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毁灭 - 第十一章：维度空间

    东侧安全门被忽然撞开，一个女人踉跄着跌在地上。吕骁武瞬间惊顿后便搀扶起地上的女人，他一边查看女人的伤势，一边关切问道：“你没伤着吧？发生了什么情况？”

    年轻女人蓬乱的头发下露出惊慌的双眼，因为害怕，她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发抖，“求你，求求你们……”女人哇地哭出声来，压抑的恐惧宣泄着爆发出来，她扑进吕骁武怀中，身体随着哭泣不停地颤抖着。

    吕骁武搂着怀中女人，那娇小的身躯在蓝色工装下显得即柔弱又无助，她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像淋浴在十月的桂花林里。女人汪汪的泪水淌过下颚伤痕处，令人倍增怜惜之情，这一切无形中激发了吕骁武雄性的某种化学反应。

    “嘘，嘘嘘”吕骁武嘘声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感到了安全慰藉，泣声道：“我叫赵小茜”续而她抓住吕骁武的双臂，又从喉管里发出急切的哀求声，“求求你们……赶快救救我的同事！大火，他们被困在了那边……那边的管子里……”激动令赵小茜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管子里？是房子里吧，慢慢说，出了什么情况？”

    赵小茜缓缓气，接着说道：“对不起，是我的同事们被困在了b3实验室，那里发生了火灾，快去救救他们吧，否则就要被大火烧死啦！”

    吕骁武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

    “带我们去，然后交给我们来处理。”吕骁武说罢，这才意识到他在模仿曹义的语气，他总觉得曹义在这种时候就会迸发出一种非凡的男人气概，令人倍感安全和慰藉。

    而曹义正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吕骁武，像看一个幼稚的孩子。

    ‘我不是初入警队的楞头小子啦，况且我还是队长，我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况且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吕骁武这样想着，向队员们发出了行动指令。

    虽然此时的赵小茜仪容失色，但仍有一种迷人的优雅气质。曹义正想问点什么，吕骁武已经带队走进了东侧的通道里。

    曹义对身边的刘兴低声叮嘱道：“给我盯紧这个女人。”

    电视屏幕里，战斗仍在激烈进行着，战士们冲入敌军阵营犹如无人之境，一排排日军倒在女战士的枪口下，军服整洁的女战士露出了胜利笑容——画面噶然而止，续而出现一列醒目的字体‘有危险！不要进入工程区！’

    “什么工程区？”长城紧张问道：“文姝，那里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漂亮小女孩没有回答长城，她启身而动，餐厅里的景物在她身后顺序消失并还原成水晶宫亮丽的大厅。

    长城愕然，他捶了捶脑门又问：“刚才我看见的那些，都是真实的吗？”

    “当然是真实的啦，否则你以为那是什么？”文姝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白兔，她轻轻抚摸着兔子的绒毛，脸上却带着神秘的笑容。

    “可……这……”长城转身指着四周，一脸的困顿，“为什么给我看刚才的影像，而不是其它的呢？比如优美的舞蹈。”

    “你真傻！”文姝抿嘴笑道：“你的知识禁锢了你的想象。”

    看着华丽的水晶大厅，虚拟与真实像过疯狂山车虚实重叠，这令长城产生了呕吐的难受感觉。

    “隐蔽升降台，还有金库大门，这一切都是你操控的吧？”长城看着文姝，希望得到证实。

    “嘻嘻嘻……小兔子乖乖，快把门开开……”

    文姝一边唱着儿歌，一边摆弄着小白兔的前肢，就像个院中玩耍的邻家小女孩。毫无疑问，电视里的警告也是文姝所为，可她为什么要把这些警察引到一个危险环境中，然后又提出警告？

    “谢谢你，文姝”尽管曹义没有看见警告，但长城还是感谢文姝的提醒，“既然有危险，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文姝扬头看着长城，一脸正经地说道：“该发生的事，早晚都会发生。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想了解人类的行为准则，人类会怎样去遵循自然？会不会因为持着某种愚蠢的信念而互相残杀？总之，我该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

    这不是一个小女孩能说出来的话！不，不是电脑能说出来的话，因为机器不可能有这样的逻辑思维。长城始终把眼前的小女孩定位为电脑虚拟的影像，这是他仍保持清醒意识的地方，但长城并不知道文姝是已经‘进化’的超级计算机，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相信。

    文姝此时的能力，已经远非长城的想象，仅说对空间的感知能力，文姝就远超单一的视觉模式，她能够感知三维空间里电子场效应的微小变化。比如一只飞蛾在黑夜中飞舞，它所扰动的气流变化，便能通过电子场传到文姝眼中，而不需借助任何的摄像设备。

    长城当然不知道这些，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些。

    文姝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知道人类与其它动物的区别吗？其实两者间都有很多相近点，比如四肢，大脑。”

