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金蝉 - 第十二章拜师

    江州府的早晨，也是分外热闹的。街道上川流着各式各样的商贩，人们或困倦，或精神奋发，此刻都在为新的一日低头忙碌。

    临近街道的一家客栈二楼，老者和他的两位弟子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的人流穿行。

    客栈的老板看着他们只要了一壶清茶，三人三个杯子，就在那坐了足足有一个半时辰，不由有些急躁。说实话，要不是那年轻儒生出手阔绰，而且大清早的客栈也没什么客人，老板早就想出声赶人了。

    此时老者面带笑容地看着窗外，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年轻儒生和那壮硕儒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有什么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良久，那年轻儒生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老师，那位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我们在这专门等候？”

    那壮硕儒生也出声附和道：“是啊，我们都在这等了一个半时辰了，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可是第一次见老师为了收徒这样做。”

    老者慢悠悠地收回目光，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只见他对两位弟子说：“你们可知即将开始的量劫？”

    两人点头，年轻儒生好像已经猜到了几分，惊疑地问道：“难道他和那量劫有关？”

    老者低头品了口茶，眼中浮现笑意，“他就是那个取经人。”

    壮硕儒生闻言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出声道：“他就是那个轮回十世的金蝉子？如来的二弟子？”

    年轻儒生显然是惊讶至极，说话都不由带上了颤声，“可老师，你为什么要收他做徒弟呢？千年前，诸圣不是约定过，此次量劫由灵山主持，三教共助，这件事，三界各大势力都知晓，我们又何必插手其中呢？”

    壮硕儒生这时也缓过神来，插嘴道：“是啊，老师收他为徒，大为不妥。一则无形中乱了辈分，二则与三界各路势力尤其是佛教结仇，三来，万一老师插手扰了天道安排，这可是大因果啊。”

    天道吗？若天道有变呢？你们可知十六年前的紫霄宫中发生了什么？听着两位弟子的劝诫，老者眼中思绪万千，却只是捧着手中的茶杯，默默地品茶。

    半晌，两人把自己的话都说完了，老人终于开口道：“你们可知我那日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两人不由一愣，都看向老者。

    “我在那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未来的一角，我看到大地崩碎，无数妖魔在地上横行；我看到地府惊变，万千厉鬼跪倒长泣；我看到天穹裂开，万仙在上，拔剑而立；我看到灵山之上，血染浮屠，万佛悲鸣；我看到了三界中的每一个人，可我唯独没有看见他。”

    他没有说的是，他那一日在玄奘的身上同样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老者的话有如一颗顽石，在两人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两人都一脸凝重地看着老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老者看着两位弟子的神情，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抬头说道：“如果天道之下有变数，我相信，他就是那个变数。我收他为徒，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这三界众生一个机会。”

    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看着楼梯说：“他来了。”两位弟子闻言看了过去。

    只见楼梯口，玄奘背着青莲剑站在那里，头发上还有几块脏土，略疲惫的脸上坚毅与不安夹杂，一看就是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

    玄奘看到老者三人果然在客栈二楼，心中不由一喜。他快步走到老者身前，正欲双膝下跪，忽然感觉一阵轻柔的力量扶起了自己。

    他不由抬头向老者看去，只见老者微笑地看着自己，神情和蔼，而其余两人虽都微笑着，可眼中神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而老者的两位弟子看着他，心里也都百味呈杂，毕竟刚从老师口中听到那番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去面对他，索性都坐在老者身后，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老者打破了僵局，他目光和善地看着玄奘道：“小友，可是想明白了？”

    玄奘昨日与钟中老人一番交谈后，就已下定了决心，如今老者问起，急忙拱手说道：“昨日是小子糊涂了，还望前辈见谅。小子玄奘，恳请前辈收我为徒！”

    说罢，他再次下跪，这次，并没有刚才的那股柔力阻挡玄奘，玄奘在地上对着老者三叩九拜，行了一整套的拜师之礼，老者也就端坐在那里，坦然受之。

    玄奘行完礼后，起身看向老者，忐忑地道：“前辈。”

    老者眼中笑意浮现，放下茶杯，拍拍玄奘的肩膀说：“现在还叫前辈吗？”

    玄奘闻言一愣，随即欣喜若狂，急忙道：“老师！”

    老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回头指着年轻儒生道：“这是你二师兄子贡。”，然后又指着那壮硕儒生道：“这是你大师兄子路。”。

    玄奘低头恭敬地道：“见过二位师兄！”

    子路和子贡看着老师果然将玄奘收为弟子，心情复杂，两人相视一眼，都拱手对玄奘说：“见过师弟。”

    老者等三人互相见过礼后，又指着自己说道：“至于为师，千年之前，我行走人间，有名为孔丘，你平日里叫我老师即可。我要你知晓，我门下无甚规矩，只有一条，门下弟子不得相互残害，你切要牢记，否则我自会惩罚于你。”

    玄奘低头称是，胸中却有千万波澜起伏。果然是他，儒家圣人孔丘，万世师表，至圣先师的老圣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他的弟子。如果按照那钟中老人所说，那个真正能教也肯教自己修炼的人就只有他了。

    玄奘心中思绪闪动，老者笑着捧起茶杯，看着玄奘不知在那里思考什么，也慢慢喝起茶来。

    老者不说话，在场的其余三人也不敢说话。

    一盏茶后，老者目光看着窗外的人群，口中却突然问道：“玄奘，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玄奘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坚定地道：“因为我相信老师是那个可以教我的人。”

    “哦？”老者转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你希望我教你什么？”

    玄奘闻言，拱手行礼，将头重重垂下，说道：“请老师教我修道！”

    老者听到玄奘的话，不禁笑了起来，他垂下头，眼中智慧的光芒闪烁，只见他轻轻对玄奘说：“那你知道什么是道吗？”

    玄奘脑中无数词汇闪过，可就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者只是端着茶，意味深长地看着玄奘。

    玄奘的目光越过老者，看向楼下川流的人群，一道灵光如利剑划破黑暗般浮现在脑海。

    “道，就是路！”

    老者听到玄奘的话，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同样看着窗外的人们，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你的路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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