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轻狂 - 庶女轻狂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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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到藤椅上晒太阳的韦庄,蓦地睁开魅惑的桃花眼,那里面闪过一道精光。

    他没有放过沈云初看向春柳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合上扇子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

    醉仙楼本就生意红火,外加最近新推出了一种竹叶酿成的酒,京中的贵族杯酒千文钱也要一尝为快。

    沈云初端着清冽的美酒使劲嗅了嗅,正陶醉着呢,手中的酒杯却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夺了过去。

    她抬头看,满脸的惊诧之色,继而蹙起了眉头,小手伸到他面前,“先生为何要饮阿初的酒,拿钱来!”

    今天更新还真是晚,抱歉啊

    正文非分之想

    荀阳如诗如画的眉梢微微抽搐,故作忧愁地叹息道:“果真是孺子难教,想我堂堂圣人,怎就教诲出你这样锱铢必较的小女子。”

    “先生当真是梁国圣人?”沈云初鄙视之,前些日子是谁半夜闯入她的闺房,虽说是为了给她送伤药,可是如此不守礼教,竟然也敢自称梁国圣人,沈云初瞪他,“若是圣人都如先生这般,儒家故去的先贤们恨不能从黄土堆中钻出来。”

    气的诈尸了!

    “见过少师。”程思扬看到荀阳不请自来,诧异地挑了眉,但是从前在云州早就见识过他的洒脱,起身见礼。

    “见过先生。”萧九漂亮的眉眼间有些不满,往常在云州时候,荀阳就总是无缘无故地招惹沈云初。虽说是师徒间的斗嘴,他心里面很不舒服。

    “钻出来瞻仰我吗?”荀阳自顾自地挨着沈云初坐下,墨玉般的黑眸淡淡地扫过程思扬与萧九,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两人的晚辈之礼。

    沈云初嘴角抽搐,这就是圣人的境界啊,明知道你在讽刺他,只用一个词就变成了你在褒扬他,“先生,称您是梁国的圣人,不如称呼您是仙人。”

    自恋到这个地步,当真是无人能及,该羽化而升仙了。

    “嗯,这个称呼不错,可是梁国圣人是陛下封的,百姓们都喊惯了的,我也十分苦恼,苦恼了许久了,要不然你帮我去给陛下提议,让他下旨收了这个封号?”荀阳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他也不恼怒,清泉般的眸子里神色淡淡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润好听。

    “还是算了,先生这封号极好,阿初也能跟着沾点光,独乐乐又众乐乐,陛下果然是最英明的。”沈云初懒得跟他斗嘴,想起自己的确曾因为荀阳而被人高看了两眼,总不能白白受益了还嘴上不卖乖。

    “嗯,既然沾过光就要认账,我喝你几杯竹叶青也不算过分。”他温润笑笑,对着侯在雅间入口处的侍者吩咐,“搬一坛子竹叶青来。”

    一坛子?

    沈云初艰难地咽口水,有些咬牙切齿地问:“先生,少师府的银子不够你吃酒?”

    干嘛非要逮着她给阿九他们接风的时候,来蹭酒喝,一坛子竹叶青,少说得几百两银子,她去哪里劫富来济她的贫啊!

    “少师府穷的只剩下银子了,你要不要来数数?”荀阳温润笑笑,将沈云初所有的尖锐都化成绕指柔。

    “留着给先生做棺材本吧!”沈云初死死盯着那坛子竹叶青,恨不能将酒坛子戳了洞,然后漏光它,让荀阳这个黑心黑肺讹诈她银子的伪圣人喝西北方,不对,现在是夏天,所以应该是喝东南风。

    “把咱俩的棺材本都算上,也用不完的,你当真不去数数?”那语气好似是在说,你去数吧,我的银子都是你的,那是咱俩的共同财产,你不数数的话多亏啊。

    “还是算了!”沈云初为自己脑子里的贪念恶寒地抖了抖,嘴上却不留德,“先生还是好好留着吧,留个千秋万代,让子孙后代好好瞻仰瞻仰祖先的抠银子的本事。”

    “嗯,你说如何便如何,这样的事情都听你的。”荀阳眸光幽深,话中似乎别有深意。

    沈云初总觉得他的话听起来古怪,目瞪口呆地盯着他,接不上话来,心中再次叹息荀阳当真是眉眼如画,气度如诗,这样淡雅的模样,生生世世也看不烦。

    荀阳好看的唇角微微弯起来,眉梢眼角凝着笑意,“阿初这般看我,心中可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沈云初的小脸陡然爆红,攥着拳头咳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先生啊,再如何说阿初也是读过圣贤书的,长幼尊卑尚且还分得清楚,岂会对先生有非分之想!”

