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豹图 - 分节阅读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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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李荣春进内与他男扮女妆,将李荣春衣服打作一包袱放在轿内。李荣春拜别夫人上轿,将轿帘放下,卢夫人吩咐二名使女、二名家人道:“尔们随大爷回他府中,倘花家若问,只说我要往亲戚人家饮酒,不许多言,回来重重有赏。”家人领命,随轿而去。来到李府叫门,管门的问道:“是谁?”卢家的家人道:“是李大爷回来,快些开门。”

    管门的听了好不欢喜,连忙开门。轿子歇下,李荣春出了轿道:“尔们随我进来。”

    那管门的见了甚是惊疑,也不敢问,只道:“大爷回来了?”

    李荣春应了一声道:“是,赏他轿夫酒钱。”管门的道:“晓得。”

    卢家这四名家人使女随李荣春进内。这些家人使女见大爷如此妆扮回来,个个嘻嘻笑道,走进内堂道:“太太大娘,真正好笑。”夫人与大娘正在忧闷不见李荣春回来,苦不可言,忽见这些家人笑嘻嘻的走来道。那李荣春见些家人嘻嘻而笑遂道:“狗奴才,有甚好笑?”忽叫声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夫人抬头一看道:“我儿为何如此妆扮?”李荣春就将前情一一禀知,夫人听了大怒,大骂花子能:“狗男女、小贼种,连我孩儿也要害死,真是可恶之极。”

    又道:“我儿从今以后莫管闲事,免得招灾惹祸。”淡氏大娘道:“官人如今不必与他计较,恶人自有恶人磨,且自由他,请官人里面改妆。”李荣春道:“贤妻说得有理。”遂进内房改妆。李夫人吩咐备办酒饭款待卢府的家人、使女,又道:“多感尔家夫人小姐如此厚情,何以克当,又劳尔们往来相烦,回去多多致谢夫人小姐,水酒一杯多有简慢。”这四人应道:“多谢夫人大娘厚赐,不必了,我们就此告辞。”淡氏大娘道:“不必客套,老实些坐了。”众人道:“如此说多谢了。”

    告了坐吃了一回,遂辞谢要回去。太太道:“卢家姐姐们劳动尔们,我有些薄礼不成意思,希望笑纳。”众人道:“蒙赐酒食已感不尽,这个断不敢受。”李夫人道:“若还不收,敢是嫌薄?”众人道:“夫人如此说,丫头们大胆收了。”遂收了银子,叩谢夫人大娘辞别回去。这且不言。

    再说来贵、三元这两个书僮在外面访了一日也不见一些影响,气闷在心,三元道:“来责兄弟,我想大爷亲自与我说要到花家去,为何花家总说不在?必然是他留住,内中定有缘故。

    我们如今回去吃了饭,打到花家与他讨人。“来贵道:”不错,说得有理。

    “遂一直走回家打门道:快些开门,我们吃了饭要去花家讨大爷。”管门的开了门道:“大爷已回来了,尔们不必大惊小怪。”三元道:“怎么说,大爷回来了么?”

    连忙走进,叫道:“大爷在那里,为何今日才回来?”李荣春道:“我在此。”三元道:“大爷昨日在那里?小人无处不寻到。”

    李荣春将前事略略说了一遍,三元听了心头火发,大骂:“花子能,尔这狗亡八,尔敢害我大爷么?我必要将尔这万恶的贼囚碎尸万段方消我恨。”又说:“大爷不必忧闷,小人们与大爷报仇便了。”李荣春道:“胡说,谁要尔多事,还不退出。”

    三元敢怒而不敢言,退了出来。这且按下。

    再说花子能搜不出李荣春,又受了两场没趣,总是不愿,想道:“为了施碧霞一个起受了李荣春打上门之辱,却又烧他不死被他走了,走了不打紧,恐他要来报此仇,如何是好?”

    又道:“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必要除的,只是要晓他的下落才好。若要明白其中事情,必须问红花,难道这丫头看中了李荣春么?若有此事,妹子难保贞节了,怎么能得红花来问个明白才好。”想了一想道:“有了,去与我的少奶奶计议便了。”不知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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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万香楼花虹三上沉香阁恶妇阴谋

    诗曰:竹篱数掩傍鱼矶,初剪梅花掠地飞。

    正喜迪帘来索笑,已悲临水送将归。

    影横月处愁空绝,子满枝时事已非。

    自古种情在我辈,尊前莫怪泪沾衣。

    话说花子能搜不出李荣春胸中气恨,因想:“花荣的话不错,必是红花藏了。只是两次搜不出,不知何故,必要问红花个明白。只是红花服侍妹子常在楼上,怎么得他来拷问明白才得放心,也好预备。”因思:“不得红花来问,只得要去与秦氏计议,看有甚妙计骗得红花来拷问。”想定主意随即走到沉香阁。

