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不要过来！ - 18耳边谜一样的声音

    她这是穿成了给福利院送牛奶的啪酱了么么么？

    脑中立体音365度环绕，真纪僵硬着身子，石雕一样被自称萨沙的小萝莉拖进离教堂不远的密林，步行百余米，来到树林边缘矮房错落的地方。

    即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座矮房，亦是墙壁剥落、色泽惨淡，贫穷与颓败一览无余。

    然而，就在这片充满灰色的地带，孩子们的欢笑声，像是闯入黑白世界的一道彩色，让整个空间都熠熠生辉起来。

    “萨沙，你怎么把莫妮卡小姐带到这边来了？萨兰主教阁下不是说过，莫妮卡小姐来了后要我们要带她去大教堂那里吗？”

    “对不起安尔哥哥，我忘了……我这就带姐姐去大教堂。”

    萨沙小萝莉带着歉意的声音让呆愣神游的真纪回过神，心中的压抑感也被刚才听到的两个名字吓得一扫而空。

    莫妮卡？萨兰？

    喂喂应该不是她第二次穿越时附身的那个意识不清又破坏力强大的女孩和那个破洞里遇见的坏心神父吧吧吧？

    真纪很想扭头就跑，但那样太过引人注目，而且这里的人这么多，那么做反而可能会引起相反的效果。

    因而她只能忧郁地仍由萨沙小萝莉紧紧拉着自己的手，一边向教堂的方向走着一边在心底考虑各种对策。

    到达教堂的时候，一名金发碧眸的少年正笔直地站在门口，似是在等待她们的到来。

    “莫妮卡小姐，主教阁下正在里面等着您，请快进去吧。”

    “亚伦哥哥！”萨沙萝莉欢快地扑进少年的怀里，半晌从少年的怀中探出脑袋，不好意思地朝真纪挥挥小手作告别状，“姐姐快进去吧，萨沙没办法陪你了……没有主教大人的许可，我们不能进去呢。”

    真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抬步走向教堂大门。不知为何，她自穿成这位送牛奶的莫妮卡小姐后就一直头脑发昏，反应比平常慢了十几倍，几乎都快无法思考。

    「如何？那个少年——金发碧眸，是否让你联想到了什么人？」耳边突然响起脆声低笑的女声，带着一丝丝蛊惑，一丝丝嘲讽地贯穿她的意识。

    真纪只觉得通身生寒，她惊疑不定地转头，却找不到说话者。再看其他两人，正言笑晏晏地聊着天，显然没有人听到那个女声。

    她不由打了个哆嗦，拉紧身上的衣服，不再犹豫地进了教堂。

    教堂不是有神圣力量的么？赶紧给她驱驱邪吧。

    真纪敲了敲晕眩的头，强迫自己清醒。

    就算这个萨兰是她之前遇到的那个萨兰……像那样的强者，在不损坏他的利益不碍他的眼的前提下，应该不会为难自己这种小角色吧？

    真纪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沉重感挥之身后，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长廊上响动。

    在经过内走廊一间房间的时候，她突然脚步一顿，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停下脚步，神情恍惚地推开房间大门。

    房间中央，悬挂着一幅巨大无比的图画，上面绘着繁复而混沌的画面，像是在描绘创世之初的景象。

    全画宏伟而壮观，真纪呆呆地看着，冷不防，先前那个优柔的女声再次响起：

    「亲爱的lacie（音译蕾西或莱希），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好不容易避免沦落到那个永黑世界的命运，你……为什么要回来？」

    真纪猛地一颤，惊慌地张望四周，却没看见半点人影。等她发现开口说话的正是悬挂在房间正中央的那副巨画时，眼珠险些瞪得脱窗。

    画会说话？难道这副画也是一只妖怪？

    “你是谁？”

