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女师 - 第三章 被调笑?被认出?
临墓从水中出来,将头发衣衫拧得干松松的,在树下歇了一会,觉得干透了才回屋,恰巧碰见了少年,一看见她便站住了。
想着是自己把人家弄来的,不理怪没意思,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
“没有名。”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临墓先开口道:“那我叫你什么好”
少年笑道:“不知道,除了姐姐,都直接叫我畜生。”
临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少年瞧了她几眼,又笑了,带出几分邪气,眼底却透着晦涩不明的神色。
“叫你谛天怎么样?”
“好,姐姐文采好,人长得也好,喜欢叫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这话已有几分调笑的意思,虽然她心理年龄已步入中年,但看外表也只有十七八,一个十四五的少年对她说这话十分不妥,
临墓自以为年老,谛天在她眼里比儿子还小,现代更是人人都叫“美女”“帅哥”,自然听不出有什么不好。
想他饱受虐待,又问道:“可吃饭了没有。”“没。”便拉起谛天:“那一起去吧。”
谛天呆了一下,何曾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只是……低了头,将脸掩在垂下的发梢中。
但临墓活了两世,加起来五十多,别的不说,看人是一等一的仔细,在他低头的瞬间明确地捕捉到了一丝莫名的神色,可是暂时猜不透。
楼下熙熙攘攘,夜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撒天箕斗灿,匝地管弦繁。
临墓第一次下楼来,没想到群玉楼是一所如此大的青楼。不过转念,连自己休息的屋子都如此精致的青楼怎么会差。
老鸨见临墓下来,又惊又喜,一阵风似的到了她面前,她一呆,忽然被捉住手向厅中一群衣衫华贵的客人走去。
谛天下意识要去追,可看见胸前的红发,终究没有跟过来,将身形隐在暗处。
“正愁客人眼界太高,可巧姑娘就来了。”老鸨脸上现出谄媚的笑容。
临墓忙道:“病还没好呢,恐伺候不了。”正说着,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人群中被围在中间的两道身影可不就是身体原主的旧识!
英俊的眉眼,一身华贵,器宇轩昂,不是原主心念的人是谁!
“浩储,你来就来,带个傻子御轩干什么。他还能玩儿女人?”一少年笑道,眉目清秀,眼睛黑白分明,嘴角勾起一个可亲的弧度,却吐出伤人的话来。
“李景煜,不论怎样,他还是当朝的六皇子。”
虽是这么说,原浩储眼里还是闪过不屑。斜了身旁的人一眼。
白发少年眉眼修长,一双眼睛竟是剔透的蓝绿色,皮肤苍白,五官清秀,只是左颊赫然有一个近似“岚”的刺青,薄唇紧紧抿着,已失去了血色,一袭青色长袍更衬得消瘦。见浩储瞄过来,仍是呆呆的。
这人让临墓说不出的熟悉,但并不是原主的记忆,不过此时她也无法想那么多,原主的灵魂骚动不安起来,竟有要食言,夺过身体的趋势!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认出来!
临墓冷汗津津,竭力压制着感情,虽然她的灵魂与身体契合度不高,但到底是前世三十多的人,又经过了时空隧道,精神力不是一般的强,外表已不露声色。
“咦?这人怎么有些眼熟呢?”忽然有人道。
临墓心猛地抽了一下,【难道今天就要葬身此地!原浩储看起来很是讨厌身体的原主,虽说贵为三皇子,但难保不会被报复。于情于理都要被捉回去,要是那样就完了!】
原主也从对原浩储的爱慕中清醒过来,如果被抓回去,先是不守妇道,后又沦落青楼,只这两条罪状对一个女人来说这辈子就完了!别说是嫁给浩哥哥,就是嫁给傻子也配不上了。
于是在临墓脑中哀求道:“好姐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认出我来,死都不能回去!”
临墓心道:“现在求我,刚才你脑子上哪儿去了!”
过暖晴哭道:“我…。我…。唉,只求姐姐护我周全吧,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好了!等会儿找你算账!”惴惴不安,也祈祷着不要被认出。
想是这样想,可天不随人意。临墓只觉得一道意味不明的刺到背上,冰冷的声音响起“抬头。”
原浩储一见她就想起过暖晴,那个侧妃的妹妹,嫁给傻子却想着勾引自己的荡妇,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想就要吐。
看她不做任何动作,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神色更冷,“抬头!”
