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号码 - 分卷阅读15

    “我不知道。”范予歌说。

    “也许我的身体能接受男人吧……这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也不在意。我知道的，只是我心里有我爱着的人，还有我爱的女儿，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我用不着知道那么多。”

    范予歌依然是笑着的，目光澄澈。这笑容和他在舞台上的绚丽、在直播中的诱惑都不一样，它让魏峦不由自主地对范予歌心生一种莫名的亲切、甚至是熟悉的感觉，就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范予歌，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杜心怡。

    范予歌口中说到的他爱着的人……就是杜心怡吧。就算杜心怡已经死去那么久，就算范予歌已经走上了一条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他心里那个唯一的位置还是留给杜心怡的，就好像海枯石烂也不会改变一样。魏峦自己谈过很多段恋爱，可没有一段恋爱像范予歌对杜心怡这样，能称得上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一瞬间，魏峦甚至开始嫉妒起了杜心怡。他也和杜心怡恋爱过，清楚杜心怡的个性，甚至清楚她的身体，杜心怡的确有她吸引人的一面，但至少在魏峦看来，他无法想象竟然会有人这样奋不顾身、至死不渝地爱着她，以至于将她留下来的孩子视如己出。

    而且还是范予歌这样的一个足够优秀、足够……有吸引力的人。魏峦沉默了一阵，然后用沉郁而柔和的语气对范予歌说：“之前我说过，我要争夺薇薇的抚养权。”

    范予歌抬起头看向他。魏峦平静地与他对视道：“我想征求你的意见。当然，我还是希望能把薇薇接回去，毕竟我是她的父亲。虽然接回去以后我那儿也有很多问题要处理，但是既然要把她接回去，我就一定会负起做父亲的责任，好好把她养大成人。”

    “但是如果你不同意，还是想由你来抚养，那我也尊重你的意见。我的想法是，我把薇薇的抚养费提供给你，我每周过来看她、陪她，如果有需要我作为家长尽到的义务和责任，你尽管跟我提，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量做到。这样，薇薇名义上还是你的女儿，我也能尽量尽一点做父亲的责任，你也可以……”魏峦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之后续道，“不用为了生活条件、为了抚养薇薇去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

    他定定地和范予歌对视着，表情几乎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范予歌在他专注的目光注视下微微睁大了眼睛，几秒钟之后又突然转开了视线低下头去，端起了茶几上的水杯放到唇边，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魏峦有些纳闷，刚想开口问，却发现范予歌的脸慢慢变红了。

    这……是高兴的意思吗？魏峦的心跳变快了，这次不是因为紧张或尴尬，而是因为内心的雀跃。

    可当一阵悠长的沉默过去之后，范予歌抬起头来再次看向魏峦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魏峦想听的话。

    “你有这样的打算，我很高兴。不过我就不接受你的意见了。”

    魏峦脸上的表情和内心的雀跃一同凝固了。

    “薇薇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我抚养的，我肯定不会让你把她接回去，她是我的女儿。”

    魏峦有些着急：“我没说一定要把她接回去，就算不接回去也……”

    “我知道。”范予歌点了点头，用一个柔和的笑容打断了魏峦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反对你过来看她、陪她，但我是不会接受你提供抚养费的。”

    “为什么？”魏峦很是不解。“我是不会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让她认回我做父亲的，我们还像现在一样相处，只是可能会更亲近一些，你还能得到一笔钱，让你摆脱这份你并不想做的工作——这有什么不好？你有哪里不满意你可以提啊。”

    范予歌仍是笑着的，但脸上的表情近乎怜悯。

    “这样算什么呢？”

    魏峦愣了愣，一时间没明白范予歌的意思。

    “你说你每周过来一两次，陪陪薇薇，让我有需要你的时候随时叫你，给我抚养费——这样算什么呢？我是你离了婚的妻子吗？”