    「……我是lacie[1]啊，小lacie，你……忘记了吗？」

    真纪被奇怪的话语绕得发晕，脑袋里像是有一股力量即将破体而出，阵阵发疼。对方口中的lacie……到底指的是谁？

    真纪烦躁地甩了甩头，紧紧盯着房里的巨画：眼前这家伙，一会儿叫我lacie，一会儿又自称lacie……该不是意识错乱了吧？还是不要和她多纠缠了。

    那声音似乎听到了真纪的腹诽，幽幽的语气一顿，转而变为温柔：“我并没有说错，我是lacie（蕾西），你也是lacie（莱希），我们本就是一体两面的存在，名字相同又有什么？”

    真纪猛地一哆嗦，被这种怪谈百物语and读灵异的感觉吓到，更加肯定眼前这画不但是个妖怪，还是个脑袋被人打坏or有臆想症喜欢说胡话的妖怪。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有点三急，想去上个厕所。”真纪木着脸，果断准备尿遁。她刚刚转了个身，就有一只黑雾组成的手从画中蹿出，握住她的肩。

    ……够了这坑爹的神展开！

    真纪心中万分郁卒，似是受心情的影响，身体也轻轻地打了个颤。

    说不清是憋闷的感受还是恐惧的感受更多一点，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小lacie（莱希），你想到哪里去？你可知道，你一旦回来，‘核’可不会放过你。”女声悠悠回转，像是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耳边。

    真纪背脊一寒，被阴森森呢的语调吓得都快哭着喊妈了。

    “不要过来！放开我啊！”

    “……放开你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女声叹息一声，半是不舍，半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回到过去，然后，找到‘阿比斯的核’[2]，以我的锁链为媒介，让她赋予你独立的存在，以此彻底与我分开，彻底与lacie（蕾西）的命运分开。”

    什么过去？什么lacie（蕾西）的命运？什么核与锁链？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既然你对一切都毫无印象，那更好，你只需重新开始，只要记得——‘带着我的锁链离开我……悄悄地离开巴斯卡比鲁家[3]’这一指令就好。”

    听到“巴斯卡比鲁”这几个字符，真纪的后脑像是突然被针尖扎刺，难以言喻的刺痛。

    惶恐，慌乱，下意识的反驳：“够了！我才没有狗血地失忆，都说你认错人了，我叫百里真纪，和你口中的lacie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呵呵，小lacie（莱希），安逸生活过久了，竟变得如此天真了么？”女声在她耳边轻拢慢捻，像是将她的心脏握在手中，好整以暇地用小锤捶打一般，“一如既往的笨呢……如果不那么做，我一旦完全消散，你也会随之死亡的呀——我们一体两面，互为正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是么？”

    “胡、胡说八道！”虽然科学界提出什么“正反物质”“正反原子”的猜想，但这家伙说她与“她”互为“正反存在”“一体两面”“同一人”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别在这妖言惑众，以为说出这种荒诞的谎言就能绕晕我让我傻不拉几地相信你吗？”

    真纪强作镇定，揪住衣领的手却忍不住瑟瑟发抖。

    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难以自制地害怕起来。

    哪怕是我妻由乃想要杀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呵呵呵……”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耳旁，刺得真纪耳蜗发疼。

    “软弱而自欺欺人的小lacie（莱希）啊，你果然是一点都没有变。”

    随着话音落地，真纪蓦的眼前一黑，等缓过神的时候，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不知名空间里，就和她昨晚做的那个梦一样……

    梦？！

    真纪捂住唇，瞳孔逐渐放大。

    对了……那个古怪而压抑的梦，梦里，似乎也有人提到lacie（蕾西/莱希）这个名字？

    一时间，恐惧，茫然，意识临近崩溃。

    忽有一双温软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

    被迫映入惶惑眼中的，是黑发，红眸，与她一模一样面孔。

    与她长相不二的那人小心地捧着她的脸，目光温柔，声音轻软，全无先前的咄咄逼人：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你就是‘理想中’的我呀，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爱‘构想中’的自己呢？”

    真纪张大眼，愣愣地感受着抚上脸侧的柔软指节。

    虽然觉得很荒谬，但……更加荒谬的是，她竟然会，下意识地想要相信这人的话？

    意识狠狠一揪，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不对，不是那样！一定是这家伙的妖术，一定是她用法术变成我的模样，还对我下了催眠，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她。