    荀阳淡淡挑眉,“原来你以为我说的是非分之想?”

    羞愤欲死!

    沈云初这才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夹起一片牛肉往荀阳碗里放,“先生大抵是饿的有些幻听了,多吃点,别客气,几片牛肉的钱还是有的。”

    荀阳优雅地夹起来,慢条斯理地咀嚼,眸中浮起淡雅的笑意,心道这牛肉是用什么作料加工制成的,竟是如斯美味啊!

    程思扬挑眉,伸着筷子夹起一片牛肉,同样优雅地塞到嘴里,比起寻常的牛肉是好吃了些,可荀少师是吃腻了天下美味的人,怎会因为一片牛肉,往日淡漠无表情的脸上,就露出那般的欣喜呢?

    “初初,你要多喝点汤,这边的天气真是比不上云州,看你的肤色比起往日来,黯淡了不少,我特意吩咐他们给你熬了猪脚汤!”萧九漂亮的眉眼闪着盈盈笑意。

    沈云初伸着脖子去喝他手中的汤,脸上浮出浅浅的酒窝,“跟阿九往日亲手熬的竟是一个味,莫不是阿九亲自熬的?”

    “好喝吧?”萧九眼角的余光,扫过荀阳渐渐发黑的脸,漂亮的眉眼闪过丝得意,故作亲昵地为她拭去唇角的汤汁,“你总是这般,长不大似的。”

    沈云初英气的眉骨张扬着笑意,“你才是长不大的孩子,你比我还小三个月,做甚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千万别跟着先生学做圣人,委实不可爱。”

    荀阳淡雅笑笑,“你总将阿九当做弟弟,可他不过比你小白天,男子汉大丈夫,当有雄心壮志,总要让他自己历练历练才好的,老成恃重些并非是坏事。”

    萧九脸色一白,他比沈云初小三个月,因而沈云初总将他当弟弟般疼爱,这是他得意亲近她的机会,也是能进一步与她亲近的障碍,如今被荀阳陡然点出来,心中竟涌出许多酸软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实在是闹心。

    对于萧九的反应,荀阳很满意,他不动声色地挑挑眉,转移了话题,“思扬,你这次打算在京都待多久?”

    程思扬将他们风云暗涌的争斗尽收眼底,再看看旁边大朵快颐丝毫不警觉的沈云初,低低地叹口气,“呆不久,过几日大抵要随楚飞扬将军东征。”

    这章是用手机写的,所以很慢,我也在操场上搭帐篷,手指冷的要麻木了,留言就先不回复了,估计木有等更的妞了,土豆爱你们,更爱生命,为雅安祈福……

    正文谁要杀他

    “也好,你是个稳妥的,楚飞扬虽然文韬武略,人却过于忠正,有时候不懂得变通,对付东岛国何须讲道义,他们野蛮尚武力,打输了没得谈,打赢了才是王道,所以这仗打起来只准赢,不准输。”荀阳放下筷子,谈吐优雅,好似金戈铁马裹尸沙场不过一曲春水流。

    程思扬原本还纳罕,楚飞扬本就是文武双全的将军,对付东岛国这个弹丸之地应该并非难事,陛下为何急匆匆将他从云州招回来,原来竟有这样的深思,而荀阳竟能将圣意猜度的这样精准,又肯冒险点拨他,想来是将他看成了自己人吧。

    想到这里,程思扬偷偷瞥了闷头大吃的沈云初一眼,微微摇了头,往荀阳面前凑了凑,小声问他,“少师觉得晋王此人如何?”

