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程序 - 超级程序第10部分阅读
不放心地用手摸了摸脸,真奇了,结痂的疙瘩竟然刷刷脱落下来,脸面也好像变得光滑平整了许多,竟然和犯病前差不多了。再一照镜子,表姐在旁边喊道,哇,好了,太好了,边拍着手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把你的病治好了呀。太神奇了,说着喊着跑出卫生间进了客厅。我妈我大姨正在那里唠如何治我的病呢,听到喊声还笑着说,看把两个孩子疯的,也不知道个愁。一听表姐说的,也赶紧跑到卫生间里,一看果然也高兴起来。
几天后,大姨和表姐走了,把化妆品都给我留下来,还戏说兴许这里面有治你脸的偏方呢。我见好了也就停了下来。可是,没有几天又长出来了,而且疙瘩的个头比以前的还大,数量也多。这下把我们可急坏了,我爸我妈着急要去医院,还埋怨我们瞎整胡闹。我说,干脆还是用表姐留下的化妆品再试一试,一试还真灵。从此我的脸面就离不开化妆品了,医学上叫药物依赖性,有点象犯毒瘾,可我管这叫美的依赖性吧。后来发现,刺激性越强的化妆品越好使,离不开甩不掉了。我上学去,班主任老师也象你一样,找我谈话,我就把情况对老师说了,我说我并不是象老师想的那样爱美图风流,败坏班风学风校风,我这是治病。老师听了当然不信了,哪有化妆品能治青春痘的,怀疑我是托词。我就把这个过程对老师讲了,老师也感到奇怪。意想不到的是,我同班的同学,特别是男同学也依赖上了,是对我的依赖性,啊,不,确切地说,是依赖我散发出的香味。我偶尔有事缺课,男同学闻不到我脸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变得心神不定,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一个个象丢了魂似的,课也听不好了,全班同学成绩下降。我一去大家就心安了。我的病对香水化妆品产生依赖性,男同学又对我散发出的香味产生了依赖性,有点象连环套的依赖,难解难分。有的女同学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看笑话,冲着那些男同学恶搞道,你们总有毕业分手的时候,看你们毕业后怎么办,不可能艾莲到哪里你们也跟到哪里,除非同她结婚,结婚你们那么多人也不能都同她一个人结婚啊。女同学也不甘寂寞,看着那些男同学围着我转,也纷纷效仿,一时化妆成风,接着象刮风一样,市里各个学校弥漫着香气,听说后来扩散到工厂机关。这个可不能怨我啊,她们化妆不像我,她们纯粹是为了爱美。真是怪事连连,我爱人就是我同班同学,他对我的依赖性太强,不但在学校依赖,离不开我,回家后也受不了,他就是离不开我散发出的香味,他后来说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追我。
王科长好奇地听了艾莲的诉说,松了口气,然后同情道,真是难为了你,这样吧,我把你的情况向行长汇报一下,说明情况,别因为这个对你产生不应有的误解。再说,也不能因为这个给你单独安排一个办公室啊,那不成了变相提拔。又不能把你和那些女同事都安排到一个办公室,没有那么大的办公室,工作起来也不方便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却担起心了,你办公室的那些男同事可别对你产生那种依赖性,如果有人追你就不好办了,尤其是其他女同事特别是年纪轻的,可别效仿你的做法,那样很容易出乱子,搞的机关不是机关。
艾莲一听,没想到因为自己会把问题搞的这么复杂,疑道,不会吧。
