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冥君入卿怀 - 绝色冥君入卿怀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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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少风微微一笑,挥手之间,已有两名锦衣侍女上前将她搀起,“你二人暂且将凤美人送往锦云殿歇息吧!”

    糟了,糟了!这回是当真要完蛋了,入了后宫她可如何才能逃得出去啊?离凤梧心中淌泪,脸上却不敢有半分流露,只是礼貌性地朝着楚少风与楚颜行礼后,便任由那两名侍女带着自己往殿外行去。

    楚颜啊楚颜,我离凤梧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我啊?这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君父,想清歌,甚至有点想司卿然。

    早知凡人这样无情,还不如当日就顺了冥君之意。

    可是,现下想来又有何用?为时晚矣!她离凤梧的清白眼看就要断送在这人间碧水了。

    “不晚,只要你想,我可随时带你离开!”

    一声低语传入耳中,离凤梧警醒的抬起头张望,谁?谁在说话?

    她眼前分明只有尽情饮酒吃肉的群臣,还有那些眼含怨恨的后宫夫人,让她倍感落寞。

    忽然,眼角余光所及处似有一抹白影隐隐晃动,她心里一滞,好熟悉的感觉,微微侧目一撇,只见云和殿门徐徐开启,除却两名侍女恭敬的立在殿门处,并无他人。

    却不知为何,回想起方才的声音,离凤梧的心里就觉得安定了些许,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个人正在暗中看着她,守护着她。

    正文第五十二回虚情假意

    云和殿中,群臣恭贺楚少风大寿,酒过三巡,众臣都显出些许醉意,就连素来饮酒适度的楚少风今夜亦喝了不少。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

    众人皆显出醉意时,唯独公子颜却是清醒非常。沉着如冰的脸孔,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宽袖中的双手却早已紧握成拳,却是苦苦强抑住内心的痛。

    适才,离凤梧离去时,他眸底有一抹悲伤掠过,却是转瞬而逝,隐藏的极好。

    实则,那夜将她带回麒麟府,察觉到她的女儿身时,他对她的心思便已莫名生了变化,他日夜未眠守在她的榻前三日,只盼着早一刻苏醒。

    可待她真正醒来时,他却又不知如何面对,只是将那份才燃起的情意深深藏在心底。

    对她依旧似往日一般冷漠,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一连数日都不曾踏进她的寝室,只在夜深无人时,方才偷偷站在窗下,借着清冷的月光看一看她的睡颜。

    早在她苏醒之日,他已经下了一个决定,要将她送往宫中,作为寿礼。

    原本就算他直言相告,她只怕也不敢反抗,可他却心有不忍,这不忍之中又夹杂着一丝不舍。

    纵然多么不忍,多么不舍,但当他想起自己在宫中忍辱负重的二十几年时,他的心瞬间便已冷却。

    他做的这一切,只为了给早逝的母亲争一口气,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成为轩碧国的储君。

    可君父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幽夫人所出的公子奇,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勤于国政,他都不曾正眼瞧过他。

