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轻狂 - 庶女轻狂第10部分阅读
医不是说你的貂是死于蓝玉草之毒吗?”
沈云颜神色一滞,自知失语,不敢再说下去,而山阴公主却蹙了眉,“哪里来的蓝玉草之毒?”
“杨太医说阿初的血中带着蓝玉草的毒,貂爪子被银簪子划破,又抓伤了阿初的手背,阿初的血就那样渗进了貂爪子中。”沈云初直接无视韦氏的警告之色,慢条斯理地回答道,然后转头对沈云颜眨眼道,“要不是有人在貂爪子上面抹了菩提花,你的到底都是那只貂对我动了杀念,太后娘娘不屑再庇佑它,它才有此劫难的。”
“你——”如果不是众人都在,她真想抓花沈云初的脸,她的出这么可恶的话来!
可沈云初话里话外并无一句对太后娘娘的不尊,甚至还变相地阿谀,山阴公主也不好说什么,幽幽地瞥了韦氏一眼,“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一路穿山绕水,进了后院,众人将山阴公主迎进了老夫人的稻香村,山阴公主第一次来,免不了对室内摆放的瓜果探究一番,老夫人跟在身后耐心地讲解着,这些瓜果如何采摘又是如何快马加鞭运进京中的。
“这样小的东西,竟然能够结出那么大的瓜?”山阴公主自顾自对着院落花盆中匍匐而起的小瓜苗叹息,脸上的表情新奇活泼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这些可都是祖母亲自栽种的呢!“沈云颜原本还觉得老夫人种瓜不种花的行为,登不上台面,此刻见山阴公主打心眼里喜欢,禁不住骄傲地夸赞,“祖母可是种瓜的好手,每年秋天的时候,这一大片都是瓜蔓,我小时候在这里捉迷藏,时常不留心就能踢到一个呢!”
山阴公主清亮的眸子神采奕奕,“待到秋天时分,本宫还要再来稻香村中玩,阿颜再讲些趣事给本宫听听。”
老夫人见她们谈得开心,悄然吩咐沈云初烹茶,以备山阴公主赏玩累了饮用。
没过多久,林妈妈吩咐一帮小丫鬟们搬来了烹茶用的红泥小火驴,沈云初跪坐在檐下煮茶,她淡淡看着山阴公主,唇角浮起笑意,心中有些羡慕她的无忧无虑。
“娇娇你看,殿下怎地竟跟个小孩子似的?”翠丫问。
沈云初忽然想起湘王面对山阴公主时,脸上浮现的关切之情,一个男人用他的怀抱撑起一片蓝天,他怀中的女人才能不经岁月沧桑,永远无忧无虑。
她低声呢喃道:“从前听醉吟先生酒后念诗,愿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那时候我听不懂,现在懂了。”
“娇娇说什么?”翠丫又问。
“没什么。”沈云初脑中忽然浮现萧铭的狠毒与绝情,大概是她命不好,所以才会付出七年只换得万箭穿心,而山阴公主却能无忧一生。
“闲雅从容,你这丫头竟是得了四郎的真传,只是不知道烹出来的茶味道比之四郎如何?”山阴公主不知何时来到檐下。
沈云初玉指芊芊,娴熟地洗盏更茶,姿容优雅,气度闲适,偶尔有春风拂过来,她胸前的衣襟随风舞动,显得她越发的洒脱秀雅。
山阴公主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先是清清浅浅地嗅了嗅,然后抿唇尝了尝,不由得赞叹道:“果然是好茶艺,本宫竟不知峨眉雪芽能有这么浓郁扑鼻的香气,想来初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多谢殿下夸奖!”沈云初站起身来,认真地福了福。
老夫人甚是开心,今日得了山阴公主一句称赞,他日初娘在京都的贵妇圈中也算是有敲门砖,不日就会收到无数的宴会帖子,如此,婚嫁不成的阴影算是彻底揭过去了。
“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牡丹宴筹备的如何了?”韦氏心中不悦,她的阿颜昨日哭了一夜,本想着借山阴公主的手收拾沈云初,没想到沈云初着贱蹄子如此好命,竟得了青眼。
“昨日寿州太守遣人献上了三盆墨牡丹,据说堪称牡丹之王,想来今年的牡丹又要艳压群芳了吧?”皇后娘娘每年春日都要举办牡丹宴,实则是春日百花宴,不过梁王朝的人都偏爱牡丹,因此又称为牡丹宴。
