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丫鬟不可欺 - 18归去来兮鸟还巢
明日就是除夕了。
连府却没有过年的气氛,宋夫人也瘦了一大圈,无论连枭怎么劝食,每餐不过抿两口粥水。
连枭已托付能调派兵卫的朋友一同去寻苏洛心,也拜托了各州官僚稍加留意,倒是从所未有的如此大动人脉。
晨起,正在家中陪着宋夫人,下人匆匆来报,连门也未敲,“夫人,少爷,青州知府来了书信,送信的人说里面提及表小姐的事。”
宋夫人回了魂般,“快,快看信。”
连枭接了过来,展信看着,宋夫人急道,“可是有心儿的消息?”
“林知府说,前日州内一家青楼的护院被一女子所杀,那女子自称是表妹。知县接了案子,不敢妄断,呈上知府,知府又书信给我们,未免误斩,请我们前去辨认。”
宋夫人听言,已捶胸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心儿啊,怎会进了那种地方,定是受了很多苦,姨母对不住过世的姐夫姐姐,没能照顾好她。”
连枭安慰道,“那未必是心儿,母亲不必着急,这几日误报的事已有五六件,今次说不定也是。我先差人去看看,快马过去,不过两三个时辰。”
宋夫人哭的神魂疲惫,老了十年般,让他速速派人去,才在下人的服侍下睡了去。
那是不是苏洛心,连枭还不敢断定。但依据信中所形容的,却有七分像。只是敢动手杀人,却让他觉得惊讶,虽然她行为有时很奇怪,但秉性善良,若不是逼到绝路,或许并不会那样做。
差了人去青州,又有下人来报,“少爷,白将军来了。”
“请。”
连府近日有事,通报的过程也简化了许多。白梨在前厅等了一会,那下人就领着她去见连枭。白梨见了他,竟觉得他似乎清瘦了些,心里又泛起酸意,外人传他与自家表妹青梅竹马,看来不假。可惜自己性子大咧,即便是重来一世,也没能好好做个姑娘家,也难怪他一直未对自己动心。
“连将军。”白梨差点没惯性的抱个拳,习惯果真难改,“我那经商的表叔途径青州,听闻有个姑娘杀了人,还说自己是连府中人。我询问了大致的样貌,或许真是苏姑娘。”
连枭点点头,“刚青州知府来信,也提及此事,方才已经派人去认人了。”
白梨松了一气,“若真是苏姑娘也好,总算是找到了。”
连枭微顿,“可若杀的是平民百姓,她的命也没了,但愿是防卫杀人。”
白梨迟疑片刻,“从探听到的消息来看,倒是防卫杀人多些。只是……事发的地方,是青楼,如果是防卫,那很有可能是被……”
话说到这便停下了,连枭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这件事若传出去,那苏洛心即使被救回来,名节也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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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约摸着那下人也快回来了,连府连门也未关上。
宋夫人坐立不安,睡下又被噩梦惊醒,若是再寻不到人,估计疯的人便是她了。
寅时将要过了,那人才终于回来,满面的风尘,“少爷,是表小姐,已经乘着马车回来,小的马快,先回来报信。”
连枭微微点头,“辛苦了,待会去帐房那领赏钱。”又说道,“如果有人问起那青州女子是否是表小姐,你只管答不是。人并不是你寻回来的,可明白?”