    可今夜,当他将离凤梧送到他眼前时,他看自己的眼神中竟有了从未有过的赞许,这让他觉得欣喜之时却又倍感讽刺。

    他的君父确如群臣所言,是个重情长情之人,二十多年来,从未忘记过他的母亲,就连如今得了凤美人也要将她安置在锦云殿中。

    可依他先前所筹谋的,如今事成一半,他该由衷感到高兴才是,但为何先前离凤梧离去时,眼眸中隐藏的绝望与无助,却让他隐隐有些心疼呢。

    如今,舞姬们正在殿中翩翩起舞,楚少风亦未在与他多言,只顾饮酒赏舞,可他却觉得如坐针毡,

    良久,楚颜终于按奈不住,寻了个借口便朝锦云殿而来。

    因是除夕,又逢君主寿辰,虽是深夜,君悦宫中仍旧灯火通明,仿若白昼。

    楚颜是习武之人,行走间轻盈灵动,不过片刻已看见前方正缓步行走的三人。

    两名锦衣侍女一前一后伴着离凤梧慢慢前行。

    他突然想起她脚下单薄的绣鞋,这般走在冰冷的雪地里,定是要冻坏了脚,于是加快了脚步,想要上前去抱她,可这念头一起,便又迅速隐去了。

    因着天寒地冻,风雪为止,离凤梧一行三人,步履十分缓慢,她一袭单薄的裙衫在寒风中起舞,单薄的绣鞋早已湿透,冰冷的寒气将她整个人都冻得有些发木。

    自方才在云和殿中撇见那抹白影后,这一路上,她总觉得似有人跟在身后一般,可回头看了又看,除却漫天的风雪外,哪里有什么人影。

    突然就想起那只曾从刺客手中救下自己的小白狐,它那日被楚颜一吓,越窗而逃,如今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在何处安身。

    如玉,适才的白影是你吗?你要是在,就快出来见见我吧,有你在怀里,还能取暖呢。

    陡然间,风势愈盛,夹着鹅毛大雪落在她的身上,当真是冷到了极致。她本就穿的单薄,被这冷风一吹,忍不住又缩了缩脖颈,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一旁陪着她的两个侍女,倒是一人抱了一个暖炉,可也不知是为何,竟任由她这么冻着,也不省得将暖炉给她暖一暖手。

    她正在心里怀疑,这两个侍女是不是宫中某个夫人殿中的,如今有意整她时,却觉得身上猛然一暖,宫灯映照的雪地上忽然就多了一个颀长的人影。

    惊得身旁的侍女连声尖叫,可只片刻她们又都同时噤声不语了。

    “冻坏了吧?”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调,让她忍不住抬头一看,却正好迎上楚颜一双蓝眸,他也不知是何时就站在了她的身旁。

    而那让她倍觉温暖的东西,正是来自自己肩上的这件毛氅,只余光一撇,已认出正是楚颜今夜赴宴时所穿的那件。

    因着她与楚颜身高颇有些距离,眼下这毛氅穿在她身上,竟有少许拖在雪地中,身上虽暖和些许,可心中怒意突然爆发,顾不得尚有宫中侍女在侧,她已抬起手臂,将毛氅一把掀开了去。

    “假慈悲!哼!”

    言罢,便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行去。

    她这一走,楚颜并未立即追上,只是与那两名侍女不知交代了几句什么,那两名侍女竟从右侧一条小道拐弯走了。

    离凤梧憋了一肚子的火,早已忘了自己尚在狂风暴雪之间行走,待到双脚冻得毫无知觉,一个趔趄就要摔倒时,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楚颜追上前来,将她扶住,重新将那毛氅裹在她的身上,随后长臂一揽,搂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再去掀开那毛氅。

    “披上吧,风雪大,你身子才好,小心落下病根!”

    楚颜此刻的话,在她听来,自然全是无谓的讽刺,她学着他平日的模样,抬起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而后道:“公子请自重!我如今已不是你麒麟府的凤美人,而是你君父楚少风的凤美人了!虽然尚未受封,亦无名份,可毕竟是在云和殿中,众目睽睽之下,由着侍女亲自引领前往锦云殿的。如今,公子这般可是举动,未知是否僭越了?”

    大约没想到离凤梧会有这番言语,楚颜揽在她肩上的手顿然一滞,竟是松开了去,可正当离凤梧以为他要放手时,他却蓦然一揽,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他的怀里。

    长有青须的下颌紧紧地顶着她的额头,急促的呼吸声,让离凤梧心下一紧,双手一推,就想逃离他的怀抱。

    正文第五十三回上当受骗

    可他是习武之人,又身高体健,高出她一个头去,她这一推,反倒将双手都落入了他的掌中。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这样冷的雪天,他的手心依旧滚烫,让本想抽离的她顿时生出一丝依赖。

    就在她犹豫时,他终于哑声道:“别动!冻坏了手,以后还怎么弹琴?”他稍稍将她推开了些,让她能看到他的脸,他将她的手紧握在掌心,低首哈着热气,竟是在为她取暖。

    离凤梧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人陌生的紧,全然不似往日里冷漠如冰的那个楚颜,他前脚才将自己当作货物一般送给了他的父亲,现在却又在这里装好人,为她取暖?

