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和我抢男人 - 分卷阅读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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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来。”魏然挑了挑眉问道:“你且说说,我如何危在旦夕?”

    “将军私吞军饷,按照楚法当斩,将军却毫不知情还在这里饮酒作乐。”张仪道。

    “我去你的乌龟王八蛋!老夫坦坦荡荡何时私吞军饷了?”魏然骂道。

    “柱国不必和在下动怒,若觉着在下血口喷人不妨进宫面王,问问清楚便是。”张仪笑着拱了拱手。

    “去就去,老夫倒要看看你说的私吞军饷是怎么个吞法!”魏然起身,甩着衣袖,大步向王宫走来。

    “将军慢走。”张仪依旧是一副悠闲地笑容,他对着魏然的背影拱手作揖道。

    魏然气呼呼地讲完,一拍书案道:“都是些什么狗屁传言!老夫身为上将军,荣华富贵享都享不尽,还用去私吞那军饷过活!放屁!”

    楚云祁拍了拍魏然的背,安抚道:“舅公莫气,这不过是那张仪的激将法而已,哪里来的什么坊间传闻。”

    “什么?”魏然惊讶地瞧着楚云祁道。

    “军饷物资,以及军营调配一向是机密,张仪不过一介布衣,怎会得知军饷细则,他知舅公你便是这般牛爆脾气,容不得半点污言碎语,故意如此激你。这么一来,张仪入楚倒省了进身之资。”楚云祁笑了笑道。

    “这”经这么一说,魏然才明白是自己上了那小子的当,当下目瞪口呆。

    “张仪。”楚云祁将这个名字咀嚼了良久,轻笑一声道:“寡人倒要看看你是么个堪比伊尹,舅公,还请你带了那张仪前来,寡人要亲自审讯他为何污蔑我大楚将军!”

    “诺。”魏然一听楚云祁要给他解气,顿时来了精神,当下抱拳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宫去。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偏殿外传来魏然结实的脚步声,咚咚的脚步砸了进来,魏然一个抱拳道:“王上,张仪带到。”

    “蔡人张仪拜见楚王。”张仪行礼道。

    “先生之才堪比伊尹?”楚云祁虚手一扶笑道。

    “而今乱世,倾、熙、楚三国鼎立。熙国有傲视天下之能力,然君臣之间为攻占邻国小小城池而沾沾自喜,这种大国难免小家子气,张仪看不上。倾国武有上将军犀首,文有上卿凤清,将卿二人联手撑起偌大的倾国,然倾国就犹如那被蛀虫空心的柱子般,空有外表,实则危如累卵,若是有一日没有了那二人,倾国便如那没有基石的高楼,顷刻之间便会倾覆,这样的国家张仪不敢待。楚国地大物博,富甲天下,更有昭文君变法,国力大增,君臣同心,有吞吐天下之势,张仪不才,毛遂自荐,惹得柱国不快,见谅。”张仪洋洋洒洒一口气说完,最后转身对魏然行了一礼。

    “好一个毛遂自荐,张仪啊张仪,你可知我昭文君之才学?”楚云祁朗笑一声道:“你就不怕班门弄斧么?”

    “昭文君乾坤大才,张仪自是比不上,故才以商相伊尹自比,素闻昭文君之名,今日若能在昭文君眼皮子底下城口舌之利,也不枉张仪来楚一遭。”张仪顿了顿,笑道。

    楚云祁笑了笑,并没有接话,他仔细将一展开的竹简缓缓卷起来,再用细绳系好后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看向张仪道:“你先回去吧,寡人有些乏了。”

    “王上认为楚变法大成,国力便会蒸蒸日上么?”张仪受到冷落,顿时涨红了脸,他本是带着一腔热血和满腹经纶前来,满以为自己一番言辞下来,楚王定会拜自己为卿,没想到现在却要吃闭门羹了。

    楚云祁冷哼一声,他向张仪走近了几步,逼视着他的眼睛,楚云祁眯了眯眼睛,慢慢道:“张子可知我楚鄢城有十几万户?开田而耕者有几家?经营园圃的有几家?农业生产提高的如何?一民有几人之食物也?”

    楚云祁的声音不大,可这几个问题问下来,张仪那桀骜自信的情绪已经减下去大半,额头隐隐冒出汗来,这些问题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不清楚年轻的楚王为何会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楚云祁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续道:“张子可知我楚冶铁采矿分为几个部署?我楚每年煮盐几何?耕者所需农具有哪些?每年所产丝织品有哪些种类?”