    荀阳淡雅地扫了眼沈云初,答道:“隐忍果断,堪为大用。”

    沈云初端酒的动作一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萧铭的野心以及狠辣,无论是谁,他都肯拿来利用,她的前世就是被惨烈的例子。

    脊背僵了僵,最终还是将酒杯端了起来,就要仰脖饮尽,却被荀阳夺了过去,他清泉般的眸子翻出一层墨色,“莫要饮酒。”

    “阿初自己掏银子,哪有不让饮酒的道理?”沈云初有些愠怒,人都说酒能消愁,为啥她连借酒浇愁的机会都没有。她也知道自己争不过荀阳这个黑心的伪圣人,索性由着他将自己的美酒饮尽。她伸手将阿九的酒杯端过来,斟满了照样是醇香的佳酿。

    荀阳见状,薄唇抿起来,手中的筷子直接打向她的手腕,沈云初只觉得手腕发麻,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在桌子上,酒水溅到她身上,她像个炸毛的野猫,猛地起身站起来,怒目道:“先生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荀阳眸光微动,他似乎明白沈云初为何如此反常,温声劝道:“你腰间的那处瘀伤大抵还没有痊愈,若是饮些酒,气海会跟着发散,恐怕对你的伤口不利,将来留下疤痕,被你的夫君嫌弃的话,将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饮酒不会留疤,你少诅咒我。”沈云初听他提及未来的夫君,本能想到萧铭那张无情的嘴脸,心情越发郁闷,伸手去拎酒坛子,打算直接往嘴里倒着喝,这坛子酒这么贵,要是一口不喝,岂不是都进了荀阳的肚子,便宜了他。

    “别动!”荀阳无奈地揉揉眉心,温润的声音微微低沉了些,却是不容置疑,“你父亲将你托给我照顾,你若是过得不好,我心里会愧疚的。所以你若是不想我整日里找你麻烦,你就要听话。”

    “可是我口渴。”沈云初当然不想整日被荀阳耳提面命,谆谆教诲的,但是就这么妥协岂不是很没颜面,她将酒坛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椅子上小声抱怨着,“口渴都不让人家喝。”

    “乖,我晚上还让人给你送煮||乳|鸽,那个汤不仅营养,而且美容养颜。”荀阳见她闷闷不乐,慢悠悠开口,温润的声音中竟有些宠溺的味道。

    沈云初一听有鸽子汤喝,顿时不折腾了,想想那鸽子汤里面五百年的灵芝,她顿时觉得荀阳讹她一坛子竹叶青也没什么,索性主动替荀阳斟酒,“这酒竹香浓郁,是上好佳品,先生可要多饮几杯。”

    荀阳淡雅笑笑,一饮而尽。

    然后沈云初心情很好地啃自己的没啃完的鸡腿,萧九眸色深深,没想到荀阳几句话,就将她即将爆发的脾气给顺回去了,心底隐隐有些不舒服,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阿初,你可想吃烤山鸡?”

    沈云初闻言,从一堆食物中抬头看他,看到他漂亮的眼睛中亮晶晶的,好似初见他那般,寒星闪烁的,很是好看。

    萧九笑得有些腼腆,声音清丽好听,“我从云州来时,专门为你逮了几只野山鸡,待你想吃时,我烤给你吃。”

    沈云初的眼睛瞬间被点亮,“阿九你烤的山鸡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我被齐国的细作捉住,我好不容易逃出来,遇见你,那时候你还是个野孩子,但是你烤的山鸡委实好吃。”

    萧九顿时眉眼弯弯,“我那时候整日吃些蘑菇竹笋野菜,好不容易捡到一只受伤的山鸡,你竟然一口气吃掉半只鸡,那可是我半个月的肉,我一想到我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再素上半年了,我就想哭。”

    沈云初讪笑,“我那时候什么不懂,还以为你可以天天吃烤山鸡。”

    那时候的萧九,还是个十岁的野孩子,常年活在深山中,饥一顿饱一顿,瘦弱不堪,甚至还比不上她这般的小丫头长得高壮。

    她吃掉半只鸡,萧九就两眼泪汪汪的,那种想掉下来,却又极力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倔强得惹人心疼。沈云初记得自己瞬间就慌了,心想这样漂亮的少年可别哭鼻子,要不然她就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你还欠我一条烤墨鱼。”荀阳突然插话进来。

    “知道了。”沈云初委实觉得荀阳小气,欠他一条烤墨鱼磨叽过两遍了,不耐地挥挥手道:“那墨玉只有菩提寺里面的深泉中才有,你若是能将墨鱼抓过来,我随时给你烤着吃。”

    “你明日就去抓。”荀阳不依不饶。

    “我明日要与阿九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我的小瓜与小豆埋了,好让它们来世还做我的小鹰。”沈云初眼神黯淡,又想起小豆为小瓜殉情的那幕,哀哀地看向萧九,“阿九,你明日有时间吧?”

