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焰唇情 - 猎焰唇情第18部分阅读
家欢目光呆滞丢了灵魂般望着如黑洞一般幽暗的走廊
婚约肖一诺闻所未闻的两个词语将她所有的倔强击的溃不成军
家欢渐渐收回目光颓然看向司柏宁落在地毯上落寞的影子
“你知道”
那墨影闻声一颤他果然知道
“为什么”家欢不甘的问即使托马斯有千万个理由为自己私定婚约可是司柏宁他有什么理由要和托马斯一起瞒着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他难道他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养父出卖
司柏宁这样做这是出卖是背叛是她无法忍受的耻辱
司柏宁依然背对着家欢不语这置若罔闻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她
家欢掀开薄毯从床上跳了下來站到司柏宁面前莹白娇挺的雪峰随胸口此起彼伏强烈的表达着她心中的不满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身体玲珑有致好似罂粟一般吸引着司柏宁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家欢抓着司柏宁的手眸光烁烁字字铿锵:
“告诉我你爱我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一个陌生人”
闻所未闻的“婚约”见所未见的“新郎”在家欢眼中“肖一诺”这三个字甚至抵不过一句“hello”來的更有意义
她突然感觉自己正生活在一个看似奢美豪华的巨大陷阱中而她又是那么的渺小而无奈
司柏宁猛然将家欢拉进怀里疯狂的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将她脑后蓬松的秀发揉乱……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我恨你……你不该瞒着我……”家欢潸然抽涕着
司柏宁抚着她不住颤抖的肩膀深情地安慰她:
“oy~不要怕有我在”司柏宁的声音哽咽而悲凉
家欢心中一悸这句几乎成为司柏宁口头禅的话今天听起來竟是这么的无奈甚至有些嘲讽
家欢忽然想起司柏宁其实和自己一样看似出入豪门风光无限却也只是寄人篱下受人摆布的棋子罢了也许自己连棋子都算不上
不论托马斯如何的溺爱自己不论头上顶着多么华丽的光环自己却也不过是托马斯一时兴起收养的小孩罢了什么养女什么千金说成是他收留的小小宠物也并不为过就像这城堡中的精美瓷瓶昂贵油画也沒什么差别
“带我走就像带我來时那样”
家欢抬起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的
司柏宁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眼睛:“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題的”
家欢心头一颤“一走了之”说起來轻松可自己又能去哪里当年若不是托马斯收留自己不是被人挖去双眼变成瞎乞流落街头受虐致死便是早已捕锒铛入狱即使侥幸活了下來也不可能是如今这副模样
“放心我会说服托马斯爵士将你嫁给我的肖一诺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
司柏宁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家欢将头紧紧贴在他胸前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震撼着她的耳膜家欢忍不住周身颤抖起來原來他一直瞒着这件事不告诉自己竟是在试图说服托马斯改变主意自己竟然沒想到竟然还在责怪他家欢懊悔不已忍不住哭出声來:
“宁~”
“嘘”司柏宁打断她的话声音渐渐变得温柔:“什么都不要说你只要记得不论如何你身边还有我”
“恩”家欢点了点头眉头渐渐舒展开……
司柏宁双臂一紧一提倏地将家欢抱进怀里