    张仪仿佛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当时入楚的志在必得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低着头,窘迫地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楚云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越过张仪,落在了窗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昭文君在未拜相前,他跑遍了楚国的每一个地方,光是《楚地百姓考》他就写了整整一箩筐的竹简,上面详细地描述了各地的民俗习惯,以及各地人口大致数量,他又画了我楚的山川图,百江图以及地域图,他亲自去田间地头与百姓一起耕种,寻找精细的耕作方法,楚国的农业、手工业、水利等他都著有书籍,做完这些,他才开始在楚国进行变法。”

    张仪静静地听着,楚云祁转头看向他,语重心长道:“张子,一国之相不是整日坐在相府里,等着大臣们将奏章呈上来后只负责用朱砂批注,表示相国已阅,相国又名相邦,何为相邦?佐国君治理邦国之意,相国的职责不仅仅局限于为王上策划怎样的纵横大计,有些时候,往往那些实实在在的治国之策更有用处。昭文君之所以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相邦,就在于他察民情,知民意,懂人心。”

    这一番话说下来,张仪早已去掉了初来楚国的志得意满之态,他振袖郑重向楚云祁拱手行大礼道:“王上当为千古一帝,张仪受教矣!”

    楚云祁扶着他胳膊笑了笑道:“先生不必行此大礼,寡人拜你为客卿,只不过入楚少了进身之资可不行,寡人要看看你拿什么作为见面礼。”

    “张仪定不负王命!”张仪热泪盈眶,对楚云祁行跪拜大礼,高声道。

    “先生请起。”楚云祁连忙扶住。

    自此,一代名相张仪问世。

    第30章 出使墨国

    且说那墨国。墨国的先祖本是颛顼帝最小的女儿,她的名字唤女宿,相传女宿十八岁时于林中救了一只通身雪白的公鹿,那公鹿化成一位穿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女宿对他一见倾心,两人在霍太山居住下来,男耕女织,繁衍后代。

    舜帝继位之初,上天连降一月之余的大雨,中原洪水泛滥,生灵涂炭,女宿的丈夫帮助当时的治水大臣禹治理水土,治水成功,舜帝大喜,赐给女宿一族黑色玉圭,并赐黎姓给女宿一族。

    黎姓一族英勇善战,辅佐舜帝,代代都建立赫赫战功,所以黎姓子孙大多显贵,最后都被封为诸侯。

    商天子统治中期,商厉王昏庸无道,一些实力强大的诸侯国开始造反,西戎族部落反叛,于商厉王十三年冬,夜袭商朝国都洛阳,商厉王被迫迁都,黎姓一族前来勤王,打退了西戎一族,商厉王大喜,将黎姓一族封地在西部墨地,自此墨国成为了中原诸侯国中最先分封公国之一。

    到了商王朝中后期,洛河以南的楚国率先成王,自立为东帝,不再向商王室进贡朝拜,商太子的权威第二次受到了冲击,中原各国君主纷纷寻求大贤之士进行变法,废除了商制的井田制,改为阡陌制,废除了商制的奴隶制,各国经过一系列变革,日渐强大,形成了如今的局面,商天子失去了他的绝对统治地位。

    然而墨国国内仍奉行着商天子的那一套政治经济制度,由于地处西北边陲,国人还过着半游牧半农耕的生活,交通闭塞,武器陈旧,军队没有很好的规划,整个国家都是一片陈旧腐败之象。

    中原各国将墨人视为蛮夷一族,不愿与之结交,新的制度无法引进,墨国国内又消息闭塞,百姓穷的只能穿着玄色的粗布衣,国家积贫积,处处受欺。

    楚云祁就是在墨国这样的国情下,派遣楚平入墨。

    当破败不堪、随处都可见羊牛粪便的墨国国都咸宁街头出现了一群身着华服,坐着两马并驾的轺车的楚国使臣时,墨国的子民纷纷涌上街头,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群从天而降、恍若仙人的使臣,将本就狭窄的咸宁街道围堵得水泄不通。

    楚平只得派遣一名随行使臣快马前去墨王宫禀告,希望墨公能派遣军队过来疏导百姓,以免马受惊伤及无辜。

    咸宁街道上人声嘈杂,不少人已经拥到了马车前,肆无忌惮地爬上马车想要看看轺车内坐着的贵人,楚平皱了皱眉,他探身出马车外想要阻止那些百姓往车队旁拥,一阵强风吹来,卷起漫天的黄土猝不及防地拍了他一脸,楚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狼狈地跌坐回车内,用丝绢做的帕子擦着脸。

    后面的车队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使臣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唤道:“大人,大事不好。装着一千镒黄金的箱子不知被何人给撬开了,现在那些百姓都拥过去,挣着抢着地往自己怀里装呢!”

    楚平“啧”了一声,他快速坐起身,下了马车,拔剑一下砍断一辆马车的车辕,吼道:“谁再乱动,有如此辕!”

    墨人愣了愣,看了楚平一眼,哄笑一声,又转过头去抢黄金,楚平眼角抽了抽,他终于明白苏珏制定的那些法律军纪的重要性了。

    慌乱中,一行穿着生了锈的盔甲的士卒挤进来,他们拿着弯刀,喝令墨人向两边散开,场面十分混乱,有不小心摔倒在地后,骂骂咧咧站起来打架的,有还在往怀里装黄金的,有和士卒发生冲突的,楚平长叹一声,他尽量靠着马车站住,以免受到没必要的伤害。

    疏通街道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楚平耳边一直充斥着各种打架叫骂的声音。终于,那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楚平长舒了一口气,他感到十分的压抑。

    “楚使不远千里赶来,吾有所怠慢,见谅了。”

    一个声音略显粗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楚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深衣,发束竹冠的年轻男人正在向自己走来。

    想来是墨国的君主了。

    楚平连忙直起身,快步上前拱手行礼:“楚使楚平拜见墨公!”