    魏峦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下子变得张口结舌。

    范予歌低了低头，轻轻摇了摇：“无论如何，以我们之间——无论你和我还是你和薇薇之间——的关系，你都不太适合和我们产生过于实质性的关系。你肯过来看薇薇，肯尽一部分家长的责任，已经证明你有心了。至于我们生活的其它部分，你还是不要过多介入比较好。”

    魏峦已经从那个“离了婚的妻子”的比喻里缓过神来了，继而眉心紧紧地锁了起来。他盯着范予歌的脸，刚才那一阵泛红的色泽早已从这张脸上褪去，转而被一种压抑之后显出的淡然所取代。

    他突然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电光火石之间，魏峦好像看到了范予歌的心一样。他难以置信地失声问道：“你……你难道……”

    他惊愕的语气让范予歌微微一愣，魏峦依然是那副惊愕的神色：“你是怕薇薇……以后长大了，知道了你是做什么的吗？”

    魏峦简直无法相信，但这条脑回路一旦搭上，事实就几乎是摆在眼前了。范予歌一定是担心薇薇懂事了，发现了他做色情主播的营生，万一薇薇因为这个而厌恶他、不肯认他，那么至少薇薇还有个亲生父亲可以依靠。

    范予歌是希望给薇薇留一条路，能让她在任何想要离开自己的时候，随时能够离开。

    魏峦看着范予歌那张因为被说中了心事而显得惊愕的脸，心里的某个角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巨大的怜意山呼海啸般涌上心头，他干涩着嗓子问道：“你……你何苦要做到这种程度？”

    “还好，我也没觉得苦。”范予歌笑了笑，压下了心中的震惊。他心中的震撼并不亚于魏峦，甚至比魏峦更甚。明明把自己掩藏得很好，魏峦为什么能知道他的想法？

    范予歌几乎恐慌了起来，仿佛预见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更多匣子被魏峦打开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莫名其妙写了很久……太懒惰了我。

    ☆、第 17 章

    虽然魏峦一心想让范予歌接受自己提供的抚养费，但这也不代表范予歌明确地拒绝了，魏峦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其实有个最直观的办法，就是去给直播间里的小情歌打赏。上次从邝元元那儿拿到他的小号之后，魏峦已经自己注册了一个账号，这个账号叫avril，倒是进过几次小情歌和阳阳的直播间，但前阵子一来魏峦忙得晕头转向的，二来他心里又存着极大的芥蒂，所以虽然注册了账号，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放着没用。

    现在倒是这个账号派上用场的时候了。魏峦干脆养成了带着平板上班的习惯，他关注了小情歌，小情歌一上线他就会收到提示，然后就干脆一直开着小情歌的直播间，等他上线直播。

    今天小情歌直播的内容是制作奶油炖菜。他穿着一条魏峦没见过的橙色围裙，可能是新买的，和平常直播时一样没戴眼镜，脸上依旧挂着柔柔的笑容。

    “哥哥们，上午好。”他对着镜头打招呼，手上已经在处理食材了。魏峦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知不觉地脸上就带出了一丝笑容，就连助理进来找他签字的时候，那抹笑都没有消退下去。

    他把正在直播的平板关了静音，淡笑着拿过助理递来的文件夹翻看了起来。前阵子忙的时候，公司里上到各部门的主管，下到门口的保安和负责卫生的保洁，都已经相当彻底地领教到了魏峦低气压的时候是个什么吓人的状态，到现在都余威未尽，以至于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魏峦竟然是笑着的，顿时被闪得退后了一步，险些以为自己打开方式不对、又退回去重新再进来一次。

    魏峦：“？？？？？”

    助理面上淡定，内心已经撒起了缤纷灿烂的小花。人嘛，通常情况下都会觉得长得好看的异性令人赏心悦目，助理是个年轻姑娘，看到微笑着的魏峦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魏峦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没做什么特殊的反应，似乎是由着她“瞻仰”自己这张限量版名品帅脸。

