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俏媳妇 - 12第十一章

    李荷踮着脚往院子里望了一眼，就看到正蹲在厨房门口端着大碗吃饭的李清，她笑嘻嘻地和他招呼，“二哥，怎么这会儿才吃饭呢？”此时早就过了午饭的时辰了。

    李清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跟做贼似的猫在那儿干嘛呢，进来说话呗。”

    不过是想避开马氏罢了，她一年到头来大伯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让马氏撞见了，免不了问东问西的，却让李清那泼猴说成是做贼的，李荷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一碗黍米粥，几条腌渍的萝卜干，几根青菜，正在长身体的李清呼啦啦的吃得很香，一看就是饿极了。

    “怎么到这会儿才吃午饭？”李荷走到他跟着站定。

    李清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道：“帮我娘带着农具到镇去修呢，刚回来。”

    午后的农家小院寂静无声，偶尔从树上传来几声蝉鸣，还有那不知的小虫躲在角落里欢快的唱歌。院子里一颗老香椿树枝繁叶茂，树叶轻摆，送来几许凉风，吹散了空气中的闷热之气。

    李荷往正屋的厅堂看了看，道：“大伯他们不在家吗？”

    “我爹去隔壁村子里喝喜酒去了，我娘到别家串门了，大哥和三弟去捡柴火了。”李清微扬下巴朝正屋努了努嘴，道：“就四妞一个在屋里。”

    “那我去给她打声招呼吧。”李荷转身走过去，正屋里静悄悄，莫不是在午睡吧，她心道，于是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进去。

    待掀起西屋的粗布帘子，她一愣，看见李芸端坐在临窗大炕上剥毛豆，“四妹，你在干嘛，二姐还以为你午睡了呢？”李荷笑着走过去。

    李芸今年七岁，梳了对丫髻，眉眼与马氏有几分相似，她闻言抬头看了李荷一眼，淡淡地道：“没呢。”说完，又低下头去自顾干自己手里的活儿。

    似乎是受了母亲的影响，李芸对于这几个堂姐妹也不亲近，偶尔碰面，态度也很冷淡。

    跟一个七岁的奶娃计较什么，李荷在心里自我安慰道，自己是姐姐，理应多让着她些。大伯生了三男一女，自己家生了三女一男，男孩子们都不耐烦带着小拖油瓶出去玩，且马氏又护着她，李清几个都不乐意带着她，万一不小心磕了碰了回家又免不了一顿打，李芸平时一定很孤单吧，李荷想到自家妹妹李翠，同样是七岁的年纪，李翠看上去就比李芸要活泼开朗许多，思及此，她再看李芸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同情。

    李荷走过去，笑道：“四妹一个人在家觉得没意思可以过来找翠儿和小安玩，你们年纪相当，定能玩到一块儿去的。”

    李芸头都没抬，不以为意地道：“我娘带我去和秀儿玩。”

    秀儿大名杨秀，是杨大婶家的孩子，马氏平日和杨大家走得勤快。

    这一趟是有事找李清才过来的，李荷也不多留，只说了两句就和李芸道别。

    “二哥下午可得闲？”李荷问道。

    李清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小凳上乘凉，看了李荷一眼，奇怪地道：“刚才一见你就觉得稀罕，现在一听你开口就更觉得古怪了，想要二哥帮你干什么，你说吧。”

    两家关系不好，走动也少，李荷主动串门，这绝对是件新鲜事儿，李清当时就猜到她是有事而来，他生性活泼，于是就起了心思想要逗逗这个看上去憨憨的可实际上又很聪明机灵的二堂妹。

    果然，李荷被他拆穿就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但仍旧大大方方地道：“上回我做的熏鱼味道怎么样？”说着，又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道：“今儿我爹买了些新的佐料回来，我就想，要是上回能有这佐料，那熏鱼肯定能更好吃些。”

    能偶尔有些鲜河鱼打打牙祭也是十分快活的事情，小姑娘都嘴馋，肯定是上回吃了又想着了，李清心道，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那就再去一趟摸点鲜活的河鱼回来加菜好了，省得马氏总骂他胳膊肘向外拐，有好吃的尽想着那不干的人。

    “你等我一下，我回屋换件衣裳。”李清应承道。

    依着他的性子，肯定是要逗她两句才会点头的，李荷没想到李清会答应得如何爽快，她笑呵呵地点头，“我回家把三妞和四弟也带上，他这两天老念叨着你呢。”

    这边李清换了衣裳，跟李芸说了一声，从架子上拿了渔网，就拎着小竹篓出门了，那边李荷回家和爹娘交待了声，就带着妹妹和弟弟也出门了。小安看到李清，欢呼一声就甩开翠儿的手朝李清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笑眯眯地望着他。