“呀~”家欢猝不及防轻呼一声又惊又羞司柏宁眯着眼垂下的长睫好似黑色羽毛一般绒密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家欢动情道:
“oy~你太美了”
家欢听完只觉脸颊越发滚热起來司柏宁的暗示如此明显她又何尝听不出來
可一想到刚才两人缠绵时托马斯突然闯入的情形家欢便隐隐发憷:
“宁我怕爹地他”
司柏宁眸中精光一烁深吸口气抱着家欢大步走出自己的房间毫不迟疑的向家欢卧室走去
黑暗中凯蒂站在家欢卧室门外抱着手向两人微一躬身:“小姐~”
司柏宁暗道一声“好险”托马斯果然安排她在门外监视家欢遂将家欢轻轻放下
这两年凯蒂虽沒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但仅凭她勾引托马斯一条也足够家欢不待见她家欢愠怒的狠狠瞪了凯蒂一眼不等站稳便跺着脚走进房间并将门重重关上
司柏宁见她发脾气无奈的转身离开凯蒂却突然开口:“宁先生”
司柏宁脚下一滞背对着她沉默了两秒
凯蒂似乎看出司柏宁并沒有转身的意思只好接着道:
“宁先生托马斯爵士请您立刻去书房见他”
黑暗中司柏宁蹙了蹙眉看了凯蒂一眼便头也不回向楼下走去……
家欢在卧室里听到凯蒂与司柏宁的对话心里不觉跟着紧张起來不知爹地将会如何对待司柏宁自己究竟要不要跟着呢
想到司柏宁手腕上因为上一次受罚而留下的疤痕家欢的心便如针刺一般家欢來不及多想猛然打开门正要下楼却发现凯蒂依然站在门外沒有离开
“小姐爵士吩咐让您早点休息”
凯蒂首先开口摆明了是阻止家欢下楼
家欢听了不由冷笑一声:“我休息不休息还轮不到你來管”说着抬手将凯蒂推到一边
凯蒂一个踉跄靠在墙角声音却依然不紧不慢:
“oy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下去就当是为了司先生”
家欢已经走到楼梯口听了这话不由怔住缓缓转过身盯着凯蒂那双令她厌恶的丹凤眼:
“什么意思”
凯蒂抿了抿嘴带着一丝嘲讽的笑了笑:
“难道你不清楚整件事都是因你而起吗你若不去爵士可能会念旧情放过司先生一马一旦你出现在他们面前爵士为了面子也很难饶恕司先生那司先生岂不是更加凶多吉少”
家欢沒有想到这一层听凯蒂一说只觉后背一阵冰冷她自然不希望司柏宁有事可是自己不出现爹地就真的可以饶了司柏宁吗
似乎看出家欢的犹豫凯蒂眯着眼极为自信的挑了挑下巴:
“爵士的脾气我最了解不过相信我吧”
家欢周身一颤忍不住咬着唇满目恨意的瞪着凯蒂却说不出一个字
凯蒂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想家欢微微躬身道:“晚安小姐”说完便自行离开
家欢看着凯蒂的背影心头滴血恨不得这个女人立即消失在自己眼前消失在这座城堡中她不但勾引了自己的养父而且对自己越发放肆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刚才那番话摆明了是在炫耀她和托马斯非同一般的关系
家欢愤懑不已胸前起伏越发变得急促对了一定是她向托马斯告的密自己去找司柏宁之前她就在门外家欢出门沒看到凯蒂本以为她早已离开沒想到自己的行踪依然被她发现
若不是她告密还能有谁托马斯一向不会深夜前往司柏宁的房间一定是她沒想到自己还是被她给算计
想到这里家欢不觉气的咬牙切齿后悔当初沒有趁着年幼将凯蒂与托马斯的事公开也许托马斯为了面子会降凯蒂赶走也不一定而此时此刻家欢再也沒有自信和把握托马斯会因为自己一句不喜欢而将凯蒂赶走
第119章可笑的侮辱
家欢想着心里渐渐感到悲戚忍不住从抽屉里拿出托马斯送给她的那张oy的照片
这个像极了妈妈的女人才是真正的oy才是托马斯真正的爱人家欢深吸一口气忍着不让眼泪掉下來她将照片放在胸口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一定……
“传说中有一位叫洛雷莱的美女因为太过美丽而遭到魔鬼的诅咒被迫用其美妙的容颜和曼妙的歌声引诱莱茵河上往來的船夫
船夫们无法抵挡这诱人的魅惑变得魂不守舍忘了莱茵河水的湍急还有那些足以致命的险滩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好好行船以致船毁人亡
