扰他,若不舒服便要立刻和他直说,鬼切却是屡教不改。源赖光只得想出了最狠的一个法子,对他的傻刀摆出有史以来最冷漠决绝的神情。
“你这刀实在太不听话,主人说什么你只当从没听过,”他冷下脸道,“若是再犯一次,我便把你当废铜烂铁扔了。”
这回鬼切倒真是信了,而且被吓唬得不成样子,立马服服贴贴地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源赖光以为这回终究能够放心,不用再看这傻刀疼到快晕过去还要忍着。但他没想到更糟糕的是当天晚上,他被支支吾吾的呜咽声吵醒,他的刀闭着眼睛,眼角依稀带泪,嘴上说着胡话。
“不要……扔掉……,”他哽咽着,“不要扔掉……”
……罢了。
狠话到底还是说不得。
但好在自此鬼切总算听话了不少,即使是想要强忍不适,也学会在他面前放下忍耐了。
更令源赖光宽慰之处便是,他学会了在他面前耿直地表达自己的需求。
进入怀孕后期,鬼切的食欲每日消减,几乎只能吃下素食清粥。即便是毫无油花的清蒸白肉,他也只是强塞几口便没了吞咽的兴致,致使每日中午晚上进膳之时几乎成了鬼切最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的时刻。
他不高兴,自然要做些高兴的事来激励一下,对于此刻的鬼切而言,那便是被主人抱在怀里抚摸肚子的时刻。
想起这事总会让脸皮薄的利刃十分羞赧,他明明是不愿总是这么黏着主人的,这不仅教人难堪,还十分叨扰主人,可是——他就是无法压抑内心深处亲近主人的渴望。
最初被主人捉弄一般揉捏小腹的时候,他还甚以为耻,总害怕主人会嫌弃厌恶自己不甚美观的身形。可是后来,不懂感情的利刃也渐渐感受到了主人动作之下从未言喻的温柔。
被主人的手掌抚摸腹部之时,身体深处总会涌上强烈的鼓动声——他起先以为那是少主响应着父亲的抚摸,之后才察觉那是自己的心跳声,欢喜、激动、兴奋异常。
他不懂主人曾说过的“喜欢”是否便是如此。
他的主人似乎亦看出他喜欢这样,便刻意在他吃饭的时候对他这般抚摸,笑称他是“心思极为好猜,喜好全部写在脸上”。
如此这般必定又是叨扰了主人,可是鬼切似乎并不像从前那样对此百般惶恐了。他小心翼翼、细细琢磨,终于明白主人并不视自己为麻烦之物。
验证此番猜想的契机是某天入睡之前,主人还未曾有所动作,他便鼓足了勇气,拉过主人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学聪明了?”
他的主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鬼切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但憋了半晌,还是说不出那句“请您摸我”。
主人与刀尴尬地互相对视了片刻,就在鬼切搜肠刮肚思索如何用语言向主人表达诉求时,他的主人突然轻笑一声,如同给宠物顺毛一般摸了摸他的发顶。
“真是一把傻刀啊。”
或许便是从那日起,不懂感情的刀开始沉溺于这数月以来不同寻常的感觉。
他和主人自来亲密非凡,在他怀孕之前便是如此。只是这近十个月内的点点滴滴,却又比之前的亲密融洽更胜一筹。
他从未料想自己会纵容于主人的怀抱和抚摸中,这些从前不曾体会过的接触随着时间越发使他上瘾。被抱住、爱抚时由内而外的喜悦甚至比同床共枕的快感还要使人沉醉,他渐渐中了毒、着了魔,只需贴近主人的身体,便自动滩成一汪春水,化得比咋暖还寒的冰霜还要快上半分。
他不明白这是否是所谓的“喜欢”,他唯一所知的便是他再也离不开主人的亲近和抚摸。
这般独特的待遇是因为他如今怀着少主,而特地赏赐给他的吗?
鬼切不知道,同样亦害怕知道。
——若是到了他顺利产下少主的那日,主人边将这数月来难能可贵的纵容尽数收回,他又该如何以对、作何是好?
