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你一生晴柔 - 二十四项庄舞剑
两人相伴而行,路上六皇子解释道,因为父皇突然下旨要诸皇子在三日内上交篇“国论”,于是这些日子就忙于写文,抽不出时间去探望。
晴柔不在意地摆着手,“我本就没事,怪不得这几日只有洁莹来。想来七皇子,九皇子要绞尽脑汁,痛不欲生了,哈哈。可惜看不到他们的样子。”
六皇子想起七弟,九弟的苦瓜脸,不由会心一笑。
“对了,谢谢你送的礼物,费了不少心思。上次,我咬你一口,真对不起,可好了?”晴柔皱起小鼻子,紧张地要拉起六皇子的右手,瞧一下。
“不碍事。”六皇子将右手背到身后,用左手一指前方,说:“长华宫,到了。”
“真没事?”晴柔歪着脑袋,疑惑地问。
“嗯。”六皇子郑重地点点头。晴柔这才舒心地笑了。
跟在后面的小安子听了,只觉得自家的屁股又生痛了。那日的咬印可不浅,六皇子怕被德妃看到了问起,就缠上纱布,说是自己不小心被剑划破的。饶是如此,这些贴身的人还是被赏了十板子。不过,小安子觉得主子自从遇到晴柔后,越发有生气,像十几岁的样。不再那般少年老成,鲜有真心欢笑的时候。
到了长华宫,淑妃娘娘还在月子里,不便会客,收了贺礼后,由将军夫人和乳母把睡着的十皇子抱到外殿给二人探望。
晴柔记得刚出生时,小外甥还是皱巴巴的,几日不见,就长成粉嫩嫩的小肉团了,皮肤光滑得如新剥的鸡蛋白,摸起来软软的,弹弹的。鼓鼓的小腮帮子,虽然闭着眼,但小嘴撅着在吐着泡泡。
“好可爱喔。”为了不吵醒小皇子,晴柔压低了声音,凑在六皇子耳边说道。
痒痒的气息,钻入体内,六皇子觉得有只小手在拨动心绪。
“时辰不早了。”绿萝轻声地提醒晴柔。
晴柔点了点头,从袖子中取出自个绣的虎头帽,让母亲交给娘娘。
六皇子看到了那只比较像猫的老虎,不由笑了一下。落到晴柔眼中,一时羞红了脸,嘟着嘴,喃喃道:“我本来就不太会绣的。”她不好意思地先行跑出去了。六皇子赶忙追出去,急急地说:“礼轻情义重。我看着蛮特别的,方才你问送什么回礼。不如,有空帮我绣个香袋吧?可好?”
“真的?”晴柔再三确认,看六皇子一脸正色,不像是嘲笑的样子,就应下了。
两人到了“念恩殿”门口,就有宫女前来引领入席
自打宫监掀起殿门处的锦帘,晴柔就被入目的金碧辉煌的景象震住了,金丝楠木造就的大梁;盘旋着九爪金龙的丹楹;蓝田暖玉铺就的地面。殿内的装饰物更是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三四尺高的珊瑚树在南海鲛人泪制的长明灯照耀下,条干绝俗,光耀如日;水晶珠帘更是通亮剔透,流光溢彩;多颗硕大的夜明珠编成大型宫灯悬于九重玉莲装饰的宝顶之下……晴柔这才深刻体会到“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难怪那个金漆雕龙椅拥有无上魔力,诱人为之生死不悔。
殿内席位是男左女右,宗室之人在前,之后都是从三品向上按品阶分列的,已有不少人入席。
因为晴柔被封了县主,所以算作宗室之人,离艾老夫人之位颇远,位置竟然在荣亲王府两姐妹之间。她心中暗想:“这么巧?哼,只怕宴上不太平。既然有人大费周章,我得给个机会让他们唱唱戏。”抬眼间,看到坐对面的六皇子下首的七皇子和九皇子,她眨眨眼,挥挥手,回应着两人的招呼。
不多时,赵氏姐妹娉婷而至,各自入席,赵晓琼阴森地对着晴柔剐上一眼,赵晓芸则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径自入席。
最后入席的康元帝宣布了宫宴的开始,珍馐佳肴流水般地传呈上来,丝竹飘渺,清歌慢舞徐徐展来为殿上众人助兴。
晴柔享用着美味,漫不经心地扫视殿内,发现荣亲王下首的位置空着,不知怡亲王忙什么去了。
“荣亲王,这歌舞可合你意?”康元帝发现荣亲王有点无聊地闭起了眼,便好言相问。
“呵呵,回陛下,这些曲子咿咿呀呀的,真不是臣弟欣赏得了的,不如舞刀弄剑来的痛快。”荣亲王起身,瓮声回道,蒲扇大的手掌摸了下后脑勺。晴柔看着这位近四十的王爷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粗鄙,有点好奇。只看他与其阴柔的世子大不相同,浓眉大眼,虎口粗砺,指关节突起,体格强壮,如一铁塔矗立在那,雄赳赳,气势迫人。
“可巧,臣妾听闻前些日子宫内新进一擅长舞剑的伶人,不知陛下可否召到殿上,给荣亲王一娱?”坐在皇后下首,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锦袍的贵妃出声提议。
晴柔对贵妃略有耳闻,上官太师之女,康元帝做皇子时的侧妃,皇长子之母,保养甚好,依然是瑰姿艳逸,只是眉眼间隐隐的坚毅,看起来比皇后还多些威势,不易亲近。
“当真?”荣亲王一听,摩挲着双手,很有兴趣的样子。
康元帝允了上官贵妃的建议。
