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色彩 - 第十章 色彩的梦境

    我竟然醉倒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眼睛迷离的看着天边几缕霞光的红晕与这花瓣的嫣红交相辉映。景色很美，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绚烂的天空与这好似无边无际的桃花。

    “老师，你可算醒了，都睡一个点儿了，你的酒量真是太差了，没想到你连这米酒还能喝醉。”

    “嗯……是吗？看来我真是老了，喝不了了……”我的意识还是很模糊，只记得她说的人间…上辈子…什么的只言片语。

    “你知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还说梦话呢，说什么桃花真好看，不过老师你画的画真不错呀。”

    她指向了我的素描本，吴荀拿着二胡端坐于林间的形象跃然纸上，但这是国画的速写风格，白描的绘画手法，一根根线交织错落，疏密有致，女孩的形象淡雅端庄，全然不是平时那种粗枝大叶的形象，奇怪，我什么时候会画国画了，画的居然还不错，在画的斜上方还写着一首诗：

    拾取桃花木，

    雕做桃花簪。

    赠与桃花客，

    留下桃花颜。

    难道是我写的诗？我啥时候居然这么文艺了。我的脑子乱作一团，毫无头绪，最后连怎么回去的都模棱两可……

    翌日清晨，我的头很痛，有点像是醉宿之后的那种痛，但跟那种感觉还不太一样，与之相比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差异，虽然痛但思维却异常的清醒，昨日的种种细节又在我的脑中浮现，不合常理的地方太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需要找吴荀问个明白。

    那是在返回沈城的火车上，列车正高速的飞奔于山野田间，窗外的景色全然没有了乌云的阴霾，清晰透彻。我跨过了两个车厢找到了吴荀，她正在车厢过道处的座位上玩弄着手机。

    “吴荀，二胡拉的这么好，怎么没有接着深造学起了美术呀？”我没好直接问昨天在桃林里她说的那句“上辈子”是什么意思，先这么旁敲侧击了一下，可她却一脸的不解。

    “什么呀老师，我哪会二胡呀，又没学过，我就没碰过那玩意。”这一句话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不是小的时候跟着一个老爷子学过吗？”我不禁发问。

    “咦，老师你咋知道这件事呀，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呀，再说那不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嘛，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事了，这不小学比较任性胡闹嘛，那根本称不上学，琴弦我都拿不住呢，怎么可能拉的了，就是跟着那老头玩而已，根本就没学不会。”

    她这么一说我是彻底凌乱了，这孩子有人格分裂吗？记不得另一个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你昨天在桃林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上辈子就学会了……”我也不管那么多，直奔主题了。

    “昨天？老师你今天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呀，什么跟什么呀，又是二胡又是桃林的，我昨天早上跟着班主任去江南大学看设计展了，回来天都黑透了，累的要死，哪有空再去什么桃林呀？”她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装的。

    “你看这是我在江南大学拍的照片，校园的景色真挺美的。”说着她翻出了手机相册，是她和班里的其他同学在江南大学的合照。

    “那不对，你看我昨天还画了你的速写呢。”说着我拿出了我的速写本翻到了我昨天画的那一页，可那张画却让我大惊失色，画上的吴荀不见了，诗也没有了，只剩了一片茂密的桃花林，上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就是一张普通的风景速写。

    “哇塞，老师你画的太棒了，这桃花让你画的栩栩如生。”她的眼神充满了赞许的神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也许真的喝多了而已，黄粱一梦罢了。

    “不好意思吴荀，老师我太喜欢桃花了，昨天去桃林光顾着看花，把事情整岔劈了，今天在这儿胡言乱语，你不要在意。”我说的时候尴尬的笑了笑，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原来老师喜欢桃花呀，我记住了，说不定老师日后就会命泛桃花呢。”她打趣道。叮咚，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来了一条信息。

    “老师，我要失陪了，我室友刚发微信叫我去她们车厢打扑克呢，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过去了。”

    “嗯嗯，你去吧，我也要回去躺会儿了。”

    难道真的是梦吗？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这个梦也太清晰了，我这么想着，看吴荀起身而去，她的动作很是迅速，步子迈得很大，显得很是自信，当她走到车厢尽头时，背影变得模糊，可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头发是盘着的，上面扎着一根桃花簪……我亲手雕刻的桃花簪……

    那天的事过后除了平时课堂的问题交流，其他的事情她也再没和我说过，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和她单独聊聊可一直也没开口，我一个男老师跟一个女生单独说太多，影响也不好。慢慢的我都要淡忘了这件事，直到这次教师节她送来的这几片桃花又把我的那个“桃花梦”勾起。

    课下的思绪我先归置一旁，课上又开始忙碌起来，自从我的眼睛发生变化后我就变得喜欢上了讲理论，之前的美术课我就喜欢做范画，亲自画给学生们看，画画嘛，都是实践的东西，画出来多直白呀，可现在眼睛不好使了，只能多讲一些吧，费些口舌也没啥，总比画不出来强。

    “这速写呀讲究的是胸有成竹，意在笔先，先把人物的大势给画下来，大势，就是人的动态趋势，一定要连贯，大的动势画断了，人的气也就断了，人的气一断，整个人就垮了。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伯里曼，那本书对速写讲的很好，书把人体的大块划分的很详细，多看看，记住画人物一定不要被外表的衣服所蒙蔽，要画内在，内在骨骼与肌肉，所以今天我们画o体。”

    说完这句话，男生都是一脸的期待，而女生则…则更是期待。他们都以为我会找个美女或帅哥给他们当o模，但实际上只是我在网上找了不少文艺复兴时期的o体雕塑照片而已，比如大卫，维纳斯之类的让他们先看着照片练习。这些照片让他们大失所望，一个个显得不那么开心。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学生们也都画的差不多了，画的都大同小异，对照片的刻板描绘罢了，可当我看到唐明明的画时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他的画是那么与众不同，让我对他不得不又多了几丝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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