    “离凤梧啊离凤梧,你可当真是个十足十的傻瓜,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只以为他当真会给你想要的自由。他不过是虚情假意,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这个蠢女人!居然为了他,不肯跟我走……”

    这没头没尾的一段话,突然就闯进了她的耳朵里,惊得她眸色一怔,大声喊道:“谁?谁在说话?”

    “凤梧?你怎么了?冻傻了吗?”

    眼前除了楚颜,并没有旁人。

    可刚才传到她耳中的话语,却不是出自楚颜,那声音,清朗之中却带着几分慵懒,那语调却是带着明显的鄙夷与不屑,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人喜欢这样说话。

    而那人,正是她逃离赤炎,躲到这碧水的原因。

    冥君司卿然?他在偷窥自己吗?离凤梧突然使力一把推开了楚颜,冲着空气怒斥道:“司卿然!有本事就出来,何必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

    可寒风呼啸,雪花飞扬,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除却她与楚颜二人,再寻不到一丝人影。

    而楚颜却是以前所未有的惊异之色,看着怒气冲冲的她,问道:“司卿然是何人?”

    耳畔寒风呼啸,楚颜的问话听起来亦有几分冷意,离凤梧慌乱的眼神无处躲藏,一一落进了楚颜的冷眸之中。

    她不回答,他的眼神便愈发冰冷,终是拂袖一甩,大步往前走了,将她独自丢在了冷冰冰的宫墙下,不知何进何退。

    她在风雪中,呆愣了片刻,眸光蓦然一亮,便又拔腿追了上去,她心有旁骛,并未察觉墙根下有一道淡淡的绿光一直在追随着她,小小的身子隐在白雪之中,肉眼难辨。

    “司卿然究竟是谁?”

    离凤梧自顾低头疾行,一心只想要追上楚颜,未想楚颜并未走远,此间正在离她三尺不到的地方,冷冷的打量着她。

    她闻声而停,脚步微滞,冰冷寒意早已将她一双脚冻得没了知觉,可这时迎上楚颜的眸子时,还是忍不住打了寒颤。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离凤梧眸色一凛,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鼓起勇气接着道:“倒是公子您,似乎还欠凤梧一个解释!当初在麒麟府时,公子与凤梧的交易可并不包括侍君这一桩!”

    她压抑了整晚,早就想要问他,却苦无机会,如今见四下无人,又是风雪交加,即使有宫中影卫在侧,只怕也听不清他们的言语。

    楚颜见她这般,却也未恼,只是淡淡说道:“锦云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你该知足才是!”

    “知足?”离凤梧忽地轻声一笑,眸底泛出一股淡淡不屑,“任凭锦云殿如何好,却不是我离凤梧想去的!于我而言,君悦宫亦如火坑,更莫说是锦云殿了。”

    她话音才落,楚颜却突然牵过她的手,一个纵身跃到了前方丈余外的亭中,拂袖为她将身上雪花轻轻拍落时,她想躲开,他却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一双蓝眸在宫灯与冰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澈,让她烦躁的心有一瞬的平静。

    “火坑?在你的眼里,君悦宫竟如此不堪吗?你可知道,有多少女子费尽心机想入宫?宫中的夫人、美人甚至是那些小小的侍婢们,有多想得到君父的一笑你知道吗?可你今夜不过抚琴一曲就已得到所有,竟还觉得这里是火坑?”楚颜说着便自顾笑了起来,那笑容在离凤梧看来,虽然很美,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这时,楚颜笑容一隐,突然说了一句,“你可知锦云殿是什么地方?”