洛雷莱对自己造下的灾难感到痛苦却无法摆脱这魔咒终于她无奈的从悬崖跃下跳入莱茵河中将自己的青春埋葬”家欢身着香槟色露背晚礼服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熠熠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她笑容清澈甜美凝脂般修长的手指姿态高雅的捏着水晶红酒杯标准的巴黎腔比身旁伴奏的竖琴声还要悦耳
宾客们听得入神良久才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并随着家欢手指的动作一起轻摇杯中的红酒
家欢优雅的晃着酒杯继续她未完的演讲:
“这种名叫‘洛雷莱的眼泪’的红酒所采用的葡萄仅生长在洛雷莱山崖几百米的地方而大家手中的这杯更是足足保存了50年之久有人说洛雷莱是魅惑致命的魔鬼有人说她是善良无畏的天使可我却不这么认为”
“那请问oy小姐您是怎么看待‘洛雷莱’的呢”赵年恩饶有兴致的笑着问道
酒会之前托马斯亲自向家欢介绍过这个中年人他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有着典型中国富商的外型虽不是舍洛克堡的常客却是托马斯今天请來的贵宾之一家欢自然不会怠慢他
家欢微笑着点了点头用目光缓缓扫视全场心中默默计算着最佳的醒酒时间:
“在我眼中洛雷莱既是天使又是魔鬼就像这手中的佳酿一般让人欲罢不能却又无以为继要知道‘洛雷莱的眼泪’在整个舍洛克堡也只有10瓶现在已经全部装进了大家的酒杯中所以敬慷慨的托马斯爵士”家欢说完高高举起酒杯首先向托马斯致敬
宾客们听她话锋一转先是一诧接着便被家欢的高雅和幽默所感染更觉手中佳酿难得且珍贵纷纷看向托马斯恭敬举杯
今天是托马斯爵士为爱女家欢举办的二十岁生日晚宴众多名门贵族豪绅佳丽前來庆贺舍洛克堡也再次鲜活明亮起來
见家欢高贵而又精神饱满的样子谁也想不到前一晚他们刚刚发生的不快
家欢再次快速巡视酒会现场更加肯定了今晚的宾客中沒有叫“肖一诺”的人
肖一诺不出现自然就不会再有婚约一说了爹地果然还是疼爱自己最终还是为了自己改变了主意家欢感激的向托马斯点了点头仰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红色液体在口腔中游走缠绵独特而霸道的醇厚香气快速刺激并控制了她的味蕾家欢心里莫名激动突然很想哭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起码现在还不可以
今晚的她是主角不但代表着托马斯家族的荣誉也是她感恩、报答托马斯最好的机会从托马斯的表情來看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种酒会在舍洛克堡早已屡见不鲜但作为主角并成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早已成为家欢的使命
她永远忘不了八年前正式成为“oy(家欢)”的那天女佣殷勤的将她的长发烫成蓬松卷曲并为她换上精致的白色纱裙家欢身上仍未痊愈的伤痕被化妆师用粉底精心掩盖整个人犹如公主一般被托马斯牵着缓缓走下旋梯出现在宾客面前
她听不懂别人口中的法语更不敢开口大厅中央硕大的水晶吊灯好像倒挂的小山一般耀眼夺目璀璨的令她无法直视她胆怯的低着头盯着脚下比西陵湖还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悄悄数着一根根缀着金色雕花的罗马柱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都是她做梦也始料不及的
托马斯收养她的举动在他人看來简直匪夷所思也许正是这些非议和藏在暗处的鄙夷无形中刺激了他们倔强的神经托马斯像慈父一般疼爱的同时不断悉心栽培着家欢而家欢也十分争气的快速脱胎换骨带给托马斯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变得高贵优雅又不失俏皮幽默必要时也可以性感魅惑神秘诱人不论是贵族豪门还是商界友人都不由自主的接受了舍洛克堡里一个名叫oy的东方精灵
家欢放下酒杯满目喜悦的搜寻着司柏宁的影子沒有肖一诺出席的酒会从另一角度來解释便是托马斯承认了她和司柏宁的恋情家欢好想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惊喜的发现告诉司柏宁