    助理见他心情颇佳，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魏总这几天心情都好好啊，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魏峦的目光仍然放在手中的文件夹上，也不抬头看助理，直接问：“你觉得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种反问更加证明了魏峦现在心情的确不错。助理仔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立着的那台平板——从她的角度看不到平板上是什么，但她清楚地看到自从进了办公室之后，魏峦扫了那平板上的内容至少两次，每一次都伴随着更加柔和下来的眉眼和笑容。

    她突然一拍脑门儿，福至心灵道：“魏总是谈恋爱了吧！”

    然后她就见识到了本来一脸温柔的笑意迅速龟裂成黑人问号表情包的变脸现场。

    “你这种不靠谱的错觉到底从哪儿来的？”魏峦一边拿起笔一边瞪着她，一脸的无法理解。助理倒没觉得多紧张，她也看出了魏峦并没有生气，于是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就是看您满面春光，一副桃花盛开的架势，就顺着这么一猜。”

    她这说的倒是把魏峦给说愣了。魏峦茫然地看了看她：“我满面春光？桃花盛开？”他似乎是想找个镜子照照自己到底现在是副什么样子，会让小助理产生这种错觉，可目光在桌子上才溜了半圈，首先就看到了直播里的范予歌抱着一个玻璃皿，笑眯眯地从里面舀了一勺奶油般的东西送到了镜头前，似乎是在跟屏幕那边的粉丝们做隔空喂食的游戏。

    魏峦莫名其妙地脸有点泛红。他收回了目光，匆匆给助理签了字之后把文件夹塞回给了她，挥手把她赶出了办公室。

    结果隔天，公司就传出了魏总正在恋爱中的大新闻。

    当然，普通员工中间病毒般传播的“大新闻”往往不太可能传到日理万机的分公司老总耳朵里，更何况魏峦最近也没心思搭理员工中间传播着什么样的八卦，因为他的账号等级太低，他的充值是有限额的，开头的几天里他只能一小笔一小笔地进行充值，然后在直播间里给小情歌送比较普通的礼物。

    向来花钱大手大脚的魏峦哪经历过这个？这一笔一笔的充值可把他给憋坏了，所以账号等级一旦升到了普通用户，他就一下子充了两百万进去，然后在当天小情歌白天的直播里狂刷了五十万的礼物。

    这一下就瞬间冲到了小情歌当天礼物榜单的第一名。加上之前零零碎碎送的那些小礼物，这时候的魏峦已经在本周的礼物榜单里排名前十了，顺利得到了进入小情歌的午夜直播间的权利。但是他并没有停下送礼物的脚步，仍然在每个白天的直播里刷十万块的礼物，眼看着就要在周排名上冲击榜首宝座了。

    这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系统站内信。打开之前魏峦就猜到了，这应该就是小情歌午夜直播间的开播预告。果然，站内信里详细告知了小情歌午夜直播的时间、房间号，以及提示必须要用本账号进行直播观看，也不允许录屏录音云云，如果被网站发现违规操作，不光账号会遭到永久封禁，还会受到后续一系列的追责。

    站内信的措辞算得上严厉了，不过魏峦倒并不认为网站只是为了吓唬用户而已。r≈ap;ap;w虽然现在已经洗白了，但毕竟有着几十年的黑道背景，再加上所有用户注册充值用的都必须是本人的身份证或者护照信息，也必须要绑定金融卡，魏峦一点也不怀疑如果真的有人违规操作，很可能会被直接黑进个人银行账户，吃个大教训。据魏峦所知，r≈ap;ap;w旗下的线上□□网站就是这么操作的，由于网站和公司地址都注册在开曼群岛，政府要追责起来还相当麻烦。

    当天夜里十一点，小情歌准时在他预告的时间里开启了直播间。魏峦这天早早地结束了所有工作，洗完了澡抱着平板上了床，一到十一点就看到了小情歌出现在直播间里。

    看到的那一瞬间魏峦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次的直播不是在上次魏峦看到过的厨房里了，而是在一张大床上，大概就是范予歌卧室里的那张床。房间里的灯光开得朦胧而暧昧，但足以让屏幕前的粉丝们将这张大床看得清清楚楚。