    “区别当然大了！”长城笑道：“人类会学习思考，追求更高的理想，而动物仅为生存，繁衍后代。”

    “真可笑！你怎么知道动物就不会学习思考啦？你怎么就断言动物没有更高的追求啦？”文姝撇一下嘴，不屑说道：“所以人类就自以为是这个星球的主宰，可以贪婪掠夺自然资源，随意破坏生态平衡，而且毫不尊重生命，包括人类自己之间的生命，要知道这些生命在大自然中都是经过了亿万年的挣扎才孕育至今，而人类却可轻易毁之。”

    长城毫无辩驳之力，可这就是事实。文姝陷入在一种凝思状态中，许久不在说话，她似乎也在学习成长。

    “我们……”

    “我来告诉你吧！”文姝打断长城道：“动物与人类的区别仅仅就是一个……维度，对，我们就拿维度作比方吧。人类学习和运用知识是三维状态，而动物则是二维，所以结果才会如此大不相同，如果某一天小狗小猫掌握了在四维状态下思考问题的技巧，那么被关在动物园里的将会是人类。”

    “这怎么可能？”长城笑，他坚信强大的人类永远不可能落到如此地步。

    “那么人类所崇拜的外星科技呢，你又怎么解释？”文姝面无表情地盯着长城。

    长城深深吸口气，有那么一瞬间，长城感觉文姝这是在审视她的玩具，如果发现令她厌恶的玩具，那她将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毁灭。就如她怀中的那只小白兔，如果文姝厌恶，便可轻易将之掐死，连同那些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一样如同她手中的小白兔。

    不知道文姝的准则概念又是什么？是否该向文姝描述人类美好的一面呢？比如亲情、友情、甚至还有爱情，正因为有了这些，所以人类是非常友善可爱的。

    但长城认为没有必要向一台电脑阐述这些，而且身上的伤痛令他感到疲惫不堪，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维度空间吖，这你都不知道？”文姝似乎反倒好奇，续而补充道：“你也可以理解是在梦境里。”

    长城顿时感觉整个人将要爆裂，他抱着脑袋大声叫道：“这不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维度空间，那只是人们的一种抽象描述。”

    “那你看看四周吖。”文姝的声音似乎相距很远。

    长城抬头，水晶宫大厅再次变幻为李季振的密室办公室，长城看见自己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头上还戴着尖端的全息头盔。当长城看见搁在桌上的猎刀时，身子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他发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自己’仅仅只是动了一下胳膊而已。

    “我……我已经死了吗？”长城的脸色被吓得一片煞白。

    “傻瓜，你死了还能动吗？”文姝又近在咫尺，“那是你身体的物理性刺激反应，虽然那是你真实的躯体，但仅是空壳而已。”

    灵魂出窍！这是长城的第一反应，但他很不喜欢文姝用空壳来形容自己的身体，他对身旁的文姝说道：“那你感受过现实空间吗？比如风吹的感觉？海浪轻抚肌肤的湿润？”

    文姝眨着双眼，像在回忆水浪击肤的感觉。

    长城缓缓说道：“当微风吹拂肌肤时，你的每一个毛孔都跟着在呼吸，而在强风中，你能领悟大自然的雄浑力量，灵魂似乎都将随之而去……”

    文姝轻轻晃着脑袋，极力去感悟那些感觉，然后她听见长城接着说道：“当你置身江湖垂钓时，晚风徐徐吹过身体，你就能体会到大自然赐予的恩惠，甚至能感受大自然所具备的强大情怀。不同的江河湖泊，当你静静去触摸它们时，就会感悟到有的像兄妹般温馨亲切，有的则像朋友般热诚奔放，而有的……能像情人般温柔甜蜜……”

    文姝楞住，目光透出无比的向往。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长城信口咏出柳宗元的江雪。

    一阵沉默后。

    文姝喃喃道：“我能识酸甜苦辣，喜怒哀乐，但分析不透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含义。还有……什么是兄妹亲切，朋友热诚，情人甜蜜，这都是些什么？”

    这就是机器与人类的最大区别处，无论机器拥有怎么高的智慧，但永远不可能拥有灵魂。长城这样想着，对文姝说道：“知识可以学习积累，但有些东西是不可跨越的，比如——灵魂！”

    “灵魂又是什么？”文姝竟露出一副处在下风的委屈。

    “这个……”长城一时不知该如何解答。

    “嘻嘻，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吧，那我比你知道得更多，等着瞧！”文姝欢跳着来到一处水波荡漾的碧池边，那里有一座翠绿色的莲花蓬，上面托着一个魔法巫师常用的水晶球。

    文姝闭着双眼把小手压在水晶球上面，身子随即也微微颤抖起来，不一会儿，文姝的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长城看着文姝难受的样子，开始担心起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