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颠倒黑白 - 77第七十五章 审犯人

    “呐,.”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了之后，脸色自那个刺客被带下去之后就再也没好转过的玛萨亚破天荒地跟神官打了个招呼。

    一瞬间赛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怀着细微惊讶意味的海蓝色眼瞳转向走来的黑发少年，高高扬起了眉头,“什么事？”

    “我有点在意那个刺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明显是一脸记仇相的玛萨亚撇撇嘴。

    偏过头，他忽而想到了什么,眼中带着浓浓厌恶,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一动，全身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随即他察觉了自身的异常，刻意放松下来，饶是如此，那难掩阴鸷的漆黑瞳仁仍是彰显出了少年恶劣的心情，

    “地牢？”他这样问。

    “啊、是的。”赛特点点头，他注意到了玛萨亚此刻的状态，只以为那是因为刺客，海蓝色的眸子瞥向黑发少年，勾起唇略带嘲笑，“看样子你相当在意那个让你吃了好大一个亏的家伙啊。”

    “我只是轻敌了而已。”轻哼一声，被那样的货色暗算到，还被亚图姆那家伙给救了，玛萨亚几乎恨得咬牙切齿。

    两人并排往关押罪犯的地牢走去，身后跟着两名侍卫和几名从军营中抽调过来的军士。

    赛特扫了一眼就把那些人当作空气，对玛萨亚问道，“我记得行刑的人会把罪人折磨一番之后才会杀了他，那个刺客现在多半还没死。不过你找他有什么意义吗？”

    玛萨亚翻了一个白眼，“我记得你是个神官，应该是经常接触那些魔物之类的东西吧。我记得只有神官和王族的家伙才能召唤那玩意，那个家伙仅仅是个普通人，或许顶多是专门训练过暗杀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实际上普通人也可以召唤魔物。”

    赛特迎着黑发少年有些惊讶的目光解释道，

    “玛萨亚，你大概还不知道魔物是如何诞生的吧。当一个人心中怀有恶念的时候，魔物就会在心灵里面诞生成长，进而又会催使那个人行恶，恶念随之变大，他就会变成穷凶极恶的暴徒。”

    “恶性循环？”玛萨亚皱起眉。

    赛特点头，“这个时候，神官就会用力量将他心中的魔物抽取出来封印在石板上，收归到石板神殿里面，在战斗的时候就可以使用。而被抽出了魔物的人心中的黑暗也会消失。”

    心中的恶念也随之消失……这种说法，总觉得不太靠谱。

    玛萨亚不以为然，一个人光靠这样的程序就能从恶人变成好人？

    “原来魔物是这样产生的……那就没有特例？”他问道。

    “多数魔物都是这样的，也有少数魔物是在寄宿者强烈的执念或者高洁的心灵之中诞生。”赛特说道，“不论他们的诞生途径，最终这些魔物会在人心中成长，执念越强魔物越强。神官不可能抽取所有的魔物，而那些足够强大的魔物就可能被寄宿者释放出来，驱使使用。”

    赛特作出结论，“因此，那个刺客能够召唤出魔物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在地牢里的不少犯人都能做到这个程度，顶多只能说明他孕育出来的那条蛇攻击力特别强悍、连你都被坑了一把的程度而已。”

    玛萨亚挑起眉道，“那亚图姆召唤的神也是这样诞生的吗？”

    “怎么可能？”赛特想也不想地就反驳了，“神明自然和普通的魔物是不同的。”

    “那它们是怎么诞生的？”

    “……”赛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玛萨亚一看他那样就知道没有解答，不满地撇撇嘴，“亚图姆召唤天空龙之类的神用的手法也跟普通的魔物没有区别，除了实力强了点，神和魔物没差。”

    “你在胡说些什么！？”赛特简直被玛萨亚这个说法给震惊得不浅，下意识地上前两步挡在少年身前，举起了千年锡杖，竖眉冷声道，“玛萨亚，你这是在亵渎神明！”

    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神官，玛萨亚冷冷扯开唇角，“我可不是胡说，你假设着想一想，如果真的有能够比拟神明一样强大的存在……”

    极具暗示意味的尾音刻意拖长，声调渐次降低，他看着赛特，眸光流转着战意的火焰，自四年前的败北之后玛萨亚可是在无时无刻都想着打散神明给他心理造成的阴影。『雅*文*言*情*首*发』

    “击溃神明。”他直直地看向赛特，眼神冷静到了极致。

    这个说法……简直就是对于法老王的统治最大的挑衅！

    不只是平常的表现，玛萨亚这个人，是真正的不愿受到法老王的掌控。

    赛特并不知晓四年前的事情，却不难看出这两个人之间时时刻刻都在互相针对，有他们两人同时出场的环境注定要暗流汹涌。

    这就是实力，赛特想，他有这个资本能迫使亚图姆不得不容忍他的放肆。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的身体里寄宿着魔物的话会是多么的强大。”赛特若有所思地看了玛萨亚一眼，蓝眸猛地一深。

