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 分卷阅读15
迈克尔先去医院包扎了头部的伤口,就一个小口子。医生用镊子寻找玻璃渣,用药水冲洗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然后他漫无目的地满街乱逛,来慕尼黑之后,他还没怎么逛过那些广场和大街。街道两边搭满了脚手架,阳光毫无生气。迈克尔突然特别想吃炸鸡和薯条,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是个美国人,真不知道他怎么能靠香肠活下来。
这个失败的礼拜六,迈克尔还跟几个小青年打了一架。他随便找了个酒吧喝酒,德国人真他妈喜欢酒精,在这点上,德国和俄罗斯几乎没有区别。迈克尔才不管医生的叮嘱,点了大杯啤酒。慕尼黑有个什么“十月节”,人们聚在一起喝啤酒,吵吵闹闹。迈克尔生着闷气喝酒,很快就喝醉了。
因为什么和人打架,迈克尔想不起来。也许是他的口音泄露了他的身份,一个可恶的美国佬,大摇大摆地在德国横行霸道,一条骆驼烟就能换一千五百马克。“你也是来发财的吗?”他记得有个年轻人大叫,“现在可不是1947年了!”
去你妈的,迈克尔躺在旅店的硬板床上。脑袋、胳膊、背,到处隐隐作痛。“你是个不受欢迎的家伙,”迈克尔泄气地自言自语,“强奸犯,垃圾,下三滥——”
礼拜天,迈克尔睡了一整天。礼拜一他去上班,把弗兰茨先生和小汉斯吓了一大跳。汉斯是个十八岁的小男孩,满头稻草似的黄头发。迈克尔解释说他喝醉了跟人打架,不碍事。
“您真的不需要回家休息吗?”
“没事,没事,行啦,去干活儿吧。”
迈克尔在旅店住了四天。头上的绷带换过两回,他下定决心,找房子从昆尼西那搬走。这样零零碎碎的折磨,他可受不了。结果到了礼拜四中午,迈克尔正看着图纸啃汉堡的时候,小汉斯说,外面有个“湖畔仙女似的”姑娘。
夏莉裹着一条大围巾,戴着精致的帽子,“迈克,”她惊疑不定地打量迈克尔头上的绷带,“你还好吗?”
“我喝醉了,跟人打了一架。”迈克尔拉出一张椅子,用纸擦干净,“请坐,让我找个干净杯子——茶还是咖啡?”
夏莉抱着咖啡的姿势与她哥哥一模一样,“迈克,你不回去住了吗?我听说你好几天没回家了,所以……”
“我只是租住在那里,那不是我家。”迈克尔硬邦邦地说,同时唾弃自己干嘛对一个小姑娘这样讲话,于是放缓语气,尽可能温柔地说,“我的意思是,抱歉,夏莉,我可能不该租你哥哥的房子,这让他不高兴。”
“我以为卡尔戒酒了。”夏莉低声说,“对不起,迈克,我替他向你道歉……原谅他吧,他平时不这样。”
“我建议你带他去看看医生。”迈克尔偷偷在工作服上擦了擦手指,“他得了‘退伍士兵综合症’,我有个朋友也有这毛病,天天喝酒,喝完了就大吵大闹,跟他老婆打架……打家里的狗,是的,他甚至殴打那条倒霉的老狗。”
“我求过他很多次了,迈克,”夏莉咬住嘴唇,难堪地红了脸,“他不会去看医生的。我们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战争结束前离开,她没能活着等到哥哥回来。卡尔不光是因为埃玛的事,他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变了……埃玛的死只是加剧了他的……症状。他夜里不敢睡觉,整夜整夜睁着眼睛。他最开始喝酒,就是为了喝醉之后能睡一会儿……有些人说战俘营非常可怕,比地狱还可怕。我认识的一位军官自杀了。有天晚上,我发现卡尔爬到阳台上,喝得醉醺醺的。弗利把他拖回来,他就疯了似的打弗利……还有一次,他坐在那,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血,”女孩害怕地颤抖着,“他用刀胡乱戳自己。”
