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 - 分卷阅读47
他也不是准备去掀人家摊子的,两个人都去未免有些气势汹汹, 因此冲陈匆摆了摆手:“我自己去吧,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问完了马上就过来。”
陈匆已经从心里将他当成了半个主子,主子说话他哪有不从的道理,他虽然放心不下, 却也只能点了点头,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乔郁,打算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赶过去帮忙。
陈匆眼看着乔郁已经走到了那人跟前,态度温和的冲那人问了一句,并不像是要去找人麻烦的样子,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没等他那口气吐出来,对面那男人就跟被踩了尾巴似得,猛地一下怒目圆瞪,伸手就要去抓乔郁的领子。
陈匆心道糟糕,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了上去。
乔郁却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被人揪住领子,那男人眼睛一瞪时,他就感觉到这人像是要动手,不等男人的手伸到他跟前,就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男人的手从他面前挥过,连他衣角也没摸住。
乔郁却猛地一下火了。
他不过刚开口问这车子是不是在刘巧手家做的,这人就怒发冲冠的想要动手,乔郁这会儿本就心情不爽,这下子更是心头火起,眯了眯眼睛问道:“怎么?问一下就想动手?你跟这刘巧手有什么关系?”
男人猛地出手却连人衣角都没摸到,一双眼睛凶神恶煞瞪得跟铜锣似得,说道:“爷爷我跟谁也没关系,滚远点,别碍手碍脚的耽误爷的生意。”
“这车就是在刘巧手家做的又如何,怎么?只许你摆不许我摆不成?”
乔郁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跟他客气,笑道:“那你滚回去问问那姓刘的,问问他这车许不许你摆出来。”
陈匆刚跑到跟前就听乔郁说了这么一句,心道完蛋。
这男人一看就知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无理都要搅三分的主,好端端的说着话都能跟人动起手来,更遑论乔郁这一溜连损带骂的话直接砸到了他头上。
陈匆虽然为人机灵,但到底年纪不大,身板还不如乔郁,动动嘴皮子尚可,这打架他可是真不行,若是在别处见到这样的事,早撒丫子跑了,不过这事儿换到乔郁头上,他想也不想,怒发冲冠的就冲了上去。
他家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让个莽夫欺负了还成何体统,他家王爷就不说了,他先一百个不答应!
他一腔热血,冲上去就要把乔郁往自己身后拉,没成想拉了一下没拉动,而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已经一拳朝乔郁脸上袭来,陈匆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往乔郁面前一扑,干脆就想帮他挡了这一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落在身上,陈匆感觉自己被人猛地一拽,连拉带扯的转了个大圈,睁开眼睛一看,已经被甩到乔郁身后去了。
乔郁借力也跟着往侧面一撤,侧身躲过男人砸到面门的拳头,猛地抬脚当胸一踹。
他这身体到底力量不够,若是换成他以前的身体,这一脚能把这男人踹个倒栽葱,现在身体缩水,威力也小了一大半,只踹的男人后退了几步。
不过他这一脚虽然力道小了,角度却是货真价实的直冲男人的胃部去的,这地方人平时自己按的劲儿大了都会觉得疼,更别说这么结结实实的一脚。
男人虽没倒下,但却猛地弓起了腰,捂着胃部发出一声干呕,疼的面目狰狞。
乔郁一击得中,连个停顿都没打,又紧跟着上前几步,趁着男人屈膝弯腰,两手骤然发力按住男人的脑袋猛地向下一压,同时屈膝向上重重一下磕在了男人的下颌骨上。
“嘭”的一声,男人上下牙狠狠撞在一起,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陈匆原本在目瞪口呆的观战,眼睛看到这一幕后,不知为什么打了个冷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好像也跟着疼了起来。
男人猝不及防间还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头,差点一口咬下自己的舌尖,泪水瞬间就开闸似得从眼眶冒出来,乔郁刚一缩回腿去,他就跟堵危墙似得轰然倒地,喉咙里发出杀猪似得惨嚎。
乔郁上次在巷子里打程三的时候,还没有人看见,今天当街教训这个男人,大家却全都看在眼里,周围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实在看不出这看着纤瘦的少年身上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不但上手揍了个壮汉,还将这壮汉揍得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周围很快围满了人,除了刚开始围在他们跟前的人,大家都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乔郁人也打了,估么着这人也没力气口出狂言爬起来动手了,这才理了理衣服,冲倒地不起的男人说道:“我不知道你和这刘巧手是什么关系,一开始也只是想问个话,你非要跟我动手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回去告诉那个姓刘的,这事儿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他既然不要脸,那我就给他扒下来。”
