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泽除魔记 - 第七章 你牙哪去了？

    言洵迷迷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顶帐篷里。帐篷不大，仅能容纳一人而已，却出奇的温暖如春。

    “头好痛——嘶——”言洵只觉头痛欲裂，不由抬起右手揉着太阳穴，却没想到牵扯到伤处，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到此时，最后的战斗画面才涌入他的脑海，他记得那黑熊咬上了他的脖子。“我没死？”言洵摸摸脖子，发现已被裹上了纱布，伤口隐隐作痛。

    大概是李泽卿救了我吧，想来他也不会见死不救。对了，我最后好像打了那黑大傻一拳，真是……有够爽的。

    言洵挣扎着钻出帐篷，浑身上下疼得要死，不只是伤口处，连浑身的肌肉都泛着酸劲儿。此时正值正午，天上的太阳散发着暖洋洋的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那帐篷够厚实，他还以为是晚上呢。言洵眯着眼，等到渐渐适应了光线，才看清了周围。

    嗯……怎么说呢，此情此景用惨烈来形容也不为过。言洵面前一具硕大的熊尸，身首分离，脑袋落在尸体一旁。熊尸旁一个浅坑，周围积雪混着凌乱的血迹，枯枝烂叶散落在周围——就好像是一颗炮弹落在此处炸死了这只熊，如果不是熊脑袋掉了的话。视线一转，他看见了李泽卿，正在帐篷边生了一堆火，烤着两只熊掌。李泽卿见他向这边望来，冲着他淡淡一瞥算是回敬。

    “有我的份儿吗？”言洵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他现在更觉得口渴，喉咙简直干得要冒出火星子，连声音都嘶哑得模糊不清。言洵抓起一把看起来干净些的雪，就要往口中塞去。

    “喝这个。”李泽卿丢来一葫芦，不知装着什么。言洵伸手接住，看也不看用嘴巴咬开塞子，咕嘟嘟灌了一大口。

    “噗——”下一秒言洵就尽数将口中之物吐出，连连咳嗽，稍缓一口气便破口大骂：“老子都这样了，你给老子喝酒？！”

    “这是猴儿酒，你刚刚吐掉那一口就价值万金了。”言洵听闻此言，后悔不迭，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喝，先灌上几口再说，又咕嘟嘟地灌了起来。李泽卿见状，心中腹诽：这主儿还是个财迷。不过没想到这小子酒量如海，常人喝一口便已倒地不省人事，他这喝了好几口还不倒？

    酒液入口，初觉辛辣无比，过喉之处像火烧一样，但越喝越觉一股甘甜从舌下生出。言洵灌了个饱，葫芦里还咣当咣当，竟似一口没少一般，不由想起芥子袋那种奇物，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言洵放下酒葫芦，打了个饱嗝儿，唇齿残留着酒香满口生津，砸吧砸吧嘴，有一股淡淡的果香。他只觉现在气血翻涌周身舒泰，暖洋洋的，连伤处也不是那么痛了。

    言洵提着酒葫芦摇摇晃晃走了过去，步伐深得十八世醉鬼真传无疑。不过相比于他的“醉鬼迷踪步”，他此时的眼神竟是无比清明，只是配上两腮的酡红没什么说服力罢了。

    “熊……是你杀的？”

    李泽卿抬头看了言洵一眼，没有回答。

    “怎么……杀的？”言洵也不生气，依旧是舌头打结地问道。

    “你想学？”李泽卿一语戳破言洵心中所想。

    “嗯……”言洵被人戳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又想到此时就算脸红大概他也看不出来，索性厚起了脸皮直言道：“我想学，教我。”

    “好。”李泽卿出奇的爽快，毫不拖泥带水，且惜字如金。

    言洵发现李泽卿一改常态，说话简洁得要命，而且说话时发音也有点奇怪，感觉像……牙齿漏风？

    “你怎么了？牙让人打掉了？怎么说话含糊不清的。”

    李泽卿并不搭话儿，默默地将手中烤好的熊掌递给了言洵。言洵并不知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依旧不依不饶地作死。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这可不像你啊，成哑巴啦？话都不会说啦？”可能是酒劲儿上来，让他忘了皮鞭抽他的疼，说话也渐渐放肆起来。

    李泽卿终于忍无可忍，张口咆哮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辛辛苦苦救你于熊口之中，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偷袭我，我还正想怎么跟你算这笔账呢，你自己倒不依不饶求死，今日便成全了你！”说着，他便从腰间抽出了打神鞭。

    言洵瞧见那根鞭子，脑子清醒了许多，摇了摇头，陪笑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抽鞭子，呃……你说我偷袭你？”

    “还敢问？”李泽卿开口的瞬间，言洵终于看了个清楚——李泽卿的两颗下门牙掉了，怪不得说话漏风。

    “哈哈哈哈哈——”言洵扶着肚子笑个不停，直到感觉伤口有些崩开才收歇。李泽卿外表三十岁上下，生的是丰神如玉风流倜傥，笑起来一口白牙熠熠生辉，这下说话漏风不说，光是那黑黢黢的缺口就够好笑了。李泽卿见言洵收起了笑意，故意板着脸看着他，冷哼一声收起了鞭子，他倒是没真想抽言洵。

    “那个……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

    李泽卿理都不想理他。

    言洵还真不觉得是自己打的，不过这荒郊野岭哪还看得见第二个人影？再说倒下之前自己好像挥出一拳，还以为是打到了熊呢。只是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那可是会法术的超人啊。想到这里，言洵又觉得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好像不太讲究，心下有些愧疚，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惨都是这个人害的，便又心安理得起来。

    言洵还想跟着他学法术，于是心思飞转，想着如何讨好他。他决定使出杀手锏——颠颠儿的跑过去，给李泽卿捏肩揉腿。

    言洵左臂脱臼刚刚复位，牵扯之下又痛了起来，疼得他眉头一皱。

    “行了，不用跟我来这套，我李某人说出去的话还从来没有收回来过。”李泽卿丢下这句话之后，身子一转，暗自郁闷着。

    “那啥时候开始？”

    “等你吃完。”言洵立马抱着熊掌狂啃起来。

    ……

    “所谓术，指的是精神与天地灵气产生共鸣，通过结印的手段将灵气聚集进行攻击、防御、辅助、治疗的一种手段。要想掌握术，必先能做到与灵气沟通，而想与之沟通，你要学会冥想。”李泽卿立于言洵身前，做起了言洵的导师，模样有板有眼，眉宇间不怒自威——漏风的牙给这一切打了折扣。

    言洵依着李泽卿的指导盘坐于蒲团之上，两眼紧闭，双手交互掌心向上置于丹田处，努力寻找着李泽卿所说的那种感觉，放空心灵，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一个时辰过去，言洵保持着这姿势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一般。

    “你感觉到了什么？”

    “冷。”言洵牙齿都有些打颤，酒劲儿一过，他愈发觉得冷了起来。

    “……”李泽卿有些后悔收了这个徒弟。此处风、水、土三种自然元素非常活跃，就算一个资质平平的入门修者，在他的指导之下也早该感应到才对。

    “你太胖了。”说完这句话，李泽卿转身钻进帐篷，他暂时不想看见言洵了。而这句话，也成了言洵“噩梦”的开始，李泽卿觉得有必要好好操练一下言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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