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不要过来！ - 26黑化x杀掉奥兹华尔德

    ……杰克？

    真纪错愕地睁大眼，收回即将召唤出锁链武器的手。

    心情却是复杂难陈。

    只有疯狂黑兔与她自己知道，她刚刚，动了杀心。

    对这些曾经热情亲善、如今却是如同索命恶魔一般的妇人动了杀心。

    面对妇人们的怒叱，身形颀长的少年仅仅抿了抿唇，不应答妇人们的质问，而是回过头，微低着看向真纪。

    “莱希……你还好吧？”

    对上毫不做假的担忧眼神，与那双清透和暖的碧瞳，真纪略一迟疑，终是放松了四肢，没有挣开对方。

    “我没事。”她脸色如常，没有露出任何情绪，然而心中某棵埋藏三年的怀疑种子，渐渐有了裂开的趋向——

    那日杰克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别有用心的示好吗？

    不敢置信……这些和她亲切相处了三年之久，并在一开始就对她表露出浓浓善意、对她关怀备至的妇人，竟然只因为她瞳色有异而翻脸诟骂，恨不得从未见过她；反而是相处时间不长，最初对她戒备深深的杰克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前，毫不退缩地与这些妇人对峙。

    真讽刺。

    她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啊。

    近在咫尺的炙热，让远处的那一张张脸逐渐模糊、扭曲。

    “这是什么态度，竟然对长辈的问话置之不理？！”

    “真是无礼的小子，不愧是不义之子……”

    “杰克，离罪恶之子那么近，引上灾难怎么办？”

    “对啊对啊，就像刚才的怪……”

    “够了！”骤然出声打断，少年的眉愈皱愈紧，逐渐聚成无上冷凝的声音，“到此为止吧，不要再说了。”

    妇人们被冷喝与清洌的目光慑住，喋喋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化作诡异的静音。

    她们的神色惊疑不定，似是从来没有想过，记忆中一直安静寡言的少年会一脸怒容地反抗她们，这个一直让她们隐隐看不起的私生子竟有如斯深具压迫感的眼神……让她们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慌与畏惧。

    真纪一言不发地冷眼旁观着，直到耳边传来少年稍显陌生的声音，微沉、轻缓，带着刚刚度过变声期的一丝沙哑。

    “莱希，我们走。”

    她微微点头，随着少年一同离开，不再去观察妇人们的脸色。

    随着四周景物的缓慢后退，她心中的激荡似乎也跟着规律演奏的雨声安静了下来。

    呵出一道白雾，她将复杂目光投向带着自己穿梭巷道的少年。

    淡金的发丝湿哒哒地贴着大半张脸，因为没有任何防雨的衣饰，他的身上几近透湿。她不由蹙眉。

    “杰克……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她倒没什么，虽然大雨一直未停，但她一直披着防雨效果极佳的连帽斗篷，直到现在罩在斗篷内的外套都干爽无潮，可是杰克……

    “嗯……”少年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却没有改变路线，仍然不疾不徐地拉着她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行进。

    “杰克……”见对方毫无反应，真纪挣了挣腕，正待再言，却被少年的低语打断。

    “莱希……好久不见。”

    听不出意味的低语使得她心头一震，那如同凝聚叹息宛若千言万语的四个字，竟让她莫名地生出古怪无由的歉疚感。

    一时无言，相对静默。

    只余淅沥滴答的雨声。

    沉默半晌，她垂下眼，被轻握的掌不由自主地收紧。

    “杰克……为什么？”

    “什么？”前方的人终于停下脚步，侧过头，通透而全无阴霾的碧瞳与她相对，专注而宁静。

    紧紧盯着少年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俊隽容颜，她勾起唇，往前踏了一步，似笑非笑、略带尖锐地逼问：“为什么要维护我呢？我可是会带来灾难的‘罪恶之子’啊，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眼见少年清透的碧瞳逐渐溢上错愕，她的心里烦躁愈重，却在同时，油然而生一股扭曲的快感，带着一丝恶意，叫嚣着要剥下对方虚情假意的面具。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叫杰克的少年面前，她总是没有办法掩藏真实的情绪。每次与他对视的时候，那个装饰多年的、几乎连自己都要相信的乐观面具，都会破碎殆尽，露出埋藏其下的利刺，甚至是揣度的恶意。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斥责：够了吧，这全身竖起利刺的试探……为什么非要做让人讨厌的事？

    另一个声音却在嗤笑：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樱小路樱那个坚守正义原则的热血小笨蛋一样吗？这人可不是粗神经一根筋无条件对人好的樱小路，以他和你微薄的交情……这种全力以赴的维护才是奇怪的吧？

    那双碧瞳中的错愕仅仅持续了一瞬，随即覆灭，恢复成平静透彻的湖面。而后，碧眸微弯，竟是笑了出来：

    “那又怎样？”

