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尊礼】薄情者 - 分卷阅读6

    “只有这样？”

    “完全想不到能产出你这样的家伙。”

    “听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好话呢。”

    午间的暖风吹过来，淡淡的花香在鼻尖飘荡，粉色花瓣飘落在宗像的发丝间，周防伸手抚去，又轻轻压下下宗像被吹起的头发。

    “我的父母很开明。从小到大，从不干涉我或者哥哥的选择。”宗像低声说，“大学时，我一直在思考一个解不开的困惑，于是想要出国，家里经济不宽裕，但他们还是支持了。”

    “你也有‘解不开的困惑’啊。”

    宗像哼笑了一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种存在。不过也难怪我想不到，原来我是王啊。”

    ——“原来我是王啊”，成王时的宗像，原来是这么想的。周防自嘲式地笑了一声：“当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看来我们无法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了。”

    “这点我赞成。”

    两人同时轻哼了一声，再无下言。

    一个人的性格塑成，多多少少会受到原生家庭影响。宗像也是。他的父母温柔开明，他被正确价值观引导着成长；家庭是普通中产，他从未被柴米油盐困扰过；况且宗像很聪明，世界在他面前是可拆解的，他连烦恼都是常人很少纠缠的最高层次需求1。周防方才那句话是违心的，在宗像家的环境里长大——在被爱中长大，宗像才会有那份令人安心的自信。

    宗像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周防把手从宗像脸上移开，熟睡的宗像比平时温顺多了，平时的宗像腹黑、傲慢，高傲从骨子里透出来，那是被宠溺过的孩子才有的，也正是被宠溺，宗像才那么赤诚，他从不屑于刻意向人展露真心换取忠诚。初识时宗像眼底有浮冰，周防看不见他的真心，因此厌恶他，可相识后他才发现宗像的天真：对信任的人，他的真心就那么摆在明面，金子般明晃晃，叫人想忽视都很难。他的眼睛又那样锐利干净，波澜不惊地瞧着你，似乎在说，我的真心就在这儿呢——你要是喜欢，那就拿去吧。对感情这般赤诚天真，宗像甚至不怕受伤。也是：宗像没尝过受伤的滋味。

    他第一眼看见宗像时，就注意到了那双眼睛，眼形漂亮，眸子清澈，宗像的眼神是纯粹的。周防不理解为何会有人愿意去接受王的使命，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完全明白。宗像就是可以不管不顾地，守护追寻他的“大义”——理想家的灵魂总是存粹的，钻石般灼目。做不到的人，无法理解的人，却会被这样存粹的灵魂吸引。

    这样的宗像礼司就躺在他的腿上，周防的体内像是被温热的蜜浆填满，他想抱住这个人，死命抱紧，一点缝隙也不留，甚至把这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可他最终做的只是用指尖小心地触碰宗像的睫毛和头发。（他怕他滚烫的手碰上宗像的皮肤会把人热醒）世界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顶上悬挂的风铃、花草被吹动的簌簌声、偶尔的几声猫叫，在安静的空间里，时间的概念变得恍惚，他数着心跳，陷入奇怪的矛盾想法：想让时间留在这一刻，让他永远拥有宗像；又想让时间飞快流逝，最好等宗像醒来就已是白头，让他们就这样度过余生。

    “不吃完晚饭再走吗？”

    “不了，我晚上有工作。我很快会再回家的。”

    周防已经站在了门外，宗像向父母挥了挥手，也准备出门，宗像大司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等一下！礼司过来一下。”

    宗像示意周防等他，随后他快步穿过走廊：“还有什么事吗，哥哥？”

    大司手里拿了盒东西，塞给他：“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甜食，昨天去以前常去的那家店买了一些，你拿好，这些可是从羽实和快平口中抢下的。”

    宗像接过点心，他刚想说什么，大司忽然画风一转，表情严肃：“礼司，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可能有些顾虑，毕竟爸妈他们观念有点旧，但是你没必要瞒着我，你可以放心跟我讲。”

    大司压低了声音：“我看出来周防是个alpha，你从小就不太像普通人，你喜欢alpha哥哥可以接受，你别瞒着我，周防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你是不是怕父母不同意你喜欢alpha才……”