    这句话似乎是在问她,却又仿佛是他在自问,可离凤梧只觉得自己上了他的当,被骗入宫,搞不好就要于他的君父,心中本就怨忿,一听他提起锦云殿,愈加气盛,当即白了他一眼,道:“锦云殿是什么地方很重要吗?那些女子费尽心机想入宫又与我离凤梧何干?凤梧不过小小琴师,从未想过攀龙附凤,只是想在这世上混一口饭吃,得一处容身之地而已。”

    楚颜见她怒气难平,知道她与寻常女子很是不同,否则自己也不会心生内疚,半路追上来和她在这雪地里纠缠了。可无论如何,于他而言,她不过是枚棋子,而且注定要为他所用。

    “离凤梧!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日随我入府时,不过是为有口饭吃,有片瓦遮头。可今夜之事,你若好生去办,却足可令你一夜成凤,日后更会有享不尽的富贵尊荣。你自恃甚高,不比寻常女子,却连这点粗浅的道理都看不透彻吗?你可知道,君父已有十余载未纳新人入宫,你不过一曲便能令他对你刮目相看,赐你往锦云殿留宿,这不仅是你离凤梧个人的荣宠,更是我麒麟府的荣宠。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人,如今却这般不服管教,不明事理,当真白费了我的一番心血。”

    楚颜眼眸中已渐渐有了怒意,他自以为极力隐忍着她的无礼,又对她体贴关怀,她自会慢慢想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却不知离凤梧并非普通女子,乃是受过天朝开放式高等教育,在阳光下成长起来的新时代职业女性一枚,哪里会由得他这样摆布自己得来不易的重生之旅。

    正文第五十四回知恩不报

    哼!还一夜成凤,我可是如假包换的神凤族公主,会稀罕做这君悦宫的破凤么?离凤梧心下不屑,面上却还是尽力保持冷静,“凤梧感激公子的知遇之恩。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你就知道了。只是,凤梧对锦云殿是什么地方着实没有兴趣,对公子所说的一夜成凤更是不懂。公子大可寻个知书识礼的轩碧国女子去侍奉君上,如凤梧这般粗手粗脚,又笨嘴拙舌,不一定哪天说了不该说的,或是做了不该做的,到时只怕要给拂了公子您的脸面。”

    楚颜见她软硬不吃,面色愈发难看,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沉声说道:“你既知本公子对你有恩,那就该知恩图报。而不是在这里与本公子争口舌之快!入宫侍君一事已成定局,你还是省下些力气,夜间好好侍奉君父才是!”

    凤梧被他说的有些心虚,确然她自来了这轩碧城,他已明里暗里搭救过她三回。

    头一回在那天下居,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她估计早就被那青衣大汉打的屁股开花了。再者当日她落魄至极,若不是他答应让她进府做琴师,她估计早就入了丐帮。再加上,上次在余音阁刺客绑架她时,要不是他及时搭救,她或许造成了那人的刀下之魂了。

    如此想来,她似乎真的欠了这个公子颜很大一个人情。可,纵使再大的人情,也不该叫她牺牲色相,入宫侍君吧!

    离凤梧在心里想了又想,半晌终于挤出了一句:“那个……那个公子,这件事就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吗?凤梧其实在家乡时已经婚配了人家,无奈夫君体弱早亡,凤梧孤苦无依才会来轩碧讨生活的,若被……若被君上发现凤梧并非……并非……”她将“完璧”二字卡在嗓子眼,吱吱唔唔说不出来,只是皱眉凝目装出一副可怜状,想要令楚颜知难而退,将她当作一块烫手山芋,速速送离了君悦宫。

    未想,楚颜一双冷眸却是直直地盯着她,剑眉一挑,低首靠近她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道:“并非什么?处子?看来你果真不是红玉国的细作,红玉国民风开放,绝不会有你这等守旧又怯懦的寡妇。而我轩碧国的民风比之红玉,却是更加豪迈,女子失夫再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君父乃一国之君,在这种小事上又岂会在意?凤梧多虑了!”

