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 分卷阅读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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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读过。”说完,迈克尔直接咬了上去。

    第41章 - 迈克尔不是很喜欢俄国人,这大概

    迈克尔不是很喜欢俄国人,这大概是受到“宣传机器”的影响,他自己非常清楚。传闻俄国佬总是喝酒,拿伏特加当水洗脸,每个人的鼻子都烂糟糟的,像酒精泡胀的圣诞老人。

    接吻的感觉十分奇妙,具体的操作却难以把握。大概为了报复,昆尼西咬了一下迈克尔的嘴唇,咬出了一点血。他吓了一跳,随后就变得温顺又听话,乖乖张开了嘴。为了达到目的,付出血的代价也在所不惜——迈克尔想起他第一任班长的话,那是个胡子拉碴的家伙,1945年初牺牲于法德交界的森林边缘,一颗流弹打死了他。

    “我……”迈克尔咕哝,“我得说点什么。”

    昆尼西瞪着他,那双蓝眼睛在光线的变换下,彷佛太平洋的深海。

    “你真好看,”迈克尔再次咬住他的嘴,“我可真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了。”

    接吻带来的快感持续了半个晚上,直到迈克尔开始做梦。新年的第一个梦中,他光着脚在亚利桑那的沙丘奔跑,就像他童年经常做的那样。风吹过低矮的灌木,他跑着跑着,看到地平线闪烁白光。不是太阳,他向白光奋力奔跑,最后跑到天与地的尽头,那是个奇怪的地方,天是黄的,也是黄的,一头白牛躺在混沌的黄色中间,脖颈淌血,蓝眼睛像两颗模糊的玻璃弹珠。

    他呼吸急促地醒来,雪停了,风也停了。导致噩梦的罪魁祸首睡得正香,一条手臂压在迈克尔胸口。“你这坏蛋。”迈克尔轻轻推开那条胳膊,几秒钟后,昆尼西整个人贴了上来,怕冷似的蜷缩。

    如果圣诞节不出门,那跟平常的休息日也没太大区别。昆尼西绝不会出门走亲访友,除了夏莉,迈克尔也没见过他与其他亲属来往,更别提朋友。昆尼西坐在壁炉前消磨时间,读书,弹钢琴;迈克尔也读书,他拿了本《十日谈》,翻几页就皱起眉,“哇哦——”

    “有不认识的单词吗?”

    “很多,但是……”

    迈克尔觉得这本书的描写相当露骨,他无法理解一个文雅的大学生干嘛喜欢这种小说。像他这样数学不及格的乡下人才会对色情杂志感兴趣,因为在农村,你可是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个漂亮小妞儿。“我算是明白啦,”他说,换回英语,“你讲话为啥那么……开放?”

    “这叫人性的解放。”昆尼西不置可否,“你应该认真读一读,而不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东西上面。”

    可你很难无视“那些东西”,何况身边坐着一个热乎乎的,不停用脚蹭你小腿的金发青年。迈克尔在壁炉前亲吻昆尼西,吻他的嘴、脸和手,抚摸他的下颌与脖子。“春天还没到呢,”昆尼西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费恩斯,你是个色胚。”

    “谁说不是呢?”迈克尔耸耸肩,继续吻他。

    不接吻时他们聊天,乱七八糟,都是琐事。迈克尔问起湖边的那栋小屋,“你就躲在里面读那个?”

    “什么都读,”昆尼西说,“那是个舒服的地方。”

    他谈起那个湖,波光粼粼,阳光晴朗的日子,可以远眺雪峰。“十三四岁时,有段时间,我对那种描写产生了兴趣,纯粹好奇,但那种兴趣很快便丧失了……除了夏莉,女孩子都让我捉摸不透,我不知道该跟她们聊什么,因为我提起的任何话题,她们只是不停地咯咯笑。”

    “她们喜欢你。”迈克尔酸溜溜地说。

    “不,我青少年时期很傻。”昆尼西起身取来一本相簿,“夏莉给我的……那次我不该朝她发脾气。我喝了酒总无法自控……那天太冷了,有人提议喝杯酒。所有人都喝,我无法拒绝。”

    “这是我考进高级文理中学之后拍的,”他翻到一页,“你看,是不是很傻?”

