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惊华 - 分卷阅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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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是。”即墨不紧不慢的,惹得言聿心急的不行,“我只是说或许。”

    夜色中,林惜叶带着昏睡的女子顺利回了桃花谷。

    将女子小心的放至床上,理了理她凌乱的秀发,遂解开她的穴道。

    花落迟渐渐睁开眼,漆黑的瞳孔定定的望着顶幔,既不坐起来,也不说话。

    那双眼眸很空洞,似乎没有焦点,早已失去昔日的光彩。

    林惜叶叹了一口气道:“许清商没死。”

    花落迟瞳孔骤然放大。

    “他骗了你。”

    花落迟依旧沉默着,只是不再望着顶幔,看着林惜叶的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彩,震惊,诧异,怀疑……即便再复杂,林惜叶还是读出了那藏的极好的落寞和失望。

    因为她知道,他从未对她说过假话。

    “我已经查清一切,许清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契约,和你在一起的一切都是伪装的虚情假意,还有锁雾峰,锁雾峰有多凶险他一定知道,所谓的祖训也是他胡编乱造,他想让你死,好永远不去骚扰他,可又担心不成功,便设了一个连环计,倘若你能平安归来,就一定会有许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从而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至于死的那个许清商,只是替身而已。”

    一口气说完,看着呆愣的女子,心底五味陈杂。

    她现在心里有多难受,他体会得到。

    可她就是这样的倔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把心里的痛表现在脸上,更不允许她为他流一滴眼泪。

    林惜叶靠前一步,将女子轻轻揽入怀中,给予她安慰。

    花落迟没有反抗,白皙的手紧紧的攥住衣袂,力道之大似乎要把它扯碎。

    “许府举家秘密南迁,而许清商,已在那里同一门望族定亲。”

    林中花(七)

    花落迟的手攥的更紧,指骨泛出白色,似乎想借此来发泄内心滋生出的恨意。

    林惜叶轻轻覆住她的手,施力抑制。

    “别再扯了,我心疼。”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两人在昏黄的烛光下依偎很久,久到窗外天幕上的繁星渐渐隐去,久到只剩那一弯孤独的冷月开始下斜。

    花落迟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些光彩,起码,现在的她像个人了。

    “师兄……”

    “你说。”

    “我是不是很傻?”花落迟自嘲道。

    傻,可不就是傻么,那么浅显的计谋,她还偏偏陷进去了,献宝似的奉上自己的真心,却被人家拿来当废物一样狠狠地踩,枉她花落迟,大名鼎鼎的银狐侠,居然有一天会败在一个平常的公子哥手里,简直枉做桃花谷的弟子!

    “不傻,落迟的才智相比师父只高不低!”林惜叶以尽量轻松的口吻回复道,同时安慰般又将她揽紧一些。

    “师兄,别诓我了。”

    “……落迟……”

    “师兄,我想断了,”花落迟突然坐直身子,“彻底断了。”

    林惜叶自是明白她说的什么,点点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断掉,这样最好。”

    花落迟下床,找到那一纸亲书,转身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诗诗,我瞧着今日天气不错,不若随我出去逛逛?”言聿站在窗边,同不久之前那日,一样的姿态,一样的语调。

    即墨懒懒地斜他一眼,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上次逛逛的后果,这只花孔雀也是够了,酒量不行还藏着掖着不跟他讲,自己平白遭那一番折磨。

    言聿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心虚,摸摸鼻子道:“诗诗,我们不去酒肆,我们去桃花谷,桃花谷,呵呵……”

    “原来,是这个意思。”花落迟坐在案前,一手翻着从许家带回来的语录集注,一手对比着那半卷残篇上的字形,良久终于看出眉目。

    “怎么样,写的什么?”林惜叶问。

    “这是一个方子。”顿了一下又道,“荼芫酒的配方。”