终于在乐队旁边看到司柏宁挺拔的身影考究的黑色西装搭配纯白衬衫中规中矩穿在司柏宁身上却显得气度不凡只见司柏宁站在乐队旁边向白胡子指挥家说着什么不一会儿整个大厅灯光一暗小型交响乐队瞬间奏起了节奏轻快的生日歌
家欢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啪~”不知何时托马斯來到家欢身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家欢这才红着脸收回目光如往常一般轻挽着爹地的胳膊撒娇
女佣凯蒂收到指令小心翼翼的将蛋糕车推到家欢面前
淡紫色多层生日蛋糕上“盛开”着一串串由糖霜精心雕饰的白色铃兰花珍珠糖豆做成的花蕊还有花瓣边缘的皱褶栩栩如生花丛中有几只银色蝴蝶拍着翅膀翩翩起舞恍然夏日里神秘的花园
蛋糕顶端是一个圆形湛蓝色透明湖泊一只造型优雅的白天鹅悠然徜徉在湖面涟漪曼妙幽远澄净的犹如静谧天空的一角
“真是太美了~”“简直是艺术品”宾客们不觉发出阵阵惊叹
家欢抬起头迎着托马斯温情的目光:“谢谢爹地~”
托马斯慈爱的抚着家欢的头:“我亲爱的oy~快许个心愿吧”
家欢点了点头闭上眼想到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司柏宁在一起幸福之情溢于言表她双手合十轻声念道:“愿爹地永远健康永远快乐”说完家欢缓缓睁开眼烛光欢快的跳跃着将潜藏在眸底的深情点燃伴着祝福和掌声家欢将蜡烛吹熄
灯光再次点亮托马斯抬起手向众人示意宾客们很快止了声只留下乐音袅袅不绝
托马斯的声音洪亮而庄重:
“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爱女oy即将和肖一诺先生在下周举行婚礼在此有请我的挚友也是肖一诺的叔父來自中国的著名企业家赵年恩先生……”
家欢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蜂鸣声紧随其后一阵紧似一阵
这个赵年恩他竟然是肖一诺的叔父
家欢來不及多想只见赵年恩走到托马斯身旁两人微笑拥抱接着他同样亲切的拥抱了家欢并亲吻她的脸颊
家欢麻木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想到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竟是肖一诺的叔父一颗心早已沉入无底深渊
众宾客微笑热情的拍着手家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开心的自己都沒有见过“肖一诺”这个人他们更加不可能认识真是虚伪
家欢不屑的将目光睨向一旁正瞥到墙壁上椭圆形镂花镜中自己的样子法式盘发一丝不苟的在头顶高耸气质高贵优雅璞玉般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一丝红晕那是年轻肌肤所特有温润饱满嘴角似炫耀一般自然的向上挑着
原來微笑的面具戴久了就连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些是发自内心哪些是习惯成自然
赵年恩亲昵的看着家欢目光炯炯透着精明的光不知他对托马斯说了什么两人一起拍着肩膀“哈哈”大笑起來接着赵年恩十分绅士的向家欢伸出右手: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尽管万般的不情愿可家欢依然沒有拒绝的理由她不经意看了托马斯一眼一望之下心里顿时后悔无比早该想到从托马斯面上她不可能得到任何信息多年的贵族生活就连她自己也变得虚伪假面喜怒不形于色早已成为他们的本能
玉脂般莹润的小手缓缓落进赵年恩肥胖的手中见他眯着眼目光贪婪的看着自己家欢微笑着点了点头步伐矜持沉稳随他一起走进舞池
叔父多么滑稽的称呼先不论肖一诺这人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说婚姻之事如此重大神圣对方竟只來了一个“叔父”这是故意在给自己难堪借此侮辱自己还是肖一诺和他的家庭处事一贯如此洒脱不拘真是可笑之至
让家欢更加不可理喻的是托马斯竟然在肖一诺本人沒有到场的情况下宣布了她的婚讯……
第120章只是嫁而已
赵年恩身形臃肿舞步却出奇的平稳轻快伴着joh strs的经典维也纳圆舞曲他带着家欢十分默契的在舞池翩跹回旋时而高雅庄重时而热烈奔放引來无数惊叹的目光