    萧九肯定地点点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荀阳就替他回答道:“他明日没有时间,他要留在少师府里面练功,前日夜里醉吟写信给我,要我督导他好好习武,玄天真经练到第九重的瓶颈,还是一鼓作气早日冲破来的好,省的强敌杀他的时候太容易了些。”

    沈云初被他说的云里雾里,阿九不过是个野孩子,哪里来的仇家,“谁要杀他?”

    今天会补昨天的更

    正文风水宝地

    荀阳塞了小半个狮子头给她,“乖,多吃点,看你瘦的,你母亲身边的那些粗蛮婆子,一根指头就能将你掀翻。”

    沈云初想起今日在稻香村,拎着她想打她板子的两位粗壮的婆子,化悲愤为食欲,将那半个狮子头死命地嚼,权当是啃韦氏的肉,吃完半个不解气,一口气吃了四个。

    “据说当年梵色之所以舍弃护国寺,而去菩提寺剃度,就是因为菩提寺中风景秀美,风水不俗,我那时候在菩提寺作画,小住了半年,走时也是依依不舍的。”荀阳道。

    沈云初心思一动,“先生对菩提寺很熟悉,对不对?”

    荀阳点头,“那段日子在深山中无聊,总喜欢四处走走,看看哪里风水最好,打算百年之后做冢,就在那里安家了。”

    沈云初心思又动,“那先生可找到你的风水宝地了?”

    荀阳又点头,慢悠悠地回答:“走遍整座菩提山,总算是找到一处还算满意的。”

    沈云初心思再动,“先生可想吃墨玉?”

    荀阳再点头,“我方才不是说了,我明日就想吃你的烤墨鱼。”

    “既然阿九要练功,先生可愿意陪阿初去菩提寺,阿初多烤几条墨鱼给你吃。”沈云初故作谄媚,“先生肯定能长命百岁,不如将你看中的风水宝地让出来,先给我的小鹰安息,然后先生可以再重新物色个更好的地方,阿初会感谢先生的。”

    “我要你的感谢能作吃的,还是能作喝的?”荀阳淡淡挑眉,并不为之所动。

    “能作吃的。”沈云初往荀阳面前凑了凑,软语道:“阿初知晓先生对阿初好,就会常常念着先生,等阿初烤墨鱼炖山鸡的时候,定然会念着先生,先分一半出来给先生送过去,若是先生明日陪阿初去菩提山,阿初答应先生,去少师府做半个月厨娘,如何?”

    荀阳很为难地揉额头,“不是先生吝啬,那块风水宝地是我观摩了半年才选出来的,打算百年之后与我的夫人同|岤长眠,我答应转让给你的小鹰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我未来的夫人听说这件事以后又不肯嫁给我了,我岂不是很吃亏?”

    “先生这样的圣人,将来的夫人必然是个仙人。既是仙人,怎会因为这样的蝇头小事而不嫁先生。况且先生的模样这般好看,她若不嫁,那当真是个没眼光的,先生不娶也罢,京都闺中娇娇,哪个不为先生的风姿折服,哪个不为先生的好模样痴迷,哪个不想嫁给先生为妻?”

    沈云初款款分析,将荀阳夸得“此货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荀阳将那块风水宝地让出来,不会耽误他娶妻的。

    “你说如何便如何吧。”荀阳清泉般的眸子幽幽地看着她,似乎在审度她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那阿初是不是也想嫁给我?”

    程思扬一杯酒喝喝呛了,捂着嘴使劲咳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荀阳,堂堂梁国的圣人,就算对自己的学生产生了旖旎情思,怎能朗朗乾坤就问出口,将人伦置于何地?

