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锁金钗 - 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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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衣点头:“是要来客人么?”

    许杭:“对,不速之客。”

    果然到了夜晚饭时分,不仅段烨霖来了,段战舟也带着七七八八的人进了金燕堂。蝉衣一看见还吓了一跳,没想到早上还风风光光在外招摇过市的人,就到家里来了。

    段战舟很不客气,一进门就脱了外衣,四处打量一下,指指点点:“呵,许杭,你这金燕堂是缺钱不是,什么好的摆设都没有,平白糟蹋了这个好园子。”

    不等许杭回答,段烨霖就先噎回去:“不喜欢就出去,还非要跟过来蹭饭。”

    三人于是在桌边坐下。

    “我是护送军统来的。都督之死,军统很上心,所以要来亲自看看,可能也会在贺州呆一段时间。”段战舟一边喝汤一边解释。

    段烨霖给许杭夹菜,瞥了段战舟一眼:“这只是其一吧。至于你自己,只怕军长这个职位是满足不了你的胃口,现在都督这个位置空出来,你敢说你没心思。”

    “知我者莫若堂哥也。是,你想想,我要是留下,你不是如虎添翼?”

    “如虎添翼没感觉,徒增烦恼倒是真的。”段烨霖很不给面子,“对了,军统为何对都督的死这么上心?我以前可没觉得他们二人有什么特别关系。”

    段战舟一下子就把筷子放下:“我给你看样东西!”他往身上一摸,这才想起来,外衣方才脱在外面了,于是对着外头一喊:“谁拿着我的衣服,给我送进来。”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少年从外面低着头进来,把衣服递过来。

    可谁知,段战舟一看见这人,立刻拉下脸,一把拽过衣服,狠狠踹了这个少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谁准你碰我衣服的!”

    许杭和段烨霖相视一眼,皆是一惊。

    再看那个少年,很瘦弱,肤色也偏黑一些,因为跌坐在地上,所以看得见他嘴角两边都有一寸长的陈年伤疤,像是被什么烫伤的。他很快就顾自站起来,没什么太多表情。

    但是眼尖的许杭看到,少年的胳膊,擦出了血。

    段战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好像因为被这人碰过就脏了,然后厉声呵斥:“不是让你少动我东西?听不懂人话吗!”说着他极为愤怒,就想扬起巴掌打下去!

    “住手!”

    许杭摔下勺子,制止了段战舟的举动。段战舟这一巴掌没能打下去,整个人很不悦,眉毛都竖起来:“我打人你插什么嘴,又不是打你的下人!”

    “这是我家,要打,也别在我的眼前闹。”许杭显然已经不悦了。

    段烨霖跟着就瞪了段战舟一眼:“你给我收敛点。”

    两个人怼他一个,段战舟认输,便很不耐烦一摆手:“算你今天运气好,滚滚滚!”

    那少年的目光在段战舟身上停了停,一声不吭,乖乖出去了。段战舟这才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段烨霖看。

    那照片上是拍的一张手写的字条,笔迹张狂,上书:“请务必查出此物主人,切记暗访,不要声张。”而那几个字,都是用的大红的颜色。

    “这是谁写的?”段烨霖问。

    段战舟:“军统写的,我偷偷拍下的,是他让一个私家侦探去查那个金钗的主人,他对这事异常关心,那天一看到金钗,脸色都变了!”

    段烨霖拿着筷子的手停住了:“汪荣火因此而死,袁森如此不淡定,看来是谁杀的汪荣火,他必知一些内幕。”

    “他让私家侦探去查,却不让警察去查,说明他不想这件事被人知道,那就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

    “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这两人在那儿聊得旁若无人,许杭就低着头认真吃饭,等他们二人聊得差不多了,他才抬起头来:“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段烨霖无奈笑了笑,拉住他的手,只说:“对了,小铜关还没打扫出新房间,你这空屋子多,先让他们一行人住一晚?”

    得了,今儿怕是金燕堂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了。

    第34章

    许杭给段战舟一行人安排的房间是绮园最边角的,他嫌他们吵闹。反正只住两三日,段战舟也不大介意了。

    沐浴完之后,许杭想起方才受伤的那个少年,便拿了祛疤的雪花膏,想给他送过去。

    他是一片闲的发慌的好心,可是若是能倒回去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这么热心。

    因为当他走到那少年的房前,经过窗户底下,听见一声奇怪而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是压抑的、沉闷的,也是黏稠的、暧昧的,间或夹杂着人的肌肤相碰、桌椅晃动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夜深人静,这样的声响,实在无法让人不想入非非。

    巧的是,少年的门并没有关上,而是有半扇就开在那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走过去,略微看了一眼,瞬间收紧瞳孔!