    “使臣客气了,吾国百姓让使臣见笑了。”墨公还礼道。

    楚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墨人好武,勇气可嘉呀。”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墨公,看年龄应该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间带着一股戾气,那双眼睛像鹰一般锐利,身体魁梧,握在剑柄上的右手背上有一条可怖的伤疤,腰间坠着一块墨色的玉石,那玉石一眼便是价值连城,在阳光下泛着黝黑莹润的光。

    “使臣,请。”墨公侧身让开路道。

    “墨公请。”楚平拱手行大礼。

    墨公爽快地笑了笑,不再推辞,一个纵身上马,走在车队的最前面,于是凝滞了好久的车队终于缓缓向墨王宫行去。

    说是王宫,其实也就是四五间木房建成的屋子聚在一起,四周用堆砌起的矮墙围了起来。这根本与楚王宫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地面仍旧是疾步走就会带起尘土的黄土地,只不过没有那些羊牛的粪便而已,进了墨国接待外国使臣的偏殿,由于采光效果极差,楚平一时间难以适应,得由人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啃一嘴黄土。

    墨公坐在北面的草席上,楚平在其右下首坐下来,墨国朝臣们纷纷在楚平对面坐下,侍女们端着铜盘依次给众人前面的木案上布置菜肴。

    楚平定睛细看,青铜器皿里乘着的,是一团近乎黑色的野菜,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种东西,他吃不下去。

    在他想着怎么快速完成楚云祁交给自己的任务,好尽早归国的当儿,两个穿着打扮酷似屠夫的人拉着一头活羊走进来,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地杀了羊,剥了皮后架在偏殿中央的火上烤着。

    楚平被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来,羊的膻腥味充斥着整个屋子,他克制住自己没当场呕出来,羊血喷洒了一地,在昏暗的屋子里透着诡异。

    墨公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完了楚云祁写的国书,他扬了扬手,一位侍者上前恭敬接过来,传给下方坐着的墨臣们翻阅。

    墨国君臣对楚国的结盟很是喜悦,宴会上双方洽谈很是顺利愉悦,对楚平提出盟约国在他国攻伐时应当出兵救援,墨公也毫不犹豫地答应,很快便在两国契约盟书上盖了国玺。

    楚墨的咸宁会盟应该是有史以来时间最短、情况最诡异的会盟了,中原各诸侯国得知后大笑道:“楚云祁违背天道,天下叛之,而今累累如丧家犬,只能眼巴巴地送去楚国美女、黄金和一个戎狄穷国结盟以求自保。”

    楚王寝宫内,楚云祁正紧皱着眉头来回踱步,他焦躁地“啧”了一声,上前拿走苏珏手中的书简道:“寡人可以派卓爻前往墨国,他是新法的拥戴者,也参与了变法的整个过程。”

    苏珏也不恼,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同化一个国家的风险是很大的,更何况是如此好战的一个古老公国,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此事派遣谁去是风险最小的选择。

    楚云祁有时候很受不了苏珏这种不咸不淡的表情,他烦躁地舔了舔嘴唇,在寝宫内转了几圈,停下来压低声音道:“平哥他只是去了七日,回来便生了场大病,我怎么忍心让你去?你在墨国过得不好,寡人就是取了这天下又能如何?”

    苏珏温柔了眼眸,他轻声道:“十年,你给我十年时间,苏珏定会让墨国成为我楚西北部最坚固的屏障。”

    “一日寡人也不愿意!”楚云祁转身上前逼视着苏珏,他咬牙切齿道。

    苏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伸手轻抚楚云祁的眉眼,轻声道:“若有来世,愿你不再生在王族,我们择一处僻静山林,执手终老。”

    楚云祁只觉喉咙处仿佛梗着团棉花,眼眶酸涩着疼,他艰难地吞咽了几下,低头吻住苏珏温软的唇。

    不甘心地撕咬着,贪婪地吮吸着,想要将眼前人狠狠揉进骨血中,呼吸间是他淡淡的兰香,耳边萦绕着他有些凌乱的喘气声,离开他的薄唇,楚云祁落吻在他的眉眼间。

    “云祁”苏珏偏过头,微微扬起上半身躲开楚云祁的吻,他气息很不稳,轻声唤道:“十载春秋,君待吾归来。”

    楚夜未央,金纱帐内那一缕几不可闻的□□声撩拨着谁的心弦,汗水沾湿谁微微颤抖的眼睫,旖旎成一幅颠鸾倒凤的画卷,因为深爱,所以这迟到的拥抱是如此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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