    脑中杂乱争执的声音彻底停了下来，真纪愣愣地望着对方，意识产生短暂的空白。

    “是罪恶之子，又怎样呢，莱希？”杰克往她的方向迈进一步，半蹲下-身与她平视，眼中藏着不容避开的认真。他伸手，指尖触及她的眼角，一字一句轻不可闻，却又清晰至极，“不管原因如何，我都只是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就像当初你对我的帮助一样。”

    话虽隐晦，真纪却立即明白少年的意思。这就和她当初接受樱小路关怀后所做的选择一样，因为对方伸出纯粹善意的援手，所以报以同等甚至更高的珍视与关切。

    而这将对方当做重要之人，珍之重之的举措……不仅是对稀罕善意的珍视与回报，更是渴求温暖不想失去的选择，一种接近假想的寄托。

    就像身处汪洋大海中央、沉沉浮浮、被孤独蚕食殆尽的躯壳，在麻木不堪、近乎溺毙的时候，突然有一块浮木闯入视野一样。那是唯一的求生之物，只能牢牢抱紧，半点都不能松开。

    对这无心插柳的结果，她缄默地垂眸，心底复杂难言。

    她当初的援助，虽也算遵循本心，却远没有樱小路的纯粹。

    在她沉浸在纷杂思绪之时，杰克已重新迈动步伐，带着她继续向目的地的方向行进。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走出百米，步出僻静的长巷。

    “杰克……你要带我去哪里？”正当她忍不住询问的时候，恰巧穿过一道石雕拱门，眼前豁然开朗，前方明确独兀的建筑，让答案呼之欲出。

    “诊所？”微微惊呼，她将视线转向杰克，“为什么来这？”

    “你受伤了。”少年将紧贴额际稍稍妨碍视线的湿发拨开，直视真纪的目光中带着一分坚持，“进诊所处理下伤口吧，莱希。”

    真纪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手心的细微疼痛，大约是之前摔倒的时候被地面的碎石子擦伤——那只手虽然被少年轻握着，却一直被他小心避开伤口的触碰，反而因为巧妙的握姿与他有意无意的遮挡，让雨水无法滴进她掌心的伤口，避免了刺痛感，亦使她没有及时察觉手心的状况。

    她深深地看了杰克一眼，努力忽略心底的异样：“算了吧，只是一点小擦伤。”

    而且伤口几乎没怎么流血，为了这个进诊所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对于她的拒绝，杰克没有回应，他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薄唇紧抿，透着无声的坚持。

    僵持不下，真纪只能退让。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番好意。

    “好吧……”

    跟着杰克继续朝不远处的诊所走近，然而，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她的步履猛地一滞。

    「你是……罪恶之子！」

    脑中回放着惊恐的声音，空洞地放大，她惊恐地后退两步，颤着手将斗篷的兜帽拉得更低。

    她……竟然畏怯了，不敢以这标注罪祸之子的面貌示人，害怕再看到那些厌恶憎恨的眼神。

    真可笑……她应该，讥诮地看着那些人惊呼恐惧的丑态才对，为什么要害怕？

    这是她与蕾西共有的面貌特质，罪祸之子也好，怪胎也罢，她都引以为豪，怎么会在意那些人的眼神？

    可事实是……她竟然真的畏缩了。甚至浑身发抖，惶恐得说不出话来

    “莱希……？”察觉到身旁之人的停滞，杰克疑惑地转过头。待看到微微颤抖的暗红色斗篷，他蓦地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中多了几分清晰可见的懊恼，“……抱歉。”

    他抚平她斗篷的宽袖，小心地将她的手拢入袖中，“我进去买药，很快就出来……莱希你先在这等一下，好吗？”

    她僵硬地点头，木然地听着耳边快速跑远渐低的脚步声，浑浑噩噩，惶然迷惘，兀自站在雨中，不知伫立多久。

    半晌，她才勉强缓过状态，不由皱紧了眉。

    不对……她的情绪太失常了，就算控制情绪的能力有所下降，也不该失态至此。

    绝对……有什么东西在影响她的意志。

    思绪凝重间，脑中有一个声音不期响起，带着独属锁链武器的机械冷硬。

    「呐，你知道三年前，你与这个叫杰克的小子分道扬镳的那天，蕾西为什么那么不对劲，非但不友善地揣度这个少年的动机，还一反常态地与你说什么世界的丑态吗？」

    真纪垂眸，对锁链武器的言语引诱听而不闻，反而问道：

    “疯狂兔子，是你在影响我的情绪？”

    疯狂黑兔亦对她的质问置之不理，自顾自地继续讲述：「虽然蕾西早就知道自己会成为阿比斯的祭品……但三年前的那天，蕾西第一次得知，将会在十年后杀死她的刽子手，注定是她的哥哥——奥兹华尔德。」