乔郁说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到,虽然还是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隐隐知道这事儿似乎是跟那木匠刘巧手有关系。
人群中隐隐开始有声音议论起来,还有人想起来似的看着那倒地不起的男人说道:“这人不是刘巧手新娶的那媳妇的弟弟吗?这是做了什么事儿了让人打成这样。”
“就家里快生了那个?啧,也是作孽,为了要个儿子,头一个媳妇硬是给休回了娘家,几个丫头都多大了,也没见回去看过一眼。”
这人总是这样,没有人提起的时候,干了什么坏事儿大家知道也当做不知,而一旦有人起了个头,他干的那些事儿就都掩不住似的被人往出扯。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大家七嘴八舌的爆了刘巧手不少料。
乔郁起先就知道这人为人贪婪势力,没成想现在看来还能更恶劣些,他管不着刘巧手家长里短的那些糟心事,只神情讥讽的看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说道:“姓刘的跟你没关系?你可叫他一声姐夫呢。”
男人虽长得五大三粗,却并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气节,被乔郁一通教训揍服了气,生怕乔郁再给他来上两下子,害怕的捂上了脑袋,想辩解又舌头疼的说不出话来,大着舌头吱吱呜呜个没完。
“记得把我的话给刘巧手带回去,还有下次动手前先打听一下,别看人家年纪小,就觉得别人好欺负,明白吗?”乔郁蹲下来看着男人说道。
男人把头点的好似鸡啄米,要不是肚子疼的起不来,简直想跪下来抱乔郁大腿似的。
乔郁话已经带到,也不管周围围着的一群人,跟几个脸熟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后,叫了陈匆一声,准备回家。
陈匆到现在了也没有回过神来,回想了一下片刻之前那个怕乔郁吃亏的自己,简直像个傻子,那个做饭好吃看着热情又好相处的乔郁蒙蔽了他,让他在心里产生了错误印象,而直到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他家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恐怕是不需要他保护的,不但不需要,还能轻松保护他。
陈匆想通其中关键后,莫名觉得有些挫败,觉得自己十分没用,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跟上乔郁走了。
在他们身后,男人挣扎着坐起身子,凶狠的视线向周围扫视一圈,跟记仇的毒蛇似的,把围观的众人看的后背发凉,不敢再围在他身边,纷纷做鸟兽散。
男人一改刚刚痛哭流涕的祈求神色,面目狰狞的站起来,捂着至今生疼的肚子,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恶毒的目光顺着乔郁走过的方向一直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然后重重的在旁边那辆小木车上踹了一脚,痛的龇牙咧嘴后,加倍将今天的屈辱都记在了乔郁身上。
他一瘸一拐的回了刘巧手家的院子,刚一进门,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就花容失色的跑到他跟前问道:“哎呦我的天,怎么了这是?快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谁动的手?你不是说去摆摊做生意去了么?那车呢?”
她不问还好,一问男人的目光瞬间要淬出刀来,一把将她挥开,险些将妇人推倒在地。
妇人慌张站稳,还不等说话,就听男人咬牙切齿道:“等着,老子非得宰了他。”
第53章 临修阁
妇人一听惊慌失措的问道:“怎么了这是?你快跟我说说啊。”
男人一脸横肉,看着比那妇人还显老成些, 阴沉道:“看不出来么?让人给打了。”
妇人惊叫道:“谁这么大的胆子, 这汉阳城下竟是没有王法了吗?是谁跟你动的手,跟我说, 等你姐夫回来, 我叫他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男人一听她提刘巧手, 神情更是凶恶:“都是他那车子惹的祸, 你还敢提他, 你们不是说那乔郁没爹没娘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么?怎么?姐夫他看不惯我住在这里,故意找人想撵走我不成?”
妇人一听这话,瞪圆了眼睛:“你说的什么胡话?从你过来,我几时亏待过你?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
男人哼了一声:“爹娘怕那小蹄子家里找上门来, 才将我暂时送到你这里,你虽然没说什么,我看姐夫可是一直不情不愿。”
妇人辩解道:“你姐夫惯常就是那么个人, 又未亏待你一分, 你还当真往心里去不成。”
男人转过头去, 不想多说。
妇人还想再说,却猛地回想起了刚刚男人说过的话, 问道:“等等, 你说谁?乔郁?就是你姐夫同你讲过的那个乔郁?你怕不是认错了,你又没有见过他,他几时能认得你,更何况他今年不过十七八岁, 个子还不及你高,比你瘦了一个有余,怎么会打得过你。”
男人猛地扭头看他,怒目圆瞪,猛地掀起衣服,漏出胸口已经青紫一片的印记,说道:“不是他,难道还是我自己踹了自己一脚不成?”
妇人虽口头埋怨,心里却还是心疼这个弟弟,见他身上青紫了这么大一片,也火冒三丈起来:“这个杀千刀的居然如此伤人!你跟我仔细说说,那乔郁我见过一次,虽隔着窗户看不太清,但看起来可不像是有这样力气,我不是怀疑你,只是疑心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人说道:“那人推着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子,身量与你说的别无二致,上来就问我那车子是不是刘巧手做的,还能是我认错人了不成?”