    “阿初是先生的学生,怎会罔顾人伦,是吧,阿初?”萧九寒星般的眸子淡淡地迎上荀阳的视线,“想来先生也不会眼睁睁看阿初犯错误。”

    荀阳固执地盯着沈云初看,沈云初只觉得被四道灼热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她死死地盯着鸡屁股,口齿清晰,“若是寻常男子那般好看,阿初大抵是想嫁的,若那人是先生,阿初却是想也不敢想。”

    人家是云端高阳,是湘王府的世子,是梁国的圣人,自己不过是在尘埃里翻滚的庶女,内有嫡母欺凌,外有俗礼律令,他与她根本就没有半分的可能,何况他还是她的先生。

    想到这里,沈云初心里面“咯噔”一声,暗暗责备自己怎会冒出这般荒唐的想法,纵然两人没有世俗人伦的牵绊,即使是门当户对的,就凭荀阳黑心黑肺的秉性,她也不能对他有想法啊,将来还不得活得凄惨无比啊。

    可是越这般劝自己,沈云初只觉得胸中闷着一口气,憋在那里压的心都疼了。

    她抬头发现席间气氛诡异,尤其是萧九与荀阳,四目相对,她脑中不自然地将梵色换成了萧九,与荀阳引颈相交的画面,恶寒地抖了抖,荀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比那日在马车上还要凶狠。

    莫非是自己不想嫁他,他自恋的心情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怨恼她了?

    沈云初用手指戳了戳依旧盯着荀阳看的萧九,低声附耳道:“我知晓先生长得好看,可他与梵色才是天造地设的,你这般盯着他看,他若是误会了怎么办?”

    萧九讶异地看她,“你莫再胡思乱想了,我明日陪你去菩提寺,我们两人养的鹰,自然要我们两人去送它们最后一程,你何苦扰了先生呢?”

    荀阳闻言又瞪过来,沈云初赶紧摇头,“你还是留在少师府练武吧,梵色想见的人又不是你,你去又不济事。”

    见萧九不解,沈云初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明日让先生带我去,到时候会见到梵色,然后顺便央求梵色为咱们的鹰超度,你去的话,梵色肯给咱们面子?”

    萧九沉默,低头去啃她没啃完的鸡腿,沈云初想阻止,可看盘子里的鸡没有腿了,遂作罢了,心道小时候在云州的时候,常常啃一块红薯的,也没见谁拦着。

    荀阳的脸更黑了,沈云初心道坏了,嫁了块竹笋,软语道:“想嫁先生的娇娇,能从城东门排到城西门,阿初不骗先生,若是冲她们每人收一两纹银,阿初定然能狠狠挣上一笔!”

    半晌,荀阳妥协似的叹息道,“你究竟是给你鹰找风水宝地,还是留给你自己的?”

    “阿初自然是给我的鹰找的,若是百年以后阿初无处可去,倒是可以去找我的鹰,主仆情深,想来先生不会以为阿初是想抢心生先生的安息之地吧,先生这般光明磊落的圣人,怎会有这么阴暗的猜度?”沈云初被他猜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

    正文暗送秋波

    “喝点汤。”荀阳帮她盛了半碗汤,“你方才吃了四个狮子头,胃里面该腻了,喝点清淡的,否则晚上该不舒服了。”荀阳没接她的话茬,看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真是贪心的小东西,连死后的安息之地都想跟他抢。

    “那你明日可陪我去?”沈云初埋头喝汤,又觉得不放心,再次问他。

    荀阳点头,温声道:“你都同意去少师府做半个月的初娘,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程思扬看着沈云初沾沾自喜的小模样,伸手扶额,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为何遇见荀阳就变得低智商了呢,荀阳百年之后那是要埋进湘王府的祖坟,要供入祠堂的,怎会随便捡块青山就变成埋骨之地呢?

    再说,荀阳这样的忙人,陛下随时召见他,他若不是提早将这两日的政务都处理掉,跟陛下请了假,把这两日的时间空出来,又怎会轻易就答应她去菩提寺呢?

    傻妹妹啊!

    荀阳看她吃的畅快,唇角微微勾起来,柔声问她,“这汤可还好喝?”

    沈云初点点头,将最后一勺喝干净,才抬起头来对他说:“喝了这些汤,胃里果然舒服了些,方才不该吃那么多狮子头,先生都没尝呢。”

    有些炫耀的意味,醉仙楼的狮子头可是招牌菜,那味道是极好的,荀阳帮她夹了半个之后,她忍不住一口气都吃完了。

    “嗯,狮子头是醉仙居的招牌菜之一,做的自然最京中最好吃的,你本就是贪吃小馋猫,吃光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沈云初陡然觉得荀阳竟是如此的通情达理,他自己都没吃多少,尽忙着帮她夹菜盛汤了,贤惠地跟个通房丫鬟似的,想到这里,沈云初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荀阳似乎能看穿她心中的想法,俊脸先是一黑,然后笑得越发宠溺,“还想喝吗?”

