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仔 - 分卷阅读18
“我让你住嘴啊!”
任婕向前两步,狠狠地捏住任洲的脸颊。
任洲被她捏得整个脸都仰起,还在艰难地呼吸着。镜片后那双常年木然的眼睛,爆发出了任婕从未见过的冷光,毫不畏惧地瞪着她。
“你疯了是不是?”任婕死死的掐住他,血滴滴的指甲尖都嵌入了任洲肉里。
“你为什么要去贿赂教务处主任!”任洲大喊着,不顾自己的脸已经被掐得冒血丝,疯狂地挣扎着。
十七年来,他是第一次这样嘶声大吼,这样宣泄情绪。任婕简直用了全身的力才能勉强压制他,“贿赂?!你如果争点气我至于走到这一步?你知道我这样冒了多大的风险——”
任洲忽然安静下来。
他脸上破了皮,渗着血,冷冷地站在那里。逆着光,像一只要飞走的鸟。
“你从来没把我当你儿子。”
任洲说完了这话,不愿再看任婕那张扭曲的脸,静静地转身走出这座吃人般的深宅。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也不觉得冷,从中午走到华灯初上。经过一所幼儿园时,一个小女孩和同伴嘻嘻哈哈地追逐着,一下子撞在任洲腿上,差点摔倒。任洲下意识地扶了一把,看着小女孩道谢时甜甜的的笑容,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那个叫做颜颜的小女孩。
任洲停了脚步,往周围看看,竟然快要走到顾梓楠住的小区了。
他苦笑了一下,从前也是,只要任丞年和任婕吵架,他就往顾家跑。
十年了,这简直就像身体趋利避害般的生物本能。
任洲只想靠在自己觉得安心的地方稍微歇一歇,就像淋湿的小狗特别愿意往温暖的火炉旁边凑一样。听着火星哔剥的声音,感受着那一阵阵舔舐般的暖意······
明明也没来过很多次,看到那扇绿色的防盗门,却感到如此熟悉。
任洲疲乏至极,大病初愈的身子吹着冷风走了这么久,已经到了极限。
他贴着冰冷的墙面,缓缓滑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膝。
就一会······让他这块放空的小电池补充一下能量,他就会离开。
任洲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
梦里有温暖的夕阳余晖,顾梓楠温温柔柔地抱着他,一边应下他的每一声“阿楠哥哥”,一边不耐烦地给他完成那没拼完的拼图。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晚了 能让我康康评论区有多少美人儿吗~
第24章
野仔24
顾梓楠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楼道灯甫一亮起,他就看到歪坐在地上的任洲,还穿着一身校服,微微张着嘴呼吸,白皙的皮肤上带着不正常的晕红,但睡梦中的表情却是淡淡的恬静。
这家伙从小就一副好学生相貌,眉清目秀的,配个眼镜更是有种透着傻气的文质彬彬。
楼道里虽然没那么大的风,却依然阴冷得令人难以承受。
顾梓楠蹲在任洲面前看了他一会,用手戳了一下他:“喂。”
任洲蹙了一下秀气的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顾梓楠抿唇,要让任洲在这坐一晚上,他自问做不到。其实那晚开车回家后他就有点后悔,不过只有一点——迁怒在任洲身上,实在是极度愤怒下的举动。回家之后又被奶奶好一顿痛骂,顾梓楠实在拉不下面子主动找任洲,这事儿在他这儿也就这么翻篇了。
顾梓楠又伸手拍了拍任洲面颊:“醒醒!”