    “放开我！……死心吧，我不会上你的当！”挥开眼前人的手，真纪退后两步，警戒地对上对方错愕的神情。突然，心脏猝不及防地被痛觉包围，像是猛地被一双大掌揪紧了一般。

    “痛吗？”lacie（蕾西）歪了歪头，站在两步外的地方，目光沉淡地看着她，“我心脏的疼痛，你也感受到了吧？”

    欺身向前，手掌抵住真纪的心口，“你明明感受得到我的疼痛，为什么会不明白呢？我，只是想要你得到‘我所不能得到的东西’而已……想让你真正成为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地活着啊。”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一点都听不明白呢？

    不对不对不对！这一切都是这个自称蕾西的女人想要扰乱她的判断力，才说出这些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话！

    什么蕾西，什么阿比斯的核，什么巴斯卡比鲁，都是瞎扯出的词汇而已！

    “够了。请你直接说出目的，不要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真的很累……明明听不懂，却害怕着蕾西说出的每一个词，“像我这样普通又百无一用的人类，你想怎样我都没法反抗不是吗？不值得你耗费心力拐弯抹角吧？”

    话刚说完，心脏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蕾西幽幽地看着她，沉寂的眼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果然还是拒绝相信吗？……啊啊，不愧是‘沉默的倒影’，非得要用这么让人生气的口气和我说话么？”她的手紧紧扣住真纪的右腕，忽的倾身上前抱住真纪，呼吸洒在真纪的耳畔，让真纪莫名产生一种眼睛酸涩的感觉。

    “呐呐，小莱希，快些逃离吧，请努力地……逃出与我命运一体的宿命。”蕾西的手盖住真纪的眼睛，像是吟唱安眠曲一样，低低细语，轻拍真纪的背，“我所向往的世界，就拜托你了——另一个我啊……”

    最后的话语远离，所有的意识都被晕眩覆盖。

    ——你啊，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吗？

    ——回到最初，让你的双眼告诉你一切吧。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真纪发觉自己被困在不知名的空间，前方是一面镜子，镜子另一侧，倒映着她幼时的容貌。

    “真的真的好想要啊……如果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我存在，不是‘罪祸之子’，无需看清这世界的丑态，不用接受被‘阿比斯的黑暗’抹杀的命运，能够像普通女孩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着，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心中充满了对一切美好的向往，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在大哭一场后继续沐浴在阳光之下……‘那个我’不像我一样，用多变掩藏自己的，用不在意掩饰自己的寂寞，或是因为早早知道自己的结局，而不再有追求任何事的动力……”

    镜子另一侧的女孩双手撑着镜子，正闭着眼虔诚地描绘心中的理想，“呐，阿比斯的‘核’，如果你真的如我所感应到的有‘人格’这一存在，能够听明白我的意思的话，请拜托你，完成我唯一的愿望吧……就看在，为了保护阿比斯，我蕾西·巴斯卡比鲁即将要被你抹去生命存在的份上？”

    真纪浑浑噩噩地听着，忽然，心脏一阵悸动。

    轻盈的力量灌入身体内，驱散那无法思考的昏昏欲睡之感。

    只见镜面一阵扭曲，镜子里的世界，与镜子外的世界，第一次连接在了一起。

    蕾西的眼睛越睁越大，其中充满惊喜的光泽，比夺目的红宝石还要耀眼。

    就这样，维持着掌心相连的姿势，蕾西牵着真纪的手，将她从镜子内部的世界一点一点地扯出，直到她完全出现在镜子外，连结镜子内外的通道才彻底消失。

    蕾西的喜悦，竟能毫无阻碍地传达到真纪的意识深处。

    “真的是……‘另一个我’吗？”黑发红瞳的女孩歪头，非常可爱地笑开，“谢谢你哟，阿比斯。”

    真纪瞪大眼，恢复清明的意识一片混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

    真纪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的声带……竟然无法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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