    沈云初摇头,有些小羞涩,总觉得今日的荀阳有些古怪,他竟然也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了,莫非是自己今日穿的衣服,将自己衬得越发貌美如花了么?

    她忍不住美滋滋地摸自己的脸蛋,却见荀阳扭头对这雅间门边的侍者点了点头,没多久店小二端来一盆龙虾,后面还有侍者端过来一顿蟹,各个张牙舞爪的,浑身散发着油光,泡在特制的作料汤里面欲仙欲死地诱惑着她。

    沈云初郁结地喘口气,极力将饱腹感压下去,这才发现喝了太多汤,在胃里面滚来滚去的,实在没有缝隙了,再看程思扬,方才还衣服恹恹的模样,看见龙虾大蟹,顿时挺直了脊背,慢条斯理地将美味往嘴里塞。

    荀阳笑的格外温润,宠溺地看她,“怎么不吃?”

    沈云初费力忍下即将破口而出的饱嗝,颓然地往椅子后靠,“我……大抵是饱了。”

    “这么快就饱了?”荀阳姿态优雅地剥蟹壳,“这些龙虾与螃蟹都是快马加鞭才运过来的,是我几日前就预定了的,放眼整个梁国的都城,总共就只有这些,怕是陛下也未吃到。你若是不吃,多可惜啊,我替你吃了?”

    沈云初欲哭无泪,悄悄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胃,再看看桌前她吃的狼籍的杯碟,顿时明白她被荀阳阴了。

    明明是前几日就算准了,她会请萧九与程思扬来此处接风用膳,故意快马加鞭运了这些稀缺的海产品,故意帮她夹菜,故意帮她盛汤,等她吃饱了,他才让店小二将这些山珍海味端上来,让她看得见,吃不下去。

    啊啊啊!

    沈云初恨不能将荀阳拆吃入腹,果然是个黑心黑肺的伪圣人,她方才还纳罕他怎地突然就晓得怜香惜玉了,原来竟是为了捉弄她啊!

    “阿兄,阿九,你们先吃吧,我先回府了。”眼不见为净,沈云初还没傻到质问荀阳,荀阳肯定会趁机奚落她,教导她做人莫要贪嗔痴。

    程思扬正扯着龙虾的两只钳子咬的汁水横流,赞不绝口,听说她要走,抬头看了看她,“天已经黑了,还是等等我与你一同回去的好。”

    而萧九刚刚将蟹肉剥好,蟹壳被他剥的完美无缺,沈云初也不知山野间的孩子怎会如此会剥蟹壳,她没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只知道自己吃的太饱,吃不下那些美味,那些刚从千里之外的海边运过来的美味,她幽怨地看了荀阳一眼,站起来就往外走。

    荀阳扯住她,温声问她:“怎么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们都不放心,待会等你阿兄吃饱,让他载你回去,要不然我也不放心,月黑风高的,马车在路上出了意外,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啊?”

    他顺着沈云初的目光看过去,看她死死盯着萧九剥好的蟹肉,眼波微动,将自己的刚剥好的蟹肉推给他,“尝尝吧。”

    沈云初总算有些欣慰,荀阳还不至于太过欠扁,虽然她方才吃的太饱,吃不下这美味的蟹肉,但是荀阳的态度还是很重要的,至于荀阳的态度为什么重要,她从未想过,只觉得荀阳这般待她,心里面很欣喜,不由得冲他展颜笑。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萧九端着盘子本来准备将剥好的蟹肉给她吃的,见她对荀阳“暗送秋波”,又将盘子撤回来的,埋头默默吃起来。

    而荀阳眼角的余光,却没有放过萧九的反应,勾唇笑了笑,将丝帕递给她,沈云初简直是受宠若惊,荀阳竟然懂得掏出手绢给她用了,心里面默默地小害羞了一下,软声问他:“我嘴巴脏了?”

    荀阳淡雅地摇摇头,冲她温润笑笑,然后指着她的袖角,也就是他方才抓她的地方,“我方才忘了擦手。”

    沈云初:“……”

    荀阳却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咀嚼着鲜嫩的蟹肉,那叫一个畅快啊!

    沈云初几乎要泪奔了!

