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不要过来！ - 33杰克番外 ヤンデレ（一）

    冰冷,磕人。

    背脊顶着冷硬尖锐的石块，似乎也只有在这样的触碰中,才能找到一点理智与清醒的真实感,证明这个世界真实存在,而非虚幻。

    ——吵嚷的、无趣的、令人厌烦的真实。

    “果然在这,让我们一阵好找啊，杰克。”

    黑影挡住眼帘中的最后一丝光线,他睁开眼，平板无波地扫视了眼围住他的几人，又很快合上。

    “这算什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真是嚣张啊，看来我们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找茬,腻烦，日复一日。

    这些人，为什么不肯消停一会？为什么乐在其中？

    为什么……总是摆脱不掉这些？

    “给我揍——”

    “这小子是傻子吧，每次打他都不还手。”

    “呸，你没看到他的眼神吗，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什么东西，摆出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高尚嘴脸，看着就火大。”

    咽下即将溢出的闷哼，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略显诡异的笑。

    吵嚷、无趣、厌烦。

    人类的脑补功力永远那么神奇，还手便是嚣张，不还手便是故作清高。

    ——要是毁掉就好了。

    无所谓。

    ——需要杀掉他们吗？

    「算了吧，你不是不在乎吗？你若是沾染血腥，那个女人会很痛苦吧？」

    ——那个女人？呵……

    「好歹是赋予你生命的存在。」

    ——母亲这个词……

    「怎样都好，反正你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无论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不是吗？」

    ——就算立刻死去也不会皱一下眉？

    怎样都好，无所谓了。

    脑海中分裂的声音重新归合为一，趋于沉静。

    他闭上眼，将所有的喧杂都关在视线之外。

    那就这样吧……让他们早点发泄完，天色不早了。

    ……

    “杰克，你怎么又打架了？！”那个衣着鲜亮每天都在练淑女步的女人，又一次忘了她的优雅，气急败坏地冲到他的面前，恨恨地瞪着他，“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杰克，你是贝萨流士子爵大人的儿子，贵族家的少爷，不要做有损身份的事，和那些无礼的黑小子打架，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是的，母亲。”

    “说过多少次了，叫我母亲大人！”

    “是，母亲大人。”

    女人怔怔地望着他，从来一丝不苟梳着的盘发此刻有几缕凌乱地垂着眼前，竟也不去理会，只用枯瘦苍白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杰克……你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她的声音干涩僵硬，眼中却带着莫名的痴迷，“杰克，那个人……你的父亲到底什么时候能处理好手中的事务，过来接我们呢？”

    ……还在妄想么？

    他一声不吭地任由女子的摆弄，像是最好的聆听者。

    因为，如果连他都否定女子的幻象的话，眼前的可怜女人恐怕就要疯了啊。

    “幸运节”的邂逅，贵族一月情游戏的狂欢节，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会傻傻地当真，并十年，十多年地一直等下去，被折磨成这副半疯不疯的模样也不停歇。

    却不知，在那个男人的眼中，他们不过是愚蠢的贱民，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

    轻抚着他脸颊的手一顿，女人突然安静下来，美丽的眼瞳染上了些许阴冷。

    “杰克，为什么不笑，妈妈对你不够好吗？”

    “……”

    “笑啊，为什么不笑？！那个男人最喜欢笑了，他笑得那么优雅，那么好看，你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笑？！”

    ——吵嚷的、无趣的、令人厌烦的。

    生锈齿轮的刺耳摩擦声。

    什么时候能停止呢？

    “笑啊，笑啊，快点笑啊——！”

    肩胛骨处传来的挤压，像是要被女人掐断了一般。

    刺耳的，乏味的，厌烦的……

    快一点停止吧。

    “母亲大人，是像这样么？”

    抬起头，嘴角向上扬起，碧眸清澈。

    如同冰川之上的阳光——看似温暖，却是没有温度的虚无存在；尽管虚假的温暖假象让人欢喜，却是无法触摸的镜花水月，麻痹人的感知，直到放松警惕被寒冷拖入死亡之狱。

    虚伪的温暖。

    和他一样留着肮脏血液的那个男人，便是用这样虚伪的温暖，骗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的吧？

    “阿里克斯……”女人着迷地望着他，透过他的眉眼，思恋着那个虚伪的男人。

    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的温柔，多久没见到了呢？

    就这样……安静一会儿吧，即便是虚伪的温馨，即便是虚妄的幻想。

    只要您能开心一点，一切都随您的意，母亲大人。

    黯淡的，刺鼻的，无休止的……

    消失吧，消失吧。

    不能消失……也无所谓了。

    只有在这个昏暗狭小，几乎只有耗子会选择的肮脏巷道，倚靠着磕骨的冰凉壁面，他才能感受到一丝渴望的平静。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谩骂，殴打，讥诮……