王科长的担心勾起了艾莲的顾虑,艾莲的顾虑没有变成现实。这件事王科长也不好兴师动众地去办,一本正经地把大家召集起来或者利用开会机会把情况向大家说明一下,事情的真相是渐渐让大家都知道了。艾莲的香味是治病的药物不是诱惑人的魔鬼,男同事们包括年轻的吴为,明白了真相感觉也真的改变了,香味是香味可感觉上变成了药味,也自然感觉不那么刺鼻诱人了,女同事们呢,本来萌发了效仿艾莲的念头,可一听说她是为了治病,担心一效仿会被男人们看做病态,自然打消了那种念头,这里的男女同事对香味都获得了免疫力,也就没有因为香味引发什么故事。由艾莲已经传播出去的香水依赖,却还在社会上继续传播着,出了什么风气乱子,反正与艾莲无关,艾莲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艾莲的香水事件刚平息,女王科长的丈夫升任省委副书记,她也提拔当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处长,从别的地方转来的地委书记在秘书长一帮人的陪同下,到各处室走动巡视一圈,与大家见见面,握握手,问个好。吴为握了新来书记的手感觉奇怪,这男人的手怎么这么绵软,象棉花套子一样。后来听从行政处转来的小史对自己说,那个新来的地委书记能力特强,把那些常委专员们使唤的滴溜溜转,自己却整天泡在招待所里淘空了身子,如果没有淘身子的毛病,早就调中央去了。吴为听了还纳闷,怎么这么大的领导也象社办工业的李书记谢厂长有这个癖好。
吴为喜欢理论也务上了理论,办公室订阅的理论期刊和报纸很丰富,几乎应有尽有,很对他的口味,他投入了疯狂的阅读并不停地做笔记,感受着改革春风的沐浴。但身边人身边事可没那么多理论,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因为新办公楼没有交工,房屋紧张办公室主任也在同一个房间里办公。办公室侯主任看新来的吴为年轻就经常喊,小吴,去送液化气罐,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跟着人出去了,原来是单位负责给职工家庭的用气。送了一圈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又喊他去给下边来的一位老行长去买票。刚开始他还以为主任信任他,第三件事分大米,也有他,他才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明白不是人家信任他,而是他年龄最小,人家拿他当小打,勤杂工,随叫随到。他的兴趣不在这,初来咋到不好拒绝,但也不是很痛快,人家再喊他看他不像开始那样不管正在干着什么听到喊声抬屁股就走,他也知道不能因为自己不愿意做就把关系弄僵,他装作入神的样子磨磨蹭蹭故意再看上几眼书,明明已经站起来还要再浏览一眼,老侯看他虽然执拗不爽利,却又不能不喊他,再喊时却萌生为难怯意,这里是机关不是学校,不是用来专门学习的地方,但学习毕竟是正经事,尤其对于好学的年轻人,总用杂务去冲击干扰显得有点掉价,吴为这样的应对就有了几分斗智斗趣的意味。吴为来了一段时间,工作生活已经基本就绪,惦记父母回家里看看,赶上礼拜天就坐着火车回到河边镇。
正文第二十三章奠基之功
已经当上了富饶县银行行长的吴贵,分了个大房子,便把父母接了过去。二嫂是一位察言观色、能说善道、游刃有余的女性,无论上下级同事,机关内外,左右逢源,善于周旋,在县里做事是很吃得开的。四哥五哥在部队复员后,四哥吴实被二嫂安排到县社开车,五哥安排到建筑公司当保管,陆续又都结了婚安了家。二哥二嫂的回援救助使全家实现了彻底的解放,不但使父母老有所安,也解除了弟弟妹妹们的顾老之忧。
本来,早在一年前吴贵就萌生了非常强烈的要接父母的念头。在省城读书的吴为暑假回到家中去十几里外的大榆树村打苇草做家里的烧柴,打好后的一天深夜1点钟吴为就去捆草,吴劳模按照约好的时间赶着马车去拉草,上午二人装好车后往家走,半路上被公社苇场的老黄截住,看老吴没地位毫不留情的连声说卸车,老吴也没有分辨便上车把草捆扔下来,站在一边的吴为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还埋怨父亲怎么也不申辩,无奈地看着自己违章的劳动成果就那样被没收了。后来在县里的吴贵听说了便下决心把父母接去,正好单位安排了新房子。