维也纳华尔兹欢快的舞曲和舞伴高超的舞技令家欢因专注而暂时忘却了烦恼
一曲终了家欢苦笑不已辨不清自己是沒心沒肺还是痛苦至深潜意识里想要逃避和遗忘
赵年恩得意的露出两颗闪着晶光的牙齿眯缝着眼:“沒想到oy小姐年纪轻轻处变不惊的功力竟如此之深难得难得”
家欢听完脚步一滞面露尴尬赵年恩措手不及险些绊倒
他什么意思是在讽刺自己尽管不认识肖一诺却仍愿意嫁给他人尽可夫毫无原则吗他竟把自己高贵的教养当成廉价的虚伪和毫无底线的人品
家欢忍无可忍厌恶的甩开赵年恩的胖手:“对不起我沒你想得这么高深”说完旋风一般转身离开舞池
两位主角之间突然的变故很快被旁人捕捉并变成有趣的八卦除了音乐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诧异的看着家欢匆匆离去逐渐消逝的背影
赵年恩耸了耸肩假装尴尬的笑着道:“也许是我的舞技太差惹恼了oy小姐吧”他不失幽默的解释引得旁边几个人跟着附和的笑了起來
托马斯微笑着走进舞池递给赵年恩一杯香槟示意众人继续两人富有深意的对看一眼走向大厅角落
赵年恩浅啜一口语气有些无奈:“一诺若能有oy一半的沉稳懂事我也就知足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天真的一心要找当年救过他的那个小哑巴当老婆怎么劝都不听”
托马斯蓝色的眼眸中微波流转:“oy这边沒问題只是事情的确有些仓促我相信只要他们结了婚一切都会如愿变好的”说完两人碰了碰杯将手中香槟一饮而尽
舞会还在继续家欢一口气跑到三楼推开卧室大门
凯蒂正在整理房间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家欢阴沉着脸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门口不觉有些诧异
“出去”家欢冷声道
凯蒂低头应了声“是”抱着长鹅绒掸子在家欢犀利的目光下离开卧室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家欢“哇”的一声扑倒在床边泪水夺眶而出汹涌的好似梦中那条噬人的长河
她将整张脸埋在淡金色真丝床单上歇斯底里放纵的抽涕着散落的长发蜿蜒盘旋在她浑圆雪白的臂膀上
有多久有多久沒有放声大哭有多久沒有在清醒时重温这种被抛弃的无奈和悲悸
家欢抿了抿唇苦涩的味道无情的刺激着味蕾在舌尖蔓延她猛一抬头潮湿的双睫笼着氤氲的眼眸竟是如此的凄然而颓美
窗外月光皎洁隐约可以听到楼下大厅中传來悠扬欢快的乐曲宾客的欢笑声夹杂其间那么的清朗无邪多像家山举着他用弹弓打下的麻雀挎着腰刀昂首挺胸向自己炫耀时那得意的样子
家欢抬起左手在自己右侧腰间來回抚挲就在这晚礼服昂贵面料的下面掩藏着一个暗红色巴掌大的蛇形印记
这曾被法国人赞为恬然性感的胎记在十年前却是家欢全家的噩梦
十年前的oy家欢还叫吴家欢她的亲生父母还健在还在为她腰间的红斑发愁
村民说她不详厌恶鄙视她和她的家人只为庸医的一句“皮肤癌”父母明知危险仍是去了那个南方人投资的小煤窑只为了尽快筹到那笔可观的医疗费
那天弟弟得意的将麻雀举在半空中喜气洋洋的回家笑容灿烂的好似冬末阳光下盛开的第一枝迎春花:
“姐~我刚才还看到一只野鸡呢下次一定打回來给你补身体”
“家山家欢”村尾王大伯拄着拐杖冲进院子打断了家山的话
笑容仍凝滞在脸上姐弟俩从未见过王大伯跛着一条腿竟可以跑的这样快更想不到能言善辩的他竟将一句话说的如此残破不堪:
“不得了了塌方了矿井塌方了……你们爹娘还在井下沒上來……”
“爹娘”
家欢俯在床边亦如八年前惊闻噩耗时一般再次悲声痛哭起來
这两个令她倍感痛苦、凄凉与无奈的称呼藏在心底足足八年之久那是她封尘已久不可言说更不忍触碰的伤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当当当”
那声音不疾不徐清冷的甚至有些麻木却成功而迅速的将家欢从回忆的悲悸中拉回到现实
她心头一颤司柏宁不家欢暗暗摇了摇头这不是两人惯用的节奏难道又是凯蒂
家欢抬起头用被压的发麻的手背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
“请进”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早因刚才的嚎啕而变得嘶哑几不可闻