那人想了片刻,明白过来,叩头道,“小的绝不会吐露半个字,赏钱小的也不要,现在表小姐未归,小的还得再去寻她。”
连枭多看了他几眼,认得他的模样,才摆手道,“去吧。”
让一个人封口还不够,待会车夫、青州那边都要打点好。不管苏洛心是否仍是清白之身,他说是,那就是。
苏洛心在车内睡的浑浑噩噩,这几日就如做梦,虚幻而使人疲倦。她不愿去回想那日发生的事,却总是无法在脑中抹去。
衣物都已被剥下,那一双双肮脏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恶心的想吐,看到他们的身躯更是想吐。没有人来救她,不管她哭的多厉害,她后悔了,连家不是囚笼,而是安逸的家。
在那人骑在她身上要玷污她时,她终于拔下发簪,刺入那人的额心。
她不想杀他,只是想保护自己。可他却死了,其他两人将她押送到官府,她本以为自己会死。可是却突然被放了出来,还说送她回家。
回家……听到这句话,她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过度的惊吓让她整个人都神志不清。
帘子缓缓撩开,车夫说道,“小姐,到了。”
苏洛心紧拽着衣襟,缓缓抬头看向车外,那冷俊深邃的眼眸看来,顿觉心安,眼泪也决堤了,几乎是扑在他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连枭抱着她,突然想起以前她刚来连家时的模样,也是如此柔弱无助,不由得伸手轻拍她的背,“没事了。”
苏洛心人还在车上,如此俯身抱他,身下还蹲着,哭了半晌只觉酸麻。连枭将她抱下马车,护着进了院子。宋夫人由下人搀扶着,见了苏洛心,不过分别几日,恍如几年,立刻相拥痛哭起来。
连家上下一面是陪着两人落泪,一面也想着这事可算是结了,这年总算不会过的糟心。
连枭差人去拜谢一同寻人的朋友,也知会了各地官员,说人已安然回来。苏洛心沐浴后便回房休息去了,宋夫人也安稳睡下。一时闹腾了几日的连家,也安静下来。
夜幕渐落,苏洛心从梦中醒来,那放在架上的一盆子水早已冷了,她丝毫不在意,捧了泼在脸上,人已清醒过来。坐在窗前愣神许久,才缓缓起了身,一人往连枭房内走去。
连枭没想到苏洛心会那么快来找自己,见她身形寂寥的站在门前,让她进来,偏头唤道,“倒杯热茶来。”
正在点着蜡烛的胭脂应了一声,放了火折子转身出去。苏洛心看了看胭脂,没料到她会在这,她本以为胭脂得了年假回去了,为何如今还在。她本就是想趁胭脂不在的时候说的,如今教她怎么说得出口。
胭脂见她没事,只是神采不佳,俯身给她垫好位子,柔声道,“表小姐先坐坐,胭脂去沏壶好茶。”
苏洛心轻轻点头,又道,“想喝些花茶,玫瑰和梅花,还有荷叶。”
胭脂见她这般神色,又怎么不知她是在支开自己,“是。”
关好房门,胭脂默了片刻,去茶水房拿干花,还得去厨房煮壶水,想必等她回来,表小姐要说的事,也说完了。
苏洛心坐在胭脂铺好软裘的凳子上,却觉得针扎般。
“洛心……”
“连表哥。”苏洛心跟他的话对上,也没打算让他先说,继续道,“我杀了那个人,不用我偿命吗?”
连枭说道,“知府审了在场的其余两人,是他们逼迫你在先,你是误杀。让人给钱那汉子家中,也无异议,你自然无事。”
苏洛心点点头,“连表哥……心儿并没有被他们玷污……”
声音很轻,很小,连枭还是听清楚了,“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别人只当你是去寺庙烧香的途中迷了路,被好心的马夫送了回来,仅此而已。”
苏洛心了然,只是她知晓这里的人到底还是对女子的清白在意,因此和他解释,免得他以为自己脏了身子。她如今想的便是,现实不容她任性,也容不得她空想,若非得安心找个人家嫁了,那就嫁给相识的人,至少知道对方底细和脾气。
而连枭,是最好的选择吧。
“连表哥。”声音软糯如糍,苏洛心眼中含着新月般的亮色,却不会锋芒毕露,“心儿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会乖乖的,你还会要心儿吗?”
那一个要字说出,连枭已明白她是在说什么,苏洛心很明白的告诉他,她想嫁给他。虽然男子三妻四妾并不奇怪,他即便是有了白梨和胭脂,再多纳一个也无妨。只是母亲疼爱她,若是做妾侍,也会当她委屈了。如今她刚刚经历大难回家,急寻个屋檐庇护,也不奇怪,但难保日后她见了其他公子不会动心,如此一来,倒不要顺了她的小性子。
连枭顿了片刻,说道,“表妹性情直爽大方,长得又如此好看,又有谁舍得不要。”
苏洛心看着他,不知他是真没听明白还是装糊涂,可如果真是装糊涂,她再问也会被搪塞。但至少是没有当面拒绝,那是否是意味着有希望?
这种事急不得,况且年后她才十七,还早着,再等等也不迟。
又坐着闲聊了一会,胭脂已经端茶进来。等见了她,苏洛心才又觉不安。因那日她当面跟胭脂说,她不会嫁给连枭,不会再挤兑她,但如今却又……她安慰自己,或许她和胭脂情同姐妹了,能接受胭脂也做她丈夫的女人?
可是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接受。
这么想着,已不敢和胭脂的目光对上,抿了一口茶,也觉得茶是苦涩的,比心中的苦意还要厉害十分。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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