    背脊僵硬地挺直，她茫然地望着雨幕，有一瞬的怀疑——是否因为雨声太大，导致听觉短暂性地失灵：“你刚才……说什么……？”

    「呋，很难接受吗？我们用心声交流，你明明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何必自欺欺人呢？」

    真纪张了张口，没有余力反驳：“……奥兹华尔德知道吗？”

    蕾西……在知道自己会被最敬爱的兄长杀死的那个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呵呵，他当然知道……因为杀掉自己的妹妹，他就能成为格连之名的继承人，成为巴斯卡比鲁家的家主，获得各大贵族都歆羡忌惮的武装力量。权利荣耀都唾手可得，他又怎会不知？」

    “……疯狂黑兔，你想做什么？三年前你对这事闭口不谈，现在又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理智在愤怒的灼烧下岌岌可危，但残余的一丝清明在告诫她，黑兔的意图绝不简单。

    「因为三年前我的主人是你与表蕾西……但如今，我的主人只有你一个。」

    “什么意思？”

    「表蕾西决定分割灵魂，将你与她彻底分开……她还要切断与我的契约，让我成为你一人的武器。」疯狂黑兔的话中藏着忿忿，但此刻的真纪已无暇顾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与表蕾西虽然各自拥有意识，但你与她共属一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与力量本源，一旦你们当中的一个死亡或者受伤，对方也会受到同等的伤害——也就是说，如果蕾西注定因为阿比斯的事被杀，那你也活不了，除非分割灵魂，将灵魂力量一分为二，各自存在。」

    「所以，在表蕾西被那只卑贱的吸血鬼咬伤的时候，你也会感觉到痛，因为你的身体状况与表蕾西的相连，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伤口而已。」

    “蕾西？你怎么在这？”

    前方传来一个算不上熟悉的磁性声音，真纪抬头，目光晦涩地看着眼前的人——

    黑发紫眸，俊美的眉眼透着与生俱来的温和，却又夹杂着淡薄，矛盾却又和谐。

    那是蕾西的哥哥，奥兹华尔德。

    正当真纪茫然地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做的时候，体内的疯狂兔子突然发狂地叫嚣开：「里蕾西，杀了他！杀了他！杀了奥兹华尔德！只要他死了，蕾西就不会被当做罪祸之子，就不会死了！只要杀了他，蕾西就不会死！」

    （注解：罪祸之子之所以会为了阿比斯而死，是因为罪祸之子通常是“格连”继承人的亲人，是扭曲违背规则威胁阿比斯稳定的存在，必须由新任格连在继任仪式上亲自抹杀。但如果格连的新继承人奥兹华尔德在继任前死亡，或是继任者换人，那沦为前任的罪恶之子将不会被抹杀，蕾西也能存活下来。——这是根据原著文森特情况的推测。）

    疯狂的情绪带动体内的力量，锁链武器——疯狂兔子像是随时可能破体而出一样。

    「……停下来疯狂兔子！那是蕾西的哥哥！是蕾西最珍爱的哥哥！不能伤害他！」若是伤了这个人，蕾西一定会很生气很难过的吧？

    「哈？里蕾西，为什么你要和表蕾西一样阻止我？呵呵，蕾西最喜爱的哥哥……可他却要杀死你们！蕾西会被他亲手杀死！」

    真纪僵在原地，脑中像是被大炮炸开，空白得发疼。

    「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他！蕾西就不会死，你和蕾西也不用分开了——」

    「……」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这个懦弱的胆小鬼，口口声声说要找到救蕾西的办法，现在最快捷的方法就在眼前，你却退却！」

    「闭嘴我才没有——」

    「否认什么？你当然不必担心，等蕾西分割完灵魂，你就可以成为一个新的独立的存在，毫无束缚地存活下来。而蕾西呢？你知道等蕾西被她哥哥堕入阿比斯深渊最深处之后会怎样吗？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彻底的消失！灰飞烟灭！灵魂彻底消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止是的灭亡……而是灵魂的灰飞烟灭？！

    脑中嗡的一声，意识被震荡成碎片，什么都无法考虑，什么都不想去考虑……

    “……蕾西？”奥兹华尔德担忧地皱眉，走上前扶住她的肩，声音里透着不容错辨的关切担心，“蕾西，你怎么了？”

    在他关怀隐忧的目光中，她抬起头，双眸空洞，薄唇轻翕：“召唤——疯狂兔子。”

    ——她要，杀了奥兹华尔德！

    -[改细节]

    初稿：2013-06-14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4700字大爆发求保佑明天的英语考级必过！

    于是又是一次性撸出来的初稿，bug什么的只能以后再捉，为了英语考级我最近头发都要扒光了嘤嘤。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对间歇性犯懒的扇娘的包容，爱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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