大门应声而开家欢不觉蹙了蹙眉她确定站在外面的人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是谁竟然如此的不礼貌甚至有些恣意妄为的意味
家欢缓缓站起身不动声色的看着大门以同样缓慢的速度被推开那只手臂再熟悉不过她心跳加快司柏宁的名字在她嘴边几乎夺口而出话音却在看到赵年恩衣冠楚楚温和善意的微笑时被打住
“是你”尾音上扬在空中画着不满的曲线
家欢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她一向讨厌被人误会既然之前已经不快又何必再假装欢迎
赵年恩听到那极为嘲讽的一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侧身向司柏宁客气的点了点头见司柏宁离开才再次看向家欢
“oy也许我刚才的话表达的有些含糊让你误会了十分抱歉”
赵年恩的声音很有磁性带着一种中年人特有的沙哑简单一句话被他说的有抑有扬诚恳无比
家欢不置可否一颗心早已被司柏宁淡然离去的背影俘获、带走满脑袋想的都是司柏宁
他怎么竟然可以如此的平静若无其事难道他沒听到托马斯刚才所说的话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将在下周举行婚礼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不嫉妒不愤怒
“我十分欣赏你高贵的涵养与大度当然你也有理由生气对于你的这一反应我十分理解毕竟家侄他今天”
“够了我不想谈这件事”家欢终于回过神來直截了当的打断赵年恩的游说什么抱歉什么理解这天花乱坠的夸赞和吹捧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在一周后心甘情愿的披上婚纱而已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托马斯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赵年恩还是太过谨慎也太不了解自己了
家欢看似矜持涵养却也任性至极甚至有些睚眦必报但同样的对于恩惠她也是滴水之恩沒齿不忘必涌泉相报的那种人
托马斯作家欢养父的八年里待她极好娇惯甚至于宠溺着她家欢不敢说这毫无血缘的娇宠是“爱”却无可否认托马斯给予的一切是莫大的恩情沒有托马斯她便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孤儿生死不由己冷暖无人依
是托马斯给了她家的温暖让她重获新生并且比任何人活的都更好且不说让她嫁给一个陌生人即使托马斯让她去死家欢也不会开口说一个“不”字
“爹地说的就是我将去做的我会遵照他的安排如约的嫁给肖一诺所以你大可放心”
心里再不甘愿家欢依然咬着牙将这番话说了出來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沒有第二种选择何不一次痛快的了断
赵年恩似乎沒想到家欢会如此的直截了当微微一诧瞬间又恢复了他绅士般微笑的表情赵年恩点了点头:“后生可畏啊那赵某人就不打扰了再会”
见赵年恩很干脆的转身走出卧室家欢不由扯起嘴角苦笑一声他这人倒有自知之明像是个性情中人只是不知道他那个见不得人的侄子“肖一诺”是残的还是蠢的若非如此哪个豪门商贾会如此巴巴的娶一个挂着名门头衔的草根养女为妻为媳
既然躲不过嫁了就嫁了却也只是“嫁”而已他们休想再从自己身上得到更多
家欢疲惫的躺到床上自己爱的人是司柏宁只要他不变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对他的爱想到这里家欢突然睁大了眼眸底闪过一丝恐慌
难道司柏宁的沉默淡然是因为气恼自己不争难道是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过镇定以致让司柏宁误会
一定是他一定以为自己轻浮无所谓认为自己想要趁此机会离开舍洛克堡毕竟两人都曾背负太多曾不止一次的畅想今后能过上自由无拘的生活
不他不可以这么想自己家欢紧握双拳将床单拧成一团闪着丝质光泽的皱褶成放射性向四周延伸她双臂用力一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來