    房间的桌上,那少年身子匍匐在上面,双手死死揪着暗纹的桌布,嘴里咬着自己的衣裳,他身后是段战舟。他们两个人,像是叠合在一起的动物,撞击的晃动使得桌上的煤油灯闪来闪去,映照得他们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也晃来晃去。

    他们满头大汗,他们恍恍惚惚。

    段战舟甚至还是闭着眼的,手上的动作很用力,能看得出那少年很痛苦。

    就在许杭被这白花花的躯体晃得眼睛刺痛时,那忍受着的少年骤然抬眸,直直往许杭这看来!

    没有羞愧、没有祈求、没有惊恐,那双眼睛,就只是很清醒看着许杭而已。就是这一眼,许杭知道,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经不新鲜了。

    甚至,许杭还在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点戏谑,以至于少年嘴角边的伤疤都让他像个小丑一般、

    把雪花膏放在地上,他匆匆走了。

    回到房里,他的脸还是有点僵着的。段烨霖看出来有点不对,把他搂到床上,问:“怎么了?困了?还是冻着了?”

    许杭摇了摇头,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换上睡袍,准备就寝了。坐到床上,放下床帘的时候,他似乎很不经意地问道:“那个少年……是什么人?”

    “你怎么问这个?”

    “你堂弟似乎很讨厌他,既然讨厌,为什么又带在身边?”

    段烨霖当他是同情心泛滥,往床上一躺,解释道:“还记得战舟那刚过门就死的妻子吗?”

    “丛薇?”许杭依稀记得这个名字。

    “嗯,那是她弟弟,丛林。”

    当初,丛薇和段战舟的婚事,虽然有父母撮合的影响,可也是段战舟自己去向参谋长求亲,让他把他干女儿许给他。按理说,段战舟至少也是深爱丛薇的,丛薇既死了,他即便不善待她的家人,也应该不至于欺负他的弟弟。可是从刚才看,段战舟对丛林简直是深恶痛绝。

    看出许杭的不解,段烨霖叹了口气,继续说:“因为丛薇,是丛林杀的。”

    何其耸人听闻!

    许杭睫毛颤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扑朔迷离的故事:“他杀了他亲姐姐?”

    “是,事后问他动机,他只说是因为喝醉了,可是那天他根本没喝酒。战舟本来想杀了他的,可是丛薇临死前的遗言再加上参谋长的偏袒,硬是护下了丛林。当时这事闹了很久,战舟的脾气你也知道,所以最后,丛林虽然活下来了,但被罚吞碳以作警告。嘴边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喉咙大概也烧哑了。现在人虽然活着,战舟把他放在身边当下人一样折磨他,算是种发泄吧。”

    这故事真是匪夷所思,而且中间太多说不通的点,许杭总觉得很奇怪。

    看着这家伙拧起来的眉头,段烨霖忍不住吻了吻,然后抱着许杭一倒,堵上他的嘴。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的事我都不管,你也别想太多了。”

    错开一点角度,再度吻下去,一直吻到许杭脸有些憋得发红才停下,埋在他胸口喘气:“过些时间,我要出趟远门,你照顾自己。”

    “嗯。”许杭从不问段烨霖去哪里,去做什么。

    段烨霖用嘴咬开许杭的衣扣:“我去蜀城。”

    许杭浑身僵了一下,段烨霖啃咬他的锁骨,啃完又舔:“你想要什么特产?”

    好久好久的沉默,沉默到段烨霖以为许杭出神了,于是在他胸前咬了一下,许杭轻哼一声,然后才开口:“没有。我什么都不需要。”

    段烨霖笑了笑,和许杭一起裹进被子里去。

    翌日晨起的时候,推开门就闻到院子里新开的芍药香,蝉衣捧着一盆从院子里挖出来的芍药,很高兴地进来说:“当家的,今年绮园芍药开得可好着呢!”

    那芍药怒放姿态,粉黄相间,正是钗葶抽碧股,粉蕊扑黄丝,果然比往年的要不错,许杭低下身子闻了闻:“贺州的气候,能开出这样的芍药,已经是难得了。”

    蝉衣把花盆摆在屋子里:“我是没见过比这更好的芍药了,当家的见过?”

    “蜀城的芍药,是最好的。一花两色,品类也多,有鹤落粉池、贵妃出浴、冰山献玉……花开满城的时候,比丹桂还香得多。”许杭如同陷入回忆一般,脸上浮起笑意。

    “被您说得我都心里痒死了,哪个时候定要亲眼去看看呢!”

    许杭眼神马上就寂寞下去:“看不到了…已经没有了。”

    蝉衣还没来得及问许杭为什么,就见段烨霖带着段战舟从外走来,就赶紧先布餐去了。

    段战舟连连打着哈欠,好似昨夜没睡好。

    段烨霖说他:“怎么,你莫不是认床?”

    “认床倒不至于…”段战舟擦了擦眼角,对许杭说,“你这房间的门是不是有问题啊?明明我昨晚都关好了,早上起来一看还是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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