    ……？？！

    “哥，哥。”宗像制止了大司越开越大的脑洞，他有点哭笑不得：“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大司睁大了眼，依然一脸怀疑：“真的不是？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这样啊。”不知道为什么，大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你嫂子还跟我说，你男朋友 ‘眉骨高鼻梁挺轮廓深邃，长了张深情脸，一看就是专情的人’。”

    “您信嫂子看的面相吗？我记得上次吵架时，嫂子还说哥哥你‘唇薄鼻尖，一看就是薄情的混蛋’……”

    “行了行了。”大司打断他的拆台，掌着宗像的肩膀让他转过身，佯装生气赶他走，把人送出去后，不放心地嘱咐：“记得把甜点放冰箱！”

    我知道了。宗像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两只手露出车窗小幅度地挥着，一只是宗像的，一只是他朋友周防尊的。

    “所以，你和你家人说，我是你朋友？”

    “不然呢？阁下要我怎么说？‘上过床的朋友’？”

    周防嗯哼了一声，车转过一个路口，前方就是hora。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周防看着窗外，没头没尾地问：“这靠背可以放平吧。”

    宗像回答：“可以。”他答的时候没细思，说完才觉得这问话别有深意，宗像眉轻轻挑起。

    “阁下不会是想在车上做什么吧？”

    周防依然撑着脸看窗外，闷哼着笑了一声。

    “都两周没做了，不过分吧。”

    “我晚上还有工作。”

    “还有两个小时，足够了。”

    “你可真是……”

    车辆靠左停在了路边，车窗升了上去，然后熄了火。没压线。

    1：参考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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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躯体只是壳子，也能束缚灵魂。生而为人，身外物何其多，情欲斩不断，是束缚。灵魂在燃烧，灼痛胸膛，有东西要升华，穿过血肉透过毛孔向大千世界飞去。指甲用力嵌入掌心，血液漫向四肢百骸，骨骼咯吱作响。烧吧…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低语，烧吧，无骨，无血，无灰，烧吧，为了自由……

    “……对吧kg?你觉得怎样?kg?”

    “哈……?”

    周防稍微正了正身子，刚从自己的世界脱离，一脸茫然。每年年底，是黑道最不安宁的时候，hora的“业务”自然繁多起来。近段时间，hora被卷入一场黑帮争斗，方才刚结束了战斗，给整个事件画上句号。周防的胸口还灼烧着，他刚才涌上一股力量，没完全泄下，闷在体内，烧得难受。

    坐在副驾驶的十束转过头看他，见他一脸懵逼，无奈地看了眼司机草薙：“kg又没在听。还是把他带去吧，——签总是要求的，为了一年的好运呢。”

    草薙叹了口气：“我倒是不太信这个，再说尊也懒得去，去年不就在那儿睡着了吗。”

    “在那儿睡着也行啊……”

    “我说，”莫名成为话题中心的周防忍不住开口，“你们在说什么？”

    “新年去神社参拜——不是马上过年了吗——尊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吗?”

    新年参拜?周防的表情微微变动，似乎前几天也有人跟他提起这事，他的脑海中回忆起某夜披着被子抽烟的宗像，青之王问他：阁下要和我一起去参拜吗?

    想到这，周防勾起嘴角，他心情愉悦起来，连带胸口也舒畅多了。

    “……我不去了。”

    “诶?真的不去求个签验祸福吗?”

    “我和别人去。”

    !! 十束的表情古怪了起来，他和草薙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你竟然有别的狗了!”的复杂表情，过了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十束的表情变得八卦：“诶嘿，kg这是……有对象了?”