单纯的利刃感到哀伤和惊惶。
他情不自禁地凑近了熟睡的主人,将脑袋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主人坚实地肩膀上。
再久一些罢,他想。
【tbc】
第三章
这难捱的十个月终于临近尾声,被禁足许久的刀终于从长久的苦闷中找到了满足之处——那便是每晚例行与主人同床共枕之时。
似乎是察觉到他喜欢肌肤相亲,他的主人总不吝于满足他这从未开口却不言自明的请求;白天许他靠在肩上小憩,夜晚便抱在怀里相拥。饶是这刀极为受用,面对这与从前更胜一筹的温柔也禁不住感到不安起来。
怀孕给他带来的改变不仅止于身形,还有他那从前单纯简单的内心。从前他只需跟在主人身边杀伐即可,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思虑其他;而眼下,生理反应让他的心思较之以往更为敏感、脆弱了。
寒冬中的一日夜晚,他和主人一边靠在被炉桌边取暖,一边剥着烤热了的柑橘吃;自从气温骤降,室内开始启用被炉之后,鬼切便几乎一整天都要将大半个身子藏在被炉桌的遮罩下,以尽量盖住他已然很有些明显的肚子。
他的主人显然是一眼看穿了他为何要蜷起身来,将厚厚的桌布拉到足以盖到胸前的位置,不过幸而他的主人还算体贴,并未戳穿他这点小心思,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问他近来都读了些什么好诗。
这自来是他十分感兴趣的话题,而他却并未料到主人竟然也会对他闲暇时的爱好感兴趣;鬼切听罢愣了愣,不由自主地便有了兴致。
他正要去枕边取自己近来正读的书给主人看,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突兀的脚步声。
他浑身上下不自主地僵了,下意识地更深入地躲进被炉桌下,片刻后便听到和室的门似乎被拉开了,屋外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赖光,”那声音的主人说,“你随我出来一趟。”
——此时仍敢在他的主人面前这般称呼他的,恐怕也只有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源义平了。
鬼切大半个身子蜷在被炉之下,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从前他虽跟着主人肃清过族内对主人不利的势力,也与这位大人有过没有摆在明面上的对峙,却从未像如今这样紧张过。
归根结底,他从前只是一把悉听主人发令的、强大的刀,只需听命于主人便是完成了使命。而如今,偏偏到了他的主人和长老们不再针锋相对时,他又似乎不再是一把普通的刀了:他成为了下任少主的孕育者,一个像怪物一样的、会怀孕妊娠的男人——而这个事实令他无法克制地羞耻。
下意识地,鬼切深深地低下了头,像一只渴望早些钻回洞窝的花栗鼠一样,尽力把自己缩成毫不起眼的一团。
但他的主人似乎偏偏是要和他对着干。
他低着头,只看见他的主人仍是慢条斯理地剥着柑橘,掰了一小瓣晶莹透亮的橘瓣,像是故意一样递到了他唇边。
“怎么不吃了?”
鬼切还处在想要立刻钻入地缝的强烈羞耻感中,低着头直勾勾地看着被炉桌上棉桌布的花纹,脸颊热血上涌,哪里顾得上吃什么柑橘。他的主人却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如同逗宠物一般去挠他的下巴,道:“张嘴。”
门外站着的源义平十分刻意地咳了一声:“赖光——”
“义平大人欲言之事,上次见面时我已是一清二楚了。”源赖光不咸不淡地道,“至于我的想法——自然是和上次一样。”
“……这可不是儿戏,我和其他长老都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
“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橘瓣被强行塞进鬼切嘴里,源氏重宝涨红着脸,苦不堪言地看着他的主人饶有趣味地剥着第二颗,“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罢。”
令人倍感尴尬的沉默顿时笼罩了整个和室。
鬼切被夹在这份尴尬之间,全程僵硬得不敢动一下,只能无可奈何地任凭主人掰开他的嘴,像是给宠物喂食一样一片一片地投喂柑橘。
这几近折磨的沉默终于以源义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作为告终,而鬼切也终于长吁一口气,鼓起早已麻木的腮帮艰难地吞咽被塞了一嘴的柑橘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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