    离凤梧只觉得耳际一阵,下一刻已连忙往后一退,抬眸瞪着楚颜,怒道:“楚颜!你不要欺人太甚!”

    语音方落,离凤梧心下已有些懊悔,不该在他面前显露真性情,若惹他恼怒,莫说自由,只怕连性命都要不保。

    幸而楚颜并未似她想象那般动怒,只是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拦腰抱起,冷着脸低首冲她沉声道:“离凤梧!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你放开我!楚颜!快放我下来!”离凤梧想要下地,无奈挣不脱楚颜的怀抱,只得任由着楚颜抱着自己飞快往锦云殿方向行去,随着眼前宫灯红光闪闪,她的心也一点点跌进深渊。

    “你穿着这么单薄的鞋子,如何受得了这冰雪之冻?若想招来宫中的侍卫,你尽可大声囔囔!”楚颜眸色微冷,可言语之中却又分明是为了她着想的。

    闻言,她立时噤声不语,呆呆地盯着他俊朗的侧脸,心里暗暗思索着,只觉得愈发看不透彻他的心思,他明明将她当作棋子,却又总是流露出对于棋子不该有的柔情,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担心冻坏了她,没法侍寝,到时牵连到他吗?

    眼看着,锦云殿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却渐渐放缓,刮了整夜的风不知何时竟停了,周遭安静地只剩下她与他的呼吸声。

    因一路抱着她在雪地行走,他的呼吸声略微急促,说话时声音也不如前时沉着,“记住我的话,不要想着逃离,乖乖侍奉好君父,自有的好处!”

    这一句话,将离凤梧心底将将升起的那一抹本就虚幻的希望彻底打碎。

    风息雪停,锦云殿已近在咫尺。她心里的惧意渐渐放大,脑海中却忽然冒出了冥君那张总是带着邪魅笑意的俊脸,此时想来往日里觉得惹人厌的冥君,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反倒在心底暗暗期盼着,他能似上回在余音阁中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将她救出这火坑。

    她正在胡思乱想时,余光却忽地瞥见一抹熟悉的白影,侧首细看,左前方的红色宫墙下,那团白影正瞪着绿莹莹的眸子怔怔地瞅着自己,不是她的如玉,又是谁呢。

    幽冥国,忘川殿。

    冥君司卿然一袭墨色长袍,如雪般的发丝松松拢于肩后,眸子里有着让人看不透彻的深意。略一抬袖,厚重的殿门朝内打开,自殿外进来一个黑衣人,细看过去,正是那日与他同往赤炎国神澈宫的尊使宿迁。

    “宿迁拜见君上。”

    司卿然抬手示意他起身,“宿迁,孤叫你查的事可有眉目?”

    宿迁拱手回道:“回禀君上,神澈宫一夜被灭,未留一个活口。另外神凤族……”他说道这里便顿了一下,抬首看了一眼冥君,不知该不该将此事相告。

    司卿然见他欲言又止,眼眸一冷,追问:“说!神凤族如何?”

    宿迁见君上示意,只得一一道来:“据属下所派的冥使来报,所有神凤下落不明,族长离映天也不知所踪。”

    “速派冥使继续去探,务必查到离映天所在。另外,孤要离开几日,幽冥日常之事便交由你与四位长使处理。”司卿然一脸正色,吩咐宿迁。

    当日人间与凤儿匆匆一别,至今不过月余。

    赤炎国与神凤族却在这一个月遭遇了巨变。

    上回自得了她的消息,不顾戒律亲往人间一趟,起码折损了他百年修行。修行倒在其次,若被天君知晓他私入凡间,定要迁怒幽冥国。

    如今赤炎之事,天界想必早已知晓。自己正好以寻找神风公主为由请旨往人间一趟,将凤儿接回幽冥国,免得夜长梦多。

    正文第五十五回精心筹谋

    除夕之夜,风雪交加,临近亥时,终是渐渐停息。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

    因君主大寿,虽是夜深,锦云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可除了长廊下那些嫣红璀璨的宫灯,有几分华贵之感外,宫内的装饰一派素雅之风,完全没有宫中该有的富贵奢华之感。