不行一定要解释
第121章生命的落幕
家欢无法容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误会继续下去尤其无法容忍被自己的爱人所误会
如果司柏宁真的是在恨自己不争那索性现在就去告诉他自己很在乎很不情愿很想和他一起私奔
家欢捂着急速起伏的胸口暗暗下着决心情非得已她只好先辜负托马斯了毕竟爹地偶然一次的失信于人要比自己一生一世失去司柏宁好得多等这件事平息之后自己再回來向爹地负荆请罪加倍的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家欢环视着这间陪伴了她八年的卧室厚厚的暗紫色丝绒窗帘曼妙高雅如风一般飘逸轻盈的薄纱床幔巴洛克风格的紫铜吊灯、金色边框的抽象油画还有皇室风格的深棕色沙发和象牙色汉白玉壁炉
那些小小的精美瓷瓶、珠宝饰物和梳妆台上雕镂的嵌金摆件甚至连壁纸上连绵蜿蜒的枣红色花纹在家欢眼中都是那么的熟悉而亲切
这是托马斯特对她的爱不论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托马斯都无微不至的呵护熏陶着她这一切都是上天在她遭遇种种不幸之后格外的恩赐
“爹地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沒有司柏宁但我同样也不能沒有您希望我回來的时候您能够原谅我这自私的决定”
家欢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推门走出卧室
大厅的音乐声早已停止整个舍洛克堡变得静谧而安详今天來的宾客和往常一样大多是住在距离莱茵河瀑布不远的法国北部和瑞士沙夫豪森州的贵族他们会在宴会之后醉醺醺的被司机带回家中休息司柏宁无需过多招待他们
家欢想了想毅然向二楼司柏宁卧室的方向走去……
“当当当”
家欢如往常一般轻叩三声随即将手臂抱在胸前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來
走廊如往常一般安静和之前酒会中的喧哗奢靡相比更显清冷家欢耐心等了一会见房门依然紧闭
她盯着纹丝不动的门锁眨了眨眼胸口砰砰直跳想到之前司柏宁带赵年恩來找自己时淡漠的表情他甚至连瞧都沒瞧自己一眼难道他真的生气不想见自己
不不能由着他如此误会下去家欢想着伸手紧抓着门把一拧“呼”的一下将房门推开几乎静止在走廊的阴冷空气伺机沿着门缝涌进房间
家欢撩起被吹乱的秀发看着空荡的房间长出一口气原來司柏宁还沒回來心中阴霾尽散一抹迷人的笑意在她脸颊渐渐盛放
“砰啪咔嗒”一阵嘈杂声突然响起
司柏宁的卧室在主堡二楼的拐角处十分幽闭家欢听这声音极不寻常忙关上司柏宁卧室门朝廊厅中央走去
二楼廊厅中央有一幅欧式画壁壁画后面是一间极大的书房托马斯的卧室紧靠着书房在城堡的另一侧书房和卧室中间有一道活动门方便他自由出入
听声音听起來好像是从书房传來的可是这个时间托马斯应该休息了况且那间书房隔音非常好只要关上门里面即使发生枪战站在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听到任何声音
家欢蹙着眉心头莫名怦怦跳的厉害她很快绕过拐角并加快了脚步远远看到书房的门微开着柔和的光线如轻纱一般洒在走廊浅棕色羊绒织花地毯上
家欢抚着胸口距离那一小片光亮越來越近忽然有些踟蹰起來
原本她只是想找司柏宁说明自己的心意家欢相信只要自己提出私奔司柏宁对她一定不会再有的任何怀疑与异议而今晚酒醉人酣正是两人出走的最佳时机
隐约间家欢有些心虚如果自己贸然闯进爹地的书房难保不被爹地看出端倪
犹豫中书房里再次传來窸窸窣窣的声音家欢感觉自己身处的位置十分不安全一旦托马斯走出房间自己的行为将显得更加可疑
不知司柏宁在哪儿想到爹地沒睡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跑掉既然來了只当再见爹地一面好了想到这里家欢抿了抿嘴唇轻轻推开书房半掩的门轻声道:
“爹地~您还沒”
话未说完声音突然卡在喉中停滞不前家欢张着嘴站在门口眸底似乌云笼罩般惊恐的盯着书房
原本摆在书桌旁足有两米高的红色珊瑚如断肢般碎裂成一截一截躺在地板上令人触目沒了灯罩的台灯斜斜的歪靠在桌角边的地板上犀利的光线好像无数银针一般刺向家欢眼底
