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 - 第二十章：整军讲武

    第二日，何、张、孙三家队伍整理粮车辎重队伍，牵引民夫鱼贯离去。这离去队伍足足有一万六七千丁壮，在三家两千五百余私兵押送下一路回返阳信城。

    丁壮民夫欢呼不已，都为不用再去辽东得活而庆幸。殊不知这从阳信到乐陵一去一回，自家在阳信的土地和财富全成了何、张、孙三家的私产，往后的日子将更加难过。

    大营一下子空旷下来，如今只剩下刘存自家部曲两百，高开道部曲三百，老弱民夫三千余众。

    刘存带人看着何、张、孙三家返回的队伍渐渐远去，他并未使人阻拦。心中却是对这三家很是不屑，几家小土豪而已，在这个乱世中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

    四哥，这可咋办？人都被这三家招光了。王须虎发急。

    难道咱这些人要去辽东？刘同开始不安。

    回去再说，现在你们都去召集属下亲信头目，一刻钟后大帐听令。

    刘存第一次下令要在中军大帐议事，几人各自离去召集下属头目。

    刘存负手而去，薛妙仪紧跟其后，丘长兴依旧护卫。

    中军大帐，刘存高坐正中，薛妙仪、丘长兴各自侍立左右。

    下面分别是：高开道及其下属张金泉、张金树兄弟，江六六、马盼等，王须虎及他属下杜三、王小六，刘同和他手下孙二，周七两个，此外还有彭氏兄弟也在，因刘同救下了他们，彭氏兄弟勉强也算是可靠之人。

    大家都说说，有啥想法？刘存先打开话题。

    情况不对呀，人都快走光了。

    莫不是让咱们去辽东送死？

    这何、张、孙三家都跑了，他们先回到阳信，肯定没啥好事。

    王须虎、刘同及他们的下属纷纷抱怨。

    高开道和他的人倒是非常平静，似乎早有所料。

    行了，都给老子打住。让你们来是有事要做，不是让你们发牢骚的。咱有事要讲，你们都给咱听仔细。

    俺早知那帮大族靠不住，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须知如今这个世道，手中刀枪才是根本。王须虎、刘同你们的二百人集合起来开始训练，老虎为主，同弟为辅，首先要把咱这支队伍训练起来。至于大营就全部集中为一个，由开道兄主持防守，你们的训练也要搞起来。

    至于训练内容，先练队列和金鼓旗帜。个人武艺方面，咱这个队伍都是府兵出身精通战场杀法，重要的是形成配合。

    营中剩余的三千老弱单独列营，就专职负责押送粮草，管事人就让彭十三去吧，彭三郎为辅佐。

    事情安排就如此。从去年险死还生回来，咱就没想过再去辽东。大伙都不必担忧，到时咱自有办法。现在要先练好自己的人马，到了沧州城后，某自有分说。

    都下去准备吧。刘存最后下了决定。

    诺。众人听得大哥没有去辽东的打算，这才放下心来，各自去准备营中事宜。

    众人走后，薛妙仪问道：郎君下定决心了？

    阳信何、张、孙三家返回，乐陵城中河北四大门阀崔（博陵崔、清河崔）、李、卢子弟出现，这一切绝非偶然。沧州城中府库汇集了大量钱粮，定然早就被这些人所觊觎。如此沧州城肯定要出事，咱们岂能不早作准备？

    刘氏当王，就让这个流言燃起战火！

    这一刻刘存决定趁乱起事，谁想利用他就要有被他斩杀的觉悟。

    咚！咚!咚！战鼓擂响，刘存的两百人列成队伍，刘存、王须虎、刘同各领刀盾手六十人，丘长兴领剩余四十名弓箭手，开始训练对列。

    前方令旗挥动，刘存大吼一声：盾。所部六十刀盾手立即同时大喝，盾。所有人举盾前行一步，盾牌横列成防御阵势。

    挡！劈！号令中，刀盾手不断演练前进、格挡、劈杀。王须虎、刘同所部也统一练习刀盾手的防御、进攻战法。

    丘长兴的弓手对则练习弓箭齐射，所谓临敌不过三矢，基本上三轮箭射完后双方就开始接触正式肉搏。弓箭的作用在于打压对方士气，使敌方阵营队形混乱，好使自家袍泽进攻和防守。

    不出所料，刘存招收的这二百人论个人武艺都不弱。可要论列阵作战，那可真是漏洞百出。毕竟不曾上过战场，一支军队需要经过战场的洗礼才能走向强军之路。

    高开道的队伍分出三百人演练攻防，他的手下都是积年盗匪，早在沙场上几经生死。队伍很有默契，进攻时在各自小头目的带领下弓箭、长枪、刀盾自发配合。但仔细看来，他们只是经过生死磨炼自主形成的配合，还是盗匪的野路子。即使换了官军装备，也没有形成官军讲究金鼓旗帜号令作战的习惯。