“好可爱的兔子啊!”山阴公主看到侍女小丫鬟怀中的兔子,不由得惊喜道,“本宫尚未见过额前一抹胭脂红的玉兔呢,初娘你快递过来给本宫抱抱。”
“啊——”沈云初去接身边小丫鬟手中的玉兔,岂料素来温驯的兔子突然开口咬了她,指尖忽然流了血,钻心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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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青梅竹马
沈云初眼皮猛烈的跳了跳,以牙还牙才是韦氏的手法,她害死了沈云颜的小貂,韦氏便要害死她的海东青。
那对海东青是她从云州带过来的,已经养了好几年。
准确地说是五年前,她养的一对小白鸽被某只海东青吃掉,哭了很久闷闷不乐的,九郎便上山帮她抓了一对海东青,“这便是吃掉你鸽子的那只苍鹰孵出来的小鹰,我将它们抓了来给你养着玩,也算帮你报了仇。”
刚抓回来的时候这两只小鹰都很有骨气地闹绝食,还是九郎亲自喂它们,这才养活。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吃掉她鸽子的那只大海东青,本就是九郎喂养的,否则那两只小的海东青不会偏偏只吃他喂的食物。他竟然在她面前充当盖世英雄,白白被她崇拜了好久。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两只海东青,她跟九郎才结下青梅竹马的情谊。若说在这世上她与谁最亲近,除了父亲就是九郎。
“娇娇,幸亏小瓜与小豆此刻都不在府里面,要不然——”翠丫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心口,低声地感叹道。
沈云初心口的石头,忽的着了地,她庆幸地叹息,“是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小瓜跟小豆谁吃了那些鹰食暴毙,另一只都不会独活,到时候她也要跟沈云颜一般哭个昏天暗地了,她能失去的东西不多。
她忽然明白老夫人方才那种仓皇失措的心情了,“听说那只玉兔,祖母已经养了六年有余了,这些年我与父亲都不在祖母身前尽孝,只有那只兔子日夜陪伴着祖母,她本能地去紧张那只兔子而不是我,也就无可厚非了。”
翠丫神情有些黯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娇娇如此体恤老夫人,可老夫人——”如此做实在是未免太凉薄了。
沈云初眼角的余光扫了扫不远处侍候的小丫头,刻意压低了声音,“告诉罗妈妈,将人捆了仍在柴房里,等我回去亲自审问她。”沈云初眉梢冷凝,她倒要看看沈云虹还能耍出什么把戏来。
等到沈云初再回到老夫人屋里,正在说笑的众人纷纷停下来看她,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继续说笑,竟无人理会她手指上的伤如何了,都当她是最完美的空气,只有沈云虹与安康郡主沉不住气地冲她抛来得意的笑。
沈云初静静地站在老夫人的不远处,默默地瞥了眼老夫人怀中的玉兔,并不做声,山阴公主委实觉得她实在有些可怜,微笑着冲她招招手,“初娘快过来,本宫看看你的手如何了。”
“不妨事,不过是咬破一点皮而已。”沈云初音色淡然,并没有因为山阴公主的青睐而激动,因为她知道,山阴公主只是可怜她在沈府无人疼爱而已。
而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可怜她,尤其这人还是命数如此幸福的山阴公主。
“指如削葱根,初娘可曾跟着四郎学弹琴?”山阴公主并不在乎她的冷淡,热情地执起她的手夸赞。
“学过皮毛。”沈云初神色淡淡。
山阴公主神色顿喜,“能否给本宫弹奏一曲?”
不知道是山阴公主不了解她,才提出这个鲁莽的要求,还是她柔和的表象下暗藏着想让自己出丑的心。
沈云初眼角的余光越过沈云颜紧张的神色,淡淡摇头,“少师大抵觉得阿初资质鲁钝,所以只教了数日便不肯再教,这些年阿初不曾练习,早就生疏了,实在不敢污了殿下的耳朵。再者,二妹妹琴艺超然,阿初若是卖弄,岂不是班门弄斧?”