妇人心头一惊,当初刘巧手对那车子耿耿于怀,那乔郁又软硬不吃不愿意将图纸给他,她虽然不知道那车子有何用处,为了安抚刘巧手,才说让他自己先做出来,可刘巧手做好了那车子才发现不好卖出去,穷的买不起,有钱些的宁愿去租个铺子,不穷又看得上车子的又不一定有能摆摊卖东西的手艺,刘巧手贪心不足偷偷做了这东西,结果却是放在家里凭白惹得心烦,后来她这个弟弟来了家里,她才说服刘巧手将车子先给他用,省的他在家里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混日子,没成想这才刚出去第一天,就惹了篓子。
这事儿虽然是她们贪心不足在先,妇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儿,听男人这么说,反倒是同仇敌忾起来,觉得这乔郁欺人太甚。
“这姓乔的小兔崽子也欺人太甚,真当咱们没人不成?一个破车子,就是做了又如何,将人打成这个样子,这事儿你不要出面,让你姐夫来,你等着,我一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的拍了拍男人的手。
男人眼里凶光毕露咬牙切齿道:“他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的手上。”
乔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跟陈匆已经到了家,刚一进院子,陈匆就匆忙将车子推到院子角落去放好,又到乔郁跟前小心翼翼的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
经此一战,乔郁的形象在他心里猛地拔高了一大截,平等的跟他家王爷并排站在了一起。
然后又开始由衷的担心,这么厉害的乔公子,要是真看不上他家王爷可怎么办?
乔郁哪儿能看不出他言语中的小心翼翼,十分好笑道:“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人还是很讲道理的,不会无缘无故的使用暴力。”
陈匆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先跟公子动手,公子还手是应该的,并且公子那几下干净利落,十分帅气。”
乔郁:“那你战战兢兢的干什么?”
陈匆嘿嘿笑了两声,说没事儿,心里暗道:总不能告诉乔郁因为他太过厉害所以担心他家王爷被嫌弃吧。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确定乔郁这边没有其他事情之后,陈匆就准备先回家了,乔郁心里一直想着小车的事儿,也没多留他,将陈匆送到门口,看着他走远后就回去了。
陈匆回头看到乔郁关了门,连忙一步三跳的往王府跑,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得让他家王爷知道的,至于那胆大妄为太岁头上也敢动土的人,也须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欺负到彦王府头上来了。
他义愤填膺的将乔郁划到了彦王府的保护范围内,也没问一下本人的意见,气喘吁吁的就跑回了王府。
进了王府大门,就准备往东院的临修阁跑,人刚跑到一半,就眼尖的看见太后跟前的福公公正从临修阁里出来往外面走,他家王爷紧随其后,旁边还跟着个不知为何愁眉苦脸的三七。
陈匆连忙停了下来,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抹掉额头上跑出来的汗珠子,规规矩矩的走到他家王爷跟前,给福公公行了个礼。
福公公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来王府也是传太后口谕,陈匆来的晚,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也不知道传了太后什么旨意,三七的脸都皱起来了。
将福公公送走,陆锦呈转头看了陈匆一眼,陈匆也不卖关子,赶紧将陆锦呈请到房里,将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先说那男人怎么主动找茬,他又怎么试图保护乔郁,结果又是怎么不起作用,最后乔郁如何一招制敌,将那壮汉打的栽倒在地,两眼泪花抱头求饶。
陈匆一边回忆一边说的神采飞扬,好像那个教训别人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不知道福公公来王府说了什么,陆锦呈脸上原本并无几分笑意,听到陈匆形容乔郁如何厉害一招制敌时,竟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陈匆原本还在忐忑他没保护上乔公子会不会挨他家王爷的训,没成想陆锦呈听他说完反而笑道:“他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兔子,下次这样的事情,不必逞强。你躲着些,不要扯他后腿就行。”
陈匆虽然没有挨骂,但还是隐约有些受伤,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心想他或许该去找王府侍卫学的武术防身,顺便争取不扯乔公子后腿。
他俩说话的时候,三七也没出去,就在旁边给陆锦呈添茶倒水,听到陈匆将乔郁描述的这么厉害,简直不敢相信,他可是见过那位乔公子的,那身板最多也只比他俩健壮些,能赤手空拳的教训一个壮汉,在他看来已经厉害的无与伦比了。
陆锦呈并没有对陈匆说的这件事情发表什么看法,也没像陈匆想象的那样,去替乔郁出气,虽然在他看来乔郁受的那点气他自己当场就报了,但总归是惹了彦王府的人,哪有这么轻巧就能抽身而退的道理,不教训教训他,都不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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