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俏媳妇 - 15第十四章

    李富冷着脸，背着手，怒气冲冲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马氏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抹着眼泪，委屈地辩解道：“我这样掏心掏肺的，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反而还骂人，要不是看在你兄弟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她。”说着，又捂着脸小声哭起来。

    她方才一到家，就急急拉了李富来商量，想让李富帮着去找李贵说项，谁知她话还没说完，李富就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把她吓了一大跳。

    李富停下脚步，颤着手指着马氏，愤愤地道：“你还狡辩！真当我是老糊涂么，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明白着呢！”

    马氏心里咯噔一下，呼吸一窒，这老头子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她飞快的睃了一眼李富的脸色，见他气极，试探着说道：“这明明就是桩极好的亲事，旁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要不是芸丫头年纪太小，我还舍不得把这样的好事往外推呢。”心里明明很焦急，可话又不能说得太直接，只好打个转，拐个弯来试探李富。

    “往后你就给我消停点，少打老二家的主意。”李富转得累了，一屁股坐到炕上。

    马氏先前被李富的突然发作惊吓了，现在才回过味儿来，原来都好好的，怎么现在李富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暗自疑惑，不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从杨家闲话回来，路过李贵家院子的时候就顺道进去了一趟，当时王氏和自家小叔子正在东屋里说着话，看到她过来串门，小叔子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一定就是他！说是出去走走，其实是上她家里嚼舌根来了。

    这件事情小叔子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马氏脑子转得飞快，依着王氏那个火爆脾气，要是知道了实情，恐怕早就打上门来了，哪里还会坐得住，刚才自己过去的时候，她脸色虽说不上好看，但也和往日无异，这么一想，马氏就越发肯定起来，丈夫只不过是想唬住她罢了。

    李富久等不到马氏的回应，心里也在嘀咕着，二小子到底有没有听差，这没头没脑的，一会儿叫马氏看出来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听见没有？”

    马氏心里有把握，嗓子也大了起来，“是哪个短命鬼在你跟前胡说八道的，叫老娘知道了仔细他的皮！你也不打听打听，那冯家是什么人，十个李二家也顶不上人家半毫，这样的好人家都没嫌弃他家，他反倒还挑三捡四的。要不是李梅在县城里待过几年，人家还看不上她呢，比她家有钱，比她漂亮，比她能干的姑娘多了去了。”说得兴起，她从炕上一跃而起，掐着腰站在李富跟前，恨恨地指着他道：“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娘家表妹才懒得掺和呢。你们老李家没一个好东西，良心都让狗吃了，老娘一心一意的为你们着想，你们一个个都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见马氏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样，李富心里渐渐就有些松动了。自家闺女确实是小些，马氏样貌无不及弟妹，娘家的几个侄女，虽说了也有几年没见了，但以前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冯家的情况听上去确实是不错，若是这门亲事在马氏的牵线下成了，那李贵夫妻就欠了他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往后这些年，王氏见了她还不得忍气吞气啊，妯娌二人斗锋相对了十多年，马氏怕是做梦都想着让王氏能矮她一头，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吧。

    马氏见丈夫沉默，越发得意起来，她倒了杯水递给李富，又坐到他对面，笑道：“冯家湾的里正在他们那头都是小有名气的，家里的良田就在附近，镇上的铺子也是实实在在的，冯家大小子长得也好，你去打听打听，一准儿满意。”说着，又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们芸丫头，年纪也着实是小了些，要不然我还肯定还得先紧着自家闺女的。”

    夫妻十多年，李富是个什么性子，马氏早就摸透了，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说白了也就是个软蛋，每次都假模假式的吼两句，只要自己抹泪哭闹一番，事情立刻就能翻个样儿，她心下有几分得意，脸上的表情就略略有些收不住了，一边的嘴角已经高高翘了起来。

    李富接过马氏的杯子喝了口水，缓了缓，道：“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人家的闺女让人家操心去，做媒这种事情不好说，两口子要是和和美美的，那倒还罢了，要是哪天人家两口过得不顺心了，反过来是要埋怨你的。咱和他们都一家人，更是要不得。”

    他胆子小，想得多，听马氏一说当时也觉得这桩亲事很不错，但仔细一想，心里又还是有些不安。

    马氏一听就知道这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立刻就打铁趁热道：“我方才过去那边，人家也没说不答应呢，我是看他们听说冯家的情况，怕李梅嫁过去受气罢了。哪家的媳妇儿不用看婆婆脸色过日子呢，不过是分个好赖罢了，人家可是有体面的，没得天天吃饱没事找媳妇的晦气。”她伸出胳膊肘拐了拐丈夫，劝道：“你帮着劝劝小叔子呗，要是晚了，到时候冯家定了别家的姑娘，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李清弓身躲在窗户下头听了半天，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自家母亲是什么品性，他再清楚不过了，能糊弄得过他爹可瞒不过他，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他轻手轻脚的走开些许，慢慢挺直了脊背，几步就走出自家小院，在门口碰到了淘气归来的三弟也没注意，差点就撞上了。

    “二哥，你咋了，跟丢了魂似的。”排行第三的李涛伸手在哥哥眼前晃了晃，打趣道。

    李清心里有事，也没功夫和他打哈哈，摆摆手，道：“没事，我出去一趟。”

    李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不会是又做错了事情让爹娘给骂了吧。

    满怀着心事走到李贵家门口时，又停下脚步，身子一转，准备离开，可眼尖的李安早就看到他了，脆生生了喊了一声，“二哥。”

    院子里的几人闻声抬头，也看见了李清，李贵还是好脾气地招呼他，“怎么到了家门口也不进来，快进来。”

    王氏搬了一篮子已经腌入口，用秫秸皮包住捆好的河鲜，站在院子里望着他笑道：“你倒是鬼灵精的，知道咱们收拾好了就踩着点儿过来了。”

    李清望着二婶笑意盈盈的脸，心下苦涩，每次都是这样，不管和娘亲吵得多凶，只要见了他们兄弟妹妹都是和和气气的，自己淘气，胆子也大，有时候实在无趣了，就过来串门子玩，时间长了，倒渐渐处得自然起来，他家里孩子也多，顾不上大哥三弟和四妹，二婶都会悄悄塞给他一些吃的，有时候是一块酥糖，有时候是一块锅贴，上次他们摊了玉米面还叫了他过来一起吃……这一幕幕如同发生在眼前，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其他人不知道，可李荷却是心里清楚的，李清也听到了马氏的一番话，可她再定睛一看，又觉得李清反应过了些，不过是言语不和嚷了几句，声音大了些，这对李家这对妯娌来说，太寻常不过了，怎么李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荷笑着推了李安一下，指着李清道：“还不快把二哥请进来，咱们一块儿去熏鱼吃。”

    李安最喜欢这个二哥了，听了姐姐的话，立刻就蹦蹦跳跳着上前去，拉了李清的手带着他走进来，“二哥快，熏鱼吃。”

    李清回过神来，忙换了副嘻皮笑脸的模样，搓着手一脸期待地道：“我就知道二婶最疼我了，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我，就连吃几条鱼也得先等着我。”说话间，他神色又恢复到平常的调皮样。

    一句话引得大家都呵呵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困shi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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