搬家前那天晚上,吴贵便带了一辆单位的卡车赶回来,看家里的陈年老货太多,老人又舍不得扔,本来与吴实约好他也开车回来,但考虑稳妥起见,便事先让父亲同单位说说能不能派车。吴劳模同供销社的领导老佟说搬家要用车被拒绝了。晚上吴为又领着吴贵去了老佟家去说车的事,这老佟也说不上是出于嫉妒还是最后再给老吴及他的家人一个难堪,无论怎么说就是不给出车,把吴贵吴为搞的心里气愤场面也很尴尬,只好告辞。所幸的是第二天装完那辆车大家正在焦急等待的吴实,不但自己开了辆加长的达克还带来了一辆,等待帮助装车的亲友们一阵欢呼,连到县里用不上的柴草也都装上了,三辆大卡车也算浩浩荡荡地开出了河边镇。这时的吴亮已经到了嫩水市的建筑公司工作,家也搬进了市里,还分了一套新楼房。
吴劳模全家的解放,是农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家庭成员全都离开农村进了城镇,吃上了红本粮。吴霜先是被二哥安排到县医院的食堂当管理员。根据政策,吴劳模退休后可以安排一个子女接班,吴贵做主让吴霜接班,并安排到牧工商上班,又在县城帮助找了对象成了家,就这样吴劳模的子女都成了国营企业的正式工人或者国家干部,还有的因为干得出色提拔当了单位领导,风光体面。不光是知根知底的村里人,就是城里人唠起这样的事情,问乡下是否还有人,听到全出来的回答,也无不佩服和羡慕,真不简单。只是吴劳模不甘寂寞,找了一根扁担挑着两只土篮满县城拣起破烂来,使在县城工作的儿女,特别是吴贵夫妻感到很丢人,说了也吵了很多次,甚至曾经把土篮和扁担藏了起来,可还是挡不住老吴,最后也想开了,拣就拣吧,也没有什么爱好消磨时间,要没什么活做干呆下去说不上犯上什么病,就当锻炼身体了。没想到老吴还干出兴致了,卖破烂的钱也真是派上用场,贴补家用,不时买上几斤自己特别爱吃的肥猪肉,经常再给小孙子孙女买点零吃的,在吴贵那里也不讨人嫌像他老伴那样扯闲话,做啥吃啥,生活简朴,吴贵的媳妇也很呵护老人,愿意给老人做些喜欢吃的肥肉片子。
桂芳一闲起来,也惦记给没有结婚的吴为做棉裤,平时就坐在炕上摆扑克,玩拿九的游戏,吴为有时回去也跟着学会了摆扑克。桂芳素来脾气就大,没有了过去的家庭负担,她教育儿女不要洞门里面厉害,现在却经常生些事端,好在二儿媳是场面上的人并不计较,由着她去,愿意说啥就任她说去。几个儿子也都很懂事,来了只是听母亲叨咕叨咕并不搬弄是非。吴霜懂得家里大事有二哥、三哥,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常来看看爸爸妈妈。她也知道妈妈脾气大,不要说儿媳妇,就连自己也常常挨骂,但妈妈骂完自己还是想姑娘,说,母女不隔心,姑娘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条心,哪有记仇的。吴霜每次挨骂也生气好几天不来看她,看她又来了乐道,不来了,你敢,我还没死呢。吃什么好的惦记姑娘,过年吃饺子,吴贵看母亲想姑娘,便打发自己的小姑娘吴丽、老五的姑娘吴洁去找小姑,到了小姑的老婆婆家看她正在做饭,吴霜听了小侄女的来意,很为难,告诉她们离不开,饭也做好了开始吃饭,几个妹夫说嫂子做饭太辛苦开始敬嫂子酒,这时吴亮又来了,吴霜说,等我吃完了就去。吴亮说,现在就跟我去,你不去妈妈不吃饺子。吴霜也只好放下碗筷跟着去了。
桂芳对儿媳妇却应了那句老话,仿佛遇到了天敌,在她心目中儿媳是与自己争夺母子感情的敌人,天天拉拉个脸,儿媳妇怎么做也捞不着个好。
这天早上桂芳喊小孙女吴丽给拿篦子,吴丽才五、六岁正玩在兴头上,拿起篦子跑到奶奶的东屋向炕上一扔回头就去玩,不想篦子扔到炕沿掉到地上,桂芳见状生气了,从地上捡起篦子走到儿子儿媳妇住的西屋推开门向地上一扔,骂道,小孩子不好是大人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炕上开骂,又说不在这住了,要搬走。吴贵见状赶紧问小吴丽,小吴丽也害怕了,哭泣道,我是着急玩,也不知篦子掉地上了,我去跟奶奶说。吴贵气道,说什么说,给我滚!