    李荷主动接过李清手里的小竹篓背在身上，一手牵着李翠，四个人边走边闹，嘻嘻笑笑的往河边去了。

    沿途路过一片小树林，李清停下脚步，对李荷三人道：“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摘点野果给你们吃。”

    李安也闹着要去，李荷温声细语地哄着他，说那路上不好走，只是摘几个野果子罢了，一点儿都不好玩，让二哥一个人快去快回，等一会儿到了水边才好玩呢，李安这才乖乖跟在她身边。

    不多会儿，李清就回来了，他用衣服兜了几串野生葡萄回来，紫莹莹的，一颗颗饱满的果实看上去香甜诱人，李荷忙接过来，轻轻的放到小竹篓里。

    李清看着好笑，道：“又不是要紧的东西，不用这么仔细，这东西山里多的是，吃不够再去摘就行了。”

    李荷笑笑，也不解释，四人又开始往河边去了。

    清和村有一条蜿蜒绵长的小河，名叫清水河。村里的媳妇子都喜欢聚到中游这一带去浆洗衣裳，古代人生活单调，没有娱乐项目，村里的婆娘媳妇儿子们最热衷的一项娱乐活动就是八卦，每日里大家聚在这里，一边洗衣裳，一边讨论着前两天村东头沈家丢了两只鸡，昨儿村尾的许家又打起来了，热闹非凡。

    李清吐了葡萄皮，撇撇嘴道：“咱往下游去吧，那儿清静，水流也缓些。”

    李荷表示赞同，道：“我们听二哥的，你熟门熟路的，我们都跟着你走就是了。”

    到了河边才发现，原来有人比他们更早来到这里。

    李清大大咧咧的和他打招呼，“胡二，你娘不是让你去地里收花生吗，你跑到这里来，小心她拿笤帚追过来。”

    胡飞见了李荷本就有些不自在，再被李清一调侃，脸上更是挂不住了，他气冲冲地瞪了李清一眼，没好气地道：“瞎嚷嚷什么，花生早收完都放家里去了。再说了，我娘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动不动就打人。”

    胡二的娘刘氏看上去和和气气的，比起那些噪音大脾气爆的女人不知要好多少。

    李清也不在意，嘿嘿一笑就脱了上衣扔给李荷，“你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坐着歇息，渴了就自己拿野果子吃。”说完，就拎着他的渔网走到河里去了。

    胡飞已经拉好网，正优哉游哉地泡在清凉的河水里，等着收网，他和李清相熟，见状也搭了把手，两人一左一右游开，把渔网拉开固定好。

    李荷找了块干净阴凉的草地，带着李翠和李安坐下歇息。李安看着李清和胡飞二人在水里身姿灵活的像条鱼儿似的，快活地游来游去，心里很是羡慕，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向李荷征询道：“二姐，我也想下水里玩。”

    “不成，你年纪还小呢，那河水太深了。”李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等你再长大一些，让二哥教你游泳，等到你像二哥这么大的时候，就可以一个人到河里去游泳了。”

    李安有些不甘心，嘟了嘴可怜兮兮地央求道：“我就在水边玩一会儿，行不行？”

    李荷抿着嘴坚决地摇了摇头。

    李翠摘了一颗葡萄仔细剥了皮哄李安，“小安吃这个，可甜了。”

    向来听话乖顺的李安难得地发了一回小脾气，也不理李翠，眼眶红红地低了头。

    那边李清像长了顺风耳似的，朝李荷三人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四弟，你把衣裳脱了，过来二哥教你游泳。”

    李安眼神一亮，旋即又小心翼翼地睃了李荷一眼，向李清摇了摇头。

    李清和胡二不知说了什么，两人齐齐游上岸走了过来。

    “二妞，让四弟下来玩会儿吧，不会有事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泡水里学狗刨了。”李清熟悉李荷姐弟，知道定是她不同意，所以李安看起来眼眶红红的，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在李荷眼里，李清自己就还是个孩子呢，如何护得李安周全，俗话说“强山不强水”到时候若要真有个万一，她怎么向李贵和王氏交待。可看着李安神色恹恹的样子，她又有些心疼，一时间就有些犹豫不定。

    先前一直没和她搭腔的胡飞眼神一闪，就顺着李清的话道：“就是呢，我也和小安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我大哥下水玩了，这河水又不深，你也别担心，一会儿我们就带着他在水边玩会儿，不会往深处游的。”

    李清不知道李荷和胡飞之间的过节，听了胡飞的话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荷抬头仔细地看了看胡飞，暗道这小子今天也太反常了吧，胡飞神色平静，眼睛温和，此时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位真诚朴实的少年，哪里有半分往日的霸道模样。她想了想，正色道：“那你们可得把他看好了，不许往中间去。”

    李安闻言飞快地抬起头，满脸的欣喜的望着李荷。

    李荷仍是不太放心，和李翠两人又挪个了地方，坐在离岸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目光片刻不离眼前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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