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诀：何以为妾 - 第一章 王府宠姬

    腊月初一，洛城迎来了顺德三十六年的第三场大雪，不过一夜，鹅毛般的雪花已经将整个帝都裹成了一片银色。蒙胧胧的天空下，除了京城第一酒楼东兴楼的伙计打着哈欠在张罗着开店外，清冷的街道一片寂静。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车轮声，小二正奇怪谁这么大清早出城时，便见马车吁的一下停在了客栈门口。他打哈欠的嘴忙一收，快步跑到马车旁，迅速扫视了一下马车的等级，对着车夫恭敬道：“这位小哥，可是为里面的官爷弄些热酒暖暖身子？”

    车夫看都没看小二一眼，自顾跳下马车，对着车里的人问：“姑娘，可是再等等？”

    “不了，我们先进去。”百灵般的声音让小二心神一荡，忙低下头掩盖自己不自觉的脸红，有限的视线里，只见马车一震，随后一个小巧的绣着桃花的粉色绣花鞋出现在眼前。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带路。”车夫冷冷的声音响起，小二一惊，忙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大爷，里，里边请，可是要安排一间上等雅间？”

    话落，车夫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只听“噗嗤”一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自旁边传来，小二不自觉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娇美的容颜生生让他忘了后面的动作。

    看着小二的神情，车夫眼神一冷，挡在女子面前，浓重的压迫感让小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告饶。

    “行了，行了，小玄玄你把人家都吓到了。”女子好不容易止了笑，在左玄身后道：“小哥，你起来吧，给我们安排个二楼靠窗的桌就好，酒水什么也不必了，上点热茶和点心。”说完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小二“哎”了一声，忙引着两人向二楼走去。

    落座后，殊颜瞥了眼黑着脸僵着身子坐在一旁的男人，挑挑眉，转头看向窗外，脑中浮现起那晚楚篱轩说出那番话的情景。

    你在害怕什么？

    殊颜低头沉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拉起笑容，只是嘴角却带了一丝不自觉的苦涩。“楚篱轩，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相信过我吗？别告诉我你对王府发生的事毫不知情，且不说现在跪在外面的那个，就是你那个金牌替身，你若说他什么都没告诉你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的吧。”

    说到这她顿了顿，“楚篱轩，对于你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你的不信任我可以理解，你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我也可以不去追究。但……”她目光一寒，“如果你一直这样，无视我所做的一切，我又拿什么说服我自己去帮你！”

    凌厉的声音在卧室里飘荡，楚篱轩看着女子寒意渐深的眼和嘴角苦涩的笑容，只觉胸口被一蛰，待目光落到她手臂上的纱布，终于缓缓却肯定的开口：“阿颜，正如你所说，我的身份让我不得不顾虑很多，但……”声音一顿，“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将不再存试探之心。”

    依旧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中男主厚海深情，没有现实里君子之诺，但她知，这一句“不再存试探之心”已是对方的极限。

    阿颜？阿颜！

    殊颜重复了两便，嘴角慢慢拉起。

    心情，陡然间如见穿透乌云的月光，变得轻松。

    如此，已是最好。

    “好！”一阵吆喝声自楼下传来，打断了殊颜的回忆，她眼皮一抬，收了唇边刚刚不自觉流露的笑意，转头向楼下看去，只见楼下堂中一身穿亚麻衣衫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个快板站在四张张桌子搭成的小台子上唾沫横飞的说些什么。

    她挑挑眉，若有所思。

    正巧小二送茶点过来，见殊颜一脸好奇的望着楼下，不待她发问，便笑着解释道：“那人自称江湖通，说是游离四海的散人，这不，自打这来就开始摆起家伙说书，您还别说，他这讲的倒真的不错，原先个，咱掌柜还怕影响客人吃饭，但见着大家都爱听，干脆给搭了个台子，每日三餐供着，全做招揽生意了。”

    小二把茶点放到桌上，殊颜挺感兴趣的样子，便指着楼下笑道：“瞧，瞧，就是这段，‘你道是问篱王爷为何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连废一个侍妾一个夫人，却原来那女子便是那九华山下狐妖所化，真真是颜比天仙，身形妖艳，尤其床第间云雨之术……术……”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小二看着车夫那一张散着寒意的脸，咽了咽口水，方才想起面前这位是位小姐，忙住了口，拿着托盘闪人了。