赶巧,吴霜来了,一进门便感觉气氛不对,马上开了妈妈的屋门,听到桂芳在正骂的难听,又口口声声说要搬走。吴霜马上劝解道,你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应该烧高香了,那个小孙女懂什么?就是着急玩毛手毛脚的,你还值得这么生气上火。桂芳却一口咬定不能在这里住了,受不了这个气。吴霜又说,我们县医院的韩姐,说她原来单位有个儿媳妇,骑着老婆婆打还不解气,拿着斧子砍老婆婆,送到医院缝了十六针。吴劳模听了不信,问道,是真的吗?吴霜道,怎么不是真的?后来那个儿媳妇都被单位开除了。无奈桂芳就是不听。吴霜又劝道,你看我二哥,在单位忙,回到家进屋就做饭,他本来也是脾气挺倔的人,可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忍为尊、和为贵,你遇到事能不能考虑为你儿子忍着点?桂芳还是执意要走。吴霜气道,你要再耍脾气我也不理你了。说完果然就走了。吴华听说了,赶紧先把父母接到他那里住。看吴霜不来看她,桂芳又开始骂起自己姑娘来,过了几天,吴霜顾念还是来了,桂芳一看到自己姑娘又乐了,吴霜不满地叨咕道,来了骂不来又想,看把你乐的。五嫂说,你不来把你骂的。吴霜笑问,怎么骂?五嫂道,象骂我那样骂你,可骂完你看着你就乐,看我可没个笑脸。桂芳又骂吴霜,没心的人。老吴在旁边说道,我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热着呢。吴霜又张罗给妈妈开药。吴霜工资很低,又与婆家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生了两个儿子,又惦记家里,攒钱放在棉鞋的鞋垫底下偷着攒,经常给妈妈买些喜欢吃的小食品,又利用医院的关系借着一些病人的名开药。有了吴霜又冷又热地周旋维护,桂芳的晚年生活衣食无忧,精神上也算很开心。
正文第二十四章大难不死的吴亮
吴亮随队组合到嫩水市建筑公司,当上了施工班长,临时被公司抽去搞外调,完成任务赶回后向公司领导汇报,领导着急说,你赶紧报账,工作也用不着交代,明天早车就赶到油田工地。
原来,吴亮的水泥班在油田工地出了问题。工长是市里派去的,施工班共二十多人,打大油罐的基础,工艺有点难度,高温作业,要在烧热的大铁板上熔化沥青,然后在上边用铁锹搅拌沙子,再用工程车推到地基处。工人们也不干活,五十米直径的施工面,用沥青混沙搅拌浇筑,一周一个。可七天过去了,只进行了那么一小块,照这个进度一个月也难拿下。工长见状着急了,先跟施工班里带班的老师傅说,老师傅说,老吴来了就好了。工长又到大队找管生产的组长,组长也说,老吴来了就好了。再去找大队长,也是如此回答。工长好奇又纳闷地想,老吴是谁,怎么他来了就好了?
果然,吴亮来了,虽然叫老吴却只有30岁左右,工长一看除了膀大腰圆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出奇处,看看他来了到底怎么就好了。吴亮来到工地也没有开会讲话,只是把劳动保护领来让大家穿戴上,简单调整一下分工,只说了一句话,干得干净点,然后拿了一把锹往大铁板前一站,就这样热火朝天地干起来,头一天就拿下一大半,工长一看,乐了,果然老吴来了就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交工,剩下三个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完工。于是,老吴来了就好了,一时在公司内部传为佳话。
1980年秋天,一个礼拜天的8点多,吴为去三哥家准备雇个毛驴车去买煤,看到只有三哥一人在家洗衣服,知道他要出差便问什么时候走,他说洗完衣服就走。吴为就去买煤,将近中午买回煤把煤卸到院外用筐往里面的煤仓倒,快倒腾完的时候,吴亮邻居家的大嫂看到吴为便神色紧张地问他,你不知道三哥出事了?
