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 分卷阅读24
“你,你,都是你。行了吧!”
“同性恋就是——”
“行了,行了,行了,”迈克尔用手捂住昆尼西的嘴,柔软的嘴唇磨蹭他的掌心,带来一些刺痒。总有一天他得清理干净昆尼西的书橱,迈克尔想,避免大学生被有害的思想损害清白,这可是个大问题,关系到他能不能顺利进入天堂享福。“好了,把这杯茶喝了,你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赶快躺下睡觉,我炖好了肉会叫你。你要是饿了、渴了就喊我,我听不见的话你就下楼……”
昆尼西脱掉衬衫和裤子,一丝不挂地躺下了。迈克尔拉紧窗帘,用被单捂住昆尼西的腰腹,然后关上了门。肉放进锅子,这种德国锅结实的要命,他一定得给玛丽寄几个。炖肉的同时他搬了把自己作的木头凳子,坐在门廊修理纱网上的小小漏洞。是的,人为什么会产生性冲动?迈克尔将一个手指大的孔缝起来,他第一次性冲动是几岁来着?十二岁,十四岁?他记得一点模糊的片段和腻腻歪歪的内裤,冰凉的体液让他很不舒服。婚姻,婚姻,他结过婚。小镇上没人念大学,到了二十岁不结婚,所有人都要指指点点。可为什么必须在二十岁前结婚呢?这以前他从未思考过。
“都怪舒尔茨女士。”迈克尔叹口气。纱网外的天空蓝得通透,阳光清澈,花朵在热风中摇摆。美好的世界,美好的客厅,三楼上睡着昆尼西。“我还需要婚姻吗?”他茫然地坐着,陷入沉思。
第48章 - 昆尼西的书架上不但摆满了黄色小
昆尼西的书架上不但摆满了黄色小说——带“性”的一律是黄色小说,迈克尔老家的牧师这样说过——还有些别的可怕的书籍,比《性心理学》。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迈克尔好奇地抚摸书脊,昆尼抄着手告诉他,这本书的作者也叫卡尔,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是共产主义理论的创始人。
“……上帝啊,”迈克尔缩回手,“太可怕了,你应该看点儿健康的书。”
“健康的书,你指的是《圣经》?”
“《圣经》是最健康的读物,你应该多度几遍。”
“所以你相信耶稣用五个麦饼和两条鱼就喂饱了至少五千张饥饿的嘴巴?”
“那是神迹,”迈克尔用抹布擦拭书架的隔板,“凡人当然是做不到的。”
昆尼西说,“那我宁可崇拜五箱饼干,至少能让我多活两礼拜。”
“别用崇拜这个词!你这家伙,一颗聪明的脑袋想什么不行?”迈克尔发现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天鹅绒盒子,有一本书那么大。这个盒子让迈克尔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昆尼西一把拿走盒子,没有打开,而是塞进一个抽屉,“我的……铁十字勋章。”
迈克尔缴获过几枚铁十字勋章,这东西是挺好的战利品。“我也有枚勋章,”他说,“不过没啥用,完成步兵测试就能得一枚。”
“容我提醒一句,铁十字勋章在威廉三世时期就开始颁发了,不仅仅是纳粹份子才会获得铁十字——威廉三世是普鲁士的国王,生活于十九世纪中叶。你明白‘十九世纪’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我历史是所有科目中考得最好的!”
“美国居然还开设历史课?”
“冯?昆尼西!”
……
八月底,阳光依然炽热明亮,风中却带上了一丝凉意。礼拜六,昆尼西上午加班,迈克尔就去找奥利弗。奥利弗叫上几个家伙,聚在一起喝着啤酒打扑克牌。“德国佬真惨,”奥利弗叼着烟说,“东一半,西一半。我爷爷的老家在东边那半……‘麻眼’,不许出老千!”
“我不小心。”“麻眼”说,迈克尔见过他,就是那个满脸雀斑的小子,“梅花k!”
“梅花k,梅花k,唉,k,国王。”奥利弗嘟囔,“说真的,老迈克,夏莉姑娘要不是‘国王’的妹妹,我死也要追求她!真是个可爱的女孩,总是笑眯眯的。”
“你骚扰夏莉了?”迈克尔扔下一对a,“别这样,人家订婚了!”
“我知道啊,我没骚扰她。”奥利弗把一堆扑克牌打乱顺序,让“麻眼”洗牌。“我就是感慨,感慨都犯法吗?”
