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泣之漠上璃歌 - 第十章 轮回之痛

    幽幽烛光中，璃歌静坐窗前，悠静的看着暗夜星空。

    忽然，诡异的静谧中，一阵箫声骤然响起，那每晚都能听见的箫声，这一次不比先前的轻柔空灵，多了一丝轻轻的怨气，听着箫声的方向是对面的同心殿中，不由起身，下了筑楼向着同心殿走去。

    墨黑中，璃歌第一次一个人走上那曲折廊桥，清风雾纱，幻境渺渺，是璃歌感受到的景象。夜色中的同心殿一扇扇轻轻摇动的窗子，潺潺摇摇，好似诉说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那箫声越来越近，璃歌也不由紧走两步，在连廊拐角处琴声却突然禁止。

    璃歌顿时没了方向，左右看看却仍不见人。

    “你不该来这里！”静谧中，男音忽然响起。

    这声音，是钟离皓瑾？转过身子果然是他站在连廊末端。

    他衣衫半敞，墨发凌乱披散着，一向温润的脸上毫无生气。

    察觉到自己的失仪，璃歌赶紧俯身行礼。钟离皓清看着璃歌失措的样子，忽然心情微好，不禁挑眉道：“若不愿，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不用行礼。”

    “…”

    “是你吹的萧？”璃歌不理会他先前的话，径直走近问道。

    “是。”

    说完，钟离皓瑾执起手中的萧重新吹起，边吹边向着同心殿内院走，最后席地坐在石阶上。

    璃歌在身后跟着他，静静的坐在院内的石阶上。

    此时钟离皓瑾的箫声，空灵流转，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动听。璃歌惊异他变化的如此之快，只是他眸中隐隐的暗淡，让璃歌知道刚才的那个毫无生气的人真的是钟离皓瑾。

    “你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放下玉箫，钟离皓瑾看着璃歌，沉声说道。

    “听人说过，不过你的箫声太过惆怅了，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吹奏出如此拨动人心弦的乐章…”确实，来这里的每一个难熬的夜晚，璃歌都是伴着他的箫声入睡，只是不知原来这人竟是他。

    钟离皓瑾此时保持着唇边那抹淡淡的笑，但是，内心深处却早已泛滥汹涌，她的话，直逼进他多年毫无波澜的内心。

    “你在想他，对吗？”钟离皓瑾知道，能听懂他箫声的人必是心中有情。

    “是，想他是我认为现在唯一幸福的事，呵呵…”璃歌淡淡说道，唇角浮起一抹忧伤且幸福的笑意。

    钟离皓瑾定定的看着她，她的真切，虽然早已感受到过，但是这一次，他想用心跟着她一起笑一起忧，也想感受一下那内心最简单的幸福。

    良久，月光透过树枝，丝丝缕缕的洒在两人身上。

    “他为何换你璃儿？”钟离皓瑾看着月色无端的问道。

    璃歌微微一怔，她不知他怎么知道钟离皓清唤他璃儿，可是他的话却勾起了她满心的相思。

    “是回忆，两个人之间的回忆。”璃歌回想着两人相识的经过，那时她还是冷宫中的璃歌公主。

    钟离皓瑾缓缓起身，眼波盈盈，神色温柔恬静，一张俊脸，就好似寒去春来，绽放着暖阳般动人的笑意。

    璃歌不知他为何笑意正浓，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笑的这么入迷。”

    “是一种解脱…”钟离皓瑾带着笑，惶然道。

    “解脱？”璃歌不懂，冲他摇摇头。

    “朕听说，爱能让人解脱，所以高兴。”钟离皓瑾继续说着璃歌不懂的话。

    片刻沉默，“你为何不唤他皇兄？”

    璃歌散去笑意，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

    “他没有跟你说吗？”钟离皓瑾不由惊叹道。

    璃歌摇摇头…

    钟离皓瑾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他竟没有告诉她，这也是他因为爱她吧。

    “太久了，久的都想不起来了…”

    时间飞逝的极快，钟离皓瑾竟不知那场恩怨已经这么多年了。

    璃歌单手放于膝上支起脑袋，想要认真的听他讲，忽然看见他好似发现了什么般将瞳孔放大，正欲转身查看，眼前一暗便很快失去了知觉。

    人未到，声先到，没过多久，辛太后走进钟离皓瑾的视野，面容深沉如海：“你太放肆了，竟忘记了母后的教诲！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危险？”

    看看怀中的璃歌，钟离皓瑾抬目直视那个满手沾满血腥的母亲，眼中毫无畏惧，一字一句毫不犹豫地回道：“放过她，那件事我答应你！”

    钟离皓瑾知道，如若今天将她交给母后，那么她必死无疑，但是他不忍心，今天晚上他真的无法再下手，她是他的好朋友，他愿意用册立皇后之事交换，而且毫不犹豫。

    “母后，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是你请她进宫的，不要留下任何把柄，更何况我不想我的人生只跟母后一样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她并没有见到您的真容，所以…不要伤害她。”沉默片刻，钟离皓瑾语气稍稍缓解接着道：“母后，让她落水，已将她伤的无法有孕，所以这一次放了她吧！”

    钟离皓瑾十几年来的唯一一次动容，辛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抱起那女子缓缓离开她的视线，第一次不忍心再伤害他，因为那种冰冷的暗无天日感觉她也害怕。

    第二日时至中午，璃歌才晨沉沉的醒来，阳光透过窗幔，却没有一丝暖意，听到楼下的吵闹声，心口突然莫名的烦躁。

    打开窗子，向下看，不料却看见同心殿人影闪动，定睛，才发现，侍卫将整个同心殿保卫的严严实实。

    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最后自己怎么会昏倒？发生了何时？

    来不及细想，刚要下楼，站在楼梯口，两个丫头挡住了璃歌的路，疑惑的看着站在两边的玉琴荷莲，不禁问道：“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王妃，皇上不让您三天之内下楼，而且还说，王爷没回来之前最好就待在里…”荷莲语气中略略带着怨气。

    “为什么？发生了何事？”璃歌不依不挠地问道。

    “王妃，皇宫是个很严谨的地方，王妃不能太自以为是了！”玉琴没好气的说道。

    璃歌没想到，这两个丫头会这样有气势，尤其是玉琴的语气，似乎是她犯了天大的错。

    “王妃，您别多心，我们都是为您好…”荷莲看了看玉琴，大概是没想到是真的生气了，再看看璃歌轻颤的背影，不禁跟着璃歌上楼。

    “我怎么会多心呢，只是在这里太过难熬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靠着床幔，暗自叹息，情至深处，只能任凭眼中的泪滴落在衣裙上。

    良久。

    璃歌起身，独自站在窗前，远远望去，苍茫大地间也是一片孤寂。心中轻轻呼唤他的归来，那个她生命中唯一的惊喜，曾以为离开漠上她将踏上美好的生活，却不料孤独的思念才是最痛苦的事。

    忧悒的气韵，是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忧伤，殊不知，那山盟海誓，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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