    不知为何,自发现如玉偷偷跟着她,离凤梧心中的惧意竟渐渐平复,心安许多。眼下虽是被楚颜一路拽着进来的,仍旧没忘了环顾四周,打量着她如今身处的这方宫室。

    借着宫灯明亮,凤梧见这寝殿格局甚好,比之往日在宫里时曾去过的几处夫人寝殿都要宽敞。室内床榻、家私皆用料上乘,但色调却并不是皇家惯用的烫金、暗红,而是一律原木之色,贵而不俗,古朴之中透着淡雅。

    “这锦云殿果然非同一般,莫非是他那色鬼老爹的宠妃所居之地?”离凤梧在心里暗暗猜测,一双灵动的眸子来回扫视着,面上看着只是在欣赏这宫室的陈设,实则是在寻找如玉的身影。

    只可惜,如玉似乎并未跟来。

    离凤梧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忽觉手间一松,却是楚颜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终于松开了,她旋即将手负在身后,又往后退了几步,刻意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楚颜并未在意她的举动,只是自顾往前走了两步,抬袖轻拂起身前的落地纱帘,却见内里显出一张足有丈余宽的玲珑雕漆大床,床上整齐地摆放着通红的龙凤呈祥锦被,还有一对鸳鸯金线枕,金枕旁搁着一对通体碧绿的玉如意,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离凤梧怔愣在原地,直觉该要逃离,却透过那缕清冷的光,瞧见楚颜的蓝眸中有水雾氤氲,眉宇之中流露出她陌生的哀伤。

    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去抚平他眉宇间的哀伤,却在她抬脚时,听得他一声轻叹。

    随后便是他一贯冷漠的语调,“这里原本是我母亲的寝殿,她因生我而死,宫中人都道此处为不祥之地。”他转过身去不看她,他只说这宫殿是不祥之地,却未说他亦被称为不祥之人。

    离凤梧看着他的背影,这才明白他为何总是再三问她,是否知道锦云殿是什么地方,原来这里不仅他降生之处,更是他母亲离世之地,难怪他会那样失常。

    楚颜接下来的话,令离凤梧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母亲下葬后,君父便命人封了锦云殿。我原以为这一生再不会有机会踏入这里,没想到,今夜却是托了凤梧的福了。这殿中摆设与母亲在世时,全无二样,只是这龙凤呈祥的锦被与鸳鸯枕却是为了凤梧准备的。”

    因他始终背对着她,离凤梧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听出他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落寞。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的照拂,他在这宫中是如何长大成|人的呢?想必一路的艰辛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难怪他的性子这么乖僻,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看那楚少风对他的态度也能猜出一二,大概他不是什么受宠的公子,不然以他长子的身份再加上如今这样的年纪,早该立了储君才是。

    离凤梧回想这半年来,他似乎一直在讨楚少风的欢心。

    从当日与红玉国公子浮生斗琴一事,再到那夜刺客行刺时他不顾自己安危保护楚少风,再到今夜让她以一曲《梦吟》引得楚少风侧目,又将她送入火坑……

    分明步步筹谋,精心计算过。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当初在天下居中间接救了她的人,最终却是连她也一并被算计了进去。

    她自始自终不过是他邀宠的一枚棋子罢了。原本还有些同情他的身世,可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不免更同情自己。

    如今的状况,虽不能说是楚颜一手造就,毕竟当日是自己非要求着他进麒麟府的,可这半年多来,他确实在明里暗里推波助澜,才使她陷进了这个巨大的火坑不能自救。

    “你母亲若在天有灵,看着你这样为了一己私利,不管他人死活,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好好教训你这不孝子呢!”离凤梧只觉得他身世可怜,是他的事,如今却要牺牲她去为他邀宠,心中只是越想越气,言语间早已顾不得他的哀伤与悲痛。

    闻言,他挺拔的脊背微微一颤,缓缓转身,漂亮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灰暗,嘴角一扯,毫无感情:“天色已晚,君父估计今夜便会驾临锦云殿,你且做好准备接驾吧!”

