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 - 16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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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公益上的医疗救助,当地政府接待了他们。

    蒋泊在d市待了两天。期间一直很忙,早出晚归,小甜基本上没见到他。

    现在天气热,小甜不敢出去,除了清早温度低时,在招待所下面围着花坛散会步。大部分时间都躺在了床上看书。偶尔蛋蛋空了,她就穿上防辐射衣服,和蛋蛋发发短信,讲讲笑话,打发时间。

    蛋蛋知道了小甜和蒋泊同行,也没有多大反应,只说有个男人一路照顾着好些,喊她注意安全。

    两天后,蒋泊把事情谈妥,工作安排好,清闲下来。终于脱掉了一身厚重的西装,换上轻便的t和藏青色棉布短裤,穿上露背的软底布鞋。

    蒋泊有些水土不服,上火,嘴唇掉皮,裂了口子。

    出发去b镇的前一天的晚上,唐小甜吃了晚饭去蒋泊房间找他。他穿着睡衣,嘴唇红殷殷的,像吸血鬼,手里端着一杯水,里面泡了两片柠檬,大口大口地喝着。

    “我去一趟屈臣氏,买几瓶保健药品。你有什么要买的没?”

    “我开车送你。”蒋泊换了衣服陪她去。

    屈臣氏。

    里面人多,特别是女人。扎堆地逛着护肤香氛、彩妆、护理、零食……

    唐小甜的胎进入到四个月,变得容易便秘。她拿了两瓶膳食纤维片和一瓶维生素,准备走人。蒋泊却摇头,说了一句“再看看。”

    “……”陪一个男人逛屈臣氏?

    “我行李没带齐。”蒋泊解释。他平时出差琐碎的事情一贯多。自备毛巾,自备牙刷,自备拖鞋,自备移动电源……每份数量还要为两个及以上。多的是替补,以防万一。

    可他这个习惯,小甜不知道。她想着蒋泊可拖了整整三个行李箱,“不少了吧,还没带齐?”

    “装着别的东西。”

    唐小甜猜测:“衣服?”

    “……”不是。

    “零食?”

    “……”也不是。

    “还能是什么?”

    “相机,镜头和三脚架。”

    “……”小甜无语,她可只说了带相机,没说带这么多。

    “本来还想带一套镜头的,”蒋泊耸耸肩,“就是有点方便。”

    “很重?”

    “还好。”

    “多少?”

    “大概三十多公斤吧。”

    “……”

    蒋泊在一股股的女人香中穿梭,扛了一箱水,路上喝;两支牙刷、两条毛巾,下一个住处用;和两双凉拖,洗澡穿。

    唐小甜以为这应该算完了,往收银台走。谁知蒋泊朝她挤了一下眉眼,夹着肩膀,缩着手,动动指头,示意她过去。

    “怎么了?”小甜问。

    蒋泊虚着眼睛,一只手遮住脸,快速地把四周的姑娘们看了一圈,生怕别人瞧他,面红耳赤,声音跟蚊子一样地声说:“帮我挡着一下。”

    “……”他干嘛呢?

    “别看我。”蒋泊的声音压得更低,红云一路烧到耳根,畏畏缩缩的,像个害羞的大男孩。

    “……”偷东西?

    大概过了十秒。蒋泊的眼珠子骨碌骨碌把右边一处从上到下扫完。伸出食指戳了戳唐小甜,“好了。”

    “然后呢?”

    “右上方第二个,你帮我拿一下。装作是你买的样子。”

    “买什么能怕成这样?”

    蒋泊指了指旁边钩子上挂了一片花花绿绿包装,充满少女气息的货架,嘘着嗓子说:“草莓味的润唇膏。”

    “……”

    蒋泊一直不算一个特别有趣的人,很古板,老是板着脸,不爱言辞,却能一句噎死人。通常转转眼珠子,动动手指头,就算表达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了。

    蒋家往上推,一直是大户。他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早期留过洋,念过新派书,接受过西方教育的知识分子。

    后来运气好,站对了阶级,出钱出力,捐粮办学校。虽遇过不公,受过压迫,却没有在关键时刻像其他大家庭一般被打垮,总算妥妥当当过渡到了开放年代。

    蒋泊从小就知道,自己将竭尽一生为他的家族服务。像他的祖父和父亲一样。那是命。

    快三十年了,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动作,不伦是与客户洽谈磋商的口吻,还是疲乏时呼吸喘气的急缓,甚至一个微笑,一个抬手,种种公开的、细碎的,都必须符合他的身份和低位。要严谨,要干净,要优雅,要对家族有利。他像一个被困在繁文缛节,教条主义里的囚徒。放纵、任性、为所欲为,通通严令禁止。出格了便是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小时候,他明明喜欢玩沙堆积木,却被说是玩物丧志,被锁在书房里逼着去读各种历史书;