    草薙一唱一和地揶揄道：“可不是吗，你瞧他隔三差五在外面过夜，都大半年了。”

    “我没有。”周防否认，但他说完时忍不住愉悦地哼笑一声。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月色，雪花，宗像礼司。以上三个词，周防尊认为可以归为一类。此时这三者出现在一个画面里，无比和谐，宗像穿着青色和服，小片肌肤从宽大的袖口里露出，被月色一打，白玉般透着光，雪花飘舞，落在衣物上，或是藏进领口内，化成水，淌进更深处。

    “你不知道多穿一点吗?”周防最后还是煞风景地说，他走过去，无比自然地拉过宗像的手，红色的防护罩环绕两人四周打开，宗像的鼻尖耳尖都被冻得红红的，眼眶也泛红，于是抬眼时自带媚色，周防被他这么看了一眼，心跳轰然，手下用力，捏紧了，宗像手指凉凉，被周防滚热的手捏着，烫得发软，心里也燥热起来。

    “我不冷，倒是阁下，知不知道您迟到了 。”

    周防嘴上哼了一声，心里陷下一块，他忽然很想亲一下宗像，又拉不下脸主动，就炯炯有神地盯着宗像默念宗像亲他亲他亲他，可人家根本没看他。宗像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呼出一口雾气:“走吧。”

    他们去的神庙并不算热门，人流依旧很多，大多是一家老小七八个走在一起，也有不少情侣，周防远远看见一对男女举止亲密，两人都穿着支持同a恋标语的衣服，周防莫名感觉膝盖中箭，他转头看了眼宗像，宗像也看着同一个方向，显然是也看见了这倆人，感觉周防转过头后，视线便移开了。

    一对牵着着手的女孩从他们身旁经过，两个都是少见的女性alpha。宗像的目光掠过他们，随后他的小指和无名指被滚烫的手捏住，一股电流从小指随经络游走，宗像颤动一下，手上没有拒绝，几秒后，他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缝间插入了周防的食指，宗像移动小指，嵌入了周防中指和无名指间。

    他们目光分离，谁也没看谁。

    远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天空亮如白昼，两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是烟花。人群里炸开了锅，无数人看着同一个方向，兴奋地叫嚷着，脸上写着幸福，宗像带着恬静的笑意，被亮光照着，轮廓打上一圈橙色，亮光掠过他的镜片，照到眼里光华流转。周防余光里看见了他，撇眼后目光便挪不开，他等待了几秒，终于凑过去亲了一下宗像。宗像愣了一下，倒也没推开他，等他亲完后脸上染上薄红，“你干什么?”宗像说，周防没回答，扣紧了宗像的手加快脚步，踏上带雪的青石板路，挤过人群，向不远处的神庙走去。

    庙门前人群拥挤，周防和宗像远远地站在偏僻之处，那儿有颗树，挡住了细小的雪花片，他们没站多久，第二轮烟花放完后，人群愈发嘈杂，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的杂音汇聚成同一个声音，人们自发地整齐地念出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零。”

    两人同时轻声的念出最后一个数字，轰鸣声压过了两人的声音，一朵烟花在夜空炸开，是少有的紫色的。新的一年到了。

    初诣是为了祈福，周防不信这些。他去过几年，是和草薙十束去的，十束还挺信，草薙本身是不信的，但他对这种事一向抱着“宁信其有”的心态，总得去尽人事才安心。宗像的理由就比较清新脱俗了，宗像参加初诣是为了“弘扬文化，体验日常”……行吧。

    银币投入箱子里，传出清脆的声音，再摇动铃铛，周防瞥了眼旁边的宗像，宗像正闭着眼许愿，看上去很虔诚，还真是和那些普通人一模一样——说来有些讽刺，他们两个王在一起的时候，反倒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像普通人了。

    行过礼后，走出神殿，就到了求签的地方，人也很多，排队到他俩时已经过了一点，周防有些困，他没睡着全靠宗像在一旁分析求签的科学性，求签本身总归只是靠运气，宗像总结到。他列了数据，根据运气守恒定律算抽到下等签的几率，事实上运气守恒定律对某些人不存在的，就比如宗像这种幸运儿，从出生起就没抽到过下下签。今年大概也不例外，打开纸时宗像想，看见字后却愣住了。

    凶。

    “哦啊，让人意外呢……真是不幸。”宗像推了推眼镜，周防轻笑一声：“你不是不信吗？”

    “虽然求签本身不算科学，但抽到下等签会影响人的心情，势必会对未来造成影响。”宗像解释，随后他看了一眼周防，语气中带点埋怨，“大概是阁下在这影响了我的运气，果然，和你待在一起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