    就迈克尔的感觉而言,照片里的昆尼西一点儿都不傻。他是个看着就一副聪明相的男孩,穿着崭新的校服,容貌清秀。“为了不跟学校里的同学产生太多联系,我不住宿舍,在外面租房子。母亲为了这事去找校长交涉,”昆尼西轻声说,“她为了我,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果没有她,我早就应该参军……去东边,要么战死,要么活下来做俘虏,被送去西伯利亚劳改……”

    迈克尔握住他的手,白皙修长的大学生的手,“都过去了。”

    “这是我考上大学时拍的。”昆尼西翻过几页,“本来我可以去另一所学校,但母亲希望我留在慕尼黑——”

    照片里的昆尼西已经脱离了少年时期的稚嫩,“我在大学校园又躲了四年。上完课躲进图书馆,放假就回家里,躲进房间或湖边的小屋。我自诩看穿了政治,看不起我的同学们,暗暗嘲笑他们的“青年狂热病”,自以为比其他人聪明。”他翻到最有一页,那张军官制服照,“然而,最后谁都逃不掉。”

    “妈妈去求了很多人,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儿子,刚刚结婚,没有孩子。1944年,你可见不到几个青壮年留在大街上。邓尼茨元帅的儿子都上了前线,我算得了什么呢?他们已经容忍了我四年,不可能让我永远躲避下去。轮到我为德意志祖国贡献生命了。我进了军队,跟我亲爱的母亲道别。临行前她哭得双眼红肿,家里每个人都在哭。母亲、夏莉、埃玛,还有妮娜,就是炸飞了半个头的那个女仆……”

    “我曾经想把这张照片撕下来据为己有。”迈克尔说,紧紧攥着昆尼西的那只手,“你服役证上有一张。”

    “你有服役证吗?”

    “我拍得像个流氓——”

    昆尼西嗯了声,“我对你的自知之明深表赞同。”他裹紧粗毛呢外套,走到钢琴前,弹起一首温柔的曲子。迈克尔拿起照相机——昆尼西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对准那个笔直的背影,按下了快门。

    第42章 - 迈克尔很快拍完了两卷胶卷。圣诞

    迈克尔很快拍完了两卷胶卷。圣诞节结束了,还有新年,新年结束了,还有三王节。在异国他乡过节,怎么都新鲜。不过,节日与昆尼西无关,他闭门不出,家里也很少有庆祝节日的迹象。

    新年前,迈克尔找奥利弗喝了次酒。奥利弗一见他就惊异地扬起眉毛,“操,老迈克,你他妈越来越像个德国佬了!”

    “胡扯。”迈克尔拽了下大衣,“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美国人。”

    这件大衣是他从昆尼西那“租借”来的。昆尼西把那套西装送给了他,这让迈克很高兴,又难为情。尽管昆尼西一再声称那是他的旧衣服,但迈克尔并不这样认为。今天临出门前他去找昆尼西打领带,昆尼西坐在壁炉前,膝头放着一本很厚的大书。他给迈克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扣,然后皱起眉,挑剔道,“你要穿,就把衬衫抻平。”

    “我抻了,”迈克尔赶紧把衬衫下襬往裤腰里塞,“主要是——”

    “一塌糊涂。”昆尼西评价道。

    在严谨的德国人的要求下,迈克尔抻平了衬衣褶皱,系上每一颗扣子,梳理头发,分出一道线,向一边梳,然后擦发蜡。最后昆尼西借给他那件大衣,还做了约定。

    “租一天二十芬尼,要是弄脏了,我会测量污渍面积,根据清洗难易程度收费。”

    “我们身材差不多。”迈克尔嗅嗅领口,有一点微弱的香味儿,不像香水,可能源自洗涤剂。他抱住昆尼西,仔细嗅他的脖子和脸,又亲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出门。

    “你从哪借的?”奥利弗兴致盎然,“我也想借一件。”

    “我房东……的亲戚那。”迈克尔撒谎,“一个挺正派的绅士,就是特别的严肃。”

    “哦,严肃!德国人觉得,只要他们绷起脸,就可以假装没侵略过别的国家。都是假的,迈克,别信德国佬嘴里的半个字。”

    “你对他们偏见太深了。”

    “我自己就是德裔,我打过交道的德国佬比你喝过的啤酒种类都多!”

    “我的邻居真是很讨厌,看我不顺眼。”

    两人愉快地骂了会儿娘,烦人的上司啦,寒冷的天气啦,鬼鬼祟祟的穆勒一家啦。有个德国老头一直偷偷窥视他们,被奥利弗用德语骂了几句。迈克尔捧着酒杯呵呵笑,奥利弗说,“你这样看起来就像个美国人了!毕竟德国佬笑起来从来都是皮笑肉不笑。”

    “对啦,你最近见到昆尼西的妹妹没有?”奥利弗放下酒杯,脸有点红,“就是那个金头发的可爱姑娘。”

    “没有。”迈克尔撒了第二个谎,“我跟她不熟。”

    “她真的很可爱,”奥利弗感叹,“不像个德国女孩,你注意到没有,她很喜欢笑。”

    “行啦,老弟,人家已经订婚了,放弃吧!”