    随便怎样都好，快点发泄完离开吧，他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落在他身上的重击力突然消失，声音变得更加嘈杂。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衣着鲜亮的贵族女孩正毫无形象地和找他茬的男孩厮斗在一起，甚至还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怎么回事……？

    算了，还是不要想了……和他没有关系。

    收回目光，盯着灰色石砖出神，直到一方帕巾递到眼前。

    有些错愕，抬头打量眼前比他小上几岁的女孩，却忍不住觉得，从上方投下的光线异常的刺眼。

    鲜亮昂贵的衣服，洁白精致的脸，红润的脸颊，长黑卷密的睫毛，碍眼的贵族徽章……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厌恶。

    然而，早已习惯掩埋一切情绪的他，早已忘了怎样表现出厌恶的情绪。

    “为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问女孩为什么要帮他赶走那几人？还是别的？

    不，这些他都不想知道。只是觉得，在这明显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女孩面前，全身脏乱不堪的他，肮脏得就像一个乞丐，让他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不找话题回避这不堪的场景的话，心中有什么东西便会碎得彻底。

    ——不是说什么都不在乎吗，你也会有羞耻的感觉吗？

    心底一个声音冷冷嘲笑着，嘲笑着他，也讥讽着女孩。

    ——这女孩想做什么，贵族的仁慈游戏？

    这种无聊的贵族他不是没见过，多管闲事地“仗义出手”解救弱者，然后等着弱者的感激涕零，以显示自己的“仁慈”，获得膨胀的虚荣感。

    无聊的贵族，讨厌的女孩。

    可是那个讨厌的女孩做了什么？把她的零食都……丢给他？

    呵，他是乞丐吗？

    怒火灼灼燃烧，愤怒，羞耻，不堪，一瞬间全部席卷了他。

    “为什么？”

    脱口而出近乎质问的一个词，让他猛地愣住。

    他在做什么……？已经很久没有波动的情绪，已经能控制得很好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被愤怒趋昏了头？

    他面对的，是一个贵族啊……得罪了她，被她身后的势力报复的话……那个可怜的女人怎么办？

    握紧拳，死死盯着那个一身锦衣的女孩。所幸，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我乐意。」几个字符一如她理直气壮的眼神，甚至带着些许不耐的表情。

    在她的眼中，没有趾高气昂，没有怜悯，没有等着他感谢的急迫。

    那双清透的黑瞳中，有着的，只是宁静、疑惑，以及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么……呵。

    他低下头，嘴角冷冷笑开。

    真是幸福啊。她的眼中……竟有着他再怎么渴望都无法得到的宁静与真实。

    一切，都那么刺眼……

    「你叫什么名字？」直到又一张纸条塞来，他才忽然意识到，女孩似乎一直没有说话。

    ……哑巴？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他沉默了一会儿：“……杰克，就叫做杰克。”顿了顿，还是犹豫问道，“你……不走吗？”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像她这样养尊处优的贵族，难道不该是离他这种乞丐一样的贱民、离这个又脏又乱的混乱地方越远越好吗？她是怎么回事，竟然还主动凑过来……而且，也不像是为了展现所谓的“仁慈”或是得到他的感恩，反而像是……顺手为之？

    可是，顺手为之，有必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感受着身上绷带不甚娴熟的包扎手法，以及递到唇边的汤匙的温柔触感，他心中的恼厌逐渐浅淡，与之相对，另一股莫名的、陌生的、让他有些迷茫的情绪缓缓溢出，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充斥胸膛。

    耳边的吵嚷、凌乱、让人厌烦的声音，消失了。

    一直以来极度渴望的、求而不得的宁静，竟然毫无预兆地实现，让他不想……不想再放开。

    这便是所谓的……“执念”么？就像那个可怜的女人对那个虚伪的男人一样？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放开这祈求已久的宁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奇怪的女孩的身边能感受到莫名的宁和，但是……缘由怎样，根本无所谓，只要他能握住，这唯一想要留住的心情就好。

    任由女孩带着他感受节日的热闹与喧嚣，惊讶于她的细心与敏锐，让她察觉到自己的糟糕心情与潜藏缘由，拖他去参加半成人礼……原本，在知道那个女人根本忘了自己半成人一事的时候就退散得一干二净的渴望，此刻再次复苏。

    像个幼稚的孩童一样，融入那些无忧无虑的狂欢，不再如以前那样只是置身事外。

    狂欢，嬉戏，幼稚纪。

    可是……为什么呢？这喜悦的、宛如死而复苏的欢欣的心脏？

    这种感觉……就算是死神，也别想从他那里夺走。

    这是他唯一拥有的，绝不退让的真实。

    ——lacie（莱希/蕾西）。

    [-未完待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