    梧桐苑中,春柳被两位粗使的婆子一把丢进了破旧的储物房,“啪嗒”一声加了锁,春柳死气沉沉地躺在潮湿的地上,半晌都没有挪动半分。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多出个挺拔的身影,手中的折扇打开,挡住口鼻,似乎是为了阻挡扑鼻的霉味与灰尘气息。

    正文腹黑荀阳

    “死了没?”韦庄嫌弃地扇着那些因为他的动作而浮起的尘埃,无奈地拎着衣角,对着夜空吩咐道:“你们两个死人给爷滚出来,把这贱人给爷带回别院,爷有话问她。”

    韦庄话落,立即有两条黑影出现在杂货房中,眨眼的时间,连春柳都不见了身影,韦庄挥袖,“吧嗒”一声,外面的锁子落地,袖子带起的强风,直接将门推开,他缓步走出去,踮着脚尖,牵着袖角,生怕门框上的尘土蹭到他身上。

    饶是如此,韦庄还是看到锦袍上沾染了大片的灰尘,魅惑的桃花眼中闪过寒星点点,他再挥挥衣袖,简陋阴暗的杂货房轰然倒塌。在尘土飞起来之前,他已经施展轻功而去。

    梧桐苑负责看管春柳的两位婆子听到声响,急匆匆地往外冲,却只看到一片废墟,唬了一大跳。若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府里面夫人病了,是大娘掌家,若是大娘追究她们的失职之罪,她们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再定睛看,废墟的边缘压着一截衣角,正是春柳今日身上穿着的,两人趁着月色,将衣角拽出来,此人却不是春柳,其中有个胆子大的,拎起旁边的废材直接往那人脸上砸去。

    醉仙楼天字一号房中,沈云初悄悄咽口水,眼睁睁看着三个男子大快朵颐,而自己只能硬生生忍着饱腹感,这种感觉委实是糟糕透顶了。

    “阿兄,你住哪个院子?”沈府是当年韦氏按照郡主礼下嫁的府邸,所以规格远远超出了将军府,不仅景致很好,院落也很多很大。

    “青松苑与你的梧桐苑离的最近,又宽敞又别致,我就住那里了,已经让孟管家收拾出来了。”程思扬明显感到荀阳看他的目光中,带着丝丝杀意,能够让少师大人如此失态的事情可不多,他果断选了距离沈云初闺阁最近的院子。

    “阿九,你是与阿兄住在一起么?”沈云初看萧九一直闷头吃,禁不住没话找话,明知道程思扬住在沈府天经地义,而阿九却没有“沈将军义子”这样的名分做掩护。可是萧九总不能住到程府去,府中尽是女眷,他住进去也不合适。

    “不是说青松苑很宽敞么?”萧九问,眨着漂亮的黑眼睛,有些腼腆,“既是足够宽敞,我跟三阿兄一并住进去就好,离你很近,你想吃烤山鸡的时候我随时烤给你吃。”

    “不好吧?”荀阳剥蟹壳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程思扬,“陛下既然有意磨练你,你不妨搬到楚飞扬的营房去住,与他多磨合磨合,以后到了战场上也好有些默契。”

    见鬼的楚飞扬的营房,谁不知晓楚飞扬年前才娶的夫人,如今正是恩爱无比的时候,人家夫妻离别在即,连陛下都体谅几分,让楚飞扬每日会府中夜宿。

    “楚将军深明家国大义,若是知晓你想要与他培养作战默契,定然会理解你的,他夫人也会理解你的。”荀阳似乎看穿他的想法,补充道。

    公报私仇!

    荀阳的意思分明就是,你敢带萧九住进青松苑,我就让楚飞扬接你去军营吃苦,还得让楚飞扬怨你拆散了人家夫妻恩爱。将这些利弊反复对比一番,程思扬果断往离沈云初最远的角落躲了躲,“其实住在沈府的前院也不错,每日去营中处理军务,能节省不少的脚力。”

    “前院的确不错,你每日可多睡半盏茶的功夫,否则怕你熬不住训练强度。”荀阳表示很赞同。

    程思扬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不甘地问荀阳,“我是掌书记,又不用冲锋陷阵,还需要接受强度的训练么?”