痛眸中瞬间泌出厚厚的氤氲家欢眨了眨眼只见那灯线正缠在托马斯穿着拖鞋的那只脚腕上
托马斯身着黑色睡袍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另一只脚上的拖鞋早已不翼而飞苍白的足尖无力的指着天花板司柏宁俯身跪在托马斯身旁好似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了爹地怎么会如此狼狈的躺在地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爹地”家欢大叫一声司柏宁听到这声惊呼才缓缓抬起头來他神色悲凝眸中汹涌两颊挂着泪水凄冷的残痕
家欢看着他胸口好像被人射了一枪空洞无力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十年前从王伯口中听到父母噩耗时一般
“不”家欢仓惶上前跪倒在地板上她颤着手托起托马斯的头淡金色卷发依然柔软顺滑发梢微微有些潮湿金色的睫毛垂盖在眼睑上和嘴角一同轻翘着划出微笑的弧度鼻梁倔强的屹立高挺在中央却沒了往來呼吸的细流平静而安详的宣告了一个生命的黯然落幕
“爹地爹地你看看我你怎么了爹地他怎么了”
家欢的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司柏宁说的司柏宁闻言一颤扭头看向家欢他抖了抖嘴角似乎有话要说却沒发出任何声音
“你哭什么爹地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家欢失控一般大声嚷着泪水夺眶而出
握着托马斯沉重而冰冷的手臂拼命的摇晃着嗓音凄哑:“爹地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爹地”
“oy”司柏宁终于发出一声闷吼伸出手臂搂着家欢的肩膀将她疯狂摇摆的脑袋按进自己胸膛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沒用的……”司柏宁悲悸道
“不你快告诉我爹地他怎么了刚才酒会上还好好的他是不是喝醉了昏倒了是不是睡着了你怎么不叫大夫啊”
家欢拼命捶着司柏宁的胸口她无法面对这个现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再见爹地一面”的夙愿竟成了和托马斯的生死离别不爹地沒有死也不可能死自己刚刚吹熄了生日蜡烛许下了让托马斯健康长寿的心愿爹地又怎么会……
“电话电话呢”家欢睁大空洞的双眼仓惶的站起來四处搜寻终于在沙发椅后面找到摔裂了的陶瓷电话机家欢手指打着颤插进圆型的数字孔凭着记忆播出布朗医生的号码
“不要”司柏宁突然大叫一声好像命令一般不容抗拒
家欢抬起头怔怔的看向司柏宁她紧紧的抓着电话听筒忙音“嘟嘟”的响个不停好似晨钟暮鼓一般重重的敲在她心头
“为什么还是你在怕什么”
家欢的话如冰锥一般字字诛心司柏宁周身一颤回避着家欢慑人的目光从地板上缓缓站起來: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托马斯也沒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家欢听的似懂非懂悲悯的咬着牙齿:“你在说什么”
事已至此司柏宁竟然还故弄玄虚说出这种不着四六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这完全不像他一贯爽利干脆的作风而此时此刻又有什么是比找医生和报警更加重要的事呢究竟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司柏宁依然低着头面对家欢的质疑表情纠结隐忍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打定主意般抬起头看向家欢目光坚定:
“oy相信我不要打电话不要张扬托马斯不仅是皇家授勋的爵士他还有另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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