沈云颜有些讶异,没想到沈云初不仅没有借机在山阴公主面前显露,而且还夸赞她,但是当她看到沈云虹嘲讽的目光,她很快就明白,沈云初根本就不会弹琴,还故意如此推脱,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岂会让沈云初如愿,掩嘴笑道:“大姐姐谦虚了,纵然只学到少师的皮毛,也应该比妹妹弹得好才是,又怎么会污了公主殿下的耳朵呢?”
“呵——”沈云初低声冷笑,扬了扬手上的伤,在山阴公主看不到的角度,冲着沈云颜挑了挑英气的眉峰,那意思是,我不会弹又怎样?
她口中却乖巧地答道:“我早就知道二妹妹的琴艺登峰造极,比起少师也丝毫不逊风采,若不是我伤了手,定然向妹妹讨教一二,不能平白丢了少师的脸面!”
她语气是捍卫师尊的,声调是带着屈辱的,听在别人的耳中,会认为她有些恼怒,但是碍于好修养,让她忍下了脾气。而且她这几句话,既不会使自己丢了颜面,又故意将沈云颜推向荀阳的对立面。
山阴公主就不悦地瞥了沈云颜一眼,“你年龄尚浅也该知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若是一味的觉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就当真成了井底之蛙!”
这几句话不可谓不重,沈云颜但是羞红了脸,洁白的小牙咬着自己的下唇,无限委屈的模样,山阴公主却不理会她,对沈云初道:“少师惊才艳艳,你好歹也是他亲自教导过的,光这份殊荣就了不得,又怎能妄自菲薄?”
这时候安康郡主突然兴冲冲从外面回来,手中捧着许多杜鹃花,“母妃,沈府花园中的杜鹃花开的甚好,株株盛开,竟跟小朵的牡丹花似的。”
“母妃,你瞧,是不是花团锦簇?”她指着自己鬓发上的杜鹃花问。
众人去看,见她插了六朵各色的杜鹃花,安康郡主笑道:“女儿见牡丹花开的好看,禁不住诗兴大发,即兴吟了首,母妃帮女儿看看可有哪里不合律?”
“啊——”见自己的女儿居然主动写诗,山阴公主正笑的心满意足,突然听到有人惊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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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吃麦芽糖
抱兔子的小丫鬟突然尖叫着,将手中的白龙扔到地上,那只玉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原本柔顺的兔毛滚成一团。
立即有机灵点的小丫鬟,弯腰抱起来递给老夫人,老夫人心疼地理着兔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来人,将这个毛手毛脚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满屋子的奴仆骤然色变!
老夫人平时是个吃斋念佛的,对府中的奴仆都是慈眉善目的,连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狠心?
山阴公主本能地扭着头去看韦氏,见韦氏端坐在那里,傲然的眉眼间无半分波动,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
她心中一震,顿时明白这只玉兔对沈府老夫人来说,意义非同一般,以至于即使自己这个堂堂公主坐在这里,老夫人丝毫不顾忌她就动了杀念!
“老……老夫人饶命啊!白龙咬了奴一口,奴这才……老夫人饶命啊!”那小丫鬟一句话颤了几颤,战战兢兢地跪爬到老夫人面前,拼命地磕头求饶。
“难道这位小丫头也是秀色可餐?”安康郡主突然出声打断,她不悦地皱眉瞪沈云初,她还等着母妃夸赞呢,中间来这么一出戏,平白地扰了人的好心情。
她觉得一定是沈云初在后面捣鬼,怎么她自己被咬了以后,稻香村的小丫鬟偏偏也跟着被咬了呢?
“会不会是这只玉兔生病了?”山阴公主疑惑地问道,甚至还将手伸过去给小兔子咬,“要不然今日你这小家伙怎地总是调皮咬人呢?”