【如果不照做一定会引起怀疑的,不如破釜沉舟一次。】临墓抬头。
周围的人只觉眼前一亮: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一双眼真如深潭一样,透着看破世俗的冰冷,与如诗唯美的外表十分违和,却构成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原浩储眼中闪过疑惑,她的长相和那人一模一样,但神情却大相径庭,看他的眼里更是古井无波,陌生无比。而且听说她已死。【难道不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天下哪有这样像的人,哪有这样巧的事。】
面罩寒霜,“过暖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旁观者一脸讶然,她不是死了吗?
临墓不动声色地道:“公子认错人了。”
“那你就是这里的妓?怪不得一副浪样。”原浩储讥讽道,如果真是那人,一定不堪忍受吧。
周遭几人虽不解其意,但见临墓标致,就随着王爷笑。
“啧啧,几两一夜,我包了。”“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一时间污言秽语满耳。
临墓感到另一个灵魂撕心裂肺的疼,心中忍不住唾弃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明知道过暖晴喜欢他,竟如此撕人家的伤疤,试探也不应该这样试探,冷声道:“临墓还未接过客。”
“你叫临墓?名字起的真好,确实比起家姐,是该去死了。”原浩储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神色,冷声说。
“临墓孤身一人,何来姐姐呢?”
他不应声,既然确定了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跟她说一句就像污了自己的嘴。转头去问老鸨:“她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老鸨正奇怪临墓像是认识浩王爷的,心里暗惊,不会惹上麻烦了吧,万一是某户人家的小姐自己岂不是玩完!
听王爷问话,躬身回道:“半个月以前。”
临墓想着怎么自己到这里近一个月老鸨却说是半个月,不过好歹嫌疑小了。
原浩储眼睛微微眯起,问道:“会些什么?”
临墓看老鸨要回话,抢道:“会弹琴。”
原浩储毫不掩饰地显出讥讽的神色,他可是明明白白地看到老鸨要说的口型是“不会。”
有人送乐子来,为什么不接受呢?
“那就弹上一曲。”早有人递上琴来,端放在大厅中央的舞池。
临墓走上台,不禁头痛起来,竟是一架七弦的琴,现代可都是二十一弦。
看着一遍又一遍划拉着琴的人,原浩储厌恶地皱眉,【果然是过暖晴】。
台下人看浩王爷眉头皱起,也跟着起哄“不会这就是曲子吧。”“美人还是靠身子侍候吧,才情什么的真是……。”
临墓合上了眸子,果然七弦琴一时半刻是弹不好的,但要想胜过对手,气势上就不能输。
冷声道:“闭嘴!”
台下的人被噎得不轻,竟是想不到她这样拉的下脸来,这样不客气!
调整好情绪,再次睁眼时,眼中冷漠慢慢逝去,像春天冰雪消融,刹那间顾盼流波,透着伤感与期盼,还似有点点泪水,看得人目瞪口呆。
空灵的声音叹道:“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窗棂已凋落了碎红,深醉在驿坊呢喃。
那一年,烟波渺,你自轻舟去异乡闯荡。
小溪流松柏苍苍,我裁衣等你还乡。
旧岁凤仙已缀满院巷。
怀中卷着你陈黄丹青,是不敢去叹言的伤。
满西楼未必有明月光。
或许南燕纷飞泪别了年少痴狂。
篆香烧尽我登高望,黄鹤驾翅孤帆远江。
重阳夜,水车响,你将茱薏别我发瑞旁。
溪亭日暮我朝夕顾,那山道弯弯曲长,难再寻觅旧年沉水香。
惊蛰花压重门泪两行,而今春联换下几张?
昨夜雨疏风骤催荷塘,待你归兮却已人去蒿长添凄凉。
歌声婉转悠扬,词句缠绵哀伤,期间不时拨动两声琴弦,竟是与曲调贴合无比,多一声繁琐,少一声简略。
随着曲调渐低,胜雪的白衣一转,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渐渐淹没在远处的黑暗中。
众人久久不能回神,看着那不染凡尘的身影渐行渐远也无人阻止,原浩储肯定自己是猜错了,这人绝对不可能是过暖晴。
有人问老鸨:“这位姑娘什么时候出价?”
老鸨为自己楼里出了个这样好的苗子正合不拢嘴呢,见有人问,笑道:“这位临墓姑娘可娇贵的很呢,我也说不准。”
“难道妈妈也做不了主?那不是妈妈的姑娘吗?”
老鸨一心想为临墓提身价,整日在风月场里翻滚,自然知道越难得到的东西越好,遂正色道:“临墓别说是我管不了,她什么事不是随着自己的意,脾气可大着呢。”
众人也不以为怪,如此的脱俗的姑娘原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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