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 - 第二三章：一朝拔剑

    英雄揭竿起，苍生乱十年。

    刘存决心已下，三日之后即四月十二日，自己将率部起义。生在隋末之时的乱世，造反是天下百姓不想走又不得不走之路，一切只为活下去。

    是像流星一般转瞬即逝还是像朱八八一样草蛇化龙？

    从初九的晚上起，手下的高开道、刘同等人纷纷寻找老乡和亲友，有意无意地传播者刘氏将王的消息，暗中则拉拢可用之人。

    世上不如意者常有八九，初十上午就爆发了搓手不及的动乱，由此引发了沧州城外大起义，掀开刘氏将王的战火。

    事情的直接起因是由水牛引发的。按照沧州县令所签发的之命，渤海府兵所押运的粮草初十就要开始装船。这军粮不单有粮食还有水牛等牲口。水牛出发时可运粮，到地方后又可宰杀当做粮食，十分方便。

    可坏就坏在水牛上，周伯青虽是汉人却颇染胡风。他手下有一般儿郎都具有鲜卑胡儿血统，此辈骁勇剽悍，但纪律散漫，多有不法之举。自离开乐陵县五六天以来，行军路上吃得都是素食。见得运粮的水牛后，马上就有胆大之辈偷着宰杀了一头打牙祭。

    还未开拔就敢私自杀牛，这还了得？运河渡口负责看守的官吏大怒，要周伯青将偷牛者斩杀以正军法。要知道自汉朝起，律法就明确规定：王法禁杀牛，犯禁杀之者诛。那看守官吏的要求完全是在按照大隋律法行事，在他看来并不过分。

    事情传到周伯青耳中，他却是大喜过望。正愁处法找借口闹事，这不就来了？于是招来偷牛的主谋胡纥骨、胡纥罗兄弟道：汝等知罪否？

    当其时那朝廷官吏正在周伯青大帐中当面质问罪责。

    胡纥骨、胡纥罗兄弟平时向来散漫惯了，仗着周伯青宠信，好勇斗狠。当即反驳道：将主，不过是吃顿肉而已，有啥子问题哟？浑然不把这当回事儿。

    只是吃屯肉而已？朝廷法令可是要让本府主杀汝二人抵罪。周伯青佯装发怒，让亲兵捉拿二人就要杀头。

    眼看刀剑加身，这两个方才知怕，连连告饶不已，道：府主饶了俺们这一遭吧，俺们日后原为府主出生入死。周伯青抬眼斜视了那朝廷官吏一眼，长叹道：可惜了，朝廷律令在此，为之奈何？推出去斩首。二人嘶声求饶中被周伯青亲兵拖出去，须臾两颗人头呈了上来。

    那官吏过目后，厉声道：有敢触犯大隋法令者，斩！随即就转身离去，让人把两颗头颅带走挂在渡口旗杆上示众，以警戒不法。

    管理渡口的官吏方才离去不久，就有一队胡人士兵径直闯帐。这些共同吃牛肉者见得同乡被杀，大声聒噪要讨个说法。周伯青道：俺正要与众位兄弟分说。就于帐外召集部下，痛陈详情。他一脸沉痛之色：胡氏兄弟乃是某家心腹，只是宰杀了一头牛而已就被那可恶的朝廷贪官打杀，俺实在是心痛啊，痛煞我也！接着便嚎啕大哭。

    台下一众闹事士兵见周伯青连番作态，都不怀疑有他。只是要求将挂在旗杆上的人头取下来祭奠，以求告慰死者。周伯青接着连连摇头道：你当俺不想，都是乡里乡亲的，谁愿意见得渤海子弟被杀。可咱们后天就要去辽东战场，那些朝廷官吏如何会把咱们放在眼里？方才那狗官还放话说两颗人头不够，还要再有二十个人头才能抵消杀牛之最。哎，去辽东是死，留下来也是死，本府实在是不忍心看我渤海子弟被杀呀，你等还是赶紧逃吧。