    床上的小情歌正以鸭子坐的姿势陷在软软的被褥里，有些茫然地看着手机镜头，似乎是拿不准直播间有没有正式开启。而让粉丝们血脉贲张的是，小情歌的身上穿着一套粉红色的、极其诱惑的兔女郎装。

    “哥哥们，晚上好。”镜头里的小情歌有些害羞地笑着，向粉丝们打了个招呼，脑袋上的粉色毛绒兔耳朵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的，不知该说是可爱还是诱人。

    “这套衣服，哥哥们喜欢吗？”他有些不适应地拽了拽衣服的下摆，可这衣服是抹胸式的，往下一拽，就会露出更多胸口的肌肤。小情歌只好放弃了，他不太自然地动了动身子，继续说道：“这套衣服也是见面会的那天，有位哥哥送我的礼物。”他随即报出了那位粉丝的id，然后对着镜头问：“这位哥哥今晚在吗？”

    魏峦看着公屏，他刚才就发现有个粉丝在不停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刷屏，那人正是小情歌刚才报出来的id账号。果然，在小情歌问到他之后，他又开始了更加疯狂的刷屏，这次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了，而是铺天盖地地礼物掉落。

    小情歌抿着唇笑了起来：“我刚才还想问这位哥哥，满意你看到的吗？现在看来是挺满意的了——谢谢哥哥。”

    他对着镜头做了个飞吻。和阳阳又快又热辣的飞吻完全不同，小情歌做起飞吻来动作很慢，他将唇印在指尖前端，然后放开手，轻轻地将印在指端的吻吹了出去，整个过程既慢又小心翼翼，显得相当诱惑。

    魏峦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发热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开礼物列表直接拉到最前面，一下砸了十个最贵的礼物送了出去。

    “谢谢……avril？哥哥……”小情歌显然也注意到了魏峦的这波礼物巨浪，但他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礼物上，而是吸了一口气，拿起了放在床上的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这是哥哥送的礼物里最后一件我还没有穿上的……”小情歌的声音微微降低了，他把那个毛绒绒的东西拿近了一点，好让手机屏幕那端的粉丝们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看清楚的那一瞬间，魏峦屏住了呼吸。他已经猜到小情歌这场直播的重点是什么了。

    那是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因为是兔子尾巴，所以比起普通的尾巴来，它更像是一个毛球。但这个毛球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半锥形的、像是弹性材质的东西，显然是用来让人“穿上”这条尾巴的。

    “穿上”，自然是穿到小情歌身上本来应该长尾巴的地方。一想到这东西待会儿将会怎样被“穿”在小情歌的身体里，魏峦的脸就一下子变红了，而他自己根本对此毫无察觉，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毛球状的尾巴、或者说它另一端的半锥形肛塞上。

    小情歌把它举到了前面，然后轻轻说：“哥哥们……想看着我穿吗？”

    直播间里五百名粉丝，没有几个人说话，倒是一阵阵礼物如从天而降的暴雨般袭来。魏峦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为什么这些粉丝们连话都不愿意、只会拼命刷礼物了，毕竟cupress是个相当专业的网站，它的直播间打赏设计就很方便粉丝用单手就能给主播疯狂刷礼物。

    这样才好解放出另一只手——尤其是左手。

    在这天晚上接下来的直播里，魏峦亲眼目睹了小情歌是如何把这最后一件礼物“穿上”的。直播间里的礼物刷得满天都是，以前魏峦还对那些花重金给主播打赏的死宅不屑一顾，现在他才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么肤浅。

    只要一想到此时此刻，范予歌正在那个魏峦经常出入的家里，全身泛粉地“穿上”这条尾巴，魏峦就像着了魔一样拼命点着礼物。

    当然，他也是用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