吴为奇怪道,不知道啊,早上我来还看到他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出事了,出什么事啦?他听了后还暗想三哥不会出什么事的。那位大嫂神情沉重地说,出车祸了,我妈跟他做一个车,他让我妈坐大卡车的驾驶室里了,他坐在上边,半道上车翻到沟里把三哥砸在车下,现在部队医院正抢救呢,你赶紧去看看吧!
吴为看看车上剩下的一点煤,嫂子忙道,剩下的我给你收拾,你就走吧。吴为马上骑车赶到部队医院,进了住院部就往楼上跑,在二楼的转弯处看到有熟悉的几个人正用挂满了吊瓶的担架吃力地抬着吴亮往四楼上,他马上接过担架的一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吴亮,看着他那个样子虽然心里想不会有什么事,在他的心目中,三哥的位置太重要了,简直就是他人生的靠山,对三哥有一种依赖感信赖感,他不相信三哥会出现什么问题,可现在他确实遇到了危险,心情忐忑不安起来,便问表哥,怎么样?他说,刚手术完,还得观察。说着话就抬进了特护病房,几个人急忙按着护士要求把吴亮放在室内中间的床上。吴为擦了擦汗打量一下室内景象,看到满屋急救设施,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医生护士已经在吴亮身旁忙碌起来,他们几个人就站在床旁看着昏迷的吴亮。这时童慧也赶来了,见状哭起来,边哭边诉说,早上走时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吴为和其他人就急忙安慰,身边的医生也说,现在腹腔里的出血点已经止住了,需要观察24小时,你们商量一下,安排两个特护。剩下的人就出去吧。
公司领导问童慧,你家里有什么人在市里?童慧指着吴为说,这是他弟弟。又指着文明道,这是他表弟。吴为忙说,我在这里看护。公司领导说,你一个人不行,文明也留下来。吴为跟着护士去领特护证,回来后说,我回单位去拿点东西。他一下楼就见院子里男男女女散散落落有许多人,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他们一看到吴为马上围过来问,怎么样?吴为答道,手术完了,出血点止住了,大夫说还需要观察,我和文明在这里看着,回去拿点东西。说完就急忙走了。
一直等到半夜,吴亮终于醒来。吴为见了非常高兴,马上去喊大夫。大夫进来后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吴亮便笑道,你真是大难不死啊。又走到床边用手拍拍他粗壮的身体,夸道,多好的身体,也多亏了你命大,你坐在拉着一车跳板的大卡车车厢上面,因为超车,司机一紧张没把握好把车开到有两三米落差坑洼不平的道下翻了车,正好连车带跳板把你拦腰砸在下边,万幸的是砸中你的那个部位的车厢板子事先断了两根,出现豁牙,不然你就会被砸成两截,太悬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好好养一段时间,什么事也没有了,安心养伤吧。坐在驾驶楼的人一点伤也没有,听说你本来也该坐在驾驶室里,因为邻居家的老太太搭车回家你就让给老太太坐了,自己坐在外面装满跳板的车厢里。行啊你,这就是老天爷开眼了让你这样的好人遇到那样的车祸还能活下来。
听了医生这番话吴为才松了口气,如果三哥真有什么危险的话,医生就不会以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了,乘机对医生说,外边院里还有许多人一直等着想进来看看我三哥。大夫说,让他们进来看看吧。吴为跑出去通知,一下子进来半屋子人。
第二天上班时,吴为去单位请假又给二哥打电话,打了没人接,又给二嫂打电话通告,二嫂说二哥出差了,等他回来一起来看看。吴为刚出单位所在的行署大门,恰巧碰到吴贵,吴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吴贵奇怪道,知道什么?吴为一听,原来他不知道,便把吴亮的事情说了。吴贵说,我去省行开会回来,做火车可以直接坐到家,可是路过市里,就是觉得心忙意乱,也没有什么事情,下了车随便走走,没想到就走到这里碰到了你。赶紧去医院吧。