    即便如此刘存还是眼热羡慕不已，转身可劲训练自家的队伍。如此一连训练了五六天，队伍方才稍稍有些模样。就在刘存停留乐陵县外练兵蓄力之时，天下各处更加混乱征战不休。

    涿郡，大隋天子杨广已经等不及后续军队到齐，他先行领着二十万骁果禁军和三十万民夫向辽东进发。皇帝坐在车驾之上，望着接天连地隆隆而行的军队，豪气大生。这次他一定能荡平高句丽，外解边患，内慑不服。兴奋之余，做诗一首，唤做《白马篇》：

    白马金具装，横行辽水傍。问是谁家子?宿卫羽林郎。文犀六属铠，宝剑七星光。山虚弓响彻，地迥角声长。宛河推勇气，陇蜀擅威强。轮台受降虏，高阙翦名王。射熊入飞观，校猎下长杨。英名欺卫霍，智策蔑平良。岛夷时失礼，卉服犯边疆。征兵集蓟北，轻骑出渔阳。集军随日晕，挑战逐星芒。阵移龙势动，营开虎翼张。冲冠入死地，攘臂越金汤。尘飞战鼓急，风交征旆扬。转斗平华地，追奔扫带方。本持身许国，况复武力彰。会令千载后，流誉满旗常。

    近臣裴炬、虞世基等人纷纷称颂皇帝文盖千古，武功盛隆，皇帝一时龙颜大悦。

    清河郡，漳南县东南方向。高鸡泊数百里湖泊中，高士达已经拥兵上万，自称东海公，他任命窦建德为司兵，作为名义上的二号人物。任命窦建德为司兵，高士达乃是迫不得已。高士达乃是蓨县人，原本在清河郡一带其他县城活动，大业八年隋炀帝杨广二次征讨高丽，高士达不堪官吏欺压更不愿去辽东送死，就兴兵造反，几天之内就招集了一千多人。后来官府发兵围剿，不得已转战逃入高鸡泊。说起高鸡泊，就不得不提另一个人孙安祖。孙安祖的起义时间比高士达还早，高鸡泊最先就是他的活动范围，窦建德和孙安祖又是生死至交。

    大业七年(611年)，大隋天子二征高丽，朝廷招兵，郡里挑选骁果之士当小帅，于是颇有名声的窦建德被任命为二百人长。他有个至交好友孙安祖，房屋财产被洪水冲走，老婆孩子饥饿而死。孙安祖向来骁勇，县令怕他聚众闹事就把他选进征辽队伍。孙安祖自是不愿去辽东送死，以家贫为由拒绝征发。漳南县令大怒，派差役捉了孙安祖，狠狠痛打他一顿。孙安祖就择机杀死县令，逃跑投奔窦建德，窦建德收留了他。并对孙安祖说:“文帝在位时，天下富裕兴旺，派出百万人马征讨辽东，尚且被高丽打败。今年水灾横生，百姓贫困，但皇上不体恤民情，要亲自到辽东督战，加上往年西征，损伤的元气还没有恢复，百姓疲劳困乏，连年征战，长年在外的人不能回家，如今又要出兵，容易酿成动乱。

    好男儿只要一息尚存，早晚要建功立业，怎能当仓皇逃跑的俘虏？。况且县城外东南有野泽高鸡泊面积辽阔，方圆数百里，湖沼上蒲草茂密，可去那里隐藏起来，找机会外出抢劫，足够生活和积蓄。等拉起人马以后，静待天时，他日必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

    孙安祖大喜。窦建德给他出谋，招集引诱逃避征兵和没有家产的人，得几百人后入据高鸡泊当草寇，孙安祖自称将军。可惜孙安祖不久被另一伙贼众张金称所杀。孙安祖虽死，漳南县境的各股盗匪仍无人敢惹大名鼎鼎的窦建德。

    即便是高士达入据高鸡泊后，盗匪们沿路屠杀抢劫当地百姓，还是不敢去窦建德的家乡骚扰。郡里县里大小官吏早觉得窦建德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趁机诬陷他跟盗匪们勾结，就抓捕窦建德的家属，不论老少全杀掉。窦建德当时在外，听到他全家已被杀，就率领手下的两百余众逃入高鸡泊，投靠了高士达。

    孙安祖死后他的几千名士卒四处离散，听闻窦建德投了高鸡泊，就纷纷归来投奔窦建德。如此高士达的万余部众，一半都是窦建德的属下。窦建德又是本地人，经常拿出身上的财物接济别人，跟下属士族一起吃苦耐劳，各部士族都愿为他拼命效死。

    这样一来，高士达就倍感威胁。窦建德接受高士达的任命时，心中也是思绪暗涌。县中官吏固然觊觎他的家财，要置他于死地，可若无高士达暗中造谣，他全家又如何会被杀？

    何况这高鸡泊地区本来就是他给自己安排的退路，现在被高士达抢占，如何不恨？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岂能久居人下受制哉！

    高士达与窦建德各怀心思，高鸡泊兴旺的表面下杀机四伏。

    刘氏当王？新一轮谣言传来，高士达趁机宣布刘氏当王，高氏为辅，自称东海公。窦建德嗤之以鼻，他终究一天要自己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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