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仔 - 分卷阅读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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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顾梓楠低低地叹气,在任洲头上呼噜了一把。

    他无奈道:“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买不起你住的大房子,也不可能开着几十万的豪车带你四处去,更没办法给你提供稳定又优质的生活。任洲,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好?”

    任洲泪眼朦胧地瞅着他:“我不需要那些。”只要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顾梓楠淡淡一笑,捏了捏他的后颈:“可是我不允许,任洲。我不允许这样的自己站在你身旁。”

    他把桔果放回任洲的怀里,擦身而过时低声说:“抱歉。还有谢谢。”

    天气晴好,白云悠然,任洲把脸埋在桔果么毛茸茸的柔软肚皮里无声流泪。

    +++++++++

    ‘深浅’终于迎回了他失踪已久的大老板。

    顾梓楠踏入店门时,正巧看见郑杨揽着贾御在二楼站着,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郑杨伸手在贾御腰间掐了一下,贾御气得一拳打在他胸口,却只赢回一个淡笑。

    最令他震惊的是,贾御身上那些万年不变的薄衬衫、绸衣竟然变成了一件高领毛衣。黑色的,直抵到他下巴,严丝合缝,有浓浓的禁欲气息。

    郑杨先看到了他,眼神不自觉地一凛,揽在贾御背上的手臂收紧,是属于雄性的独占欲。贾御随着转过身来,冲顾梓楠招了招手。

    顾梓楠收到他的短信就急忙赶过来了。他走上楼梯的时候听到郑杨说:“······不准对他笑。”

    贾御烦了,推他一把:“滚!”

    郑杨也不在乎顾梓楠在一边看,掐着贾御脸颊就亲了个够。贾御又踹又打,死活没把这个不要脸的肌肉男弄开。从早上穿衣服开始就强制他,到了公众场合还发疯!

    亲够了,郑杨得意地挑挑眉,从另一侧下了楼。

    贾御苍白的脸上泛起层层红晕,有些窘迫地擦了擦嘴唇,把顾梓楠带进办公室。

    两人坐下来,贾御稳定了情绪,双手合十撑在下颔,开口第一句话就把顾梓楠惊得头皮发炸。

    “小楠······我喜欢过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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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野仔38

    顾梓楠瞪着他,手攥成拳,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贾御垂下眼皮,纤眉微微蹙起:“或许是斯德哥尔摩,或许被顾禹城压制了太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习惯从你身上找他的影子,细小的眼神、动作······你知道吗,你调第一杯酒的时候,我简直欣喜若狂。”

    “因为顾禹城第一次教我调酒,就是那款negroni——甜得泛苦。”

    顾梓楠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

    “我最近感到好像终于从一个梦里醒过来了。从顾禹城死之后,我就在他织就的梦幻里饮鸠止渴。”

    “可是你应该恨他!”顾梓楠忍不住提高声音。

    贾御猛地抬起眼睛看着他:“爱和恨没有那么纯粹。他的确不把我当人看,可我总在想,那天四处都发布了寒潮预警,他却因为我一个电话义无反顾地开车赶往南水别墅······或许他心里也曾经有过我的一点位置。”

    顾梓楠摇了摇头,他看着着贾御,心里沉淀着浓浓的悲悯。顾禹城纯粹只为了拿下一个大单子而不惜丧命,于他而言,那个电话是谁打的都无所谓。

    “罢了,都过去了。”贾御不想再纠结下去,深吸一口气,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文件袋,“我一共要给你三样东西。”

    他纤长白皙的手指捻着白线环绕,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纽扣样的物体。

    “这个我之前就想给你,恰好那时候你在和任洲发短信······”贾御有点尴尬地一笑,才觉得吃小孩子的醋实在是不可理喻。

    那是一枚小小的纽扣摄像机。

    顾梓楠捏着它只觉得眼熟,过了几秒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他校服口袋上的纽扣吗!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你每天都在我校服上放这玩意儿?”怪不得贾御好几次让他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放更衣室,他还以为是怕有人看到了举报。现在想来,不过就是为了能够每天替换新的摄像头吧。

    贾御眼神有点躲闪,手指捏着眉心:“我那时候不是怕你出事吗。”

    顾梓楠才不信他这鬼话,当下懒得计较,冷哼一声:“里面是什么?”

    贾御矜贵地翘起腿:“我想交给你来处理。是任婕的贿赂录像。”

    “选择全权交给你,我没有备份。”

    顾梓楠怔愣地捏着那枚小纽扣,忽然感到它有千斤重。任婕是执法人员,年级里大家风言风语再怎么传也是空口无凭,任洲最后的竞赛结果也足够令那些人闭嘴。可是如果拿出这样的证据,相信任婕的整个现有世界必然一夕之间崩塌。

    鼎鼎有名的正义法官锒铛入狱······顾梓楠抿唇想着,任洲会怎么样呢?