    “什么?!”林惜叶非常诧异,这残卷是师父口中的苌欢前辈死前留给师父唯一的东西,料谁会想到,这看不懂的东西记载的竟然是师父念叨了一辈子的荼芫。

    师父啊……真是可怜可叹,又可悲。

    小时候,他和落迟见过师父喝荼芫酒,只觉得那酒的香味很特别,特别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只觉得一闻就会醉的。

    看师父自友人辞世后渐渐颓丧,他们师兄妹都想尽办法地让师父恢复昔日的意气风发,花落迟对酒这方面颇有研究,自己记得儿时闻过的那香味,便循着内心去寻找配方酿酒,只是酿出来的酒虽然有些荼芫的味道,却始终没有荼芫特有的酒香。

    终究不是荼芫。

    终究让师父抱憾终生。

    “这上面记载的很清楚,看似是残篇,实则叙述已经完备,我想那丢失的一部分,兴许就是这个方子的名字,可惜……害苦了师父。”

    花落迟正猜测道,乍听得屋外有动静,林惜叶当下出去寻看,竟是他所熟识的成公子和那位青衫人,见到自己,那位青衫公子颇为友好地笑着摆摆手,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林惜叶也笑了,邀二人上楼来,趁着心情不错,将那荼芫和师父的事一并给二人说了。

    即墨故作不知地应道:“若真如林兄所说,成某倒期待那特有的酒香了!”

    言聿听林惜叶叙述,倒也听懂了七七八八。自打进屋以来,言聿便一眼瞧见案前坐的那位美人,顿时眼睛一亮。

    之前虽然见过一次,可惜美人戴着面具,没看见真容,后来想想还颇有些遗憾,今儿个竟然就这么见着了,言聿不由得盯着人家瞧了又瞧。

    花落迟察觉有人在打量自己,只是打量,并无恶意,恰逢手中有事要忙,便懒得理他,而内心,直接就将此人列为登徒子一列。

    美人不动声色,言聿浑然不觉自己在人家心里已然成了什么形象,只是傻傻地看着。

    言聿是喜欢美人的,尤其喜欢看美人,男女不限。

    “说来,这次的事还要多谢成兄帮忙,林某不才,有一事想请成兄解惑。”

    “林兄请讲。”即墨说着,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言聿,似乎带些警告的意味。

    言聿莫名背后一寒,抬头看看四周,乖乖地来到即墨身边坐下。

    林惜叶还坐在这儿,人家再怎么客气自己终究是外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苌氏语录集注》本是许家的传家宝,为何许清商南迁却不带走它?”

    “依成某看来,有三种可能。第一,他根本看不上那本纯粹记载文字的册子;第二,为了坐实许府被抄家一事,它被留下更具说服力,不过他大可留下一本假的,所以这点可能性不大;第三,或许是走的匆忙,许清商这人心眼不细,忘带了也不一定。”

    林惜叶点点头:“林某受教了。”

    “林兄勿要客气,总归这册子如今在你们手上,此乃大善,只希望这荼芫酿成之时,林兄也能让我二人沾沾光!”

    “一定一定,承蒙成兄不嫌!”

    月白风清,桃花谷风过无影,水逝无痕。

    “落迟,你是真的……释怀了?”林惜叶望着依旧在忙酿酒一事的女子,问的小心翼翼。

    花落迟停下手头动作,认真的迎上林惜叶的目光。

    “是不是真的释怀,师兄难道看不出来?”

    林惜叶顿时无言。他只是无法确定而已,自从她亲口说断了之后,她的话似乎更少了,回来便一直忙着配方,连同他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原本他还自信地以为,她若断了那个念头,自己便有机会,可是看她淡漠至极的脸,他依然觉得惶惶不安。

    “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花落迟如是道。

    如此肯定,如此决然,这不就是他的师妹么。

    林惜叶笑了,如释重负般。

    “落迟……”

    恰在此时,沉寂了许久的千狐突然出现,在屋子里惬意地踱起步来,花落迟看见它,眼底碎出一层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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