    “哦？”玛萨亚扬起眉发出饶有趣味的声音，随即闭上眼笑了，“我身上是不可能有魔物存在的。”

    因为他的血液中都流淌着雨女的妖力，别说是魔物的产生了，就连外来的魔物都无法寄生。

    “我完全搞不懂你这种莫名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只要是人心中就一定会有黑暗存在……算了。”赛特摇摇头，站在地牢门前，微微扬起下颔，“跟你说了这个刺客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多半已经要没气了，你还要看吗？”

    “既然来了还问什么？”玛萨亚嗤笑一声，抬步走进地道。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这里。”赛特可没将他眼中□裸的厌恶错过。

    “我的确很讨厌这里，因为以前我就被关在这里过。”玛萨亚转眼看赛特脸上难掩的惊讶，挑起唇，“怎么？没想到？”

    明明是笑，他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不，如果是你的话。”赛特别过眼，也一并走入地道里，“这种情况不难想象。”

    “你还真是高估我了。”玛萨亚笑了一声。

    他是讨厌这个地方讨厌得恨不得毁了这里，如非必要才不会自己找虐跑来地牢，只不过……那个刺客执着地攻击他的时候，玛萨亚直觉上的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让他非常在意的违和感，这个和赛特是解释不来的，他也懒得解释。

    走到地下囚牢的时候，神官夏达正拿着千年钥匙围着犯人转圈圈。其嘴里的台词和手上的动作跟四年前他的前辈做的别无二致，完全无新意可言。

    那刺客被绑在十字桩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玛萨亚略略一扫，他的四肢全部都被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深红色的粘稠液体顺流而下，看起来鲜血淋漓。

    这哥们儿比他当年惨多了。

    玛萨亚那时候还能因为实力过硬加上王子命令要留活口而少受了不少苦头，这位仁兄就不一样了，在宴会中途被拖下去后肯定被好好招待了一番。这副死样子让赛特都微微一怔。

    “玛萨亚大人，赛特。”

    夏达向两人轻轻点头。

    “你为什么在这里？”赛特扬起眉。

    “亚图姆殿下吩咐我来审问的。”夏达的脸色很严肃，“宴会刚结束，殿下突然说他对这名刺客的脸孔有点印象，怀疑这个人曾经是王宫的侍卫，而且混迹在王宫中已经一年以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够绕开马哈德的封锁也很正常了。同时这暴露了更严重的问题，自从玛萨亚当年阴差阳错混入王宫之后西蒙对于进入王宫的人排查就变得特别严格了，这个人若是真的在王宫里作为侍卫活动了一年，那么……他身后的关系网一定不简单。

    赛特的脸色暗了暗，对玛萨亚道，“看来你说的不错，这个人的确有疑点。”

    玛萨亚没有回答，走近了犯人之后，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刺激着本来就敏锐的五感。这个地牢的构造是审讯的平台位于最底层，然后四周是环形的阶层石壁，石壁里面分别挖出一间间的牢房，里面关押着犯人。

    在审讯平台附近，卫兵举着巨大的火把，晕黄的光芒将平台照得透亮，这对于隐藏在监牢黑暗中的那些犯人来说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底下的情景。四年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些若隐若现的目光和呼吸声简直让人难以忍受，被他强行忘却的黑暗记忆重新被翻了出来。

    “审出什么了？”

    玛萨亚镇定地朝着夏达问道，他的目光却转向了别处，瞳孔不受控制地极具收缩又放大，一瞬间连精神都开始不稳定了起来。

    “嘴硬得很，什么都没问出来。”夏达摇摇头，“或者说我来的时候这家伙都快被弄死了，估计他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玛萨亚不语。

    赛特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瞥过眼，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肆意屠杀麦哈伍德一家的记忆在脑海中快速回放，低下眼，干净的手指像是也染上了淋漓的血色，腥臭的气味直冲大脑。猛地握起拳，他抬起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强行将那份暴虐给压了下去。

    有些东西，还真是该死的怎么都都忘不掉。

    “不，没什么。”他说道。

    夏达走到刺客面前，拿起胸前挂着的千年钥匙，“我打算用千年钥匙打开他的内心，之前赛特你已经把他心中的魔物给封印起来了，现在我看到的应该就是他的真实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赛特皱起眉头，“拜托你了，夏达。”

    两人看着神官将千年钥匙抵在刺客的额头上，随着好像是旋转开锁一样的动作，两个人都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身形。半晌，刺客的额前凝聚了一股黑气，随即夏达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他猛地睁开眼，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他的体内还盘踞着另一股邪恶的意识！”夏达惊叫道。

    玛萨亚走上前，伸手抬起刺客的下巴，他双目无神，满脸麻木，乍一看好似是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失去了自我意识。

    ——气息变了。

    跟这人之前发狂要把他推下高台一样使人不得不在意的……让他不快的气息。

    “你是谁？目的是什么？”玛萨亚的目光变得锐利，严厉地问道。

    “呵……呵呵……”

