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斗—妖王当道 - 004 进入京城

    细蕊尖利的目光再次从元姝打着补丁的衣服上一寸一寸滑过，最后落在元姝沾满尘土的布鞋上，脸上闪过鄙夷，府里身份最低微的婆娘都比她穿得好！

    元姝只当没看见，看着梅铮一笑：“多谢小侯爷，那元姝就不客气了。”她是真走不动了。

    梅铮眼光如钻，这个小姑娘言谈洒脱，即使在陌生人面前也没有一般闺阁女子的扭捏，心里由衷喜欢，不过她称呼自己‘小侯爷’他听着不太舒服，潇洒地一摆手：“叫小侯爷太生分，你叫我名字吧。”说完，不等元姝回答，又说道，“跟我来。”

    元姝的脸上始终带笑，这样的人做朋友再合适不过，随梅铮走向第一辆马车。

    细蕊面容僵硬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还是不甘心，快步赶上前，出言道：“小侯爷，夫人素喜整洁，奴婢乘的马车虽然满了，不过，挤一挤还能——”

    话没说完，就见梅铮忽然瞥来一眼，虽然只是淡淡一瞥，细蕊却感到那目光犹如一柄利刃，直插进自己的心窝，嘴唇抖了一下，声音卡在喉咙里，眼瞅着梅铮和元姝上了第一辆马车，细蕊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车厢里，元姝坐在梅铮对面，梅铮身旁的叶夫人如同昨日看见的一般，衣饰华美，气质高贵。车夫打响马鞭，马车开始颠簸起来，随着马车速度加快，颠簸的幅度也在增大，木制车轮即使包裹了皮革，也不及充气的车轮抗颠簸，只有装上弹簧和减震器才能有效遏制，元姝思忖，她现在一无所有，或许可以尝试从这方面入手，只是不知这个时空的冶铁技术发展到了什么水平，能不能做出弹簧来。

    这时，梅铮拉着叶夫人的手，笑呵呵说：“母亲，这位小姑娘就叫元姝，水车就是她做出来的，她也要去京城，我们正好捎她一程，母亲最是菩萨心肠，一定不会怪儿子自作主张吧？”

    叶夫人正打量元姝，闻言嗔怪的横一眼梅铮，他这是看上这姑娘了？昨晚，铮儿自得来那个什么车，跟得了宝贝似的合不拢嘴，今日一早更是催促她提前动身，可是她怎么没看出来这东西好在哪里？做工粗糙笨拙，别说跟宫里御制的，就是跟街边贩卖的玩意都没法比，还有，那几张纸上的标记像是鬼画符一样，也值得彻夜研究？

    目光再次看向元姝，方才她撩开帘子看过元姝，心里不是很满意，儿子的眼光差了点，这姑娘穿的粗陋，瘦得皮包骨头，看不出好在哪里。不过，现在近距离观察，感觉顺眼了许多，她虽面色暗黄，五官却生得俊俏，神情娴雅，举止落落大方，越看越觉得舒服，不过出身在穷人家缺少些教养，不像世家小姐那般重礼守节，同陌生男子同乘一车那是犯禁忌的。

    元姝任由叶夫人打量，心里一片坦然，自己这副模样肯定入不了叶夫人的眼，通房丫鬟之类的看来是和她无缘了，道：“夫人万福，元姝打扰了。”因马车里不方便行礼，元姝在座位里稍微欠身。

    叶夫人语声和缓：“元姝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怎么孤身一人去京城？”

    元姝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讲了一遍：“元姝本是去投亲的，不想走到岐云山一带时摔下山坡，撞到头失去记忆，所以只好暂时去京城谋生。”

    叶夫人听了很是诧异，又问了元姝年龄，父母，籍贯，元姝皆答不知，叶夫人本就是菩萨心肠，见状不禁动起恻隐之心，又道：“你既是投亲，身上可有书信，鱼符之类的物件？”

    元姝摇头：“醒来时除了身上穿的衣裳，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叶夫人略微皱眉，涟王治理荆地一向严苛，荆地百姓随身必须佩戴鱼符，这么说她不是荆地人？宽慰道：“没有鱼符也不算什么，京城里不看这个。”

    梅铮看着元姝眼珠转动，原来她现在无枝可依，那么，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京城里岂不很危险，本想开口邀她来侯府里暂住，然而，梅铮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和她萍水相逢，她会不会以为他行为放荡？眼睛看向叶夫人。

    叶夫人是过来人，一看梅铮的那副模样，心里就有数了，难得铮儿喜欢，看这姑娘的眉目便知尚未经过人事，若是让她来梅府里做事，她一定求之不得，她先把她放在身边调教，若是可心，再安排到铮儿身边，做个通房丫头，总之在铮儿娶妻之前，让他尝到个中滋味，将来她若是生下个一男半女，她便做主抬举她做铮儿的妾室，若是没有生养，铮儿又觉得腻了，她便借由打发了她，即便到时候她家里人找来，以侯府的权势，还怕了他们不成？

    叶夫人这边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眉眼越发舒展，蔼然含笑道：“你孤身漂泊，身世着实可怜，不如来我梅府，铮儿身边正好缺一个合意的——”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梅铮忽然接过话音：“我正好缺一个谈得来的朋友，我还有一对双胞胎妹妹，比你大不了多少，一个性子爽直，一个温婉乖巧，你们一定能玩到一起去。你现在无家可归，就把梅府当成你的家，侯府后宅里有的是空屋，你随便挑。”梅铮竹筒倒豆子一般，声音里饱含笑意。

    元姝闻言感动，抬眼看着梅铮，他的笑容轻快明亮，响快的声音里带着一片挚诚，并非说着玩的。叶夫人的意思她听出来了，没想到自己落魄到这般田地，也能得到这位贵妇的青眼，好在梅铮心思纯正。

    不过元姝感动归感动，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一入侯门深似海，她宁可找间客栈暂住，再谋出路。

    “谢谢小侯爷好意，元姝心领了，只是元姝出身低微，而且无功不受禄。”当着叶夫人的面，她自然不能称呼梅铮的名姓。

    梅铮看着元姝勾起唇角，一摇手：“谁说你是无功不受禄？你做出了水车，明天我就去工部呈报，替你要赏银呢。”

    元姝闻言不禁瞪大眼睛，还有这样的好事？并不十分相信。

    梅铮见元姝半信半疑，不由笑了，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斜睨着元姝，那神情仿佛是在说：怎么？你不信我？

    叶夫人面色微变，看一眼笑得没心没肺的梅铮，这个儿子她越来越看不懂，难道是她想错了？

    车行了不多时，进入京城。

    元姝听见马车外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心中充满好奇，但是在神色叵测的叶夫人面前，她不方便挑帘张望，当马车拐过一个街角，梅铮看一眼叶夫人，没说话前先是一笑：“母亲，元姝妹子的衣裳旧了，儿子想给她置办几套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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