“公主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冒险!“老夫人色变,赶紧阻止,将怀中的玉兔交给那个机灵点的小丫鬟,吩咐她出去了,生怕玉兔不留神咬了公主,那可就是死罪了。
“难道白龙当真是生病了?”她疑惑地扫了旁边的沈云初一眼,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沉郁。
“小双是专门喂养兔子的丫鬟,按理说兔子跟她很熟,不该咬她才是啊!”林妈妈知晓这只玉兔对老夫人的意义很重要,满脸担忧地劝慰道:“老夫人莫急,奴这就去找人来替白龙诊治。”
“嗯。”老夫人淡淡应了声,快节奏地捻着手中的佛珠。
“不如拿了我的令牌,遣人去请宫中的黄内侍。”山阴公主忽然道,他专门负责诊治各宫主子的宠物,手段很是了得。”
“多谢公主!”老夫人顿时感激拜谢。
“举手之劳而已,老夫人太过客气了!”山阴公主没料到老夫人居然要给她行大礼,赶紧扶起她。
“对公主来讲,仅是举手之劳,却是救了我老太婆半条命啊!”老夫人浑浊的眼中,溢满了感激之情,“实不相瞒,这只玉兔对我老太婆十分重要!”
“这玉兔是暹罗进贡的吧?”山阴公主柔柔一笑,“听说养了六年了,日夜相伴,朝夕相处,也难怪老夫人如此宝贝呢!”
“不仅如此,我那故去的女儿,额前也有这样一抹胭脂色,就在她死后三年的忌日那天,光庭抱回来这只玉兔,说是暹罗刚刚进贡的,我就觉得这是我的女儿又回来了!”老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缓缓讲述着,一脸的悲怆之意。
“老夫人节哀啊!”山阴公主体会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可也觉得就凭一抹胭脂色的胎记,就认定了玉兔是自己女儿的转世,甚至要乱棍打死那小丫鬟,实在是有些——
“念在这位小丫鬟勤恳劳苦的份上,老夫人就饶了她性命吧。”山阴公主看那小丫鬟哭的泪人般的小脸,心头一软,禁不住求情道。
没过多久,黄内侍便来了,沈云初抬眼看去,宦官的衣服,没有粗浓,嘴唇有些厚,关于这位黄内侍的事情,全部跳进了脑海。
记得前世梁王朝与齐国打仗前夕,忽然爆发了大范围的马瘟,陛下焦急万分,许多的马医都束手无策,黄内侍被萧铭举荐参与研治,竟然立了头功,从此飞黄腾达,一跃成为明帝身边最受宠的宦官之一。当然,此人为萧铭登上东宫之位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现在想想,萧铭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他卑微的出身,决定他能伸能屈的性格,所以他肯与这些低贱的下层奴仆相交。
这些人在关键时刻,不失为一招妙棋。
“那这只玉兔为何咬人?是不是因为它病了?”山阴公主禁不住好奇地问道,“本宫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兔子咬人呢。”
“玉兔并无大碍!”黄内侍抓着玉兔又是看眼睛,又是看耳朵,又是摸肚子,折腾了半晌,很肯定地说道,“若说得病的话,它也只是多吃了麦芽糖,肠胃有些不舒服罢了。”
“麦芽糖?”老夫人诧异,转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厉声问她:“你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喂它吃麦芽糖的?”
“奴……奴……不曾!”不完整了,“不曾喂过!”
“小兔子吃多了麦芽糖,就会无缘无故地咬人吗?”安康郡主摸着玉兔柔软的皮毛,探究地看着它动来动去的红鼻子,软声问道。
“回禀郡主,兔子吃多了麦芽糖也不会咬人,奴估摸着,定然是这小丫鬟手上沾着什么甜腻腻的味道,兔子以为她要喂它吃麦芽糖,这才会咬她。”黄内侍躬身回答道。
站在沈云初身后的翠丫,忽然低声惊呼一声,幸亏她的声音不大,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捂着嘴去看沈云初,因为她脑中忽然闪过方才在檐下收拾茶具的几位小丫鬟,那里面仿佛是有这位小双的,而那些茶具,刚好也是她家娇娇碰过的,所以她们两人才都被咬了!
可小双是专门帮老夫人抱兔子的小丫鬟,怎么会突然帮忙干那些粗活呢?
她想偷偷捏了捏沈云初的手,想告诉沈云初她的猜想,却见沈云初正在看她,并且冲她微微地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她微怔,莫非是——
“你方才可是吃麦芽糖了?”老夫人问小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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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是奴撒谎
她往山阴公主旁边蹭了蹭,抓住她的衣角,说:“你这个奴,说了就是,省的死的那么丑,下辈子投胎都只能做个丑女人!”