“你来的这一个月,是卡尔这五年里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我感受得到,我是他的亲妹妹。”夏莉恳求道,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您回去看看他吧,我付给您报酬,可以吗?他拒绝回老房子,也不愿让我搬去他家。我实在没办法了,迈克,您是他唯一的朋友。原谅他吧,迈克,求你了。”
第33章 - 迈克在这天下午提前一小时下班,
迈克在这天下午提前一小时下班,去昆尼西的房子收拾东西。他已经想清楚了:昆尼西本来一年多前停止酗酒,重新沉湎酒精,肯定是受到刺激。而刺激的源头,不用想,正是他自己。“我他妈就不该来。”迈克尔叼着烟叹气,奥利弗说的没错,他绝对脑子里哪根筋抽搐了,才放着美国的逍遥日子不过,跑到废墟中挣扎的德国,“尽是胡折腾”。
他写了一张纸条,取出两百马克现金。“尊敬的冯?昆尼西先生,”纸条这样写道,“我没计算过金额,但这些钱应该够了。我将行李搬走,从此以后不会再与您见面。祝您身体健康!您真诚的,迈克尔?费恩斯。”
写纸条时迈克尔咨询了弗兰茨先生,弗兰茨先生建议他写得“越正式越好”。两百马克根据汇率,差不多相当于五十美金。希望昆尼西可别把这笔钱当成什么奇怪的“补偿”,迈克尔想起那“四美元六十五美分”,头皮的伤口就一阵刺痛。路过市中心时他停下车,买了只巧克力蛋糕。昆尼西喜欢这种传统的巴伐利亚蛋糕,虽然嘴上不提,可每次都能吃掉一大半。“最后一次,”迈克尔关上车门,“这是最后一次。”
昆尼西所在的工厂最近正准备更换生产线,由摩托转移到汽车制造。那种摩托深受欢迎,利润可观。昆尼西连续加班,估计今天也不例外。迈克尔把车停在石子路边,提着蛋糕,从花盆下摸出钥匙。穆勒太太撇着嘴向他问好,“您去出差了吗?”
“太忙啦,加班。”迈克尔随口应道。
客厅阴沉沉的,深色沙发套,家具上厚重的布料令人感到窒息。迈克尔把蛋糕放到桌上,压着纸条和马克纸币。想了想,他掏出廉价圆珠笔,在纸条上补了一句:“吃剩的蛋糕请放进冰箱,以及,记得不要喝隔夜的咖啡和茶。”
行啦,这样就足够了。远离了刺激源,昆尼西很快就能重振精神。迈克尔上了二楼,先找出护照,塞进提包,然后是衣服,随便扔进箱子。回头再收拾,迈克尔拉开抽屉,拿走笔记本。剩下还有什么……
冰箱里的食物?得了,留给他。新床单?迈克尔看了眼他的床,礼拜六换上新床单那会儿,他可想不到接下来会过得如此悲惨,差点就露宿街头。床单也留给他,或许浅棕色能让他心情开朗起来。迈克尔又打开几只抽屉看了看,确定没有遗落的重要物品后,合上箱子,打开了卧室门。
昆尼西站在门外,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攥着那张纸条和两百马克。他可能跑了一段路,气喘吁吁,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迈克尔连着往后倒退几步,“呃,那个,下午好?”
“……”
附近没有花瓶,墙上嵌着一只空画框,昆尼西暴怒之下,说不定会用画框当武器。迈克尔又往后退了退,离那画框远一些,“既然您看了纸条——”
昆尼西目光清明,应该没喝酒。几天不见,他瘦了,脸颊微微凹陷。他盯着迈克尔的脸,然后向上,挪动到绷带,然后向下,死死盯着包和箱子。
“我是要付违约金吗?”迈克尔硬着头皮张嘴,“需要多少?我还带了带点儿现金……”
“还给我。”昆尼西说。
“啥?”迈克尔不明所以,“钱吗?还是箱子?”
“还——给——我——”那双蓝眼睛里闪着泪光,“还——给——我——”
迈克尔确定他没带走昆尼西的任何物品,衣服、箱子、袜子和鞋,用了一小半的笔记本,基本都是他在美国购买的。和一个酒鬼讲话很难抓住要点,大概昆尼西喝了酒,只是洗过手和脸。迈克尔提起箱子,“我得走了,还要回去加班呢。再、再见——”没说完就被当胸踹了一脚,昆尼西这下用了大力气,迈克尔一口气憋在喉咙口,眼前金星飞舞,差点昏死过去。
“还给我,”昆尼西说,哽咽了,“你这个混蛋……”
他整个人压在迈克尔身上,两人在床上滚了两圈,迈克尔才渐渐能够呼吸。他发现昆尼西正在扒他的衣服,先是外套,扔到地板上,再然后衬衫,撕扯过程中几枚扣子崩飞了,“这是我的东西,”昆尼西说,“你抢走的,还给我!”