    只见秦氏露体,不穿衣服也不穿裙,只穿一条大红裤。花子能道:“少奶奶好白身体。”秦氏见花子能走到,忙立起身道:“少爷来了,请坐。”花子能道:“少奶奶同坐了。”秦氏道:“少爷到此必有正事,请道其详。”花子能叹口气道:“少奶奶不要说起,为了施碧霞这喧人被李荣春打上门来辱了一场,幸得曹教师拿住了要烧死他,谁知又被他走了,到弄得我一肚气。若要说出去了,他家的人又在外面寻访,若说未出去,家中已经搜遍,又不见影响。我想决是红花藏过的,必须将红花究出真情我才放心,也免得放虎归山终受其害。”秦氏道:“若说要拷究红花,真正容易之极,待我打发丫头去叫了他来打他个半死,不怕他不招出李荣春来。”花子能笑道:“少奶奶真正直心人无弯曲肚肠,尔不想,红花那赛金的心肠,他两个犹如姊妹一样时刻不离,焉能叫得他来?尔去叫他,就使他不敢不来,倘若赛金不放心与他同来,岂不枉然?”秦氏道:“如此便怎么能得他来才好?”花子能道:“我亦想无妙计骗他出来,故来与尔计议,看尔有甚妙计骗得他来。我想少奶奶尔乃镇殿将军之妹,岂无妙计骗得红花出来?”秦氏道:“少爷又来取笑了,少爷尔乃是首相的公子,难道亦想不出个计来?”花子能道:“我又蠢又呆,怎及得少奶奶尔又聪明又伶俐,必然想得出妙计,使赛金不知骗得红花来才好。”

    秦氏道:“待我想想看。”想了一回道:“有了,如今只叫秋菊去如此如此,再如此这般,这般又这般,少爷尔道可好么?”花子能道:“果然好妙计,若能究出真情实事,我去请一班上好戏子,备一桌满汉酒席请少奶奶尔吃酒看戏。”

    秦氏道:“多谢少爷,夫妻之间怎说这话。”花子能道:“如此说我拜托少奶奶就是了。”秦氏道:“这个自然。只是那施碧霞如今怎样了?可肯与少爷成亲么?”花子能道:“咳!

    那施碧霞真正可恶极矣,我为了他受了多少的气,粪门被他踢得血流不止,自从初三日至今不要说成亲,连近其身亦是不能,若要近他身边不是打便是踢,又加个大骂不歇。“秦氏道:”难道就是如此罢了不成?“花子能道:”我岂肯罢了?因爱他容貌故且暂容他至今,赛貂蝉劝我再容他三日,包管劝他回心转意,我今就要到万香楼去。今将要拷问红花之事托少奶奶,我要去了。“秦氏道:”少爷请便,我自然就去做事。“花子能说声”拜托“,遂下楼去了。秦氏遂叫秋菊道:”尔可去厨房,等红花来拿午饭时尔可如此如此骗了他来,我将一个银红纱肚兜赏尔。“秋菊道:”晓得。“遂到厨房去等候红花了。

    且说花子能来到万香楼上,赛貂蝉正在劝施小姐,忽见花子能走到,忙立起身道:“少爷来了,少爷请坐,丫头拿茶来。”那施碧霞见花子能走来,恨如切骨,气满心胸,双眉倒竖,满面怒容,也不立起身也不开口。花子能见了叫道:“施碧霞,尔怎么如此大模大样的,见我少爷来立也不立起,叫也不叫一声,到底甚么意思?”赛貂蝉道:“少爷不要生气,他是山西风俗原是如此,不必怪他。”花子能道:“尔今到我江南就应学此处的风俗,怎么还要使尔山西的性子?”赛貂蝉道:“他是新来的,不知此处的规矩,等过了一月两月他自然晓得。”