梁王朝的百姓都信佛,信前世今生,也信转世轮回,安康郡主一句话,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双终于承受不住,闭着眼睛,额头冷汗涔涔,“这几日奴闹肚子,时常让采儿帮奴照顾玉兔,但是采儿绝对没有喂玉兔吃麦芽糖。”
她低垂的眼,忽然抬起来,哀求地看沈云初,“奴想着,这件事情虽小,却刚好赶上玉兔肠胃不舒服,若是给主子们知道了,奴与她免不了都要受罚,这才瞒着的!”
“你如何知道不是她?”沈云初诧异于她的憨实,看起来挺机灵,怎么就笃定了麦芽糖不是采儿喂的呢?
“奴与她睡在一处,若是她有什么,决计瞒不过奴,就连枕头上掉了几根头发,柜子里锁了几块碎银子,奴心里都一清二楚,她若是有麦芽糖,岂会瞒得过奴?”
“呵呵——”安康郡主先笑了,沈云初淡漠的眸光扫向她,“郡主笑什么?”
“本郡主自然是笑这奴蠢笨啊!”她刻薄的眉眼间都是嘲弄之意,“你那位好朋友采儿,如果刻意想瞒住你什么事情,你又怎会知晓她瞒着你呢?”
“禀娇娇,此奴探头探脑,甚是可疑,老奴便将她捉了来!”沈云初抬眼去看,这婆子是梧桐苑中杖打周妈妈的婆子之意,冲她略略点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平日在稻香村是负责做什么事情的,为何探头探脑?”沈云初将手中的茶递给翠丫,慢条斯理地问她,语气丝毫不威严,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柔和的笑。
“奴叫采儿。”下丫鬟下意识往老夫人屋里的方向看了看,“奴在稻香村负责粗使洒扫,奴与小双是好朋友,她现在犯了事儿,奴因为担心小双,这才藏在那处看她。”
“既然是她的好朋友,为何不正大光明的看,要偷偷摸摸呢?”沈云初又问,但是她的目光却是瞟向小双。
“奴……奴害怕娇娇。”采儿跪伏在小双旁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我有什么好让你害怕的,莫非你做了什么背叛主子的事情,心虚了?”沈云初直直地盯着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小双依言,抬起头来,虽然故作镇定,眼神却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你可曾代替小双照顾过玉兔?”沈云初问。
“回娇娇的话,奴不曾!”她虽然抬着头,目光却死死盯着地上,“奴是负责洒扫的粗使丫头,怎会有机会接近老夫人的玉兔呢!”
“娇娇,她撒谎!”小双见她为了探望自己,这才遭了罪,本来还有些感激她,但是她想也不想就否认了事实,不禁有些气愤,“采儿,这几日你明明替我照顾过玉兔,你怎么能否认呢?”
“你不要冤枉我,我何曾接近过玉兔?”采儿难以置信地看她,“现在玉兔肠胃不适,是你喂食出了纰漏,你害怕被责罚就想往我身上推,枉我一直将你当做好朋友!”她悲愤地瞪了小双一眼,转头对着沈云初大呼冤枉,“娇娇,这件事情绝对不干奴的事!”
“?”沈云初问。
“奴没有说谎,求娇娇明鉴!”小双信誓旦旦。
“你们可有证人?”沈云初又问。
两人一致摇头,安康郡主嗤笑道:“这种欺瞒主子的事情,巴不得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又怎会有证人!”
“哦,这就难办了!”沈云初故作为难,“既然你们二人都不承认,又没有证人证明你们是清白的,那我只好用刑罚,看你们谁受不住了,会不会招了呢?”
小双的脸瞬间惨白,她愤愤地看了采儿一眼,“禀娇娇,奴怜惜她手受伤了,方才还偷偷替她收拾茶具,想不到她翻脸不认人,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采儿这几日总有些鬼鬼祟祟,似乎在跟谁接头,商议什么阴谋!”
“采儿,你跟谁接头,商量什么阴谋,从实招来!”沈云初眉眼间冷意聚拢,“要不然十八般酷刑都在你身上试一遍,欺瞒主子的奴仆,就是打死了,也不犯法!”