吴亮住了两个月院,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院长对吴亮说,你赶紧出院,来看的人太多,太吵闹,违反院规,病友们反映也很强烈。看望来买东西很正常,渐渐的就把他约出去吃喝,更有甚者买了吃喝进病房陪他有说有笑地又吃又喝。主任看了,责怪道,肠子被血浸泡后最易粘连,活动活动可以,但不能喝酒,酒本来就影响伤口难愈合,你又胖,脂肪厚,本来就难愈合。这不,果然造成绿脓杆菌感染,你赶紧出院吧,明天就出院。你没看你现在换药不是在病房,必须隔离起来换药,不然造成传染就是大事故了。吴亮一听,也只好让童慧去单位卫生所,备足换洗药物,又对医院的几人说,救命大恩不能不谢,等康复后马上来感谢几位恩人。
吴亮回到家中,伤口处白色粘膜总是清洗不掉,自己去了一家药店,见有消毒散,回到家中便把白色粉末状的药面撒到伤口上,有杀痛感,马上包扎好。第二天上上打开换药一看,创口呈现鲜红色,药好使,心情也越来越好。回到家中来看望的亲友更多,屋子里到处摆放的都是吃的喝的,简直像个食杂店。一天家里人都上班上学走了,吴亮好奇地把送来吃剩下的礼品清理了一下,苹果、梨、荔枝、山楂、桃还有午餐肉、鱼等各类罐头202瓶;麦||乳|精80盒袋、奶粉60袋;还有各种点心糕点几十盒包。吴亮的两个儿子吃得见了罐头就恶心。吴亮看家里来人便一兜一兜的让拿回去给父母和侄男外女们吃。
后来,听吴亮对大家讲述出车祸的经过。吴亮感叹道,绝不是怪老人多嘴。邻居家的老人看我要出差,便问去哪儿。我说去富饶那边的工地送跳板。老人就说正好搭车回去。嗐,我这个人是一脸抹不开的肉,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吃多少亏还这么干。我能让老太太坐上边吗,除了司机还有助手,车翻了坐在驾驶室里的三个人都没事。我们装了几乎与车厢板齐平的跳板时还是我亲自用挺粗的钢筋把跳板别在车厢里,看着很牢梆的样子,我当时还说了一句话,就是车翻了跳板也不会散。不想一语成谶。车开出城三十里,经过一个道口等火车时,司机下车换成助手开车,等火车过去后,汽车启动,我就感觉不稳,要超一溜四台车,感到车在加速,晃得有些更厉害,意识到要出事,便在上边半蹲半跪,突然飞起一片玻璃,风挡玻璃被路边小树挂着飞起来,车剧烈摇晃一下一瞬间被甩到路下,路基有一米多深要翻猛一抖又一甩,这时我的脑袋已经懵了,失去意识。后来去看事发现场,别人还问我,怎么不跳?车装的重量不平衡,翻时是一点一点翻的,当时如果清醒安全跳下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那种剧烈的一颠一甩使我完全失去知觉,结果随着惯力砸到了车下,是整个车倒过来砸到我身上,整个身体上下只有三、五公分的空挡,什么意思?就是活命机会,上边是肝肺,下边是肾胆,卡车一侧的车厢板刚好就砸在那个中间部位,巧的是砸中的那个厢板处又齐刷地缺了两个板条,真是万幸啊。驾驶室了人出来了束手无策之际,公路上那个被超的车队停下来,头车的队长还奇怪道,超车的车怎么没了?一看原来翻到了路下,只见一人被压在四轮朝天的车底下,只有上身在外边露着,下身完全被压在下面,马上让一个车调头拽起来救人,可是四分的钢丝绳要拽起装满跳板的10顿车没有把握,只能是挂好后挂上档加力启动一嵌缝的当口,事先站好两个人马上把我拽出来,刚把我拽出来整个车体又压回来,真幸亏抢救的人有经验啊,不然二次再砸下来就没命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就把我抬到一辆嘎斯车上,队长安排嘎斯司机马上把我送到市里最近的部队医院,他们车队慢慢开,告诉嘎斯司机把我送到医院马上去追他们。司机开车把我送到部队医院门口,正赶上一位外科大夫在那里,医院的外科主任和主管院长也在,你说巧不巧?
