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寂灭长歌 - 第十五章 荒山之夜

    第十五章

    大夏国都，北安城，白家白府。

    “哎呀，季仙师这真是一步好棋啊，一石二鸟，白某佩服啊！”白羽捋着长长的白胡须，随意喝了一口参茶，那茶汤是灿烂的金黄色，散发着让人舒畅的清香。

    “哈哈，白大人过奖了。无论怎么走，都无非是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啊！”季仙师也面露笑容，却有一种非常耐人寻味的意味，似邪非邪，似正非正。随意得把玩着手心里两个透亮圆润的苦涯玉核桃。

    “老爷，五公子回来了。”一家仆小心翼翼地给白羽通报，仙师虽半闭着眼睛，一副不以为意地样子，但即使家仆声音细小，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狗奴才，季仙师与我有万世不报之恩，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明白了吗？”

    “是，是老爷，小人明白了，报告老爷，五公子回来了，在堂外求见。”

    “好，快让韶儿进来，哈哈，仙师见笑，白某这几个不成器的犬子也就这老五让人省心啊！仙师您灵力无边，也求仙师您多栽培栽培啊！”

    “哪里哪里，白大人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老道有幸可与五公子结个善缘，也不失为好事一桩啊！”

    “小子白韶，给大尊光福德仙师叩安、给万寿无疆父亲大人扣安。”应声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恭敬地给两个老头子鞠躬问候。这年轻人身高八尺，体量修妍，唇朱齿润，面容倒也清秀，穿一件清婉蚕绸子的白袍子，蹬一双雕牡丹花的透畅宝明靴，倒也真是风流潇洒。只是面容有些异样的苍白，而且眉眼之间又隐隐泛着一丝邪魅。

    “哈哈，我韶儿此番荒蛮北地之行辛苦了，如此精神洋溢，想必请援一事已经大功告成了吧！”白羽见自己儿子如此少年有为，长满肥肉的脸上已经乐的开了花。还没等白韶回应，他便看向半闭着眼的仙师。

    “嗯，韶公子小小年纪便已有了灵修九阶的修为。且眉庭圆满，龙骨微起，气质如玉，芳馨如兰，将来必是有大作为！”

    “韶儿惶恐，深蒙仙师厚爱”

    “我儿快说说，这北地之行一事，哈哈，如此这‘填海’一事，我儿一来，为父心里就踏实了。”

    “回父亲，韶儿听从父亲的话，前往北地罗刹沙海，承蒙父亲和仙师保佑，于茫茫沙海找到了黑菩提树，历时七天七夜，终于成功通过了杀菩提麾下蝎王的九道考验，并请到了蝎王手下第一高手“冥刀客”楼夜。

    “好！好！好！”白羽大喜过望，连忙带着肚子上一圈的肥肉起身，搀扶着他儿子起来，坐到他旁边。

    “快请楼夜大人进来啊！”

    只听得沉闷的脚步声，和一种似有似无的威压感如烟幽探而来，连那仙师也不禁睁开眼睛看看。

    一个身材修健、面容妖邪又颇为气宇轩傲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拱手道：“楼某拜见白大人、季仙师。”他的声音却低沉又粗哑。他身穿北地的暗红色与黑色的鹰袍，胸前半敞着，露出茂盛的胸毛，还有一个黑色的纹身，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毒蝎子，腰上系着荒野虎狮皮的腰扎，扎上挂着两柄闪着暗红色幽光的短刀。虽然是夏天，他全身却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寒气，大概是属海尔空调的。

    “楼夜大人光临寒舍，真是白某三生有幸啊。快，最好的雨落春茶给楼夜大人伺候着，楼大人，白某在这也给蝎王寇大人问安了。”

    看来夏季的某天可能是大夏一个重要的日子，镇海那边的“夏日祭”已经要气势汹汹、如火如荼地揭幕了，比镇海还要富庶繁荣的大夏国都——北安，更是异常的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即使到了晚上，也是万家灯火，千楼明灯。

    北安城的市民们也纷纷都在街头巷尾、门铺牌匾和各种树上挂上了红色的方形灯笼，夜里看去，一片红色金色的海洋，又倒映在如夜色里如一条黑龙一般流淌的永安河水中，潮流不息，绵延千里。更是常有七彩的烟花爆竹凭空怒放，随即小孩子们清澈渺远的欢呼声、大人对小孩爱娇的责骂声隐隐传来，好不热闹！

    玉明楼在高处，夜风里倒有些微冷。甄洛于窗前，冷眼凭窗观万家灯火，忧愁忧思写于面。案上有写好的两封信，隐隐看向封面，只见一封楷书工笔，写的是“镇海王府总管领事司卫戎亲启”，而另一封相比而言，字迹明显精致又细腻，写着“爱妻美淑亲启。”