    说完衣袖一拂,已伸手拽过她的手腕预备往屏风后走去,离凤梧心下一紧,下意识便不想从他之命,于是抬手拽着屏风的边缘,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想要挣脱。

    直摇的那六尺高的屏风摇晃不止,她却依旧没有成功。

    身旁的楚颜不过稍一用力,她整个身子已朝他歪去。

    大约楚颜也没想到她会那样用力掰着屏风,他这一用力拽她,自然也没想到她整个人的力量突然压在他的身上。

    她身子虽然不重,却着实有些突然,楚颜不及反应,脚下已然一个趔趄,人便往后倒去。离凤梧慌乱之中紧紧揪着他的衣襟,静谧的宫室中,只听见“咔嚓”一声,她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前襟纽扣,俨然被她这大力一扯,悉数都落在了她的手中。

    一声闷哼再加一声尖叫过后,这二人便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摔倒在地。凤梧衣衫不整,整张脸都陷在他厚实的胸膛之间。

    楚颜后背撞得生痛,一时无法移动,只好任由离凤梧这样堂而皇之的埋首在他的胸间,半晌没有动弹。

    离凤梧撞的头脑发晕,只隐隐觉得自己脸部所触,似乎温暖舒适,且有一股暗香幽沁,隐隐传来,竟令她一时昏眩,猛然想起那夜余音阁院子里的一览芳华,雪梅幽香。

    须臾,楚颜终于抬手,轻覆在她的背上,语调有些急促:“起来吧,夜已深,君父随时会来。若瞧见你我这般情景,可就不好了……”

    正文第五十六回野心勃勃

    离凤梧愕然抬首,正好迎上他微微发红的眸子,那眸中的隐忍让她心头莫名一热,连忙撑起身子,往下一看,却见他胸口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膛,简直“秀色可餐”。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

    离凤梧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假意将眸光撇向别处,呆愣半晌竟不知起身,直到被她坐在身下的楚颜,低沉的叹息声再次传来时,她才脸色一红,飞速起身,扶着屏风,背对着他,连连拭汗。

    尴尬,太尴尬了。离凤梧在心底暗暗庆幸,他方才带她走进这宫室时,特意吩咐那些侍女在外殿守着,否则此间情形若落到那些人眼中,岂非是自寻死路。

    一手扶着屏风,一手却来回摩挲着,掌心微硬的触感让她猛地低首,却见两枚藏蓝色襟扣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不敢回头看他,只得将手中襟扣随意往后一扔,低声道:“你的扣子。”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她知道,他起来了。不知怎的,原本就泛红的脸“噌”地就滚烫起来,她居然有些心虚,恨不得就地挖个洞将他埋起来。哦!不对,将自己埋起来。唉!不对,还是埋他吧……

    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呀,如果不是他强拽着她,她也不会……

    也罢,理不清了。

    管他呢,反正今夜务必想法子拖着他不能让他走。不然,一会楚少风真来了,自己可就要遭殃了。过了片刻,没听见他的动静。他不会走了吧?

    “喂!楚颜你不能……”凤梧一边嚷着一边转身去看,却发现楚颜就在她身侧站着,手中拿着她方才丢给他的襟扣,蓝眸中莫名多了几分柔和。

    “好好坐下!”楚颜说着已上前强拽着她坐到了床边,她努嘴想要再说什么,却一对上他那双突然间就温柔起来的蓝眸时,就不自觉的闭上了嘴。

    “你干嘛?楚颜!!快放开我……脚!”

    离凤梧不敢置信地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男子,他适才突然起身下地,她只以为他要离开了,没想到他却忽地抬起她的双脚,轻轻褪去了她的绣鞋,将她早已冻得没了知觉的脚放进了他的怀里。

    他怀里的温暖,让她冰凉的脚趾终于渐渐有了温度,甚至让她原本绝望的心也渐渐回暖,待他用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脚心时,她强忍着想笑的冲动,憋红着脸道:“快……快放开我!”