    贾御也在打量着他的神情,半晌微微一笑,继续从文件夹里拿出东西:“这是飞美国的机票和visa卡。”

    顾梓楠接过来,低声道谢。起飞日期是七月末,就在高考成绩出来后没一天。

    “最后一样东西······”贾御深呼吸了一口气,“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一张薄薄的房地产证明落在了他面前。顾梓楠看着最上角“尚景苑”三个字,忽然感到有点窒息。他冷笑着将纸向贾御一推:“不必了吧,这种被他用来抵债的东西,我不想要。”

    贾御平静地注视着他,说:“这的确是你父亲留给你的。这条内容就包含在他的遗嘱里。”

    顾梓楠看着他无波的眼底,渐渐失了控制:“你在说什么?他是车祸意外死亡,你很清楚不是吗——”

    “抱歉。内容他早就撰好了,但顾禹城信不过刘兰语,所以这张遗嘱一直被我保存着。”贾御从文件夹里缓缓拿出了最后一张纸。那纸已经泛黄,不过可以看出主人将它保存得很好。

    顾梓楠手颤抖得不行,顾禹城的字龙飞凤舞,上半部分许多牵扯不动产的内容他都不懂,一目三行地看到最后。“尚景苑处房产,留给儿子顾梓楠”一行字直直地刺入他双眼。

    顾禹城精明了一辈子,心里也清楚一旦事情暴露,所有不以个人名义购买的地产都会被收回,因此他留下了最贵、最干净的一栋给顾梓楠。他这辈子总想着靠自己不曾拥有的物质幸福补偿儿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混蛋,”顾梓楠捏着纸喃喃骂道,“······顾禹城你个王八蛋······”

    “当时在任婕监控下,那房子是万万动不得。我利落地出售后便带着你一路逃往a市,不到一个月又买了回来。”

    贾御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着,他仰起头,茶色发丝散在颈后。

    这一刻,他们都在想同一个男人。

    “房子、证据、机票都留给你,逆风翻盘的机会唾手可得,”贾御眯眼轻笑,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让我来看看你的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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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成绩出来,任洲毫无悬念地达到了s大的分数线,甚至不需要那场竞赛也足够被录取。这在大家心里其实理所应当,最激动的是任丞年,掐着电话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接受各路亲戚的祝福,脸红得像喝了两斤白酒。

    任洲自个儿关着门坐在床上给顾梓楠打电话,却怎么也不通。

    “洲儿,走,咱得和你妈说一声。”任丞年总算应付完了一轮轰炸式祝福,敲敲门说道。

    任洲“嗯”了一声,把短信编辑完,起身和任丞年出了门。

    七月的阳光醇如薄蜜,各处洋溢着一片绿色的生机勃勃。站在医院楼下,任洲仰头着看“s市医院”四个大红字,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病房的冷气刚好合适,床头柜上一个加湿器喷着袅袅水雾。任婕半倚在床边,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只是胳膊处移植的皮肤依然留存恐怖的灼伤痕迹。任洲走进去的时候,她正看着窗外葱郁的树木发呆,掺银丝的头发散在颈侧,显得格外柔静。

    直到任洲喊了声“妈”,她才缓缓回过头来,不施粉黛的脸上竟格外平淡。看到跟在儿子身后的任丞年,她低声招呼道:“来啦。”

    任洲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任婕,坐在床边给她剥葡萄,过了好一阵子三个人都没说话。还是任洲先开口:“妈,今天出高考成绩呢。”

    任婕有点惊讶地问道:“是吗······躺了太久,我连这都忘了。”她顿了顿才问:“准备报什么专业?”

    任洲愕然,心里的紧张感忽然增长到阀值。手里一个剥好的葡萄滑溜溜滚落下去,他却来不及捡:“您不是说我必须学法吗?”

    “我错了,”任婕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该有自己的路,我不该逼你。任洲,我很后悔。”

    这些天她一无所有、苟延残喘地躺在床上,忽然意识到这拼命而肮脏的半辈子竟然就这么过去了。碌碌追求的那些权利与金钱,在生命面前原来不过都是虚无缥缈。任洲又何尝在她身边过过一天正常孩子应有的生活?她的焦虑、洁癖和完美主义不仅逼疯了自己,也险些害死任洲。

    那天离开的时候任洲终究没忍住,转身问道:“您究竟为什么纵火?绝不仅仅是为了上大学······到底有什么隐情逼您那样做?”

    他太了解任婕了,她冷血、无情,甚至可怕,但无论如何不会为了上大学而杀死父亲。

    任婕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任丞年:“你们都知道了。”

    她瘦弱又疲倦地依靠在枕头上,修长博颈微微弯着,半晌低低说:“我父亲······他x侵了我······我那时候才上初中,他每晚每晚地折磨我,我流了好多血,班主任以为我是来例假,我怎么敢说——”

    “我怎么敢说?!”

    任婕终于克制不住地爆发出来,把脸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见惯了母亲女强人的形象,任洲心里一片酸涩,他慢慢走过去,紧紧把任婕揽在怀里。任丞年也靠近,轻抚着她剧烈颤抖的脊背。

    夕阳如血。

    没有人说“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那些屁话。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永远不会再好起来。所以陪伴和沉默是最好的安慰,也是上天赏赐给人类的灵魂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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