    花子能笑嘻嘻的走近碧霞身边道:“碧霞,我因爱尔容貌生得好,所以如此容尔,如若不然,尔早已归阴了。如今与尔说过,不许尔再如此倔犟,若敢再如此我定不饶尔了。今夜乖乖的顺我成亲我便饶尔前非,若不依我时,此遭定不再饶了。”一边说一手却又来摸他的胸膛。施碧霞一手隔开花子能的手道:“花子能休得无礼。”将手一推,花子能倒颠了几步,仰面一跤跌倒在地,爬了起来道:“尔这喧人敢如此凶恶,今日必要打死尔这娼根。”丫头们,快些来绑此恶妇活活烧死。“施碧霞道:”谁敢来?花子能,尔这万恶的贼囚,人面兽心的狗奴才,别人由尔欺侮,我施小姐是不怕尔的。尔休得在此做梦要想成双,尔若识时务者快些下去,免得讨打。若敢仍然如此胡说,叫尔认我拳头的利害。“花子能气得乱跳道:”小娼根,尔敢如此横恶么?“走上前两手拦腰抱祝施碧霞一时大怒道:”也罢,今日是尔要来冲我了,尔放手不放手?“花子能道:”不放手尔便怎么?“施碧霞两手望花子能两太阳边一打,这叫做钟鼓齐呜,花子能头晕眼暗,双手一放,仰面一跤跌倒在地。施碧霞正要上前来打,赛貂蝉见了连忙上前劝住道:”小姐使不得,不必动怒,有理不用高声,为甚如此横行?并不是少爷不是,尔的性子太觉不好了。少爷的赫赫威风谁人不知?要算扬州一个小君王,文官武将人人敬重,百姓人家个个害怕,尔不要认错了。少爷在尔面上要算逆来顺受,任尔打骂他只软求尔,不要越装越醉,看得太不在眼里了。少爷的性子若发作起来就了不得的,尔也要揆情度理去想一想。“施小姐道:”尔也休得胡说,我今日到此已将性命放在度外了,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待我除了这恶贼,也为地方除了一害。“赛貂蝉道:”施小姐,这是断断不可。万事须要三思,不可乱为。“又道:”少爷,尔念他是强性于,况且只来得三日,不要逼他,从宽而行总能成事,包在我身上,三日内必然成事,如今且请下去。自古道事宽则圆,急则缺。“

    花子能没奈何,道:“尔这娼根如此可恶,今日且再饶尔这一次,如若下次仍然如此,天大的人情也不来饶尔。”说完恨恨的走下楼去了。那施碧霞想起心事,双目流泪道:“不知母亲怎样成殓,谁人将纸钱去烧;又不知哥哥病体如何,有谁请个医生与哥哥调治。奴家在此好似坐在牢中,怎能出去看治母亲哥哥。就是花子能几次威逼于我,怎能动我的心,他若再来,我与他见个死活便了。”

    且不说施碧霞暗地愁苦,再说秋菊奉了秦氏之命,要去厨房等待红花来拿午饭,就好骗他出来拷问李荣春之事。秋菊来到厨房外面静处等着,不一时只见红花已来到厨房道:“杨家婶婶,午饭可好了未?”那管厨房的杨婆道:“红花姊坐一坐,就有了。”红花才要坐下去,只见秋菊一面走一面叫来道:“好笑,好笑,众位婶婶姊姊们,尔们可要看胜会?真正好笑死,尔们若见了就要笑死。”那管厨房的杨婆道:“秋菊姊,有甚奇事如此好笑?”秋菊道:“就是李荣春的妻子要来讨李荣春,大闹不歇,少爷是男不与女斗躲开去了,少奶奶不愿与他对敌打做一堆,衣服裙裤都被少奶奶扯得粉碎,赤身露体被少奶奶擒住,叫我来拿粗绳去捆绑。尔有绳拿一条来与我。”那杨婆听说果然拿一条绳与秋菊挪去,秋菊一手接绳一手牵红花道:“红花姐,如此的胜会同我去看看。”一手拖着红花就走。红花心中想:“李大娘也没分晓,大爷才得出天罗,尔又来投地网。待我去看个明白,禀知小姐前来搭救便了。”想定主意,遂急急的随了秋菊而行。

    到了沉香阁,秋菊叫道:“少奶奶,红花带到了。”秦氏道:“将门关了。红花,尔今日也来此处了。”红花想一想道:“不好了,中他的计了。”乃说道:“少奶奶放我出去取午饭与小姐吃,不得在此耽搁。”秦氏道:“娼根既然如此性急,来此则甚?今既来了就不能去了。”红花道:“叫我在此做甚么?”秦氏道:“我且问尔,李荣春到底藏在那里?红花道:丫头不晓得。”秦氏道:“红花,尔胆太大了,此事也敢做出来,故违主命就该死罪。”红花道:“少奶奶,真正冤枉,丫头终伴着小姐,寸步不离,怎么敢做得此事?望少奶奶详察。”

    秦氏道:“娼根到赖得干干净净,今日是要尔将李荣春的事实说,或是放他出去了,或是藏在那里,实实说了便罢,若再花言巧语抵塞,恐尔性命难逃吾手。”红花道:丫头并无此事,叫我怎么说?“秦氏道:”官府堂上那有不打自招的犯人?双桂,拿取门闩来。“双桂将一支门闩呈与秦氏,秦氏接过手来道:”红花,尔招也不招?“红花道:”叫我招什么?“秦氏道:”尔真不招么?与我跪了。“红花没奈何,只得跪下道:”少奶奶,念我往日并无差错,看在小姐面上饶了我罢,休得屈捧打平人。“秦氏道:”娼根,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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