    可这一次,她的声音不仅小了很多,就连语气也柔顺了些。

    楚颜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床边早已备好的一双玫红色绣鞋给她穿好后,才缓缓起身,定定的看着她,道:“凤梧,我知道你心里不愿,也知道你与那些贪慕虚荣的女子不同,看不上这君悦宫中的荣宠与富贵。可如今木已成舟,君父既然下旨命你留宿锦云殿,便再无退路可走。其实,你今夜所奏的《梦吟》,正是母亲与君父的定情之曲。从他今夜看你的眼神中可知,他并未忘却我的母亲。”

    原来如此,离凤梧怔怔地看着他,难怪他前时说起除夕祝寿时,特意命七夜拿来一张古曲,只道是轩碧国中传统的祝寿之曲,未想却是如此。

    楚颜看她的目光略微有些闪躲,低沉的嗓音说着他的过往,“如凤梧所知,这么多年,他虽未忘记我的母亲,却从未正眼看过我。自母亲亡故,我便不得君父所爱,在宫中受尽百般冷漠,即便是那些低贱的侍女侍卫都对我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忽地抬高了些,眸底再次显出往日的淡漠与冰冷,“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拼着性命才得到的。当年红玉国五万大军压境,我亲率府中三百死士冲进敌营,斩杀红玉领军。红玉将死,士兵纷纷弃械而逃,由此,我轩碧国才能在碧水有了一席之地。君父也因此对我刮目相看。”

    “可在他心中,我始终是个不祥之人。他始终认为,只因我的降生,才会害死了母亲,是以他有生之年绝不会将储君之位交到我的手中。旁人只以为我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一心想要谋取君位,可我并非觊觎君位,贪图权贵之人。不过是有心一血祖辈之耻,让这纷乱了数千年的碧水一统于我而已。”

    离凤梧看他神色坦然,言语真切,并不像在撒谎。原来他的抱负不止轩碧君位,乃是碧水之主。

    可这一切与她又有何干?她不过是逃婚而来的过客而已,为何要无端卷进这人间的无尽争斗中去?纵然他救过她,纵然他给她容身之处,也不该想着要她以身体来回报。

    “你想要一统碧水,一雪祖辈之耻自是甚好。可我呢?我只是偶然路过轩碧城的过客罢了,纵使你曾几番有恩于我,也不该将我当作棋子,步步算计至今。我离凤梧绝非有恩不报的小人,可即便要报恩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更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楚颜!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让我恨你!”

    离凤梧蓦地站起身来,将心底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最后索性跪倒在地,冲着楚颜伏地叩首,只求他能带她离开。

    楚颜的脸色转瞬铁青,眸色一凛,随即一声厉喝,震得她久久不敢抬首,眼前这人一身的寒意令她不禁有些狐疑,适才那个为她暖脚的楚颜,根本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可脚上暖意未冷,崭新的绣鞋亦提醒着她,那是确实发生过的事实。

    “离凤梧,这天底下恨我楚颜者,甚多。今夜过后,不遑再多你一人……”

    她只觉得耳边一热,随即整个身子都离开了地面,茫然恍惚中,仿佛有人将她扔到了床榻间的锦被中。

    她身子发软,眸光撇见榻侧的两只凤执熏香炉中,正有阵阵青烟飘出,暖香入鼻,身子愈发无力,脑子亦跟着迷糊不清。

    离凤梧正觉得眼皮沉重,迷蒙恍惚间听到楚颜说了一句,“凤梧,你就乖乖在这里等君父。我先走了!”

    正文第五十七回费尽心机

    不行,你不能走!离凤梧此时脑子里便犹如煮着一桶浆糊一般,仅存的一丝意识尚提醒着她,不可以让楚颜走,不可以让他就这样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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