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种方式去修行 - 第六十四章 世事如烟霜满天 玉颜无垢命相连
任凡长吁一口气:“在下还有一事需说明,嗯,因为任某的原因,中间发生了无法抗拒的事情,害得欧阳姑娘流落此地,万分抱歉。”
欧阳宛儿只觉脑际一片混乱,环顾四周,不是某个房间里吗?
微微一呆,奇怪问道:“公子这是何意?咱们不是已经活过来了吗,小女子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公子品性,能力俱佳,此事无心之过罢了,不必抱歉!”
任凡摆手,摇摇头,抢了话茬:“欧阳姑娘可能误会了,还是听在下把话说完才是,因为任某的原因,咱们掉落下来后……所以欧阳姑娘听懂了吗?”
把后续发生的一切,除掉多余打斗经过,其余事情也不做保留,如实相告,诉说清楚。
欧阳宛儿听着听着,彻底没了响动,昏暗环境里,脸上显露出丝丝缕缕的凄凉与无奈,眼角上挂些泪痕,我见犹怜矣!
任凡看到此幕,有些拘谨,手臂抬起遂又放下,嘴唇虚张,三番两次开合,依旧讷讷不出口,只觉心中歉然之意更甚。
茫然无措之下,就这么沉默,彼此间相隔茶桌,枯坐着。
静~
沉默中的任凡,心中念头交织,有些不安,不觉间形露于外,愁眉锁眼,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烦懑之色,黯然叹息一声,事情太过古怪,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明日里,若那老妪心生悔意,再度令他做仆人……
到那时,自己只能豁出去,然而,彼此修为差距天壤悬隔,争斗起来,身死已成定局,事后,那老妪必定会发狂,欧阳宛儿离得最近,成了活靶子,很难逃过红颜早逝的结局!
想到此处。
“公子!”寂静无声中,欧阳宛儿轻语喊道。
任凡回目望去,昏暗环境中,欧阳宛儿低着头,幽幽说道:“生死有命,公子如若不嫌弃,就叫奴家宛儿吧!”
任凡正襟而坐,不解风情问道:“难道姑娘你听完不怕?”
欧阳宛儿闻言,再也绷不住脸,破涕展颜,暗恼,真是个呆子,随即开口道:“怕,婉儿真的怕,但是有公子在,又不怕了。”
嫣然一笑!
待得神情恢复平静,继续轻语:“也说不上来是何因由,托天之福,侥幸存活下来,已经是很好了,明天若是公子战死,那宛儿死了,也就死了吧,谁也不怨。”
微微一顿,哀伤之色再度浮现,攥紧裙摆,掐着,遥想过往,昔年之事知晓有限,生生父母模样,早已忘却,脑中的记忆全部止于“新雅居”,王妈妈瞧着自己小小年纪,眉眼未开之际,身段苗条,出落的水灵,心中起了念头,三两银子,从人贩子手中买下,送给花姑婆莞婵苑里培养。
人生年岁几何?
小小庭院,就是自己全部,阁楼里望着天空,日月阴晴,足不出户待了十年,痛苦过,绝望过,难受过,无聊过,沉闷过,独独没有高兴的时日。
总算熬出头,按捺不住心中雀喜,一门心思报恩情,跟随王妈妈前往“新雅居”。
得名头,当了腕,为清倌!
笑不过三日。
闭眼无息,心已死,奈何命运依旧不为人所控,红尘弱女子身不由己,从一个牢笼里,跳到另个一牢笼里罢了,料想也不过如此。
没有选择,攘来熙往又如何。
杯举,轻叹,琴弦颤,胭红脂白眉眼乱。
关于逢场作戏,关于歌舞升平,关于,关于道德,关于爱情?关于诛心,可谓是关于种种,独独没有自由……
脑中纷杂念头一晃而过。
低声自言,犹如梦中呓语,如实难闻音:“这种生活过久了,乏味的紧,宛儿也觉着累。”
欧阳宛儿轻摆玉颈,眼眸如烟似雾尽去,脸上的哀怨,逐渐敛失,淡然处之,语轻柔,如丝绸,嘴角翘起徐徐说道:“不过奴家料想此事,无它蹊跷,那老妪心中尚有挂碍,不会盲目瞎弄,明日定会无碍,所以请公子不要气馁!”
艰难之际,不忘安慰鼓劲,可谓是豁达大度,荣辱不惊。
确当如此矣!
古人有云:顺也坦然,逆亦坦然。
任凡得此番激励,跳出自囿,只觉着心中无埂,轩敞,透着舒适。
心情不错起来。
可回过神,牙疼般龇开嘴,讪笑,抓了抓后脑勺,缩着脖子道:“任某还以为欧阳姑娘会害怕,斟酌许久,这口,却是久久开不了,惭愧,实在是惭愧!”