“不犯法。”迈克尔灵光一闪,“你是真心想找个女朋友,还是玩玩?”
“我他妈真心想找个老婆,”奥利弗扔掉烟头,在德国,不知为什么,可以随地乱扔烟头,好像烟头不算在垃圾里,“你都离过一次婚了!我连女孩儿的手还没摸过呢!”
“你要是真心想找个女朋友,我可以介绍一个给你。不过你别耍坏心眼。”迈克尔抽了张牌,黑桃k,“我有时候去一个合唱团,那里有几位单身的女士。”
“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麻眼”和两个年轻的大兵跃跃欲试,“我也想找个女朋友!”
“滚蛋,你们才几岁。”奥利弗又点燃一根烟,凑过来看了眼迈克尔的牌,“嚯!你怎么这么多k,看来‘国王’挺喜欢你——”
“‘国王’是谁?”“麻眼”问,“是那个疯狂得炸掉河堤的家伙吗?”
“对,就是他,一个正宗的小白脸。”奥利弗说,盯着手里的牌,“长得不赖,我得承认,就是人很阴沉——百分百的德国佬,一声不吭,用鼻孔看人,傲慢得要命。他是老迈克的心肝宝贝……”
“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给你介绍女朋友了!”迈克尔抽出三张5扔出去,“什么小白脸!”
“……可惜他命不好,1945年初可没趁手的武器给他,”奥利弗嬉笑着躲开那三张牌,“人手一把98k,这玩意儿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真奇怪,希姆莱怎么没把他弄到党卫军装甲师去?他多合适,长成那样,身上有股子德意志的疯劲儿,开起虎式来绝对不要命……轰轰轰!老迈克就被碾过去啦!”
“你这个软尾巴猴子——”
“我都懒得说你,迈克,你现在骂人都一股子泡菜味儿!”
迈克尔打了几局牌,看看时间,估计昆尼西快下班了,于是心不在焉起来。“老迈克惦记他漂亮的女房东了,”奥利弗怪叫,“她怀孕几个月了?快生了吧?”
“滚你的蛋!”
“那就是要生了,我当教父行不行?”
“麻眼”听到“漂亮女房东”,面露羡慕。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满脑子就是那玩意儿。迈克尔抓了几张扑克,“你们以后打算结婚吗?”
“废话。”奥利弗说,“不结婚我爷爷会把我从遗嘱里踢出去——而且我挺想有个家的,我连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叫约阿希姆,女孩就叫丽娜。怎么了,你不想和女房东结婚吗?”
“闭嘴,”迈克尔喝掉最后一点啤酒,“我最近在思考婚姻的本质。”
“我操,你们听听,”奥利弗瞪大眼睛,“我他妈要吓得屁滚尿流了——老迈克居然在思考‘婚姻的本质’!这不是大学生才应该思考的狗屁玩意儿吗!”
“好像人也不一定非得结婚吧?”迈克尔耸耸肩,询问地看向“麻眼”,“你觉得呢?”
“我奶奶说,只有最差劲的男人才找不到老婆。”“麻眼”说,“我必须得结婚,不然我奶奶在天堂会伤心的!”
“为啥只能男人和女人结婚?”迈克尔又说,“我有点想不通,这是为啥?”
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真是让德国佬洗脑了。”奥利弗拍了下迈克尔的脑袋,“结婚不就是男的和女的在一起吗?不然要怎么搞?男的和男的结婚,女的和女的结婚?就连‘大妞儿’——”
“‘大妞儿’本来就喜欢女孩子。”
“哦,反正‘大妞儿’都结婚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奥利弗熟练地洗牌,“男人和男人?不行,我受不了。让我跟一个男的过一辈子?我还不如自杀。两个女孩子倒没啥,她们总能照顾好自己。别瞎捉摸啦,老兄,德国人喜欢哲学,所以才神神叨叨的。咱们美国人不讲这套,实用主义,懂吗?生活才是第一位的。”
第49章 - 有些东西就像飘忽不定的鬼魂,萦
有些东西就像飘忽不定的鬼魂,萦绕于迈克尔心头。他是个乐天派,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烦恼。不过迈克尔很难讲清烦恼的缘由,在找不到解决方案前,他把这种低落的心情归结为“秋天综合症”。
“我讨厌秋天,”迈克尔躺在沙发上,捂着额头,“请弹支曲子给我听吧……求你啦。”
昆尼西开始演奏一首舒缓的钢琴曲,今天他换了条蓝灰色的裤子。音符敲在迈克尔心上,明明是首“娴静”——他觉得就是这个词儿——的曲子,却让他鼻酸眼胀,“可以换一首吗?”他用手纸使劲擤鼻涕,发出很大的声响。要当人面擤鼻子,越响越好,这也是昆尼西教他的,所谓德国人的习惯之一。
另一首曲子响了起来,比起前一首,这支明显欢快许多。蹦蹦跳跳的旋律让迈克尔郁结的内心舒服了一些。昆尼西停下时,他坐起来,问道,“这是啥曲子?”