    甄洛暗自叹了口气，虚空一指，面前茶杯底的茶叶空悬而上，青绿色的茶汤也随之凝结，竟以茶叶为芯，在茶杯壁上开成了一朵朵娇小精致的荷花，半个小拇指尖大小，很是可爱。想起从前在家都是这样逗美淑和怜儿，想起她们母女二人，甄洛不禁心头一触。

    君问归期未有期吗？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要调查明白朝中数派对于此次王爷进京所抱的各自的阴谋，以及对镇海的目的。虽然直到现在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但暗地里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至于那玩物丧志的傻皇帝，我甄洛虽有心，也无权无力干涉了。而且最得力的密探已经殉公，其他的密探也都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目前得出的情报无非就是白家那位大人似乎谈论过紫烟紫梦两位小姐，但这也没法明确地说明什么。好在七日之后，待国庆大典一过，王爷便可以有理由请命回镇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朝中的几人就会采取行动现在就请命回去必然不可能，偷偷溜回去也是死罪，只好再继续探查吗？

    另外王爷今晚去了燕西王的驿楼赴宴，也不知情况会怎样。

    罢了罢了，人老了，脑袋也乱的不行，总之那个法宝还有两个次数，只要不是几位武王联手，至少在北安城，性命上还不至于担忧。

    甄洛让手下一位可信的信使进来，把桌上的两封信拿好，连夜送回镇海。又过了不知多久，王爷才回来。他喝的有些醉醺醺，见了甄洛便想拉过来一起喝，甄洛无奈施法把他冻住，又随即使冰化为碎片散去，才把那酒气散去，王爷这堂堂的八尺大汉才变得清醒起来。

    “哈哈，有劳三弟！”秦辰宇晃了晃脑袋，他面色酒红才褪去一些，左眉毛上的疤痕显得更粗犷了一些：“朝中之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但是只要有人敢动我的女儿，我这柄‘破魂’第一个剁了他，哈哈。三弟别这么费心啦。老二老四都在，祁颜、徐虎他们也都在，弟妹的身体情况信里也说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秦辰宇说着，慢慢把破魂解下来，轻轻抚摸着这柄绝刀。当年可是凭它，镇海王秦辰宇独闯镇海西海锁妖阵，斩杀九九八十一个大妖师阶的海妖，才有幸见到了海中紫府的两位小姐。

    “大哥，被召入京的缘由，燕西王等几位王爷有没有提过？”

    “没有仔细说，但喝酒的时候好像听他们说过天演术一事，还有就是为了这次十年一度的国庆大典之类的。”

    镇海城郊外。煌晔还在夜色中奔驰，他不断地查看地上的土壤植被，草木上的各种痕迹和遗留的气味，但终于还是在一片绵延不断的深山前失去了线索，面前有许多条路，有通往荒山深处的，有绕过荒山去几个村子的，甚至还有宽阔平直的官道通往有“妖都”之称的鹿州城的，每条路似乎都有那狼妖逃去的痕迹，又似乎没有，且选择哪一条路追查下去都要费不少功夫。

    想着一直连夜追查那狼妖，肩上的伤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这让煌晔不得不止步于此，准备再作打算。他拿出梨子给准备的肉干，在一棵粗壮高大的树上用力嚼着。又拿出酒葫芦痛快喝一口。蚊子不知不觉多了起来，突然几道微弱的火光向这附近赶来，随即是几匹马蹄声。

    煌晔便屏气凝神藏在树丛里观察，初看之时，这几人有穿着镇海城守卫的营服的，也有几个穿的破破烂烂，好似乞丐一样的打扮，但他们看起来神色慌张，左顾右盼，火光也微弱不定，突然煌看到夜色里几道鬼魅的黑影冲向他们，只听得短促的几声惨叫，那些火把都熄灭了，夜色里又都暗了下去。

    随即是马蹄声散乱无章的声音，渐渐远去。又过了一会儿，煌晔才凭着直觉从树上下来，往那边慢慢探过去，只留下了荒草被压过的痕迹，夏天荒郊野外草木疯长，这些痕迹过不了一天两天就会消失去。煌晔瞪大了眼睛想往那群黑影消失的方向看，可惜几片乌云已经遮住了月亮，空气里渐渐充满了潮腥的泥土味。

    太暗了，根本看不清啊。他只好找到刚藏身的树，数了此处离树的步数，又在树上刻下朝向的箭头。

    潮腥的泥土味有些浓重了，天阴的有些厉害，夜色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不时听到远远的夜枭的尖锐叫声。

    估计要下雨了，总之此事还是先回去禀告暖玉小姐吧，两天没回去了，梨子那丫头又要担心了，煌晔想着，把肉干都嚼烂吞下，便又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奔驰而去，背后远山的影子变得越发的狰狞。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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