任洲轻轻哼唧了一声,顾梓楠的手冰凉凉的,贴着特别舒服,他忍不住蹭了蹭,然后才缓缓睁开了眼。
“阿楠······”他糊里糊涂的,低声唤道。
“你发烧了。”顾梓楠站起身来,把手伸给他,“站起来,我给你打车。”
任洲这才慢慢清醒过来,脸上的神色变得有点惊恐,一边着急地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过来的,一边张皇失措地努力想站起来。
他已经发了低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双颊发烫,腿虚脚软,一下子就栽进顾梓楠怀里去。
任洲忽然感到异常委屈。这就像在鼓起勇气自己疗伤的时候,一句不经意的问候就能让人瞬间溃不成军。他的眼泪克制不住地流出来,打湿了顾梓楠的前襟。
“我不是故意要来的······”他还在结结巴巴地说着,生怕再惹了顾梓楠的厌恶。
顾梓楠没有说话。
楼道灯灭了,黑暗中,只能听到任洲轻微的啜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楠低低叹了口气,揽住了任洲的腰,让他贴得更近些,胸口被偎得温热。
“别哭了,啊,洲洲。”
灯光重新亮起,那声音温柔得像一个轻吻,落在任洲耳边。
任洲就是那只可怜的落汤狗,终于寻回了自己的火炉。
——————
‘深浅’。
刘圣找来的时候,贾御正坐在沙发里捏着一枚袖珍摄像头把玩。
“他妈的,本来昨天的飞机,愣是给那群死老头子掰扯到现在,”刘圣边扯着领带边骂,“一落地我就直接过来了,可把我想死了——”
贾御皱眉,低声说:“吵死了。”
刘圣一下子住了嘴,笑着走过来,捏着贾御的下巴索吻。
贾御面无表情,直到那脸离自己还有几厘米的时候才说:“刘总,我以为在电话里我们说得很清楚了。”
刘圣一愣,灯光下,贾御的眼睛宛如两颗冰凉的玻璃珠子嵌在脸上,里面什么情绪也没有。
半晌,刘圣松开手,冷笑道:“你以为你说得算?手术黄了,你这个婊|子就能不给我操了?”
贾御勾唇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圣那燃烧着愤怒的双眼:“刘总自重,堂堂的s市医院大股东嘴巴怎么这样脏?”
两人对视半晌,一方游刃有余,一方却是用力按捺着怒火。
刘圣看他那副悠游自在的样子就牙根痒痒,从兜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到贾御面前。
贾御不屑地垂眼去看,一会儿,他慢慢地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说:“你给我下药?”
两人每次情事前都有喝酒的习惯,贾御没想到刘圣下作到这种地步。
刘圣得意道:“别怪我,我出去也得有点精神寄托不是?照着撸两发也是人之常情。我每次都会射|在你脸上哦······”
贾御眼里迸发出冷光,他站起身来,低声道:“刘总这是威胁我?”
刘圣只是油腻地挤上一脸笑,并不回应。
“可我最不服这一套。”贾御轻轻一笑,指着门口:“刘总请吧,婊|子赶您了。”
刘圣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贾御好一会才离开,走的时候把门摔得震天响。
贾御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缓缓弯下腰来,无声地干呕了好几下,手指因为痉挛都恨不得插进办公桌里。
他微微闭眼,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做掉他。”
——————
任洲烧得走路都发飘,听到回家一个劲地摇头,可怜巴巴地瞅着他。顾梓楠只能把他带进家里来。他开门的时候想,帮陶安冉那算是同情心同理心作耸,现在是怎么回事?
九十平的两居室,任洲只能睡顾梓楠的卧室。
被子、枕头上都有熟悉的淡淡皂角味,任洲把自己深深埋进去,感动得想流泪。
“这还能呼吸吗。”顾梓楠拿了退烧药过来,不满地把他蒙在头上的被子掀了。
“吃药。”他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任洲就乖乖地爬起来吃药。
之前在家里,不是喝颗粒就是喝中药,任洲天天苦不堪言,还好顾梓楠拿来的是胶囊。
等吃完药,顾梓楠收了杯子就要离开。
“你不在这睡吗?”任洲有点惊慌地问道。
“我睡沙发。”顾梓楠头也不回。
“不要!”任洲病中失了方寸,声音格外大起来,“能不能陪我一起?”
顾梓楠沉默了一会,还是拉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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