“《鳟鱼》,其实是一首歌,”蓝眼睛闪了闪,“明亮的小河里面有一条小鳟鱼,快活地游来游去像箭儿一样——”
昆尼西唱歌的声音比他讲话要低沉轻柔许多,吐字微微含混,“你想学吗?”
“继续唱,继续唱,亲爱的,我还想听。”
“我不擅长唱歌。”
“不,你唱歌真好听。”迈克尔沮丧地瘫在沙发里,隔着衬衫捏住兵籍牌揉搓,“你什么都会,而我呢,我啥都不行。你腿比我的长,胳膊也比我长,就连鼻子都比我高……”
其实,真正的秋天还远未到来。忙碌的工作让迈克尔多少忘记了忧愁,事情太多,你很难找到时间感伤。礼拜五的午餐照例少不了鱼,迈克尔吃了两口,觉得实在无法下咽。
“不吃吗?”“瘸子”问,一屁股坐下,“我也讨厌鱼——鱼会吞食尸体,我见过。还有乌鸦、苍蝇、熊——”
弗兰茨先生皱起眉,“哦,请别——”
“行啦,行啦,”迈克尔岔开话题,“你上次说,有个男的追求过你,是吗?”
“瘸子”眼神一亮,“是啊!”他做出不屑的表情,“他明明是个男人,却不去追女孩——我们都说,他肯定是女孩子投错了胎。他平时举止讲话都有点,嗯……那样。”
“那样?”迈克尔掰开面包,“啥意思?”
“就是像个女的呗!”“瘸子”大声说,捏起嗓子,“要出去走走吗,亲爱的汉斯?”
“哦,得了吧!”小汉斯面红耳赤,“真讨厌!”
哄堂大笑,迈克尔却笑不出来,就跟着呵呵了几声。男人嘛,男人,到底怎么才“像”个男人?什么叫“像”个女人?他想起奥利弗说过,昆尼西肯定会像个女孩一样打扮自己。他观察过,昆尼西只是爱干净。爱干净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就不能爱干净么?再说了昆尼西举止很正常,说话也没有……
他自己也是。迈克尔回到办公室,那里有面脏兮兮、油乎乎的镜子。迈克尔对着镜子观察,他还是那样:平平无奇的褐色头发,微微打着卷儿,鬓角才剃过没多久,非常短;眼睛嘛,也是褐色,形状倒不错,眼角天生弯着,看起来好像永远在笑;鼻子、嘴巴、耳朵……全都相当普通,下巴永远刮不干净,留下一片暗青。从样貌来看,他顶多算得上相貌周正。如果不同昆尼西作对比,或许勉强可称为英俊。好吧,最好还是别跟昆尼西作对比。
傍晚,透过厨房的窗户,能看到夕阳染红了云层。小孩子们在街上追逐打闹,有骑行车的人操着浓重的南德口音大喊,“让开——让开——你们这些小坏蛋——”车铃铛叮叮当当乱响。迈克尔搅拌鸡蛋,用水冲洗菜叶,熟练地给土豆削皮。昆尼西还没回来,德国人加班的疯狂程度和他们打仗有得一拼。奥利弗一口咬定炸毁河堤的主使者是昆尼西,理由简单而“充分”——“他是那群德国佬里军衔最高的。”迈克尔没问过这件事,昆尼西肯定也不希望他问。他又想起昆尼西提到过的那座小城和城里的妓院,想象昆尼西蜷在华丽大床里睡觉的模样,迈克尔忍不住哼起了一首歌。
“榛子是黑褐色的,
我也是黑褐色的,是的没错!
我的女朋友也是黑褐色的,
就像我一样。”
这首歌听起来就是首欢快的民谣,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军歌。迈克尔哼着,声音越来越大:
“哟哩哩,哟哩哟哩哩,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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