    看着小二逃命般的身影，殊颜面上笑容不减，摇摇头指着对面的位子对站在自个身边的人道：“坐吧。”

    人不动。

    殊颜眉头抽了抽，很显然，楚boss给她派的这个助理兼保镖不仅脾气大，后台硬，而且性子还很傲娇。算了，我是一个大度的上司。她对自己说。

    “你家爷走了也有近一个月了吧。”过了一会儿，殊颜喝了口茶，缓缓开口。

    当然，说完一句殊颜也没指望这只傲娇下属能够接她的话，自顾接着道：“你看这一个月你家王妃与我在花园偶遇二十来次，管家隔三差五送几匹上好的布料，如夫人虽没见着却也是日日差人来问安，你说，这是为什么？”

    闻言，左玄脸色看向殊颜的目光暗了几分。王爷出府和之后一系列动作，看似临时起意，事实上一来是为了趁太子回京之前处理一些事情，二来却是为了考量眼前这个女子能力，正如君公子所说，一颗棋子，即便再忠诚，若没有能力，也不过是个弃子一枚，何用？很显然，这个女子很聪明，或者说，即使她一开始只想明哲保身，在不明真想的情况下被动的凭着自己的直觉配合王爷的计划，那么当柳氏的事情发生后，却几乎立刻改变初衷，不仅直接挑衅管家和青衣，更是借玉夫人之事宣战贤妃。她……

    突然，左玄脸色一变，这个女人分明已猜出……不……已明白……

    余光瞥见左玄突变的脸色，殊颜却指尖慢慢的划着茶杯的边缘，笑的愈加灿烂。世上最真实的谎言便是九真一假，而很显然楚篱轩深谙此道。牵制住王府众人视线是真，毒药是真，柳、玉二人被废是真，恶奴欺主是真，出府是真，受伤是真，那么什么是假？什么可以是假？

    越是深思，越是惊疑，而楚篱轩那一句“你在害怕什么？”终于将让阴谋的味道更加浓郁，恐怖、不确定、惊怒瞬时延至四肢百骸，她深深看向楚篱轩，直到他轻轻撩起她额前的秀发对着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一字一顿道道：“颜儿这是何意，本王自然是本王。”

    好一句让人熟悉的“本王自然是本王。”她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从左玄不自觉的态度，她知君箬这人必定是存在的，所以她从未怀疑替身的真假，何况这两人的感觉当真是一个天使一个魔鬼……但作为替身这么强烈的反差本身就是一个致命败笔，谁是谁的替身？楚篱轩根本就从一开始就未离开王府！

    多么完美的计策，谁能想到篱王同学大费周章出府绕一圈竟是为了试探一个女子，哦，不，如果那日她未曾挡住管家，也许楚篱轩正好找个借口给管家身后的人一个重重的打击。

    想到手臂上还未康复的伤口，殊颜笑颜一收，暗骂一句王八蛋后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左玄，转头去看楼下。

    江湖通清了清嗓子，右手一转，快板“啪哒”一声，四周静了下来。他面色得意的看了一眼四周：“昨日说到这颜姬入了三王府，愣是把三王爷迷的一个晕头转向，不仅仅废除了原本宠爱的侍妾柳氏，更是与那玉夫人在众奴才面前大打出手，最终令王爷将玉夫人赶出了府外。”

    “切，这可是天下人尽知的事情。”突然，堂下人群中传出一个反驳的男音。

    闻言，江湖通也不生气，反而神秘一笑：“这自然天下尽知的事情，可是你们可知当晚颜姬说了什么才让王爷废了玉夫人同时下令让人天黑前做足一千盏写满颜字的灯笼挂在王府？”

    “她说了什么？”众人一听，忙道。

    江湖通得意一笑，摇摇头，见原先讽刺他的那人也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才缓缓的开口：“那颜姬当时说了只要她在王府一天，这个男人，东篱三王爷楚篱轩，就是她的男人，王爷从头到脚，从上到倒下，从里到外，都只能有她这个狐狸精的味道。’”

    满室哗然。

    －－－－－－题外话－－－－－－

    今日有点少，忏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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