“奴没有做过欺瞒主子的事情,娇娇素来仁慈,不能屈打成招啊!”采儿突然出声,声音很大,足够屋子里的老夫人听到。
沈云虹听到她的喊声,走了出来,“大姐姐,母亲说老夫人心神不宁,你莫要闹出动静,扰了老夫人,否则定然治你个不孝之罪!“
沈云初故作无奈,叹息道:“不打也成,那我问你,你如何得知玉兔肠胃不好?”
“这……”采儿说不出来,想了想才道:“我听院子里的奴仆说的!”
“撒谎!”沈云初厉眸瞪过去,威严地责骂道:“知道玉兔肠胃不好的几位奴,都是主子们的心腹,何曾离开过屋子,你着刁奴若是再敢狡辩,直接拖下去乱棍打死!”
“大姐姐,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沈云虹阻止道。
“妹妹若是来听审,欢迎,若是来捣乱的话——”沈云初笑问:“还是说,这件事情又是跟你有关系?”
“胡说!”沈云虹明显心虚,“大姐姐这样滥用私刑,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妹妹看着实在不忍心,忍不住提醒你。”
“为了替祖母分忧,找出迫害白龙的人,就算担了那样的名声,做孙儿的也甘心!“沈云初挑眉看她,“父亲教育我说,做人不能一味假仁慈,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妹妹这是质疑父亲的为人吗?”
沈云初半句话压死她,沈云虹不敢再有异议,她对梧桐苑几位婆子道:“上刑!”
两位粗壮的婆子,拿着夹手指头的夹板,冷笑森森地逼过来,采儿甚至看到了夹板上面已经干掉的血痕,她的胃里面一阵翻涌,冷冰冰的夹板已经套上了她的细指,被那人夸过指头很长,若是不做粗活,会很好看的指头,她舍不得,心中一急,“是奴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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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玉兔惹祸
沈云初并没有命令那两位婆子将刑具拿开,冰冷的夹板戴在她的手上,给她威慑力,她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听采儿颤颤巍巍地认罪:“奴的确曾经喂白龙吃过麦芽糖。百度搜索若看,”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沈云虹突然出声,旁边立即站出来四位身形粗壮的婆子,各个凶神恶煞的,手中抄着粗木棍,眼看就要往上冲。
“慢着!”沈云初突然出声阻止,“祖母把审案子的权力交给我,又不是交给你,你如此着急作甚?”
“我哪里着急了!她都已经认罪了,还有什么好审问的,这种欺瞒主子,暗害主子宠物的贱奴,就该直接『乱』棍打死。还跟她费什么话!”
沈云初幽幽地看她,倏然笑了,“三妹妹今日处处透着古怪,还没有问出她喂白龙吃麦芽糖的动机,你如此着急打杀了她又是为哪般?”
“我——”
“我没有功夫听你解释!”沈云初忽然打断她,走到采儿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虽然沈云初神『色』淡淡,采儿却觉得她身上有种凌厉的威压感,使她不敢抬头直视。
“你哪里来的麦芽糖,又是为什么要喂给白龙吃,想好了再回答我,要是被我听出半分破绽,你也不用死了,直接把你卖到寒州深山里面,将你配给最穷苦丑陋的傻子做媳『妇』,或者卖给残暴的匈奴军做营『妓』,所以,采儿,你可要好好编个借口!”
“奴……”采儿脸『色』惨白,全身都畏惧地颤抖,在梁王朝的律法中,主人能支配家奴的一切,包括婚姻和生命。若是得罪了大娘,她的下场必定很悲惨,可若是得罪了那人,说不定她家里人都没有好下场!
“麦芽糖是奴买过来自己吃的,零食而已,奴看白龙很想吃,所以才喂它吃,奴没想害玉兔,更没有什么动机,请娇娇明察!”采儿一咬牙,脱口而出。
沈云初的余光瞥了眼轻舒口气的沈云虹,心中暗自冷笑,“既然你是个忠心的奴,我就成全你的忠心,来人将她绑到老夫人面前去交代她的‘无心之失’,让老夫人亲自发落她。
沈云初话落,立即有婆子将她捆起来,往老夫人的屋中推搡而去,沈云初摩挲着胸前的衣襟,淡淡吩咐翠丫,“公主殿下的茶凉了,还不给续上?”