    一众兵痞本气势汹汹前来，此刻听到可能还要赔上自家性命，个个愤怒不已。

    其中一个忽然道：这个鸟朝廷不然咱们活，咱就反了他。

    另一个也应和：对，咱反了，反了他娘的，大伙拥立周府主做天子。

    周府主做天子。众人纷纷大吼，叫嚣者反朝廷。

    周伯青见得挑起了众人的反隋情绪，眼看事态要脱离掌控，连忙止住众人道：众兄弟苦暴隋久矣，俺也一样。大伙要反隋，俺绝无二话。但天子之位某却是万万坐不得，不知道大伙最近听说过刘氏当王否？

    刘氏当王，大家都听过呀。

    对，刘氏当王，谁不知道。

    周伯青道：某有一人举荐，咱们渤海的府兵刘总管。他可不是姓刘，正好应了刘氏当王吗？

    对呀，咱就宰了那渡口的鸟官，拥立刘总管当天子。

    于是周伯青当即发兵杀尽渡口百余名官吏衙役，手提人头，高呼刘总管做天子。

    刘总管做天子！口号声开始只从周伯青营中响起，不久就传遍渤海郡府兵和民壮的营寨。周边与周伯青早有约定的崔昌明为首世家子弟和其他郡府兵头领张大彪、宗世模等人得讯息后，当即发动部属大呼刘存做天子，并纷纷派人到刘存营中宣誓效忠。

    只有一个态度：刘氏当王，拥立刘存做天子。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消息传来时刘存简直不敢相信。他固然是派人去散播谣言准备三天后起事。可自家尚未行动，起义就被迫发生，如此只有硬着头皮干下去。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后，刘存马上让高开道、刘同、王须虎集合队伍，先将自家的嫡系队伍掌握好。至于渤海郡其他府兵的营寨只能派人先去打探消息。

    不断有其他各营、各郡使者前来表达效忠之意。此时刘存也弄清楚了事情发展经过，看来是有人暗中策划了这一切。当崔昌明的使者到来后，事情彻底明晰，这本就是场有预谋的叛乱。

    沧州城外集合了来自数个郡的五六万府兵和二十万民夫，这一发生动乱声威震天，城中马上就得到讯息，并做出反映。

    刘氏当王口号响彻云霄，城中县令宋之问当即就觉得大事不好。盖因为刘氏当王这个口号太响亮，流传的太广，一旦动乱扩散开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宋之问赶忙去寻鹰扬郎将宇文干奴商议。宇文干奴出身宇文氏旁支，得宇文化及举荐才得以出任将军，镇守沧州城作为征辽大军粮食、民壮运转基地，他本身也有着一定的才干。

    宇文干奴此时正在与下属饮酒，欣赏胡旋舞。欣赏过程中自己也加入其中同众舞姬乐在一处。

    我说宇文将军，城外出大事啦，你还有心情在此玩乐？宋之问见到宇文干奴后急的直跳脚。

    宇文干奴这才回头道：不就是有几个贱民造反吗？刘氏当王，笑话！

    说完立马点将：查火奴，带两千千破野头骑兵出城灭了这伙贱民。

    破野头是宇文氏的鲜卑本姓标志，这破野头骑兵乃是宇文氏门阀借助大隋朝廷打造的精锐兵马，说是大隋军队，其实除了宇文氏其他人也难以调动。

    将军放心，俺这就出城将那伙贱民杀光，把挑头造反者脑袋割下来给您做酒壶。查火奴还是个塞外生番打扮，身材高大，当即应命手执狼牙棒带着残忍的笑声离去。

    不过须臾时刻，两千精锐骑兵就破门而出，向着城外造反的大营杀奔而去。

    城外刘存等见得沧州城内有兵马杀出，各营首领连忙整顿兵马，如临大敌。

    城门在征尘中暗淡，胡骑的马蹄下迸裂着血花。越过营寨，被踏碎的人影闪着红光，电火逆着马蹄，勇气在畏惧中奋发。刘氏将王的第一场战斗就迎来了胡人铁骑的杀戮，生死不过一瞬间耳。

    胡汉苍穹，谁主大地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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