    那个人低低地笑出声来，已经被折磨得破碎嘶哑的声音带着丝丝鬼魅气息，让人听了心底不安，

    “该死的……法老王……本大爷是盗贼……王……我现在……在你老子的墓里……所谓……王族的坟墓……也不是那么……难攻破……哈……哈哈……”

    笑了三声，那刺客白眼一翻，直接在玛萨亚的手下失去了呼吸。

    “你怎么杀了他？”赛特瞪大双眼，愤怒地低喝。

    “我没动手。”玛萨亚不耐地蹙起眉，嫌恶地松开手。

    迎着两位神官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啧了一声，不顾自己恶心扒开了那个人的嘴，扇了扇风，“不信你们让医官来检验一下，他嘴里藏了毒药，自我了断的。”

    在远征的时候他遇到过不少刺客，都喜欢玩这套被捉之后服毒自尽，他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赛特和夏达面面相觑。

    这人刚被抓起来的时候不死。现在自杀，幕后的那个自称盗贼王的家伙将目标摆明了就是法老王，就算暗杀不成也要把人给引出去。

    夏达烦躁道，“这下子该怎么办？要把事情告诉殿下吗？”

    “如果是陷阱怎么办？我们还不清楚那个自称盗贼王的家伙的底细，法老王殿下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赶去王家之谷，我们不能放任殿下陷于危险之中。”赛特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先代法老王的坟墓就已经被那个该死的盗墓贼给光顾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裸的侮辱！是蔑视！是挑衅！”夏达愤怒地低喝。

    “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亚图姆殿下的安危。”赛特说道，他看向黑发少年，“玛萨亚，你先去王家之谷，如果可以，最好把那个盗墓贼给抓住。”

    玛萨亚原本想要拒绝，想了想，又答应了，“可以，那接下来几天保护法老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到底跟亚图姆殿下有多相看两厌啊？

    高傲的神官此刻也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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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萨亚走了之后，赛特同夏达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此事，最终得出的结论不容乐观。两人看着刺客的尸体，脸色越来越差。在法老王继位这个重要关头相继出了刺杀和先代法老王被盗墓这种丑事，且不提造成的影响，要处理这个设局之人就足够棘手。

    赛特看了地上良久，正想说为了继承仪式的顺利达成要不择手段地阻止亚图姆以身涉险，忽的深蓝色的披风在眼前掠过，下一刻突兀出现的少年法老王单膝着地，仔仔细细地检查起了那名刺客，俊秀的眉微微聚拢，脸上渐渐浮现了惊怒交加的表情。

    “有魔法残留的痕迹，好狠毒的手段！居然强行对这个人进行了洗脑……他的灵魂都因此破损，如果没有人进行净化的话不出三日就会变成亡灵了吧。”

    尾音带了怜悯的叹息，亚图姆冷起眼，额头上荷鲁斯之眼的额饰泛出了微微金光，随即手附上刺客的面孔，不一会，移开手的时候那个人原先狰狞得恍若恶鬼的面容已经变得平静安详。

    “法老王殿下！”赛特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赞同，“这个人罪大恶极，完全不值得您亲自动手净化他的灵魂！这种污秽的罪恶灵魂能够被直接消灭掉就是他最大的荣幸了！”

    “赛特……”夏达看着亚图姆的脸色不是很好，犹豫地唤了一声。

    “赛特，我的决定不需要你的干涉。”亚图姆放下刺客的尸体，站起身，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法老王表示出了他的强势和慈悲，绯红色的眼眸对上神官与之完全不相融的海蓝色眼瞳，不容置疑地说道，“人死灯灭，任何人生前的罪恶在死后都应当被宽恕。”

    赛特不甘心地低下头，“法老王殿下您的仁慈令人敬佩。”

    亚图姆“嗯”了一声，眼珠转向满地的鲜血和血迹斑斑的处刑架，毕竟宣布某些人的刑罚和看着他们受苦对于心理上的冲击是不同的，他的眉头不着痕迹一皱，垂下眼睫静静思索起来。

    夏达看着亚图姆，心底有些惶然，脸色就难免带出一二，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问道，“殿下您是何时来这里的？”

    潜台词，您听到了多少？

    “该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已经知晓了。”亚图姆的脸色淡淡，一双不知喜怒的眸子看向两名神官，眸色深不见底。

    两人都是心底一惊。

    “原本我的确是想自己前去王家之谷，不过看在你们特地把玛萨亚都给请动的份上，我现在不会离开王宫。”亚图姆知道这两个人如此着急的原因，扫了两人一眼，冷静地吩咐，“等下去告诉西蒙，让他派人去重新修整父王的陵寝。还有那些守墓者的渎职，他们罪过不小，让西蒙酌情惩罚。”

    语罢，少年的双眸危险地眯起，暗含怒火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威胁，

    “赛特，夏达，不要妄图蒙骗于我，下一次我可不会轻饶你们。”

    ‘击溃神明。’黑发少年嘴角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一双黑眸战意凛然。

    不容置疑的法老王，反抗统治的最强将军……赛特低下头，脸上表情一时间变得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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