吴亮顿了顿,感叹道,很多事真是赶巧啊,如果不巧我就没命了。这家医院的大夫在前一阵的一个礼拜天曾经把一个遇到车祸的危重患者打发走了,说医院放假没有人,让他们去市里的第一医院,结果送到第一医院,那位患者因颅内出血过多死亡,死者家属把医院告到主管机关沈阳军区,上级下令追查并严令整顿医风医纪。这个档口被我赶上了,医院紧急会诊,只见我肚子大,浑身都是柴油,腹部有外伤,只是下肢骨盒位置肿胀,查不出什么问题,有人说观察,这时外科主任按着腹部使劲下压,压到相当深的程度,突然一下子,一直半昏迷的我,本来平躺着,嗷的一声竟然仰起身子。主任见状马上说腹腔有出血,决定立即剖腹探察,其他人也都同意。医院紧急进行术前一系列准备,经剖腹里面正常,就在检查过程中,突然大量血喷涌而出,现场顿时紧张起来,执刀的主任沉着冷静,用纱布把出血处按住,才发现人体最粗如同大拇指般的下腔静脉破裂,如手术中破裂抢救处置不当有高达95的死亡率。
正文第二十五章chu女作
吴为刚上班半个月的一天下午,他用电话询问一个县支行的储蓄讯息。那边汇报说,年末各个单位突击发放奖金,人们纷纷买猪肉改善生活,春节也不远了,再说,发奖金就那么几个钱,攒不下存不进来,储源不厚啊。
吴为咋一听到储源,大脑一下子被激活了,储源不就是储蓄的源泉、来源,什么是储蓄的源泉啊,这边收入那边消费掉了就没有储蓄了,只有消费后剩下的钱才能用来储蓄,人民群众货币收入与货币支出之间的差额,不就是储源吗,这不就是储源的定义吗?自己能够给概念下定义了,能解释概念了,感觉还挺顺,脑子里一下子兴奋起来,电话就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觉得这个感觉很重要,生怕溜掉了再回不来,赶紧拿起笔在稿纸上记下来。兴奋的缘由,过去写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东西,是对别人写的讲的理解和感受,现在写的是纯粹自己的东西,第一次写自己的东西,感觉真好,自己也能有东西可写了,太兴奋了,既新鲜又喜悦,难怪人们把第一个作品叫chu女作,与chu女带来的感觉相媲美。吴为真是太幸运了,如果没有初次这个兴奋感觉,真不知他以后的人生道路会走向何方,而且幸运的是这个初次来的又早,刚入职场半月就惠临了。鲜美的chu女感,自然想扩大加深,更渴望重复感觉。他还不知,不断重复获得那种感觉,需要付出艰辛和代价。幸运还伴随着可贵难得。他就在太平常的工作交谈中获得的感觉,从日常中能够提炼出可写的题材,这不是见微知著么,再大的问题也不难复原到日常琐事之中。他现在可来不及做太多的想象,先沿着储源的思路往下走,越想越兴奋,不由自主地就这么写下去。动笔一写,才感到开始那个解释不严密,货币收入,开工资,按月开,一下子签字领一笔钱,支出时一般情况下并不是一笔全花出去,全消费掉了就没有储源了,就是花出去了,是今天花还是明天花,或者是隔月才能花,对储蓄影响太直接了。应该在里面加上限制条件,便在差额前加上限制条件,也就是加上必需两个字,比如,扣出用于购买每月需要的粮米油盐酱醋茶后余下的部分才有可能存入银行,这样就修改成储源是人民群众货币收入与货币必需支出之间的差额,加上必须两个字感觉严密多了,象那么回事了,好少新商品、高中档耐用消费品也渐渐进入笔下,联想也渐渐丰富起来,把收入水平提高与支出结构、消费结构联系起来考虑,笔下的文字也在迅速增加,有了成型的感觉,chu女作就这样形成了。这天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上班,又进行了修改充实誊写清楚,便根据阅读专业资料上提供的信息,给署名领导寄去并烦请人家阅后转寄给银行学校讲货币课的史老师。很快接到史老师热情洋溢的来信并附有专业部门领导写给老师的信,开头便称你的高足云云,他为自己能这样快地写出文章并得到权威人士的认可称赞感到由衷的喜悦。
他连同文章和信件一起交给任道,任道不动声色地看了后,并没有赞不绝口,而是很严肃地说,还得改。这一改,吴为才看出任道的文字功夫。断断续续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修改,再看无论布局结构遣词造句,确实焕然一新上了档次。后来搬家搬到新办公楼,亲眼观察任道修改的过程,坐在那里写写想想,嘴里还不时叨咕着什么,写一会儿思考一会儿,有时干脆把头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入神思考推敲。也许是吴为的文章向任道展示出了崭新的论文意境,进入到前所未有的兴奋状态。