原来是那个兵籍牌。铝制兵籍牌贴身佩戴几年,金属表面早就因氧化而黯淡。“不能给你,”迈克尔吃力地握住兵籍牌,“想得美,不、不给你——”
昆尼西拽他的手,失败了,迈克尔打定主意,除非他死,否则绝不放开手心里的小牌子。昆尼西试了几次,气愤地坐在迈克腰间喘气。然后他好像突发奇想,发疯似的解开迈克尔的腰带,接着是长裤、最后内裤——
“妈的,你想干啥?”迈克尔躺着,胸口剧痛,一只手胡乱挥舞。下体暴露在傍晚冰凉的空气中,“你这个德意志疯子,”他勉强撑着胳膊仰起头,“操,你他妈!”
比起干脆利索地砍头或枪毙,有亿万种方法让人更痛苦。比如,阉割。阴茎是万恶之源,迈克尔急速呼吸,蜷起一条腿,昆尼西的手抓住了他的东西,嗯,只需要一刀……他挺会用刀的不是吗?书桌的笔筒里就竖着一把裁纸刀……
“放开!”迈克尔用腿踢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圣经》果然每个字都是真理。五年前他强奸了昆尼西,五年后昆尼西就阉了他,用刀,用手,用牙齿。来了!迈克尔惊悚地瞪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昆尼西咬住了他的鸡巴。
“……”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迈克尔在极度恐惧中大脑空白了数秒。意识在一处温热潮湿的地方缓缓苏醒,他僵硬地低下头,看到昆尼西跪在地上,正笨拙地用舌头舔舐他那肮脏的玩意儿,一边舔,一边不知是羞愧抑或难堪,眼泪顺着两颊簌簌滚落。
第34章 - 用嘴干那事儿,迈克尔以往只听说
用嘴干那事儿,迈克尔以往只听说过。这对他来说,属于传说故事。蒂姆绘声绘色地讲过,在法国窑子里,让姑娘们用嘴的话能少付三分之一的钱,但享受是同样的,甚至更棒。
可迈克尔完全没觉得享受,昆尼西那头金发埋在他的胯间,舌尖一下下舔着那根翘起的玩意儿。舔一阵子,德国人就抬起脸,茫然无措地看看迈克尔的表情——他绝对第一回 干这事儿,毫无经验,牙齿划过包皮,迈克尔疼得一抖。“不不不,”迈克尔说,“不用,不用这样,真的,你不必——”
昆尼西低下头,又一串泪水掉了下来。迈克尔从未想到有人能哭得这么好看,眼泪给那双眼睛增蒙上了水雾,就像隔着雾气的蓝色宝石。昆尼西舔了一会儿,抽噎着,望着那根阴茎发呆。迈克尔赶紧坐起,“那个,就是,我——”
“……”
昆尼西没有放弃,他直接把迈克尔的家伙含进嘴里,活像吃一根香肠。他耷拉着眼皮,干涸的泪痕在眼角微微反光。这幅场景太刺激了,迈克尔差点控制不住。“求你了,”他抽着冷气恳求,“求你了,卡尔,你没必要做这种事,我他妈——”
行了,他交待了。阴茎在昆尼西口腔内跳了几下,精液喷溅而出。昆尼西呆滞地跪在那里,没有表情。迈克尔趁机抽出他的玩意儿,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提起裤子抱住昆尼西,轻轻摇晃,“老天爷,赶快吐出来,我的天哪,对不起,我实在、我实在——”
昆尼西木偶般地晃晃头,迈克尔焦急地捏住他的下巴,“吐出来!啊,神啊,脏死了,别这样,吐出来!”
没用,太迟了。昆尼西已经把迈克尔污浊的精液咽下肚里。“神啊,神啊,”迈克尔喃喃,“神啊,我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昆尼西轻声说,“我干了什么?”