    “你也知晓,陛下将征东的事宜全权交由我处理,我每日里甚是担忧,你虽是掌书记,不同于冲锋陷阵的将军,但是你若是实力太弱,容易被敌军俘虏的话,会拖延战事。”荀阳慢条斯理地拆着龙虾张牙舞爪的壳,像是在拨弄着琴弦,说不出地优雅得体。

    程思扬去看沈云初这个“罪魁祸首”,她却盯着荀阳在咽口水,不知道是嘴馋荀阳手中白嫩的虾肉,还是眼馋荀阳淡雅的好模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程思扬早在五年前就见识过荀阳公报私仇的手段,如今正好被他攥着生死大权,自然不敢跟他拧着来,那沈云初做挡箭牌,问:“还是少师思虑周全,我若是不住在沈府,万一初初再被她那无良母亲欺负,岂不是鞭长莫及?”

    “你是壮士,心中当有天下黎民,怎能整日跟一帮妇人在后宅耍手段,你不在京都这段日子,也没见阿初就活不下去了。”荀阳谆谆教诲。

    沈云初一听提到自己,顿时从美色与美味中醒过神来,“我现在攥着沈府的掌家权,母亲与祖母病着,想来那些姨娘姐妹们,也不敢这时候跟我过不去,你只管去建功立业,莫要让程叔父瞧不起你。”

    萧九抿唇去看荀阳,总觉得荀阳“热情”为程思扬考虑的背后,没按什么好心,跟沈云初商议道:“我的行礼安置在沈府了,不妨就住在前院的客房。”

    “醉吟将你托付给我,我总要好好监督教导你。”荀阳最后一句,终于将他的目的抖了出来,“所以阿九你住少师府就好。”

    沈云初看萧九清凉的眸子有些不满,以为他跟她一般不喜欢荀阳,连忙安慰他,“少师府可不是谁想住就能住进去的,他难得善心大发要教你,你要好好练功,好好读书,我以后常常去看你,给你做好吃的。”

    萧九总算找到点安慰,沈云初要去少师府做半个月的厨娘,他自然能日日见到她了,住在沈府也不见得能与她多说上几句话,如此想着,顿时不生气了。

    “我也吃好了。”荀阳终于优雅地起身去洗手,只留下满桌子的壳。他瞥了眼被沈云初擦脏的手帕,直接走到她身旁,拽过她的衣袖,轻轻擦了蹭了蹭自己修长的手指。

    这是将她的衣袖当毛巾了?

    沈云初顿时怒目而视:“先生怎可这般欺负阿初!”这衣服好贵啊,是温氏从仙衣坊帮她订购的,就这么被荀阳给糟蹋了,还能穿么?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荀阳慢悠悠走在她旁边,在她怒气爆发之前,连忙温声安抚她:“好了,别气了,不就是几件衣服,我将你的衣服擦脏,不过就是为了赔你几件更漂亮的。所以我早就从仙衣坊帮你定制了好几条襦裙,花了我大半年的俸禄呢!”

    沈云初闻言,顿时将利爪收了起来,摸了摸兜里面的银票,舍不得掏出来,对荀阳道:“那些衣服不过是先生补给我的及笄礼罢了,咱们师徒总谈银子委实是太过俗气,若是先生诚心想赔阿初的衣服,今晚的饭钱暂且记在先生账上吧。”

    光那坛子竹叶青就值不少银子呢,按照梁国太子少师的俸禄计算的话,荀阳下半年就等着喝西北风吧,想到这里,沈云初胸中的闷气顿时消散了。

    “嗯。”荀阳风轻云淡地将马车的帘子掀起来,“醉仙楼是湘王府的产业,记到我账上的话,荀卿也不敢来收账,又省了一大笔银子。”

    沈云初脚步一顿,“醉仙楼是湘王府的产业?”

    荀阳点点头,“你坐我的马车,我给你讲讲京中那些赚钱的铺子是湘王府的,哪些最赚钱的铺子里有少师府的干股。”

    本来准本掀裙子跳向沈府马车的沈云初,顿时转身跳上了少师府的马车,“你方才说醉仙楼是湘王府的产业,我可不可以技术入干股?”

    “你这说法倒是新奇,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叫技术?”荀阳往榻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技术就是技术啊,醉吟先生时常训斥阿九上战场杀人没有技术含量。还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算有技术含量。”沈云初也不太懂,那个醉吟先生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说法。

    荀阳盯着她柔和的脸部线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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