    念大学之前,明明喜欢摄影艺术,却被迫念了生物工程,因为这样方便他接手总公司旗下的药厂;

    他明明喜欢穿宽松的棉布裤子和t,却不得不长期套上白色衬衣、黑色西装,把领带扎得一丝不苟,温度再高也不能脱掉,因为这样才显得庄重。

    ……

    他总被迫成为家庭期待他成为的样子。要同他声名显赫的父亲一样优秀,要向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学习,要做同辈中的榜样。要这样,要这样。

    他很少做他自己。

    d市。半夜突然起了一场暴雨,下透了。次日终于不似前几天难熬的热。

    耗子的酒席摆在今天。小甜必须在中午之前赶到b镇。她特地穿上了一套蓝绿色锦缎的连衣裙,缎子上有树叶形的底纹。搭上一对玫瑰金的耳环,在盛夏里清丽又不失稳重。

    早饭吃了馒头,喝了豆浆。蒋泊套上二十块钱一件的白t。他连手表都换了,戴了一块普通的银色电子表,又戴了一串素雅的佛珠,有些旧,一百零八颗的那种长串,在手腕上足足缠了三通。

    蒋泊主动提出和小甜一起回去,把行李同小甜的一起放上了车。

    他把这归纳为四个字——助人为乐。说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忍心一个孕妇大着肚子坐大巴车一路颠簸着回家的。放佛是戴上佛珠,整个人都变仁慈了似的。

    唐小甜不揭穿他。坐私家车比挤大巴的感觉好上一万倍,何乐而不为。

    蒋泊从分公司拿了车,一辆银色的马自达mx-5,硬顶敞篷,对他而言已算低调了。

    他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跑着。

    高速路两边是农家的田埂,山区特有的梯田。墨绿的是蚕豆,翠绿的是水稻,嫩绿的是空心菜……各式的绿色像调色板上的渐变色调,一直延伸,从近到远,从远到天。

    小甜说,白露时节若有露,晚稻就会有好收成。等到了秋天,收获的季节,这里就会是另一番景象,风吹稻浪,暖暖的金色一片,闪闪发光,是大自然的恩赐。

    她说起西南的风土人情和庄稼地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灿烂如光,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放佛向人敞开了心扉,流动着心眼子里的真情,没有半分遮掩,也没有一丝虚假。像是母性的光圈,又像是童心未泯。

    笑颜如花。

    “能把敞篷打开吗?”小甜问。

    “不。”蒋泊坚决地拒绝。

    “为什么?”夏天不就是属于跑车的季节吗?

    “灰尘重。”

    “……”

    “一会儿全扑脸和身上了。”

    “……”洁癖。唐小甜不管他,点下按钮,开了敞篷。

    顿时,呼呼的风迎面吹来。衣炔翻飞,撩起她黑色的长发,四散开来,像一朵在风中盛开的墨色花朵。

    蒋泊却很烦。一只手捂住脸,挡着扬尘,皱了眉头,甩脸子,“脏死了。”

    小甜也不恼,笑嘻嘻地抬手指着高速公路边的一个牌子。上面绿底白字的写着“电子监控”,“看看看,电子警察。”

    蒋泊的驾照从来没被扣分。扭过头,不耐烦地说:“没超速。”怕什么?

    “不是。”唐小甜双眼含笑。

    “也没超重。”

    “不是,不是。”

    “那你激动什么?”

    现在敞篷开着,唐小甜突然站起来,冒出半截身子在外面,挥着一只手在风中欢笑,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精。把蒋泊吓着了,连忙喊她抓稳,别摔了。

    “照这个速度开。”

    “你要干什么?”跳车?

    “你猜。”

    “……”卖什么关子?

    “是玩抓怕啦。”小甜眼睛眯成一条线,哈哈地笑着,明眸皓齿。

    “……”她手上哪儿来的相机?

    当车匀速开到白色摄像机的视野范围之时。小甜拨拉开被吹散的头发,露出脸,玫瑰金的耳环在风中闪闪地晃动,像两只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她摆了常见的剪刀手姿势,冲着摄像头,肆无忌惮地大笑开来,高声喊了一句“茄子~!”回家咯!

    “……”蒋泊顿时满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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