简直亏欠良多,愈发过意不去,心头颇有些难为情起来,茫然无措,皱眉吧唧嘴,思索许久,觉着面子上有失气概,轻咳一声,佯装浑不在意。
也不管对面能见否,掸掸衣袖,起身而立拱手道:“任某拖累欧阳姑娘,心感不安,而后,更是身陷险地,让人无地自容,要是明日侥幸存活下来,回去之后,欧阳姑娘有什么要求,想要何东西,尽管提出,任某要是能办到,一概答应于你!”
“公子说话可算数?”
欧阳宛儿眸子闪着光,面色红润,朱唇微启,露出四颗皓齿。
任凡拍拍胸脯,爽朗笑道:“好男儿说话算数,决不食言,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欧阳姑娘随意说,任某有愧于姑娘太多,理应有所承诺才是!”
幸福有些来得太快,欧阳宛儿欣喜不已,鼻息略微急促,化为丝丝雾气,缭绕升起,上下眼皮稍稍合拢,如弯月,瞳孔清澈反光,相互交映之中,仿若有那寒月仙子在双眸翔舞。
语气轻快说道:“公子放心,无须杀人放火,咱们明天定要努力活下去!”
“嗯!”任凡重重应了一声。
谈话戛然而止,时间瞬息凝滞,气氛微妙,似乎解开疙瘩后,又有些许尴尬起来,两人再无交谈。
心有事,所想不同。
一个双手环胸站立,身影壮硕腰缠三尺青峰,双眉轻锁,仰望天空。
一个身姿苗条,轻靠墙边刺绣素花帐,嘴唇儿往上兜着,低头咬齿,捏着发尾,害羞微笑。
……
辰末巳初,万物早该苏醒,正是太阳东升之时,大亮才是,可此地,天色依旧暗淡无彩,未知气流盘旋,阻隔,淅淅沥沥倾下细雨,显得灰蒙蒙一片。
远方群山延绵没个尽头,如真似幻,却又不平静,犹如饿狼哀嚎,此起彼伏的兽吼传来。
任凡伫立门外,往远方瞧看。
“公子在吗,公子可知时辰,为何这天色,雾雾蒙蒙看不清晰?”欧阳宛儿松懈下来,微感疲乏,小憩片刻,醒来,看着四周景色,朝前方问道。
任凡掸落掉身上的落叶,轻抚额间散乱的头发,回头走去,平静说道:“欧阳姑娘,我也是不太清楚,此处主人地仙之流,有大法力,手段难以猜想,大概原因,怕是布置结界法阵阻挡,想它作甚,姑娘身体可还舒适,要不咱们先过去吧。”
“嗯,奴家没事,还是出去吧!”
欧阳宛儿点头表示赞同,双腿挪动,刚想起床,顿时又停住不动,手心发热,脸蛋呈现绯色,镀上一层胭脂般,嘴唇微微抖动,心头微囧,暗恼不已,这可如何是好,黑灯瞎火,脖颈伸出,亦看不清二尺地,根本分不出南北与东西来,难不成要任公子搀扶自己!!?
任凡轻巧走来,看着闹得个花红一片,底气不足,低头搅着衣摆,心头所想一望而知的欧阳宛儿,心头敞亮,脸上浮现阳光般温暖和煦的笑容,说道:“欧阳姑娘,在下冒昧了。”
说罢,牵起柔嫩小手,跨步走出房间。
路上前行,欧阳宛儿很快适应,忘掉紧张,翘首回头望向黑暗中,不知心中何想……
距离,相隔不远,心中正忖思间,已经抵达!
昨晚暴风袭击的大厅,变了模样,不消几个时辰,完好如初,尸体亦是不见,没了血腥气,取而代之是整个大厅里,弥漫淡淡桂花香,清新,淡雅,空气流通,缓缓微风拂动,水雾弥漫,润物细无声矣。
那老妪假寐,安静的坐在主位,换了一身衣裳,橘黄色为底,勾勒银丝,贴着金箔,少有的花团锦簇样式,正中间吉祥海云,拿着108颗流珠手串,闪烁紫极,背后虚影亮青,衬托下更见光华,仙鹤舞动间,又是禅音阵阵,宛如佛门大德,道家仙师,九世善人,透着亘古未变慈悲之意。
欧阳宛儿看着老妪的模样,虽觉着亲切,可心中依旧不由自主害怕起来,拉着任凡衣袖。
任凡拍了拍欧阳宛儿肩膀,示意没事,对着她笑了一笑,走上前行礼。
只见老妪怀里,蜷缩着小奶猫般大小的狐狸。
那狐狸听着来人,发出声响,惊醒过来,不愧是六尾天赋在身,灵性十足,与常人无异,抬起头,眼睛弯着,笑眯眯的模样,满脸好奇,打量任凡欧阳宛儿两人。
这狐狸双眸清澈,明亮干净,未有异兽狰狞模样,正宗瓜子脸,模样可爱,表情微露淡淡害羞,鼻头如旗子,乌黑有光泽,浑身白如玉,四足如粉,嫩得不行,毛发蓬松随风晃荡,冒着香气。
唯独那流线的尾尖,散溢丝丝灰雾,竟是红尘气息,浊气,晦气。
可谓是:半尺无垢玉颜身,尾尖一点污浊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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