翠丫挪过山阴公主的茶杯,续上新的热茶,而山阴公主与安康郡主,早被沈云初亲自请回了老夫人的屋中,沈云虹跟在她后面,死死盯着沈云初的一举一动,脸上神情晦暗难辨,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屋里面黄内侍,象征『性』地开了几服『药』,叮嘱了如何煎服,如何喂食等细节,推脱了赏银,然后就告辞了,只是他走之前,低垂的眉眼却瞟了沈云初一眼。
虽然他很快就转开了,沈云初还是感知到了,她脑中飞速地转了一圈,没想通其中的道理,这时候听到老夫人扬声吩咐林妈妈道,“你亲自去送送黄内侍。”
沈云初简单禀报了审问采儿的结果,老夫人神『色』淡淡,“此等欺主的刁奴,沈府可不敢再养着,念在公主殿下客访,便饶了她们的命,改日叫了人牙子来将她们都卖了算了!”
而旁边的山阴公主,自然而然地接过翠丫敬上的热茶,还没喝到嘴里,老夫人怀中的玉兔突然顶头一撞,滚烫的茶水翻出来,眼看就要洒到安康郡主的脸上,沈云初一把将她拉开,惊呼道:“小心——”
众人都被吓呆了,见安康郡主与山阴公主都没有被烫到,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而安康郡主的小脸都吓白了,她虽然『性』格蛮横,喜欢往别人脸上甩鞭子,但是她对自己的容貌却是看中的紧,连平时敷面的粉霜都不允许有丁点的瑕疵,若是被烫到的话——
“混账,这该死的兔子,活腻了吗?”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安康郡主,立即恼怒地责骂,伸脚去踢那只被汤茶浇到的兔子,玉兔在茶渍中滚个圈,漂亮的白『色』绒『毛』顿时狼狈不堪。
“郡主脚下留情!”老夫人心痛大叫,也顾不得自己年老不利落的身子,谁都不让动,她亲自蹲到地上去抱她的小白兔,双手颤颤巍巍的,实在惹人同情。
“母妃!”安康郡主见状,眼中含泪,不甘地哭诉道:“阿柔要被吓死了,母妃你要为阿柔做主啊!”
“闭嘴!”山阴公主虽然知晓宝贝女儿被吓到了,可她伸脚踢人家的玉兔,实在是有失体面与教养,气得脸都绿了,“不许哭!母妃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对待沈老夫人怎能如此无礼?”
“母妃……”安康郡主的声音瞬间弱下来,“可是阿柔被吓到了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韦氏,突然开口,“阿柔定是被吓到了,这才闹些小脾气的,又不是秉『性』如此,你又何必如此斥责她!”她冷凛的眼风,扫过弯腰去搀扶着老夫人的沈云初,不屑地撇了撇嘴,道:“颜娘,你带阿柔去你的锦绣阁换身衣服,看这孩子,衣襟都湿了。”
“我要回家!”安康郡主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本来已经被自己的母亲呵斥掉,听韦氏如此说,当真去看自己的衣襟,果真是沾了些浅浅的茶渍,顿时又盛气凌人,“这只死兔子既然不欢迎本郡主,本郡主还留在这里作甚,本郡主不去锦绣阁,这就要回家!”
一时变故突起,小双与采儿还跪在角落,连准备将她们押下去的婆子都忘了动弹,沈云初英气的眉骨扫过采儿惊骇的眼神,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微笑着对安康说:“郡主难道不想知道害的凶手究竟是谁吗?”
沈府众人一听,纷纷『色』变,本来是玉兔不是谋害郡主,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若是湘王真的降罪的话,她也难逃此劫啊!
“初娘,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语气很是严厉。
正文死性不改
“你指使那个奴做了何事,又是如何的误会?”山阴公主本就不是心肠冷硬的人,今日她与宝贝女儿,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又见采儿将自己的额头都磕流血了,还在不断地喊冤,便想着给她个挣扎活命的机会。使用若看,完全无广告!