“不不,不是你的问题。”迈克尔将他扶起,半搂半抱地拖到床上,解开他的衣服,用被子裹住那具瑟瑟发抖的身体,“你没错,亲爱的,你没错……是我不对,我是个混球,你知道的,是个垃圾下三滥……”
“我犯了罪。”昆尼西说,双手捂住脸,“因为我犯了罪——”
“好了好了,别想了。”迈克尔早先的愤怒无影无踪,他后悔干嘛在礼拜六和昆尼西争吵。同酒鬼争吵是最不明智的,他就绝不会跟约翰?亨特吵架。而且他不是不知道昆尼西得了退伍士兵综合症!“我真是个超级混蛋,”迈克尔搂住昆尼西,“抱歉,十分抱歉,卡尔,原谅我吧!你没错,我不该拿你的照片……”
他掰开昆尼西捂着脸的手,那人果然在默默流泪。“打我吧,”迈克尔说,“不要哭了,来,你打我,打我。上帝啊,迈克尔?费恩斯是个坏蛋,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这几天认真吃饭了吗?好好睡觉了没有?夏莉去找了我,我想了很久,觉得是我惹你生气……我不是故意要毁约的,卡尔,不是,对不起,你心里不痛快,我明白。我长得又丑,又不会讲话,连香肠都不会切……原谅我吧,求你了……”
昆尼西哭了一会儿,开始干呕。迈克尔急忙扶着他去洗手间的水池。昆尼西起码今天中午没吃过饭,呕不出任何东西。他扶着胃部,冷汗浸湿头发。迈克尔拽着他的手清洗,惊愕地发现他两条小臂上尽是咬痕,有几个咬得特别深,横七竖八地粘着创可贴。迈克尔撕开一个,伤口可怕地翻着,血肉模糊。
“我的神啊,”迈克尔失声叫道,“这可怎么办!”
他给昆尼西穿上大衣,搀着他上了吉普车。穆勒一家隔着篱笆张望,穆勒先生粗声粗气,手里拎着把修剪花枝的大剪刀,“卡尔,你没事吧?”
“我有些发烧。”昆尼西说,非常虚弱,“去医院看看。”
穆勒先生盯着迈克尔,目光审视。迈克尔此时早已懒得理会这种不友好,他心急如焚,一踩油门就冲出了小路。诊所里,医生给昆尼西打了两针,包扎绷带,“您还好吗?”那位深色头发的老医生问道,“这是——”
“我心情不太好。”昆尼西说,“总想起以前。”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些事不言而喻。老医生眼神中充满同情,这令迈克尔愈发羞愧。开车回去的路上,路灯刚刚点燃,昆尼西突然说,“耽误你加班了。”
“没事,少我一个照样运转。”迈克尔紧握方向盘,“你饿了吗?肯定饿了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用,谢谢。”
“我……我不会说话,”迈克尔沉默了一阵,摸索口袋,掏出几块水果糖,“我没啥文化,上大学还是靠了……靠了战争。我拿了个大学学位,但跟你那种不一样。你才是真正的大学生。我的意思是,卡尔,你没必要,真的,我是个顶顶差劲的家伙……我很笨,不聪明。我干了很多惹你厌烦的坏事,你讨厌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但你没必要这样对你自己。”
一辆车开了过去,是迈克尔最看不上的家庭用轿车。“你很厉害,慕尼黑大学毕业……夏莉为你感到自豪。你年纪轻轻就干上了主管,我呢,我也不过运气好,没人愿意应征这个职位,我才好容易找到份工作。而且,你是贵族,”他盯着前方深蓝色的天幕,“我就是个放牛的农民,跟傻子没啥区别。你真的不必用我的错来惩罚自己。”
“我是纳粹,”昆尼西侧着脸,看向车窗外,“纳粹,活该,是吧?人们都这样说。我活该,迈克,我所承受的,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战争结束五年了。”迈克尔说,“别想了。”
“五十年也不会结束的,”昆尼西疲倦地闭上眼睛,“战争会一直留在心里,直到死亡降临那天。”
夜里,迈克尔喂昆尼西喝了牛奶,帮他清洗头发和身体。然后他们挤到小床上,迈克尔不住地亲吻昆尼西的头发和脸颊。昆尼西抓着迈克尔的手,昏沉地入睡。后半夜他当真发起了烧,第二天清晨竟然还能强撑着去上班。而迈克尔一夜未眠,他暗暗决定,暂时放弃搬家的念头,起码在昆尼西精神康复之前,他不能搬走。
第35章 - 工人们风传迈克尔谈了个脾气暴躁
工人们风传迈克尔谈了个脾气暴躁的女朋友,一开始,迈克尔还试图解释,结果越描越黑。后来再有人不怀好意地提起,他就微笑着应和,“没错,慕尼黑大学的毕业生,是不是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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