不多时,一步履轻盈的劲装女子,上得殿来,螓首峨眉,英气飒爽,不过十五六,叩首请安后,就手执五尺青剑,挺立殿中。原本的靡靡丝乐声突转成铿锵的鼓声,让人一个激灵。只见她身形暴起,青丝飞扬随着急促的鼓声,急旋起舞。手中之剑如蛟龙出海,横刺,回转,上挑,下送,行云流水般的畅然,势如雷霆万钧般猛烈,让人看之,如临那万骑驰骋,铁马金戈的战场。
晴柔如众人一样被吸引住了,睁大了眼,盯着她如惊鸿之燕的舞姿,手中寒芒点点,但看她越旋越快,如疾风中的劲草,心下很是赏识。突见她拔地跃起有两人高,猛然收臂再前送,手中之剑竟脱手而出,直向自己的面门飞刺而来。
“啊,好可怕~”只闻一女子惊呼,晴柔就觉得有人从身侧扑了过来,按住自己的左肩膀,想将自己定在原位。
晴柔急缩左手臂向前,再出力向左后撞去,触及到柔软之处,应是撞到扑过来人的软肋,那人又是一声惨叫,向一旁倒下。没了制约,她一翻身钻到桌下。从舞者离她越来越近,心底就响起了警报,原来在这等着她。好嚣张,竟敢在众目睽睽下取她性命。
不过电光石火之间发生之事,晴柔躲在桌下,听到“叮”“当”两声,心中暗奇,这剑落地,怎么有两个先后之声?等她从桌下爬出时,殿内已是一片喧哗,有人高喊“捉刺客”,早有禁军冲上殿来,扣住舞伶,将其死死压在地上,刀剑压颈。
晴柔四下张望,看对面的六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都越席而来,她冲他们摆摆手,示意无事。而上首巍巍高台上的康元帝撑着桌子向这探望,皇后惊得站起已奔下几步玉阶,在看到她安然时,才舒了口气,由宫女扶搀回了原位。晴柔找着那把剑的下落,发现插在瘫倒于地的赵晓琼的发髻中,颤悠悠地晃着,旁边有支银箸。此时的赵晓琼正捧着胸口,皱紧眉头,面色发青,想来扑过来的人就是她,刚才那一肘够她受的。看她,顶着一蓬乱发,髻中插着把长剑,钗簪凌乱,衣裙褶皱,狼狈不堪。她上前拔出长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置于手心里的瓶中之水滴在赵晓琼的发中。然后,退后一步瞧着,晴柔眉眼弯弯,灿烂一笑,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清澈明丽。
“艾小姐,好玩吗?”慵懒魅惑之声在耳侧响起,晴柔转头,就看到媚如桃花的怡亲王玉容,他正俯下身,凑着自己的耳朵,轻声细语。还未等她回答,怡亲王转身向前,朗声道:“好好的宴会,动什么刀剑的?赵大小姐,你边上那支银箸是本王从莫大人桌上取的,过会可要还他。”边说边翩翩然地坐到荣亲王旁的席位上,向左侧倾着身,送了一句话给荣亲王。“看来,那日皇弟去府上说的话都是废话,侄女没放在心上。下次,若皇弟没控制好准度,出了事,也就没办法了。”话毕,虽面带笑容,但与荣亲王对视的目光中却如万年冰山,不带些热度。
荣亲王只觉得如坠冰窿中,通体冻结,对于这个十弟,他向来捉摸不透,也因此一直心有忌惮,心中希望自家女儿别再出什么招了。
此时,殿内也平静下来,上官贵妃一脸自责地出席,跪地请罪,说因自己的提议,差点出了意外,嗔怪这个舞伶技不纯熟,竟让宝剑脱手,幸好艾小姐吉人天相,没有受伤。说罢,还哀哀地回看晴柔,一脸担忧地问可有伤着。
贵妃出席请罪时,殿上也站出很多人给予分解,说不关娘娘之事,实乃贱婢之失。
晴柔心中暗自腹诽,眼光扫到老夫人对她微摇头,想到全府上下,只得强忍着说不碍事。
但是,经皇帝授权的皇后一改往日的仁慈,下旨刑房杖毙舞伶及采买人,掌管舞伶的女官杖三十,除去官阶,整个司舞坊扣半年月钱。反之,则赏赐艾晴柔五百银,五盒珠宝玉器,用以压惊。
殿内宫女利落地收拾好一地狼籍,又抬来新的桌席。赵晓琼的丫鬟也赶紧扶起自家小姐。
“平安郡主,艾小姐不如先去偏殿休整一下?”贵妃温言说道。
“谢娘娘。”晴柔脆声答道。
疼痛中的赵晓琼也在丫鬟的扶持下,勉强回了一声。
两人出席福礼,各带着两个贴身丫鬟随着宫女出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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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至上啊,就算是县主如何,皇上不追究,也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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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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