“奴看老夫人待大娘最亲近,我们娇娇每天都来稻香村尽孝,老夫人却是看也不看,娇娇每次回去之后都十分忧愁,奴私心里十分心疼娇娇这才找了采儿。”
春柳生的樱桃小口,却是巧舌如簧,“采儿与奴平日里交好,听奴说了这件事后,她自告奋勇说帮我们娇娇讨老夫人的欢心,谁知……不曾想她竟然是做下了这等糊涂的混账事,我们娇娇完全不知情,若是知晓她想通过伤害玉兔的方式为我们娇娇邀宠,我们娇娇那是死都不肯答应的。”
沈云初站在角落中默默挑眉,想不到这个春柳倒是个机灵的,将事情推到自己身上,又将动机归到孙女想讨祖母欢心,就算事情败『露』,传了出去,也不会坏了沈云虹的名声,如此机智,十分难得。
“你胡说!”采儿的表情十分激愤,“明明是你给我麦芽糖,要我喂给玉兔吃的,如今你怎能翻脸不认帐?”
春柳眼眸一转,心想若是特意去查的话,定然能查到你前几日出府买了些麦芽糖回来,不如索『性』承认了,她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反问道:“我是给了你麦芽糖,不过是看在咱俩交情不错的份上让你尝个鲜,何时教唆你去伤害老夫人最宝贝的玉兔了?”
“明明是你教唆我的!”采儿见自己说不过春柳,跪行几步,爬到老夫人身边,哭诉道:“老夫人明鉴啊,是她教唆奴往茶盏上泡了麦芽糖的甜水,她还说公主殿下驾到,府中大娘定然会表演茶艺,若是手上沾染了麦芽糖的甜味,兔子定会咬她。”
采儿说到此处,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怪不得玉兔会沈咬云初,会咬负责喂养她的丫鬟,怪不得还险些咬了山阴公主,甚至还去咬公主殿下手中的茶盏,以至于吓到了安康郡主,酿成了今日祸事。
春柳叩头,“老夫人明鉴啊,奴与大娘无冤无仇,为何要使计让玉兔咬大娘的手呢?”
“你与大娘无仇无怨,可你主子有啊!”安康郡主道。
众人一想,对啊,那日在香膳坊,沈云虹不是还教唆安康郡主冲着沈云初甩鞭子吗?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便想方设法让玉兔咬沈云初。
咬了沈云初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呢?
众人心知肚明,尤其是老夫人,更明白此举背后的利害之处。她素来将白龙看做自己独女的转世,比心肝都宝贝,若是咬了沈云初,她不仅不会责备玉兔,甚至还会打心底觉得沈云初不吉祥。
“人算不如天算,你定然没想到,这只兔子不仅咬了初娘,还咬了喂养她的小丫鬟,你更没料到,它居然会咬本宫手中的茶盏!”山阴公主不悦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沈云虹,对韦氏道:“表姐,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女儿,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啊!”
韦氏脸部线条僵硬到无以复加,素日威严的脸面,此刻青白交加,表情十分精彩,“孽畜,枉我教导你这许多年,阿颜的仁善你竟连半分都没有学到,平日里不尊敬长姐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教唆丫鬟做出谋害庶姐的恶毒事情,你的心肝都让狗吃了吗?还不将这个黑心黑肺的孽畜拖下去,跪到祠堂抄写佛经,赎你犯下的的罪!”
沈云虹誓死不认罪,今日她要是将谋害庶姐的罪名抗下了,往后她在京都中当真是半点颜面也没有了。
她本想一脚踢死春柳,让她背了黑锅,可是当她看到沈云初眼角带着嘲讽的冷笑时,她心中“突”的猛跳,她不能那么做,此刻对奴仆狠辣,才是坐实了自己心肠歹毒的罪名!
“母亲,女儿是母亲亲自教导出来的,时刻谨记着人伦尊卑,平日里敬重长辈,善待奴仆,不曾做过半分恶毒的事情,纵然有些口角之争,也都是姐妹间闹着玩耍而已,女儿又怎会做出谋害庶姐,此等如此丧尽天良的糊涂事呢!但是春柳犯错,女儿自知难辞其咎,女儿甘愿受罚,若是污了母亲的名声,女儿愿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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