任道的专业功夫,尤其是数字功夫惊人,开专业会议,十六个县的储蓄数字,要分成上年余额、本年计划、增长率、增长额,不用看打印的表格,可以一一道来,人人称奇,到上边开会也是如此做法,引来同行赞叹,享有很高的声望。经手过无数文字材料,学术论文却从来没有写过,也不敢想啊。后来他对吴为说,他过去总以为写论文是教授学者的事,他感慨道,是吴为把他带入到学术意境,写论文同写专业报告太不一样了。没想到,吴为的chu女作成了两个人共同的chu女作。
任道,婚姻不如意,原来娶了个漂亮老婆却跟别人跑了,后来他看到宋柔后,还对吴为说,找漂亮媳妇不好。他是面善心软脾气倔,好打抱不平,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年年季季写思想汇报,不知何故,组织就是不买账不发展他。他是专业舒心政治上失意,有压抑感,有时说话一着急有些结巴,说不清干着急,越急越结巴脸憋通红,嘴歪眼斜脸变形,走起路来小碎步给人感觉是在地面上出溜,看不惯搞政工的干部,认为就是整人,与业务篓子信贷科长老李很投缘。
话说吴为喜欢理论,又有了chu女作,经过老任精心修改加工,以两人名义在省专业部门的期刊上发表了,他对银行储蓄和计划专业却没有兴趣,他感到那些专业东西没有什么可务的,太枯燥,总与数字打交道,要不就是文件的上呈下达,跑腿学舌勒表画格,他喜欢深奥的大理论,一年两年悟不透的,他又舍得花费时间精力,看他天天坐在那里读啊写的,可就是再也不见发表,同事们没看到他向外邮寄的论文,却看到铅印的退稿信接二连三。
1980年的春天来了,阳光显得格外的明媚,千年坚冰已被打破,万年航道已经开通,中国这艘巨轮杨帆开始了震惊世界的远航,泛起朵朵浪花,荡起阵阵涟漪,这头东亚巨大无比的雄狮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释放出威猛的神力。吴为天天不落地读大报大期刊大文章,自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时代信息,浸润着鲜活的时代精神,对未来充满希望,对前途充满信心,焕发出青春的活力。比他大8岁的云飞,一天下午对他说,从你走路的姿势,能看出你对未来充满希望和信心。吴为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云飞很感慨地说,我中午站在窗前看你在你哥哥家吃完饭回来,一进院那个大步流星的样子,只有对前途充满信心的人才能那样走路。吴为笑道,没想到你通过一个人走路姿势来看人。
吴为出差去富饶县银行办完事,晚上在食堂吃完饭没有回家直奔宋柔宿舍。两个人在她的宿舍里见面还是头一次,吴为又是毕业有了体面的工作,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弥漫开来,是室内的气氛还是此时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的自然感应,只能慢慢去体会。她手里拿着掸子,温柔地说,你站起来。他便顺从地站起来,她先用掸子掸了掸他的后身衣服和裤子,又转到面前,一下子近距离的面对她,过去曾经有过一次,是中学时代演剧时她给他化妆。此时看到她姣美的脸庞,穿着嫣色服装,好看的身段,散发着的淡淡发香,细柔的发丝不时拂过他的脸庞,他一时有些陶醉了,好像是那年演戏化妆时来不及深度体验的接续,看着她纤细柔软洁白如脂的双手,一只拿着掸子,另一只抻拽着他的衣角,笑着问他,你的衣服从来没掸过吧?仿佛他们两个心灵之间存在的那层薄薄的隔膜,也被那双美丽的纤手轻轻拂去了,一种面对她从来没有过的甜蜜感涌上心头,他不由得伸出双手轻轻地拥抱着她,她也回应着,他又马上带着自愧不及又混合着初次的羞涩松开了双臂,有些不自然地退坐回原地,望着她又与她望着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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