    “我单纯感慨一下不行吗?世上的可爱女孩都名花有主,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一个属于我的金发女孩?”

    “她就算没订婚,也不会属于你,”迈克尔咽下一口啤酒,“他们家是贵族,肯定看不上咱们普通人。”

    “所以说,这都怪我爷爷。”奥利弗耸耸肩,又叫了杯酒,“谁让他爸爸的爸爸的爸爸是个农民呢?我孤独终老,全是被这个可悲的姓氏所拖累。”

    与奥利弗拥抱后,迈克尔开车回去。路边的积雪离融化还早,他小心地踩着树枝前进。远远地,昆尼西家一楼窗户透出温柔的灯光,伴随着晚归的飞鸟,忽然响起了沉郁低缓的旋律。

    “我回来啦……”迈克尔脱下大衣,抱在怀里,“你检查检查,我很小心,但是不确定——”

    昆尼西看了他一眼,继续弹奏那首曲子。迈克尔坐在他身后,闭眼聆听。也许喝了酒,他感到微微眩晕。音符敲打耳膜,震动神经,眼前好像出现一片静谧的大海……灰色的海滩,深黑的礁石,以及大海,闪烁着银光,泡沫洁白……

    “睡着了?”乐曲戛然而止。迈克尔睁开眼,揉揉眼角,“没有,我觉得很动听……让我出现了幻觉。”他老老实实地说,“我看到了海。”

    “海?”昆尼西笑了一下,要是奥利弗亲眼目睹,定要鄙夷地说这就是正宗的“德国式笑容”,“只有海吗?”

    “还有,”迈克尔奋力眨巴眼睛,“还有,你。”

    这次昆尼西没有笑。他拿下迈克尔头上的帽子,翻过来,在迈克尔鼻子前晃晃,“这位先生,曲子不能白听。”

    “好吧。”迈克尔掏掏口袋,“这是二十芬尼……租衣服的钱。然后……”

    他把钱包里所有的钱——纸钞、硬币、美金、马克一股脑倒进帽子。“还有张存单,不过——”

    昆尼西挑出二十芬尼,又拿了一个五芬尼硬币。

    “都给你,”迈克尔把帽子塞给他,“拿着。”

    “我弹的就只值这个价钱。”昆尼西说,“五芬尼足够了。”

    可能是受到那首曲子的影响,迈克尔的心脏似乎胀大了一圈,在胸口疯狂蹦跳,想寻找一个出口。他的脸肯定红了,耳朵滚烫,额头的血管噗噗跳动。“你他妈比我高,真的。”迈克尔猛地抓住昆尼西的手,把他拽到沙发上推倒。昆尼西没有反抗,也没有吭声,安静地躺在那里。迈克尔撩开昆尼西额头的金发,在家里,德国人没有用发蜡,头发柔软地垂落。那双眼睛这么蓝,如同月光下的深海……就是那片海……灰色海滩、礁石黝黑、大海,闪烁着银光,海浪泡沫雪白……

    “我可能感冒了,很热,”他沮丧地将额头贴上昆尼西的,“操,都怪我老子……老迈克实在太矮了……矮腿牛生的小牛也是矮腿牛……你鼻子也比我的高……”

    “傻瓜。”昆尼西轻声说。

    “不许说话。”迈克尔吻住他那形状优美的嘴唇,要是可以的话,他想这样一直吻他,永远吻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困难,吻也越来越用力。他有一种恐慌,又有一种欣喜。这种感觉出现过一次,让迈克尔高兴而伤感。“我可能要疯了。”他胡乱亲吻昆尼西的眼睛,“你们德国的酒一定下了毒药……”

    昆尼西攥着那三枚芬尼硬币,嘴角破了一小块皮,“傻瓜。”

    第43章 - 春天来了,最先闻到的是泥土湿润

    春天来了,最先闻到的是泥土湿润的清香。细长的蕨草弯弯曲曲地长满小路两旁,草叶冒出青翠的脑袋。穆勒先生又开始将全部业余时间花费在花园中,迈克尔推开窗户,对方抬起头,隔着篱笆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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